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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华越看心情越沉重,也更坚定了要撤除禁海令的决心。
到了此处,古清华忍不住起了瞻仰昔日第一大港的念头,于是与苏浚、林勇等一起过去,昔日的巨港早已找不出半点光鲜容颜,码头年久失修已有一半坍塌入海,地缝里生长着零乱的杂草,沙砾乱石到处皆是,从前林立码头的一排排店铺也只剩下断壁残垣,所不变的,只有海风卷起拍打岸边的雪白浪花和海面上掠海盘旋时而鸣叫的海燕。
站在码头,凝望着海天相接湛蓝一片,仿佛亘古不变的大海,任海风吹拂衣襟长发,脚下,是唰唰袭来的海浪,古清华的心情也如这翻腾的海水一般汹涌。她情不自禁便想,当初这片辉煌的码头被毁时,这儿的百姓该有多么的痛心无泪!被毁的,不仅仅是一个码头,更是他们的心血,他们赖以生存的源泉,是一种开拓无畏的精神。
随着码头被毁,船只被扣,禁海令下达,店铺被迫关门,商人被迫离开,他们的日子……可想而知!≮我们备用网址:≯
这是一个噩梦,如今,到了该终结的时候了!
“我一直以为,最震撼人心的风景在漠北,今日方知错了!”苏浚站在古清华身边,眺望着无边海天,轻轻说道。
古清华侧头向他一笑,道:“大海,可比漠北要危险的多!”
尤其对于农耕文明下生存起来的民族,脚踩着土地,心中才踏实,船行海中,广袤无垠,风浪无边,寸土皆无,茫茫水涯是吞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那种悬着心的惊忧非常人所能忍受。
也许正因如此,当年下禁海令时,朝中重臣没有一个反对的,他们又怎能理解,他们眼中的恶魔在海边居民眼中是最温柔的母亲。
“清儿,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苏浚下意识环顾四周,明晃晃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地面,映入眼帘白花花一片,海天之间,除了他们几个空旷寂静得仿若亘古洪荒。
说到底,这儿是禁地,虽然禁海令实行多年,如今管理得不是那么严格,但此处平日终究少人来,倘若碰上什么人,倒是一场麻烦。
古清华明白他的顾虑,点点头嗯了一声,再深深的凝了海天之际一眼,一行人策马离开。
来到峪里村,阳光依旧毒辣,但太阳已经渐渐西移,在地上拉出斜斜的人影。
七人走得满头大汗,口干唇裂,所带水囊差不多喝干了,远远看见山坳山坡之间零散的泥墙瓦屋,无不精神一振驱马前行。
来至村口一起下马,将马匹掩藏拴在村旁的小树林子里,留下一人看守,其余人往村里走去。
如同其他村子一样,这儿也是冷冷清清的,而且此处离海边相对较近,情形更加糟糕一点。
好不容易敲开一家门,开门的是个眼神浑浊的老人,黝黑干瘦的面容上刻着刀斧雕琢般深深的一道道皱纹。老人茫然的眨了眨眼,微张着嘴,愣愣的瞧着他们,既不好奇,也不害怕,更没开口询问。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客人,许是迷路了,想跟您讨杯水喝,顺便请您指个方向!”苏浚笑着上前招呼。
“哦。”老人茫然应了一声,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然后一边进屋一边唠叨道:“迷路了,可不大妙,这儿不该是你们外地人来的,歇歇赶紧走吧,这儿不能留,误入禁区是要杀头的……”
古清华打量这因烟熏火燎而漆黑斑驳的墙壁,和屋中破破旧旧的粗木家什,墙上挂着的蓑衣、斗笠、一脚高一脚低的凳子、豁了口的粗陶碗、歪歪斜斜的四方桌、砌在一角笨重粗糙的土灶,她心中沉沉的,喝了口水问道:“老人家,您家里还有几口人?都去哪儿了?下地干活去了吗?”
“干活?”老人瞅了她一眼,叹气摇头道:“干活也白干,还不够人抢的咧!”说毕坐在一角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没再理会他们。
古清华见老人反应有些迟钝前言不搭后语,且并不愿意跟他们多言,情知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便沉默不语,专心喝茶,一边寻思着歇一会便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别的什么人。
歇了有两刻钟,古清华和苏浚起身,几名侍卫也忙随着起身。古清华望了那老人一眼,看他双目紧闭,头仰靠在墙上,嘴角微张,轻微的打着鼻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古清华没有叫醒他,只向苏浚轻声道:“给老人家留两块碎银子吧!”
苏浚点点头,掏出三五两碎银,走过去轻轻放在老人脚边。
几人继续出门,沿着村间道路一路前行,此处地势高,加上树木高大枝叶繁密,走在村中,风大阴凉,倒比那空旷之地好了许多。
不料没走几步,古清华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脚下一软,情不自禁闭上眼扶了扶额。
“清儿,是不是中暑了?歇一会吧!”苏浚忙一把扶住她,看看四周,欲扶她往左边不远处大榕树下走去。
孰料,还未走几步,他自己也觉天旋地转,身子晃了一晃,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在完全失去知觉前,他听到身后几声低低的惊呼连带倒地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苏浚和古清华是被凉水泼醒的,睁开眼睛第一感觉是黑,第二感觉是凉,定定神采发现,这是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来自左前方的一盏渔灯。
他们面前,张着腿坐着两名中年汉子,紫堂色方脸,虬须胡子,脸上风霜岁月痕迹严重,两人双手叉腰,瞪着他们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所不同的是,一个胡子更多更乱些,另一个眉毛更粗些。
海盗,苏浚脑中闪过这个词,顿时暗暗叫苦,扭头向古清华看去,古清华正在甩脸上的水渍,她也醒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做什么?别挣扎了,这是水手结,挣不脱的!”看起来略年轻一点像是地位较高一点,眉毛又粗又浓的一人开口问道,声音浑厚暗哑。
两人的双手都被反剪缚在身后,连胳膊带身体捆得结结实实。
“其他人呢?在哪里?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古清华发现其他侍卫都不见了,不觉惊问,双目灼灼直视着粗眉毛。
粗眉毛眼底划过一丝赞赏,双肩一耸,咧嘴笑道:“放心,关在别处,不过跟你们一样捆成大粽子而已,没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
古清华和苏浚交换一个眼神,苏浚轻轻一笑,缓缓道:“你们若不知我们是谁,又怎会将我们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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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循循善诱巧脱身
粗眉毛愣了一下,跟大胡子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蓦地收住笑声,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在他二人脸上闪过来闪过去,板着脸沉声道:“你们是官府的人?是朝廷派来剿我们的?”
