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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高一听,手心冒汗,连忙退了出去,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到外面去找找吧。”
“是,我这就去。”
直到听到脚步声远离,路秋红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
“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傅雅轩掀起衣袖,露出一块青一块紫的手臂质问她。
“对不起对不起咯,我太紧张嘛,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的。”路秋红愧疚地笑笑。
“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哼,改天再跟你好好算账。”
“好了好了,王妃宽宏大量,王妃肚子里能撑船,以后我做牛做马,任你差遣,这样总行了吧。”经过刚才那一吓,路秋红的酒已经全都醒了。
傅雅轩微笑说:“你现在总该知道,韩高有多在乎你了吧?”
“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
“可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这是事实。”
那又如何?亲情和爱情根本就是两回事,而他心里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韵儿。
见她又陷入了痛苦中,傅雅轩道:“你快点回去吧,不然韩高找不到你的人,说不定会把整府王府掀翻了。”
“嗯,我差点忘了。”路秋红立刻起身就走。
“你行不行,要不要我扶你?”傅雅轩不放心她。
“不用,我早就说过我没醉。”她利索出门的样子,真的没有一点醉态,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傅雅轩唇角不觉地泛起笑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
这天风和日丽,大家都趁着这样的天气拿东西出来晒,傅雅轩也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出来走走,散散心。
花园里的菊花盛开,灿烂极了。
远处,能闻到优美动人的歌声,虽然没有配乐,但那靓丽的声线,有如天籁,令人一听难忘。
傅雅轩寻找歌声的发源地,在一棵大树后,她看到了舞蝶手里拈着一朵盛开的菊花,在唱着动人的歌谣,她微微一笑,已是人比花更娇。
她的旁边,盈霜一身罗裳,正围着舞蝶翩翩起舞,唱的兴高采烈,舞的神彩飞扬。
原来在她离开的日子,发生了话多事,盈雪盈霜,还有自己的女儿,还有府里面的下人,全都这么喜欢舞蝶,现在,她已经是多余的了。
爱,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爱与不爱。
正在舞得高兴的盈霜,突然看到了傅雅轩,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呆立在那里。
她很清楚王妃与郡主的水火不容,让王妃看见她跟郡主在一起,那她死定了。
而舞蝶也看见了傅雅轩,看到她脸色冷沉,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她就是要让傅雅轩知道,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将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她叶舞蝶。
傅雅轩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舞蝶的挑衅,但总有一样,她自认是比舞蝶强的,那就是舞蝶在乎的一切,她都不在乎,舞蝶想要的,有本事就拿去,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轻轻拍着掌,缓缓地走过去,脸上带着微笑。
盈霜吓得脸色苍白,立刻跪了下来:“参见王妃。”
想活命就别动!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傅雅轩淡淡地挥挥手,举手捉足间尽显优雅的贵族气度。
“是。”盈霜哪还敢多作半刻逗留。
舞蝶淡淡一笑,低垂着眼帘摆弄着菊花瓣,缓缓道:“表嫂,今天天气不错,你的气息也越来越好了。”
傅雅轩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道:“我已是人老株黄,怎么能跟风华正茂的你相比。”
舞蝶娇笑道:“你千万别这么说,论经验,我可比不上你。”
“这个事情是不谈经验的,男人麻,总是喜新厌旧的,其实女人也一样,反正我也用得烦了,你喜欢了,就拿去吧。”傅雅轩竖起兰花指,轻描写写地说。
舞蝶摇头道:“啧啧啧,如果表哥听到你这一番话,该是多伤心呢。”
“如果你是他,应该伤心还是高兴?”傅雅轩半眯着眼睛看她。
“这可不好说,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是他。”
舞蝶嫣然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身后的花丛中,比起菊花,她更喜欢玫瑰,明艳、娇贵、脆弱,更代表着年轻和热情。
傅雅轩靠在一棵大树下,仰望着茂密的树叶,细细地用肉眼分别着,那一张叶子是黄的,那一张是绿的,那一张将要随风而落。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呼,舞蝶从花丛中滚出来,抱着自己的腿又哭又叫。
傅雅轩不假思索就冲过去,吓了一跳,舞蝶捂住脚的手,血正汩汩地流着。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慌张地问。
“蛇……有蛇……”舞蝶痛得说不出话来。
“被蛇咬了?好像有毒的。”傅雅轩拿开她的手,察看她的脚。
“好痛,救我……”舞蝶捉住傅雅轩的手,就像跌入海里,捉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别害怕,别动,只要把毒吸出来,就会没事了。”傅雅轩按住她的脚,以嘴去吸她脚上的毒血,然后吐出来。
“痛……好痛……”舞蝶忍不住哀嚎起来,额上密密的汗水渗出,令她不安地颤抖着身体。
“别动,如果想活命就别动,否则毒性发作,神仙也救不了你。如果太痛的话,就咬住这个吧。”傅雅轩伸出自己的手臂,塞进她的嘴里。
傅雅轩再为她吸出剩下的毒液时,舞蝶果然受不了,用力地咬下傅雅轩的手臂,傅雅轩强忍着剧痛,继续为她清去毒液。
她只悉心将黑血挤出来,神色专注。待到流出的血带着一丝殷红色时,傅雅轩疲惫地倒在地上,一条雪白的手臂早已布满深深浅浅的牙印,血迹斑斑。
“好了,回去上点创伤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傅雅轩长长抒出一口中气。
就在这时,崔墨耀从远处奔来,看见倒地的两人,还有舞蝶身旁的一滩血迹,连忙扶起舞蝶问道:“出了什么事?你的脚怎么了?”
