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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摇摇头,“我们不是应该去吊唁皇后娘娘吗?”
靖江王不容分说,“那是明天的事,好了,别说了,我送你去我母妃宫中休憩!”
见唐诗犹在迟疑,他淡淡一笑,话里有话道:“我可是阿砚的亲表弟,难道你连我不相信吗?”
唐诗确实困了,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按捺自己狂跳的心,只得道:“如此有劳!”
靖江王带着唐诗去往静姝宫,这个时辰,端淑太妃早已休憩,他命一名宫女带唐诗去休息,“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找阿砚!”
宫女把唐诗领到一间华美阁楼,“少夫人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请吩咐奴婢!”
唐诗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唐诗将门关上,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下来,提不起半分力气,靖江王在暗示什么?还是他已经知道什么?
算了,不去想了,总算是度过了一个巨大的难关,唐诗爬到*上,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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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朝阳透过雕栏窗棂,照射进来,唐诗匆忙起身,宫女服侍梳洗,带着她来到正厅,端淑太妃早已经在正厅等候!
唐诗盈盈下拜,“参见太妃娘娘,唐诗昨晚打扰了,请娘娘恕罪!”
端淑太妃却不以为意,慈和笑道:“好了,起来吧,阿砚说你每天照顾卿儿已经很辛苦了,昨晚又几乎*未眠,男人还好,女人总是熬不住的,又何罪之有?”
唐诗道:“谢太妃娘娘体谅!”
端淑太妃笑道:“既是阿砚的夫人,以后就不必见外了,就和阿砚一样叫我姨娘吧!”
唐诗低首敛眉,“谢姨娘!”
两人没说几句,外面就哀乐四起,响彻六宫,端淑太妃道:“今日是皇后入殓的日子,阿砚早上来过了,说你睡醒之后去凤仪殿找他,快去吧!”
阿砚来过了?怎么也不叫醒自己?唐诗轻声道:“是,谢姨娘!”
唐诗走后,端淑太妃的目光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刘嬷嬷试探道:“娘娘在想什么?”
端淑太妃长长的指甲扣在桌案上,发出轻轻的声音,淡淡道:“昨晚不是阿砚送她过来的,是景焕送过来的?”
刘嬷嬷恍然大悟,“娘娘莫非担心…?”
端淑太妃缓缓举手,制止了刘嬷嬷下面的话,叹道:“但愿是哀家多心了!”
刘嬷嬷笑道:“王爷自幼就聪慧过人,必定自有分寸,娘娘无需担心!”
端淑太妃却似笑非笑,缓缓道:“景焕和阿砚自小就在一起,他们志趣相投,虽然景焕妻妾众多,阿砚只有一个唐诗,可是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是相同的!”
刘嬷嬷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说…他们很可能喜欢同一类女人?”
端淑太妃不置可否,“最好是不要!”
刘嬷嬷却想起上次太妃娘娘寿辰的时候,本来说好要给王爷娶一位王妃的,可王爷并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每天和少将军在一起,后来没等太妃定下王妃的人选,王爷就离开京城,说是靖江王城不可一日无主,出来的够久了,要回靖江王城,莫非这件事让太妃娘娘心中起了警觉?
刘嬷嬷安慰道:“依奴婢看,王爷对夏侯少夫人的态度更多的是欣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欣赏,王爷和少将军之间情谊比金坚,何况,夏侯少夫人已经嫁给少将军多时,两人已经有了女儿,这些东西,王爷不会不知道!”
端淑太妃怎么会不知道?淡淡一笑,自嘲道:“是啊,哀家和姐姐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的儿子居然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真是命啊!”
刘嬷嬷劝道:“娘娘不必忧心,奴婢倒觉得王爷和夏侯少夫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君子之交,清淡如水,王爷如此聪明的人,自然会把握好这个尺度!”
端淑太妃一笑,“哀家知道,如今只是徒生感慨罢了,唐诗这个女人真幸福,我和姐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对她这么好,景焕自小在皇家长大,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关心过一个女人,就是长宁公主也不见他有多少用心,更不要说他府中的那些姬妾了!”
刘嬷嬷想劝说什么,却被端淑太妃打断了,“哀家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她!”
刘嬷嬷不解,端淑太妃叹道:“上次姐姐和我说,阿砚和她明确表示过,此生都不纳妾,她有丈夫独一无二的爱,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幸福的事情,哀家在这宫中,什么都有,只有这个,是永远不能企及的梦想!”
“少将军不纳妾?”刘嬷嬷有些意外。
“是啊,她不仅仅有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有景焕这样默默关心她的朋友,还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有很多情,哀家甚至还没有体会过,就失去了,这一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刘嬷嬷看娘娘眼中的淡淡失落,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娘娘,在所有人眼中,娘娘一直都是冷酷而强悍的,一个夏侯少夫人倒是激起了娘娘心中久远的感伤!
刘嬷嬷轻轻咳嗽两声,“据奴婢所知,夏侯夫人一直不太喜欢这位少夫人!”
端淑太妃了然一笑,“根深蒂固的印象哪有那么容易消逝?可能需要三年,可能需要五年,也可能需要一辈子,这婆媳关系,本就是难以捉摸的,寻常人家也好,名门望族也罢,都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敌人,就算无冤无仇,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但愿姐姐和唐诗不属于这一类,生活中总要有些缺憾,唐诗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她,有些事,也要看她的造化,本来,以姐姐的身份,无论什么样的儿媳,都得看她脸色,可是唐诗不一样,因有阿砚独*,姐姐也得顾忌,若是阿砚像景焕一样,妻妾成群,就断然不会有这种困扰了!”
