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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让他担着就够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这是在你的店里出的事。”
小二被一顿吼,也怕出事,哆哆嗦嗦的跑下楼,却不敢靠近桑榆,“你……你没事吧?”
痛的浑身抽搐的桑榆,费力的睁开眼,恰恰看到的是安母惊慌失措的离开。
很可恶,很可恶的漠视。
可是她顾及不到这么多,扯出一只手拉着小二的衣角,“快……快送我回郊外的碧湖庄园……求求你,快……”
她说不下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强力的挣扎,她的五脏六腑都要搅在一块。
好痛,好冷,好怕。
“小姐——”一声惊呼,拉回了桑榆少许的意识。
很好,终于等来了熟人。
“小姐,你怎么了?我才刚出去买点东西,你怎么就成这样了?”云儿很慌乱的跪在她身边,也是不敢碰她,生怕一个使劲,会让她更痛。
“云儿——送我回家——我要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茶楼里的人慢慢聚拢过来,看着下身不停流血的桑榆,也怕晦气,不敢靠近。
“你们倒是救人啊,人在你们店里出事的,如果我们小姐有什么不测,我跟你们没玩!”
云儿急坏了,没人帮忙,她的力气又不够。
她求着这些人好久,最终都报出了薛家的名号,才说动这些人帮忙。
桑榆已经痛得快要昏过去,对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已经没有太多感知。
只知道她要忍着,要坚持住,不然孩子真的会憋死在肚子里。
“夫人,夫人,快出来,小姐出事了——”
云儿一回到庄园,就立刻喊着柳含烟,她已经六神无主了,一路上都被桑榆惨淡的脸色吓坏了,是她没有照顾好小姐。
柳含烟急忙赶出来,看到桑榆的样子,一阵眩晕。
勉强稳住心神,颤抖着声音叫着:“陈妈,快,快去叫产婆,桑榆要生了。”
她不能晕倒,桑榆要生孩子了,她是唯一可以拿主意的人。
桑榆被抬回自己的房间,一群人守候在房内,不断的给她换水,擦拭,鼓励她。
产婆来了,掀开被子,看了下桑榆的下身,面色凝重。
“产妇有些难产,孩子的胎位也有些不稳,要赶紧催生,不然大人小孩都会保不住。”
众人都快吓哭了,都没这种准备,柳含烟急忙求着产婆赶紧抢救。
她想到了孩子的父亲,立刻差人去找薛少宗。
一定要找到他,他肯定有办法找来最好的产婆和大夫,一定能救活桑榆跟孩子的。
桑榆的叫声响彻整个庄园,让人心里发毛。
无论产婆怎么使劲儿,孩子就是出不来,桑榆感觉自己的下身快要被撕裂,火辣辣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叫出来。
已经完全使不上劲儿,只是拼着一口气在挣扎。
门外,薛少宗匆匆的赶了回来。
因为跑得太急,额头上都是汗,声音里也掩饰不住的紧张。
“怎么样?里头怎么样了,生了吗?”
他很后悔,为什么刚才留下她一个人,她出了这种意外,他难辞其咎。
“还没有,产婆说桑榆一点力气都没有,孩子被卡住了……”
柳含烟说的都快哭了出来,还有更严重的可能,她不敢告诉薛少宗。
薛少宗听到那一声尖叫之后,再也忍不住,直奔桑榆的房间,别人拉都拉不住。
他才不管什么产房血腥不吉利的狗屁,现在桑榆那么痛,孩子那么难降生,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桑榆,你要坚持住。”
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额头的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生孩子会痛成这样。
“怎么样了,她痛成这样,你们倒是想办法。”
他忍不住吼着那些产婆,一个个都提前准备好了,怎么临头生孩子的关键时候,都跟个傻子一样。
“将军,产妇的肚子被撞击,受到很大的惊吓,因为宫缩而流血,身体状况很差,这孩子难产,而且孩子现在卡在里面,生不出来,不然产妇也会有危险的。”
“我不管,你们立刻给我想办法,我一定要母子平安。”
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他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他多恨自己当时的离开,造成现在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
剧烈撞击,流血不止,如果他在场,这些意外就不会发生。
“可是将军,即使用最激烈的办法生下孩子,也怕孩子将来活不了或者有缺陷,这样也要……”
“不管怎样,我都要孩子活下去。”
给桑榆含着参片,几个产婆联手推挤着桑榆的肚子,桑榆疼的已经完全喊不出来。
模糊的眼睛看着薛少宗焦急的脸庞,看着这些人来来回回的奔忙。
然后,亲眼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从她下身处被拿了出来。
薛少宗激动的攥紧她的手,眼神却已飘忽到那个血糊糊的肉团身上。
孩子的哭声那么响亮,这是个活的孩子,万幸。
他们俩都笑了,当孩子被拿出来的那一刻,突然感觉世界都圆满了。
桑榆很想要抱抱孩子,可是她真的好痛,好累,完全没有力气。
听到房间里,产婆哄孩子的声音,婴孩啼哭的声音,还有他,很轻柔,很甜蜜的对着孩子说:“儿子,我爱你。”
这一声声,都让她觉得今天所受的痛,都是值得的。
于是,安心的沉入黑暗中。
薛少宗逗弄完孩子,才想起今天的大功臣,他一直很愧疚的桑榆,她此刻已经累得睡着。
可疲惫的嘴角,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也一样高兴,这样的生死关头,能顺利的生产,母子平安,他很庆幸。
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是辛苦了。
可这样的幸福,在一瞬间扭转。
“将……将军,你快过来看……”产婆惊慌的惊叫。
吓得他赶紧跑过来,“小声点,别吵醒大人,怎么了?”
