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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娘,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桑榆在一旁劝着,拿出手绢擦拭娘亲的眼泪。
薛夫人也跟着眼眶泛红,但是毕竟经历过这样的感慨多了,也能忍得住。
“是啊,这难得都聚在了一起,是该高兴的,外面太阳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趁着大家都在,薛夫人是想让儿子多出去晒晒太阳,他也不好拒绝。
“可是,少将军这身体,方便吗?”
柳含烟不是故意这么问,可是刚才看他这样子,怕他身子不方便。
其他人也不怪她这么问,大多对薛少宗的身体状况还是了解的。
正如薛少宗保证的那样,他最近很配合治疗,神医虽然没研究出什么更好更快的治愈法子,但是府里常驻的大夫医术不错,他的恢复情况渐渐好转,腿虽然完全动不了,但是手指能勉强活动,人的精神好多了,身上的肉也慢慢涨了回来。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薛家人才慢慢的有了信心。
薛少宗的手下搬进来一个轮椅,抱着他坐上去,柳含烟这次顿悟,当初她自己也是坐着这个到处走动,而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萎靡不振,自然放心多了。
可,帮他推轮椅的,是另一个女孩子,而不是她女儿桑榆,这让她有些意外。
看到桑榆失落的一抹眼神,她似乎明白这些天桑榆哀叹的缘由是什么。
心里有了主意,难得女儿认清了自己的心,她怎么也要帮忙。
逛了一个上午,柳含烟一直有意无意的跟曾佩玲说着话,也算间接了解了一点曾佩玲的家事,曾佩玲都温温柔柔的应对。
可这番了解下来,怎么听着,都是个不错的姑娘。
桑榆早就听说了一些曾佩玲的家事,这些天也仔细观察过她,真的是个温柔细心又痴情的女孩子,家世清白,家里人对薛少宗又是这样感恩戴德,时不时来送来一些不常有的特产,说是可以治疗他的身体,对他可谓是很上心。
如果他要接受曾佩玲的话,曾家估计是求之不得吧?
母女俩都挺沮丧,末了,柳含烟只能感慨道,“少宗啊,当初对不住你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家桑榆是个死心眼的人,惹你生气也请多担待,你一直都挺懂事,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和我心意的了。”
如果你们能复合,我该有多高兴。
这句话,柳含烟不敢说,现在他们俩几乎不交流的样子,怎么还能奢望复合?
薛少宗也一顿,其他人的眼色尽收眼底,不禁有些为难。
他是对柳含烟不错,可她马上要有新女婿了,最合心意的不该是安成珏吗?
“伯母,你的厚爱我知道,你也不用再为桑榆担心,会有人替你照顾好她的。”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他而已,相比起现在的他,安成珏是个更好的选择。
可柳含烟无奈的摇头,“没了,没了,对她好,能照顾好她的人没了,我只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多陪着她到最后。”
“娘!说这些干什么?”桑榆听不得这些丧气话,更接受不了母亲这么悲观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说?”
这母女俩的气氛很古怪,难道伯母身体抱恙,为什么说照顾她的人没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被桑榆拽了一下,柳含烟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孩子,你要赶紧好起来,我一定天天替你拜拜菩萨。”
薛少宗感激的点头,看着柳含烟从怀里拿出个红色的小布袋。
“这是我向菩萨求来的福袋,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图个吉利,你戴在身上,菩萨会保佑你的。”
说着,就给他挂上腰间,却看到了同样挂在他腰间的荷包。
绣工很精细,样子也很讨巧,看的出来很用心的做,可这不像是她女儿的绣工。
“这个是别人送给你的嘛?”
他看了一眼,再一次点头。
桑榆将眼睛看向别处,想起了那天曾佩玲送荷包的场景。
曾佩玲则羞涩的低下头,手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椅背,思潮泛滥。
柳含烟看大家的神色不对劲,随即解释道:“哦,我做这种东西多了,看着就亲切,所以才问问的,这样的绣工你喜欢吗?”
这么一问,桑榆的眼神又回到他的身上,静待着他的回答。
“喜欢,都是别人的心意,也是希望我早日好起来。”他似是而非的回答。
一瞬间,两个女人的眼神黯淡下来。
桑榆在伤心,那荷包上绣的明明是情意绵绵的诗词,难道他不懂这荷包的用意,还是他心里已经有数,不想对外人说道?
曾佩玲也在感叹,他没承认,但也没拒绝,希望是她多想。
“那倒是,现在所有人都希望你好,我也如此,只不过我的身体不好,总往山下跑也累得慌,所以我才让桑榆来府里照顾你。”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疏离淡漠的神情,“不用了,伯母,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照顾我的人。”
这样直接的拒绝,还真让人难过,可柳含烟也知道女儿的心思。就是舔着脸,也得给女儿争取个公平的机会。
“孩子,你是救过我命的人,这次你遭了罪,我本该出点力,所以让桑榆帮帮你是应该的,我知道你府里有的是人照顾,但这是我的心意,你总不好让我难过吧?”