“我的脚……”
“我带你去看大夫。”崔墨耀二话没说,抱起她就走。
望着他抱着她离去,傅雅轩彻底绝望了,他就这样走了,连问都没问她一句,她在他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那在这之后,她对他彻底地死心了。
手还在流血,而她已麻木了,因为此刻她的心更痛。
泪水,悄悄地占据她的眼眶……
被崔墨耀抱在怀里,舞蝶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望着他俊颜为她而焦急,她舍不得放开手了。
他将她放在□□,温柔地道:“蝶儿,你忍忍,我叫人去请大夫。”
舞蝶道:“不用了,不用大夫,我的伤不要紧,包扎一下就好了。”
同情心是给弱者的!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崔墨耀一边为她包扎,一边问道。
“被蛇咬了。”她回答着,闭上眼睛享受着他温柔的侍候。
他愣了一下,又问道:“不是王妃要害你吗?”
“当然不是,她为什么要害我?”她反问道。
崔墨耀突然抛下手里的纱布,夺门而出。
舞蝶反应过来,抬起头时,已不见他的人影,不禁喃喃:“跑得真快啊。”
当崔墨耀再跑回花园时,已没有了傅雅轩的影踪,花园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连忙奔到她的房间,不见她,奔到雨花小苑,也不见人,他开始慌了,问了许多府里的下人,都说没见过她。
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她不在这里,那他只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里了。
还没走近路秋红的房间,就听见里面有争吵般的声音。
“能不能力气小一点,会痛啦。”傅雅轩嚷叫着。
“你还知道痛啊。我以为我的胆子已经够大了,原来还有人比我的胆子更大,看这牙印就知道有多狠了,早知道我昨晚就掐得狠一点。”路秋红看着她的手心疼她,就是忍不住要奚落她几句。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傅雅轩痛得咬紧牙关。
“同情心是给弱者的,你是吗?”路秋红反驳说。
“有时候,我也希望我自己是。”淡淡的一句话,却透着无限的哀伤。
就在这时,崔墨耀推门而入,走了进去,看着傅雅轩像猪蹄般的手,怜惜地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很疼吗?”
傅雅轩别过头,当他是透明的。
他现在不是应该照顾舞蝶吗?还有空管她痛不痛,她才不需要他的可怜。
“你问的是废话,你让我咬一下看痛不痛。”路秋红也不管他是不是王爷,也不管是否会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份工,只是看不过眼傅雅轩被人欺负。
“秋红,你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傅雅轩头也没回,冷冷地说。
路秋红站起来,瞪着崔墨耀,虽然比他矮一截,但气势可不矮,大声道:“听到没有,王妃让你出去。”
“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他转身出门前,还不忘吩咐路秋红一句:“好好照顾王妃。”
门重新被关上,路秋红道:“王妃,他走了。”
傅雅轩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紧闭的门,心中莫明升起一股失落,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一向坚强的王妃,竟然哭了,路秋红的心也慌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爱情面前,无论是多么强的女人,都会变得脆弱,甚至被击垮。
……
一连几天,崔墨耀探访傅雅轩,都被拒之门外。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样冲进了客房,舞蝶见到他的到来,温柔热情地迎上去道:“表哥,你来啦。”
她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崔墨耀的胸前,眉角眉梢间尽是风情,微笑道:“多亏你帮我包扎,我的脚才好得那么快。表哥,来来来,坐坐坐。”
舞蝶的温柔,令崔墨耀想恨也恨不起来,他沉着脸道:“蝶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慢慢来,别着急,看你急得,我给你倒杯茶润润嗓子。”舞蝶像个花蝴蝶一样在屋里飞来飞去。
喝完茶后,崔墨耀道:“蝶儿,别忙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我看你匆匆忙忙的,一定是还没吃早餐,我去厨房给你拿。”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于房中。
片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热粥和面包。
“蝶儿,我不饿。”崔墨耀给足了耐性,强忍着脾气没发作。
“不饿也要陪我一起吃。”
蝶儿摆下食物,自己愉快地吃着,也监督着他把食物吃完。
我被你害死了!
终于吃完了,蝶儿让香兰进来把碗收走,她端坐着,正式道:“表哥,你现在可以说了。”
经她这么一搅,崔墨耀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忘了,对着她,一时哑口无言。
“表哥,你倒是说话啊。”舞蝶觉得莫明其妙。
“我……忘了要说什么。”他站起来往外走,他得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模糊的记忆中,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舞蝶喊住他道:“表哥,别走,虽然你忘了要说什么,但我有话要对你说。”
崔墨耀被舞蝶拉了回来,按坐在椅子上,舞蝶道:“你要静静地听我说,不许插嘴,不许分神。”
“你说,你说。”他现在头昏脑胀,才懒得管她要说什么呢。
舞蝶再次坐好,蕴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口说:“表哥,其实那一次,是我自己在汤里面下毒,就是为了陷害表嫂。我自己下的毒,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却害你担心了好几天。”
崔墨耀淡淡地道:“原来你想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淡淡的一句话,却震惊了舞蝶,原来表哥早就知道了,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