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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海棠就去将月季叫醒,让她跟着自己去世子那儿伺候。
月季跟与她同住一屋的牡丹道了别,怯生生地跟在海棠身后。昨日牡丹回来后就跟她说,求了半日才让海棠答应带她们中的一人随行。牡丹说自己胆小,不敢面对世子,想将这机会让给她,她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她自认为容貌比海棠美多了,海棠能得世子的欢心,她也能,她缺少的,只是在世子跟前露面的机会罢了。昨日牡丹还跟说,她从海棠那儿套出话来,世子之所以对海棠另眼相待,还是因为海棠善良,总是为触怒世子的人求情,兼之能说会道,世子被她哄得高兴,才会对她如此不同。
月季记下了牡丹的话,她相信,海棠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甚至她能做得比海棠更好,到时候必定能让世子喜爱上她而冷落海棠。世子如此英俊,就算不是王妃的命令,她也愿意跟在世子身旁。
海棠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月季心思似的,面容严肃地对月季叮嘱道:“月季,虽说我跟牡丹有过不合,但我和她终究姐妹一场,因此她求了情,我便同意带着你一道去随侍。但有些话,我必须说给你听,你且记下。”
“是,海棠姑娘,您尽管说。”月季恭敬地回道。
海棠似是满意地一笑,随即道:“这头一件事,便是少在世子跟前露脸。你要晓得,之前世子可是打死了不少不安分的丫鬟。”
月季像是听了进去,垂首道:“月季明白。”然而,跟她表面上的恭恭敬敬不同的是,她却认为海棠是故意在吓唬她,海棠自己靠着手段勾上了世子,便不愿其他丫鬟也学她。
“明白便好。”海棠道。她这也算是最后的善意提醒了,毕竟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世子身边绝不是什么好去处,去刷马桶都比待在世子身边来得强。如果月季能听得进她的话,退缩了,不再主动勾搭世子,她就只好再找其他的方法躲避世子对她的“性趣”。但月季若是执迷不悟,她就只好成全她了,也算是双赢了嘛。
李长顺看到海棠竟多带了个丫鬟过来,脸色顿时一变,将海棠拉到一旁道:“海棠姑娘,我昨日不是跟你说了,那俩丫鬟别再带到世子跟前来了,否则什么时候惹恼了世子都不晓得!”
海棠陪笑道:“多谢李公公,我也晓得。可世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就你我两人,有些忙不过来,我瞧月季很是机灵,便带着她学学。世子贵人多忘事,想来也不会记得昨日那俩丫鬟长什么样。”
“她哪儿机灵了?”李长顺眼睛一瞪,“机灵的丫鬟,哪敢溜进世子的卧房?她那是胆大包天,不知进退,迟早会惹恼世子,到时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那不是王妃的命令么?她也是不得不为之。”海棠道,“她昨日也吓坏了,我想今后她定不敢再乱来的,李公公尽管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绝不会连累公公您。”
“咱们都是世子手底下伺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倒霉了,我也不好过。”李公公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那丫头你自个儿看着些。”
“我定会将她看得牢牢的,李公公尽管放心。”海棠笑得一脸纯良。
李公公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半天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只好作罢。
今日世子还要去宗学,他起来后,海棠便带着月季进了世子的卧房,让月季站在一旁,而她则帮着世子更衣。
端木夜盯着海棠的一举一动,看得海棠不自在极了,末了他忽然问出一句:“头上的伤擦药了吗?”
海棠一愣,刚巧衣服穿好了,她便退后一步老实道:“禀世子爷,尚未。”
端木夜眉头微皱,瞥了眼李长顺。
李长顺立刻上前,谄笑道:“爷,前些日子采买了不少跌打膏,奴婢瞧着,不如就赐海棠姑娘一瓶。”
“嗯。”端木夜淡淡地应了一声。
海棠赶紧道谢:“奴婢谢世子爷赏!”
端木夜看了海棠一眼,收回视线向外走去。经过月季时,他忽然侧头看了一眼,脚步一顿。月季大胆地抬头看了世子一眼,眼神妩媚动人,随即她就像吓到似的赶紧低了头。
端木夜眉头微皱,又下意识地看向海棠。这丫鬟……似乎就是昨日他母亲送来的,昨日他并未细看,今日一见,未料竟跟海棠有四五分相似。
端木夜的停顿自然逃不过海棠的眼睛,她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在欢呼雀跃:赶紧看上月季将她收了吧!那样她自己就安全了!
然而那停顿不过一瞬间,端木夜又抬脚向前走去,并未如海棠希望的那样问问月季的名字。这一刻,海棠跟月季一样失望极了。
临上马车前,海棠问道:“世子爷,可否让月季与咱们同去宗学?”
之前她是得了世子的允许才能去宗学,所以没有他的首肯,她自然是不好多带一个人的。
端木夜瞥了海棠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等端木夜上了马车,海棠也跟了上去,月季在她身后自觉跟上。李长顺想阻止月季进入,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海棠既说有事儿她自己担着,那他便不多嘴了。
端木夜坐好一抬头便见月季跟着海棠在马车口坐着,他脸色一沉:“出去。”
海棠和月季都吓了一跳,月季还在发愣,海棠却立刻起身拉着月季准备出去。她这次没那么排斥跟世子坐马车里,就是觉得可以趁机让月季接近世子,没想到世子今天又不想让她坐了。变来变去的,她是这辈子都别想猜透他想干什么了!
