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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和谈。”古清华望了苏浚一眼,向粗眉毛点点头,不紧不慢道:“我了解了一些你们的情况,我觉得和谈也应该是你们所希望的。至于女帝陛下,她也不希望大动干戈,牵连无辜百姓受害。”
“哼!”粗眉毛又是一声冷笑,将近三十年过去了,朝廷这才想起来是否牵连无辜百姓,说这种话,谁信?可是,他不禁又有些迟疑,一朝天子一朝法,如今的女帝陛下不是先帝,或许,她的做法跟先帝不一样也不一定。
“是吗?你认为你了解我们什么情况?”粗眉毛冷冷问道。
古清华一笑,扬起下巴缓缓道:“还用说吗?你们本是良民,海上漂泊受风浪颠簸肆虐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恶劣的生存环境,加上粮食、蔬菜、肉食、淡水、药品、衣物、生活用品、固定的居所、稳定的生活等等样样缺乏,每天闻到的只有海腥味,吃到嘴里的只有年复一年不曾改变的鱼虾,死了都无葬身之地只能葬身大海为鱼虾果腹——”
“住口!”粗眉毛和大胡子同时怒声喝止,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这是他们的痛处,古清华说得太不留面子。
“难道,你们不想重新拥有稳定、正常、平安的生活吗?就算你们不想,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孩子也不想吗?难道你们情愿自己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子子孙孙都跟你们一样,永远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泊在茫茫无涯的大海上,无处容身,无法归乡,午夜回首,看着月亮从海天深处升起,孤独而寂寞,扪心自问,那种滋味,恐怕不好受吧?”古清华没理会他们的打断,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缓缓说着,连语调都不曾改变。
“叫你住口听见没有!”粗眉毛大怒,突然上前向古清华扬起了手,他脸颊上肌肉抽跳着,瞪着古清华的眼,眼底布满沉痛悲哀和说不出的苦涩。
“放肆!”苏浚情急低喝,一偏身挡在古清华面前,冷冷瞪着粗眉毛。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风凉话!”粗眉毛气得浑身发抖,扬起的手颤抖得厉害,终于紧握成拳,狠狠放下。
“谁是谁非,不是你我在此一句话便能说得清的,年岁久远,当中缘由早已是一笔糊涂账,先不说是否能够一对一二对二的计算清楚——即便算得清清楚楚,那又如何?过去的总归已经过去,人总该为现在和将来考虑,你觉得呢?”古清华用肩膀轻轻抵了抵苏浚往旁边移开,双目湛湛毫无惧色望着粗眉毛。
粗眉毛激荡的情绪平稳了不少,面色也渐渐复常。古清华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太大太大的意外,更是太大太大的惊喜,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谁知你们安着什么好心?万一,这是个圈套呢?”粗眉毛冷笑。
“你若这么想,我也没有法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可以自己考虑清楚。”古清华淡淡一笑,没有跟他下什么保证和解释,反而使自己的话让他多了几分信任。她又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实不相瞒,即便你们即刻答应,女帝陛下也如你怀疑我们一样怀疑你们呢,所以,就算你们现在答应,也得按陛下的意思有所表示,陛下看到你们的诚意之后,才好谈后边的事呢!”
“你——”粗眉毛气了个怔,盗亦有道,在道上混的,靠的就是义气,他们又不是拦路打劫的下三流小毛贼,是言出必行的铁汉子,她居然,怀疑他们会出尔反尔?
“后边的事?后边的事,是什么事?”粗眉毛想要骂她几句,不知怎的,就是骂不出来,听她说“后边的事”不由好奇。
古清华淡淡一笑,仰头望着天花板,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目光望向他:“当然是撤除禁海令,重新开通港口与外通商的事。”
“你说什么!”粗眉毛圆睁了双眼,呼吸也突然变得粗重而带了几分激荡。大胡子也睁大了眼,张着嘴,愣愣的瞅着古清华。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粗眉毛失声大叫。
古清华虽然早料到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会很震撼,可是也没想到会这么震撼。她心头禁不住一跳,忙凝住神,目光波澜无惊,依然望着他平平静静道:“我说撤除禁海令,重新开通港口通商!”
粗眉毛眼神闪烁不定,神情起伏,半响方道:“这是,女帝陛下的意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以为女帝陛下是为了你们打算这么做的吗?”古清华冷笑,道:“女帝陛下是为了息国的利益打算!至于你们,我相信你们会信的,因为这正是你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吗?”
粗眉毛瞪着她,忽的一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果然不假,没想到女帝陛下身边还有口角这么锋利的女官!看来,对我们的事,女帝陛下知道的还真不少!”
“你过奖了,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足够用而已。”古清华也笑了笑。
“此事我说了不算,我得上报大当家的。”粗眉毛考虑再三,语气中终于放下了警惕。
古清华和苏浚不约而同暗中舒了口气,古清华点点头轻笑道:“应该的,但我们不能在此呆得太久,两天之后我们必须回去复命,这是女帝陛下给的期限,我们不能违期。”
“这可难了!”粗眉毛懒洋洋双手一摊,颇有些无赖气势说道:“我们大当家的不在这儿。”
“我知道,他此刻应该在离此八十海里外的东南方崇安岛,你们立即起程,还来得及。”
“你——”粗眉毛又惊又怒,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早说过了,我们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古清华眨了眨眼,垂眼看绑在身上的绳索,道:“能不能把绳索解开了,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们大当家。对了,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粗眉毛和大胡子相视一眼,分别向古清华、苏浚走过来欲解开绳索,粗眉毛道:“我叫三黑子,他叫大刘,委屈静姑娘和苏公子了,方才多有得罪!”既然已经摆好和谈的姿势,他自不能一下子将他们俩都得罪了。
“不必你们动手!”苏浚双臂一震,绳索断落,双手重获自由,三黑子和大刘一惊,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摆出临战姿势,警惕的瞪着苏浚。
苏浚没理会他们,将绑在身上乱七八糟的绳子麻利的扔开,拍拍手,又去解古清华身上的绳索。
“你、你们不是、不是——”大刘吃惊的瞪着他们,急忙转头对三黑子解释:“不可能!我明明打的是水手结,他们不可能解得开!”