顺着产婆手指的方向,他看到她的怀里,抱着的孩子薄如蝉翼的皮肤里,有斑点状的青紫色,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呼吸,却很困难。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都在抖,不希望是他预料的那样残忍。
有经验的产婆被他吼得心发颤,哆嗦的说道:“可能是孩子在肚子里呆的太久,喉咙被堵塞导致,看这孩子喘不了气就知道,我说过孩子难产太久生不下来,会出问题,即使生下来了也……”
看着他的脸色,这几个人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薛少宗表情古怪的凝视着孩子,看着孩子的痛苦神色,心神俱裂。
原来,即使逃过了一劫,也不意味着平安。
这一切变化也太快了,原本哭的那么响亮,谁知道会再次经历这种生死关头?
抱着孩子,把脸埋进那个小身体里,双手几不可闻的颤抖,从喉咙深处挣扎出一句话:“快,快救我的孩子,不管任何方式,任何代价,我一定要救活他。”
那一夜,他所关心的人经历了无数回生死,他再也毫无任何理智。
疯狂的抱着孩子去找名医,他要快点,要救活孩子。
……
第二天正午,桑榆才幽幽转醒。
满室的清香,一点都没有她之前闻到的血腥味,真好。
想要坐起身,可是身体不给劲儿,正巧被进来的柳含烟给看到了,急忙阻止,“哎哟,你给我躺着,才刚醒不要乱动。”
“娘——”她气若游丝的拉住娘亲的手。
柳含烟坐在她的床前,端着一碗清粥,喂了她一口,“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吃点补补体力吧。”
暖粥入胃,她也觉得舒服好多。
没吃几口,她想到自醒来就惦记的一件事。
“娘,孩子呢?什么时候抱来我看看?”轻轻挪动身子,十分向往的看着母亲。
“孩子……还在睡……你别太着急……”
快要说不下去,柳含烟急急的收回碗,想要逃离这个屋子,“你先睡会儿,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煎的药。”
很奇怪,真的好奇怪。
感觉娘在躲避着什么,而屋子里也太过安静,薛少和孩子都没见踪影。
这些人都到哪儿去了?她还需要吃什么药?
没有人照顾,她决定自己去找孩子。
不再管她现在不宜下地,也忍着撕扯般疼痛的伤口,她一步一步的挪出房间,急切的想要见到孩子的心,让她管不了许多,必须亲眼见到孩子。
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这跟她昏睡前的气氛太不一样。
他肯定将孩子抱走了,他很过分,她只是想看一眼,难道他连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让吗?
一步一步走向薛少宗的房间,却也一步步走向残酷的真相。
薛少宗的房间内。
手下的副将看着神情抑郁的薛少宗,格外凝重的说:“少将军,风神医传了话过来,他说……”
薛少宗的心,停滞了一下,强作镇定的说:“真的没救了吗?连风神医也救不了我的孩子……”
他最后报以希望的风神医还是没能带给他奇迹,即使昨夜狂奔到风神医那儿,即使看到风神医不乐观的神情,他依然抱着一丝希望。
此刻,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眼看着希望一点点燃起,却又再次跌入无底的深渊。
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副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生生憋出一句话,“节哀顺变,孩子已经……去了……。”
从椅子上滑落,弓身哀嚎,即使再冷静的薛少宗,也无法在手下面前保持镇定。
副将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少将军,冷静镇定果决的一个人,因为骨肉的离世,也成了这样悲哀绝望的样子。
“将军,孩子让弟兄们给带了回来,您要看看吗?”
副将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着沉浸在哀恸情绪中的薛少宗。
“……好,带我去看看。”
事到如今,他只能去见见孩子最后一面。
可当他们踏出房间时,门外的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影。
她就在那儿呆呆的抱膝蹲着,全身的力量像被抽走一样,软软的靠在墙上。
“桑榆……”干涩的呼唤着她,连他自己都湿润了眼角。
她还是知道了,他的心更痛,为孩子,也为她。
直直的走到桑榆身边,用力的抱紧她,想要给她力量,其实,也是他们在互相取暖。
只是两个人的心都凉透了,怎么可能暖的了对方?
惨淡着笑容,桑榆喃喃的问道:“是真的吗?孩子真的没了吗?”
即使心疼的喘不过气,他还是不得不告诉她实话,“……是,昨天突然发生的意外……”
“我不相信,你骗我,孩子怎么可能死了?我昨天还听到他那么响亮的哭声,明明那么健康,你骗我!”
完全不可置信的大声否认,脸上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满脸泪水。
薛少宗紧握拳头,红着眼眶,紧紧的箍住她,“要哭就痛快的哭吧,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可我找遍了神医,都没能救活,所以……”
“哈哈哈哈哈……死了,真的死了……我的孩子……”
桑榆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叫,之后,却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失去意识。
……
所有人在她的床边守着,直到她再次醒来。
这次重击之后,她没有再哭闹,只是眼神没有焦距的扫视着所有人,只提出一个要求。
我要见孩子。
她知道孩子已经死了,所以她要见得只是最后一面。
柳含烟心疼她这个样子,怕她见到孩子的样子,会熬不住,可薛少宗知道她的不死心,抱着她来到庄园的里屋密室。
那里放着大量的冰块,中间的冰层砸成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躯体。
他们俩人就那么一定不定的看着,没有靠的太近,因为不敢。
那是个男孩,很端正很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