没想到端木夜又道:“没说你。”
海棠顿住,心中哀叹一声,转头对月季道:“你出去跟李公公一道坐着吧。”
“是。”月季一脸不甘愿,可世子都发话了,她也只好委委屈屈又风情无限地看了世子一眼,才出了马车。
海棠悄悄去看世子的表情,发现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月季的媚眼,心里就有些郁闷。月季那眼神,看得同为女性的她都要酥了,没想到世子根本就没看,简直是暴殄天物。难不成他性冷淡?同性恋?昨天是她会错意了?如果真是她会错意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挺安全的?
海棠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她现在倒希望有人能出来小小的作个死,好让月季发挥发挥了。昨日她让牡丹跟月季说得清清楚楚,她的“上位手段”就是瞎扯救人,只希望月季真能好好学学,令世子也觉得她“有趣”,继而产生“性趣”。
不过,如果昨天真是她想多了,月季似乎就没什么用了。但是就算现在世子不想睡她,难保以后也不想,还是纵容月季继续勾搭世子为好。
“海棠,你过来。”端木夜瞥一眼海棠道。
“是,世子爷。”海棠恭敬地应了,万分不甘愿地挪到世子身边。他又想让她干什么?捏肩?揉腿?她敢保证,要是让月季来,必定能揉得他舒舒服服的!
“脱衣裳。”端木夜道。
海棠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脱谁的衣服?她的,还是端木夜的?等等,刚刚在她想事情的时候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海棠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世子爷……您是觉得热吗?”求求您,就说是热的吧!
端木夜眼睛一抬,看着她道:“脱你的衣裳。”
海棠僵住。
端木夜挑着眉,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海棠脑中几乎一片空白,现在可是在马车上,外头还有李长顺和月季,他就想干那事了?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奴婢……奴婢不热。”海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那丧心病狂的行为?假装晕车呕吐?可她现在吐不出来啊!
海棠不动,端木夜也不吭声,两人僵持着。
马车随着前进有着轻微的抖动,海棠望着端木夜不肯动,只等着他改变主意。她才刚想出个好办法来转移他的性趣,没想到端木夜的动作这么快!他要是执意要让她脱,她是从了,还是坚定地表达自己不乐意的想法?她要真拒绝他,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海棠正不知所措,却听端木夜忽然冷笑一声:“你的那些个鬼主意,别以为我一无所知。”
海棠一惊,只见端木夜正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着的那一抹笑,竟比冷厉的目光还教人心惊胆战,如坠冰窟。
☆、41|5。11〔jinjiang〕
端木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棠的视线几乎是黏在端木夜身上,无法转开,他说的“鬼主意”,是指她故意装傻说热,还是说月季的事?
“奴婢……奴婢……请世子爷饶了奴婢!”海棠支吾半晌,还是不敢说自己没有什么鬼主意,在世子面前,说谎是很严重的,她不如直接求饶来得安全。不管世子看穿了什么,她求饶总是没错的。
端木夜冷笑一声:“饶了你什么?”
海棠深深地跪着,不敢吭声。她就知道世子不好对付,问出这种问题,叫她怎么说?他要是看穿了全部,而她没说出来,必定会触怒他。可他要是没看穿多少,而她傻傻地都说了,那可就完了。
“现如今晓得怕了,动心思之前就不多想想?”见海棠不吭声,端木夜哼了一声。
海棠只觉眼前发昏,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端木夜眉头一皱:“抬头。”
海棠只能直起身,视线却不敢跟端木夜对上。心思被看穿了,就如同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他面前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而考虑到对方是喜怒无常,掌握生杀大权的世子,比不自在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恐惧。
望着海棠那犹带惊恐的面容,端木夜冷冷地问出了一句让她更惊恐的话:“海棠,你可是不愿委身于我?”
海棠下意识地看向端木夜,眼神惊惧。
他居然看出来了?所以说,昨天他是真的想睡她?但昨天她抗拒的表现并不明显吧?还是说,今天她特意将月季带来的行为,给了他更多提示?
“回话!”见海棠久久不答,端木夜已没了耐心。
海棠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垂下视线低声道:“奴婢卑贱,世子爷您天生高贵,能看上奴婢是奴婢之大幸,奴婢哪里会不愿……”
这时候她能说“对我就是不愿意”吗?她这要是说了,就是在嫌弃世子,他能高兴么?他面子受损,倒霉的当然还是让他没面子的她了!他平常心情不好都能随便弄死个人,更不用说她这种伤他自尊的行为了,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既如此,便脱了。”端木夜冷酷地看着海棠。
海棠又想哭了,可想到世子正看着她,她又不敢做出看上去很不情愿的表情。她觉得,现在世子与其说是想睡她,不如说是借这个名义来逼她。刚才那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他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世子爷,此刻……是在马车之中……”海棠低低地回道,能拖一时是一时。
“没我的话,谁也不敢进来。”端木夜淡淡地回了句。
海棠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在端木夜的盯视之下,她只能慢慢地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是……奴婢遵命。”
她告诉自己,端木夜长得挺帅,被他睡一下她也不算吃亏,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说不定他还会因为睡了她对她好一点,让她不用总在生死间徘徊。甚至因此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