水手结是水手们在船上绑运货物打的结,因为海上风浪大,易颠簸,所有的货物必须用特殊的打结方法捆绑在一起才能经得住风浪不至散开。这种结俗称水手结,有一定的技巧,紧凑无比,用来绑人,人越挣扎越紧,几乎没有人能够自行解开。
苏浚已经将古清华身上的绳索解开,冷笑道:“谁说一定要解开?绳子断了,不就解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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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步步为营约当家
三黑子过去捡起他身旁那堆散乱的绳子,讶然道:“你是用什么割断绳索的?”他的目光在他手上逡巡,猛然醒悟:“你手上的戒指!”
苏浚已扶古清华站了起来,古清华拂拂衣裳,微笑道:“我们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三黑子手中握着断绳不语,心情十分复杂,他明白,如果刚才苏浚突然偷袭,他和大刘根本无法应付。他们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看来果然是有几分诚意的,如果自己再小气,就显得没意思了!
三黑子抱拳,由衷道:“我们兄弟这就赶回崇安岛通知大当家的,这儿有其他兄弟照顾,静姑娘、苏公子还请在此耐烦两日。两位,请吧!”
三黑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刘已经奔过去将地下室的门打开。
苏浚扶着古清华走了两步,突然停下问道:“我们其他兄弟——”
“立刻就放!两位放心。”三黑子向大刘一努嘴。
苏浚点点头,不再说话。
出来了才发现,此处乃半山峭壁凹处搭建的一所小屋子,他们被关押的地方不是地下室,而是屋子后边连着的石洞,屋子周围都是高高大大的树林掩映着,屋子是用就地取材的石块垒成,屋顶屋外壁上全都爬满爬山虎之类的山藤,远远看来,根本不知此处有屋有人,伪装得特别好。
除了三黑子和大刘,这儿还有四人看守,几人一出来,三黑子请他们在屋里坐下,便将那四人招到一旁不知说了什么,那四人先是迟疑,随后点点头,朝古清华他们瞟了一眼,然后,便有两人走开——多半是去放其他人的。
羽林军侍卫是天子亲兵,地位尊荣,向来趾高气扬惯了,除了古清华和顶头上司,连议政王等朝臣都不放在眼里的,这次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在陛下面前丢脸,自信心受到了强烈冲击,且置君上于险,是为失职,心里憋屈窝囊透了!见了对方的人,气色与言行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当一行人返回来时,双方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林洌、胡斌等见古清华和苏浚已经无恙,而且没有什么受过虐待的痕迹,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忙小跑奔过来,向古清华单膝行礼:“属下等无能,请姑娘恕罪!”
古清华摆摆手,道:“起来罢,此事与你们无干!我们还要在此住一两日,都给我规矩点,少惹是生非!”
“是,姑娘。”几人放心,起身,很不友好的白了三黑子等几眼。
三黑子打着哈哈客套了几句,便依旧让前去放他们出来的那两人带他们去旁边一处较为干燥亮堂的山洞歇息,然后向古清华道:“静姑娘,我和大刘这就要走了。我已交代此处弟兄好好照顾几位,山野荒芜少物,不比都城,不周处还请两位见谅!有什么事,几位找小刘便是。”三黑子说着向不远处指了指:“他是大刘的同胞弟弟!”
古清华点点头,那叫小刘也觉察了他们是在说他,回头咧着嘴憨笑着点了点头。
古清华道:“但愿一路顺风,莫要叫我失望。”她说着,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一个缝得密密实实的小小油布包,在手里掂了掂,递给三黑子,郑重嘱咐道:“此物,务必交到你们大当家手里,他看到之后,就明白我们的诚意和用心了!”
三黑子捏了捏,像是一封信之类的东西,他点点头,小心的往怀里揣,正色道:“静姑娘放心,我一定将东西亲手交给大当家!但愿将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他抬头望着苍穹,忍不住一叹。
古清华微笑,语气十分坚定自信:“放心,今上的决心很大,没有人能动的了!只要你们大当家肯配合,我们只会是朋友,不会是敌人!”
“但愿如静姑娘所言!”三黑子和大刘一起笑了,两人抱拳,道了声“告辞!”转身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
古清华和苏浚相视一笑,按住任何想要拥抱想要牵手诉说心中情怀的念头,从彼此的眼神中,已领略到对方想要表达的含义。
“这儿景致倒是不错!”古清华环目眺望,山峻崖险,层峦叠嶂,林木高深,色彩深浅各异,如一幅色彩丰富的画卷,脚下的山崖底下是一条清澈的浅溪,这么高望下去,都能清晰的看到溪流底下的鹅卵石,溪水在阳光照耀下水银般闪亮透澈,水中偶有大石,激起一层雪白的银浪,看着便觉透心凉的舒适。
苏浚一笑,尚未答话,耳畔传来几声争执,其中还夹杂着喝骂哄笑。
两人相视蹙眉,不用说,又是心里憋着气无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