话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桑榆最终的结局,确实是争取留在了将军府,免去了往来奔波的辛苦,也离他的距离更近,虽然争取这个机会的方法看起来,很别扭。
逛到最后,薛少宗也累了,就让曾佩玲推他回去。
桑榆则送母亲回去,薛夫人让人备了顶软轿,也对柳含烟的探望很是感谢。
“你就放心吧,桑榆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她。”
“她是来照顾别人的,哪儿能一直麻烦您照顾。”柳含烟客套了几句,看着女儿晃神的样子,虽然还有很多想嘱咐的,可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有的时候,做父母的不需要对孩子的事过问太多,默默的支持他们的决定就好。
……
薛夫人替桑榆重新整理了以前的客房,给她安排了最靠近薛少宗的一间房。
桑榆对住哪儿无所谓,可就是担心接下来的相处。
“你不要有压力,我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他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挺心细的,你做了这么多,他一定会感受到。我儿子对女人,没那么铁石心肠,尤其是在乎的女人,这点我有经验。”薛夫人看她愁眉不展,想要给她给信心。
她像是寻找信心一样的求证,“是吗?可如果我没那个本事,没法帮他重新站起来,怎么办?”
现在的薛少宗,不喜不怒,不怨不争,不再敌视她的靠近。
这算是一种进步吗?她该安心吗?
“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只希望少宗能健康快乐,没什么比这更重要,如果心愿能达成,固然好,如果不行,那我也甘愿养他一辈子。”
经历了这么多,薛夫人心态慢慢淡定下来,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能康复。
有可能真的是她自己太贪心,连身为母亲的薛夫人都已经满足现在的样子,她不该太过强求,大不了她也陪他一辈子。
人的一生能有几回这样执着认真的机会?
曾经,她对安成珏有过,可惜结局不太圆满,也造成了她对任何感情都会保守很多。
现在的她,尝到了固步自封的滋味。
所以为了这段认真的感情,她不能再懦弱下去。
未来的幸福,她很期待,不是吗?
有了薛夫人撑腰,桑榆在府里没有之前那么尴尬。
对薛少宗和曾佩玲看好的人,也开始审视她这个“第三者”的横空出世。
当然,府里的一些老人还是记得桑榆,可也都三缄其口,所以薛少宗身边,突然出现两个女人的亲密伺候,下人们也议论很多。
不知道那些话传到他耳里没有,起码他现在是平静无争,再也没有让她回去的话。
其实,薛少宗以前是很热血坚强的人,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只会越来越淡,淡到骨子里的宁静自若,像是洞察了所有的事一样。
这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不想被他再淡到彻底忽视的地步。
屏蔽掉众人的流言,不去看大家对她的窥探,一心一意的在薛少宗身边打转。
与她一同伺候的曾佩玲,大概也猜出了她的意图,对她的态度,由起初的客套,变为现在似有若无的冷待和针对。
当然,并不是小心眼的意思,只是多了一位情敌,自然会打探会比较。
桑榆并不想将注意力分散在任何人身上,况且曾佩玲确实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所以她们俩一直相安无事的相处,直到玲珑的到来,才戳破这个尴尬的三角关系。
那天,曾佩玲找来棋盘,想和薛少宗对弈。
薛少宗兴致颇高的跟她来了几盘,赢多输少,还一直赞曾佩玲的棋艺不错。
“这是我曾爷爷教我的,他很喜欢下棋,算是我们那里的棋王,我是他从小带大的,也跟着学了点,薛大哥觉得我真的很好嘛?”
“嗯,你心思细腻,下棋的时候也如此,这几盘下来,感觉时间都过得很快。”
他毫不吝啬的赞许曾佩玲,却在看到对方的脸色酡红时,止住了嘴。
哎,这样小心的说话,真是别扭。
女孩子的心思,他怎么不懂?可要如何解释他的心情?
情情爱爱的事情,对他而言就像八百年前的事了,早已找不回当初的心境。
这样别扭的气氛,让端着汤药进来的桑榆愣在门外,顿住几秒,才走进房内。
“该喝药了,薛少。”
曾佩玲自动离开,桑榆就势坐在他的床沿,一勺一勺的开始喂。
“薛哥哥,我来看你啦——”
这种动静,这个声音,不是玲珑,又是谁?
房内的三个人都因这个声音愣神,就看到娇美伶俐的玲珑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惊慌的男人。
“我说你慢点,你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行不行?少宗就在这里,不会跑了的。”
玲珑不管这个,首先看到薛少宗,就直接冲到床前。
“薛哥哥,你还好吧,我看看,恢复的不错啊,手给我看看,能动吗,嗯?”
就这么急性子的玲珑,这么直白的玲珑,问出了大家平时都小心,甚至刻意回避的话题,幸好薛少宗现在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伤势。
被玲珑握住的手腕,低垂着,没有力气。
“你也看到了,这双手看起来完好,可是要恢复力气,还得有段日子,所以你再怎么摆弄,这手也是没感觉的。”
玲珑很失望且小心的将他的手放下,后脑勺却立刻被人袭击。
“你有脑子没?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说话吗?”
跟随玲珑进来的男人气恼的敲了一下她的头,玲珑捂着头,怒目而视。
薛少宗赶紧劝架,这俩人要是一吵起来,肯定没完,他耳朵受不了。
“关山,你别再说玲珑了,用不着这么小心,我还没那么脆弱,你怎么比我还小心,这不像你的风格。”
跟玲珑一起来的男人,正是关山,薛少宗的好兄弟。
关山挠了挠头,也是一脸别扭,今天来的路上,就被和丫头闹死了,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我这不是也没法子了,这妮子嘴巴也每个把门的。”
薛少宗忍俊不禁,取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性子,既然喜欢了就别不该说这样的话,她有时候也挺轴,小心你日后吃苦头。”
这话真说到点子上,关山觉得他现在就挺受罪的。
可是要他放弃,开玩笑,追了那么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