无需他们问,他自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古清华微眯着眼细细瞧了他二人一眼,心道原来海盗是长这个样子!饱经风霜日晒的脸庞,黝黑的皮肤,深邃的五官。
“既然知道,请贵大当家汪海容前来一见可否?”苏浚垂下眼睫毛淡淡说道。
汪海容,是新一代的海盗头子,也是上一代海盗头子万海龙的义子,掌管着这一片的海域。据沈流连的消息,汪海容加入海盗不过五六年功夫,此人聪明绝顶,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勇猛无比,很得万海龙看重,三年前万海龙让位于他,扶持他接管了海盗首领之位。
因为万海龙并没有死,出于对万海龙的敬重,海盗们对外仍是打着万大当家的旗号而并不是汪海容,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晓汪海容早已是新一代大当家。
他们没想到,这两个朝廷派来的鹰爪居然连这个辛密的消息都知道,不由一齐变了脸色。
“说!谁告诉你们的?莫不是,我们内部有叛徒!”大胡子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忍不住抢上前一把揪住苏浚的衣领。
“大刘,退下!”粗眉毛皱皱眉喝退了他,盯着苏浚和古清华许久许久,方才阴沉沉道:“没想到,你们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一些,若不说实话,我可不能留你们了!其实我不消做什么,把你们捆着手脚,堵上嘴,放到太阳地上晒几日,恐怕滋味也不好受。”
古清华忍不住抖了抖,暗骂此人真是狠毒!亏他想得出来,放到太阳下暴晒!
古清华冷笑,冷冷道:“朝廷如果真下决心想做一件事,你以为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吗?你们有多少人,朝廷有多少人,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很清楚!”
“呸!狗官!要不是你们不给活路,你们——”大胡子忍不住又暴跳起来,狠狠瞪着古清华,睚眦欲裂,被粗眉毛断喝一声硬生生又刹住了话,但是依旧对古清华苏浚猛翻白眼。
也不怕把自个眼珠子翻出来?古清华眼角瞟他一眼,不屑勾了勾嘴角。
“是么?”粗眉毛高高挑了挑眉,颇有几分英气傲气,他头一昂,慨然道:“那么不妨试试!”
海洋天宽地阔,是海盗的天堂,想要在茫茫海涯中追踪然后再将他们剿灭,他不信朝廷有几分把握!
古清华凝着他,半响眼皮一眨,轻叹道:“两败俱伤,这又何必!”
粗眉毛勃然大怒,阴沉着脸哼了一声,狠狠瞪向古清华。她这句话,说得太幸灾乐祸,在轻而易举了,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两败俱伤?不然能怎样?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还有的选吗?他竟假惺惺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欠教训!
粗眉毛瞪着古清华,眼中杀机渐起,他要给他一个教训,一个让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教训!
“实不相瞒,”古清华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我是当今女帝陛下身边的女官静儿,这位,是羽林军侍卫苏公子,我们,是奉了女帝陛下之命,来跟你们和谈的。”
谁也没料到古清华竟会自曝身份,包括苏浚在内三人忍不住都变了脸色抽了口凉气。
古清华身量娇小,虽然做了男装打扮,又将脸上肌肤做了处理,可是粗眉毛和大胡子亲自绑的她,岂能不知她是女子?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说,不过是想装糊涂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言行,等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点破她的身份好教她震惊意外、心理防线崩溃然后趁胜追击好好吓唬她、逼她说出此行目的。他们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坦白自己的女子身份,而且说得这么平淡坦然,就好像此事丝毫不足为奇似的,而且,他们没想到,她居然是女帝陛下身边的女官。
凡平民,对神秘的天子怀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之情,古清华这么一说,他们情不自禁对她的神情间多了两分敬畏不敢亵渎,也不敢再恶狠狠盯着她看。
苏浚听古清华主动摊牌也吓了一跳,随着不由暗暗叫苦。他知道她胆大心细,但没料到大到这种破釜沉舟的地步。
虽然,他们来之前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能算计的只有是事,人心永远是算不准的,万一出现什么变故,该怎么办?苏浚不动声色暗暗观察周围环境。
“和谈?”粗眉毛上上下下的瞅着她,冷笑连连,语气中的不屑和不信分外明显。
朝廷如果真的有心和谈,为何不光明正大的递上和谈书,反而派这么几个人乔装改扮,偷偷摸摸的过来,哼,还中了他们的计被他们逮到手里了。啊,莫非这正是他们想要脱身的诡计?
粗眉毛立刻警惕起来。
“不错,和谈。”古清华望了苏浚一眼,向粗眉毛点点头,不紧不慢道:“我了解了一些你们的情况,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