“娘娘说的是!”刘嬷嬷由衷地佩服娘娘的通透和练达!
第四十五章 后位空悬
皇后薨逝,六宫尽哀,处处都是缟素挂枝和不绝于耳的哭声。
慈恩寺的僧侣法师在凤仪宫做法,为皇后娘娘超度,皇上也神色哀伤,宫人侍女们都哭红了眼睛,念叨着皇后娘娘生前的好!
文武百官都跪在灵堂之下,神色悲恸,沉痛哀悼!
唐诗低首跪在阿砚身边,他看着唐诗,眼中掠过一个快速而温柔的笑意,轻轻地拍了拍她纤削的手,以示安慰。
皇后娘娘以国礼下葬,全宫肃仪,无人喧哗,只听得到礼官悲戚的唱礼声和谁也听不懂的僧侣们的佛经文!
场面隆重煊赫,等一天的仪式完成,唐诗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样疲累!
好不容易捱到从宫中出来,唐诗所有的镇定和忍耐几乎全线崩溃,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
夏侯砚对上官嘉泽吩咐了几句,就抱着唐诗上了马车!
唐诗紧紧靠在他身上,想起宫中的那一幕,仍止不住的颤抖,伴随着皇后娘娘的下葬,一切罪恶都被掩盖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了!
唐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只轻嗅他温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他见到唐诗的异样,并没有多问,到了夏侯府之后,将她一路抱回了寝居,为她解开白色外衣,扔到外面,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上,身子附了下来,温热薄唇落到她唇上,柔声道:“睡吧!”
见他要离开,唐诗却如同受惊一样,“阿砚,别走!”
夏侯砚哄道:“你今天太累了,听话,先睡一会,我去会儿书房,很快就回来!”
唐诗却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公务难道比我还重要?”
他哑然失笑,在她身边躺下,温声开口,“自然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唐诗嗔怒道:“明知道我有事,你也不问?”
他无奈一笑,“你今日在宫中遇见了那么多的人,女人家总会有些自己的心事,难道我要一一过问吗?”
唐诗认真点点头,不依不饶道:“对!”
他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意,“好吧,那我问了,你去皇后的灵堂干什么了?”
唐诗顿时无语,果然是对无话不谈的表兄弟,不过她也很想知道,靖江王到底知道多少,问道,“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他抚摸着唐诗的脸颊,*溺道:“你这个傻丫头啊,也不想想,我当时不在你身边,若不是景焕相助,你哪里能在皇后灵堂来去自如?人家景焕帮了你,你还以为能瞒过他?”
唐诗忍俊不禁,这靖江王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明知道她有所动作,故意视而不见,为她大开方便之门,不仅如此,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和紧张,还刻意闭上眼睛,让她安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起在凤仪宫那惊恐的一幕,唐诗依然心有余悸,将宫中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他眸光瞬间幽寒如井,“你确定?”
唐诗很肯定地点点头,“绝对不会错,正常死的人,和非正常死的人,面色是不一样的,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若是有人想杀她,绝不可能用刀剑把她杀了,只能用杀人于无形的办法,才能掩人耳目,瞒天过海,最可能的便是毒杀,而且死后,这么快就上了浓妆,我便起了疑心,把她唇上的朱红擦掉之后,用夜明珠印在她唇上仔细看过,虽然内里的乌青色很浅,但是我肯定那是中毒的迹象!”
夏侯砚俊眸一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悦道:“以后切记不可如此冒险,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唐诗心甜如蜜,嘴上却硬道:“你夫人这么聪明,断然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他却冷哼一声,“是吗?是谁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吓得半死,一直战战兢兢地抱着我不肯放手?”
唐诗顿时羞赧异常,恼怒道:“夏侯砚,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可就不理你了!”
面对唐诗的凶悍,他只好举手投降,将唐诗揽到怀里,声音温柔怜惜,“我不是担心你嘛,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应该为卿儿着想,她若是没了娘,以后我再娶的话,她的日子就未必好过了…”
唐诗狠狠掐了他一下,恶狠狠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对唐诗凶狠的眼神视而不见,气死人不偿命,“我也很想为你守身如玉,终生不娶,可卿儿不能没人照顾,于情于理,我都会再娶的!”
见唐诗要发作,他眼明手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邪魅,一脸坏笑,“若不想我再娶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得一直活着,否则,你要是挂了,我对天发誓,立马再娶,绝不含糊,你在九泉之下,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宝贝女儿被后娘欺负吧!”
唐诗忍不住笑出声,“你放心,我一定活得比你久!”
“那是,祸害遗千年!”他正色点点头。
“夏侯砚!”唐诗一字一顿道。
他忽然捂住了唐诗的朱唇,叮嘱道:“阿诗,这件事,除了你和谢浩远知道之外,切记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唐诗看着他并不意外的神色,问道。
凉风飒飒,吹得窗纸哗哗作响,他轻笑道:“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不过我想我迟早会知道的,如今后位空悬,就看花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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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薨逝的第三日,命妇们又去往慈恩寺为皇后娘娘祈福。
唐诗乘这个机会去找了秦庄,秦庄神色悲戚,叹道:“皇后娘娘也是可怜人,她膝下无子,太子之位迟早是别人的,她守着六宫之主的位子,也未必那么牢靠!”
唐诗屏退了左右,“姐姐说的是,如今后位空悬,姐姐膝下又有瞻儿这个皇子,何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