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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曾拥有过。
真的会有让她等到的那一天吗?
……
“老翅”是间讲究的客栈,表面看来不像客栈,更像一个度假的山庄。
客栈占地颇大,居中设了一个荷花池,该亭分别由四道曲折迂回的朱红小桥,衔接着东栈的四个跨院。
每一个跨院之内,都有十来间清雅精致的客房。客房分由一扇月亮洞门,与正中池心亭暗通款曲。
于是,客人们只消将临池一面的落地纱帘拉开来。即能享受到碧绿碧绿的一池春光和沁人心脾的一阵阵的郁郁清芬!
华硕凭窗而坐,欣赏着这江南的大好湖色。
老翅之所以名噪淮上,土林见重,一方面由于它建筑得玲珑别致,富丽堂皇,另一方面却因为它的主人是个十足的风雅之人。
此人姓卢名恒之,早年状元出身,为官京师,仕途得意,兼以宦囊多金,后来厌倦官场,携妻乎官归返故里,开建了这座极尽华丽雅致为能事的客栈,一切食寝享用俱是第一流的。
当然,能够来到这所老翅为客的,绝非是一般寻常人士。
私订终身!
第一,客人必须囊中多金,否则无足以支付阔绰开支。第二,客人必须衣冠楚楚,如能附庸风雅者更为欢迎。至于喜欢惹事生非,动辄拿刀动剑的江湖武林人物,皆非欢迎之列。
美则美矣,可现在,华硕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望着水中的游鱼,不禁感叹人生之不如意,前景一片渺茫。
“华硕公主!”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
华硕缓缓回头,便看到了两个女子正缓缓走来,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丽可人,她站起来有礼地道:“王妃好!”
傅雅轩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将目光投向窗外,道:“江南以水乡园林见著,清风荷香,别有一番风味。”
“王妃真是好雅兴。”华硕的微笑,掩不住眼中的忧郁。
“我想跟你谈谈。”傅雅轩的态度雍容自若,唇畔的笑意有着无限深意。
“谈?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好谈的?”华硕坐了回去,目光落在湖面上,但一颗心却不知飞哪了。
“你不想跟我说说你跟我二哥的故事吗?”
华硕一瞬间被她的话震惊了,震惊于她的坦言与直率,一点都不像自小听人所说的大丰人的狡猾。
只是,她虽然是傅定允的亲妹妹,可毕竟是朝廷命官,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她一定会站在朝廷的一边。
华硕久未回应,傅雅轩知道她有戒心,如果身份调换过来的话,自己也会这样。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说实话,我只是想救二哥,也是救你。”傅雅轩谨慎地措词。
华硕突然向傅雅轩跪下,诚恳地道:“王妃,我求求你,放过允郎,放过我们吧。”
傅雅轩苦笑道:“国法如山,就算是王子犯法,也得与庶民同罪,身为执法者,更不可以徇私枉法。”
华硕压抑自己,颤声问道:“那……你们会把允郎怎么样?”
“劫持和亲公主是死罪。”傅雅轩定定地瞅着华硕清灵绝美的容颜,她已经明白二哥为什么可以为这位公主去死了。
“王妃,你是允郎的亲妹妹,你一定不会看着他去死的,是不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她苦苦哀求,已经顾不得什么叫尊严。
“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你。”傅雅轩轻笑着,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够让她听见。
华硕全身一震,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
“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她眼里雾色灿灿。
“没有。”
轻轻的一声回答,在华硕听来却沉重无比。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华硕的眼中滑落,她垂下头拭去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微小的动作,傅雅轩还是注意到了,却故作看不见,转首望向窗外。
缓缓地,华硕站了起来,坐在窗台上,缓缓向傅雅轩说出了往事。
……
那年,她第一次见傅定允,一名翩翩白衣少年傲然坐在骏马上,他异于本地人鲜艳的服饰,身非王侯轻富贵,飘逸自赛鹤临风,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弦震动了。
从那以后,她就派人打探他的下落。
后来她知道他叫傅定允,是大丰国的人,一名浪迹天涯的游侠,他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哪里有风,他就到哪里去。
为了接近他,她打扮成平民,她近距离的看到傅定允,那样一个俊雅少年,温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游侠,倒像个文弱书生,以后,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她常常地偷偷出宫去玩,就是为了见他;而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久而久之,两人就玩熟了。
她开始缠着他,两人坠入爱河,私订终身。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车斯国遭连年天灾战祸,父皇决定与大丰朝和亲,有了这个靠山,边境小国就不敢对车斯国放肆了。
和亲,当然得靠得住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和亲的人一定要美丽聪明,懂得抓住大丰朝君王的心,以保两国交好,国运昌盛。
而车斯国最美丽的人,就是国王的宝贝女儿,她的美名远播,天下男子做梦都想掳获芳心的女子。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也死过,什么办法都用过,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被父皇逼上了花轿。
于是,她才想到了演一出半路被劫的戏,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远走天涯,却没想到……
听完她叙述的真实故事,傅雅轩眼睛湿湿的,身为女人,她深深地被这段感情感动。
身后的路秋红,早就哭湿了手绢,哽咽着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太感人了。”
她是不会放弃的!
华硕紧咬着下唇,泪水汪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王妃,这真是太感人了,你就帮帮他们吧。”路秋红看向木然的傅雅轩,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我也很感动。”傅雅轩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老天也不会忍心把他们拆散的,王妃,你说对不对?”路秋红猛擦眼泪。
傅雅轩抹干洞,脸一扬,恢复了笑意,说道:“感动是一回事,国法又是一回事。”
华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白说,奕王妃,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傅雅轩缓缓地接着道:“只有你能救定允,你明白吗?”
“我要怎样做?”华硕终于抬起脸,含泪的眸中闪着委屈可怜的光芒。
“和亲,这是你唯一的路。”傅雅轩坚定地道。
“我宁愿死。”华硕的眼神透着绝望。
傅雅轩和路秋红都被她的坚定决绝吓坏了,傅雅轩凝视着她,深深地呼吸、吐气,复呼吸、复吐气……
世间就是有这种贞烈的女子,世界就是有这种坚贞不移的爱情,否则,这个世界就不再有希望了。
要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地活着,那比死更痛苦。
她始终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
她偷偷地看傅雅轩,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半晌,傅雅轩终于平静了些,缓缓地看向华硕,道:“如果你死了,我二哥就得跟着你死。”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华硕淡淡然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二哥,他想不想死呢?”傅雅轩无法认同她的话。
“从他跟我在一起开始,他就已经默认了。”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不给别人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静静地听她说。
“你可有想过你的爹娘,他们生你出来,养你那么大,容易吗?”这些话老套到不能再老套了,但有时候越是老套的话,越是有效。
“是他们先不要我的,他们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又为什么要顾及他们的感受?”华硕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我爹娘呢,他们养了二哥二十年,你跟二哥认识多久?几个月?一年?或者更长?三年还是五年?你有什么资格抢走我爹娘的儿子?”傅雅轩情绪渐渐失控,竭斯底里地吼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硕挑起一边眉问。
“你还不明白?”傅雅轩简直想呕血。
“我想……你是帮不了我的了,你走吧。”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宁愿死。
“我还没说完。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死才能解决的,什么事情,都应该有解决的方法。”
“我要见他。”
“等你想通再说吧。我等你。”傅雅轩摞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
牢房里,傅定允躺在□□吃着点心,点心太干,就着一口酒吞下,一下子,感觉肚子胀胀的,随手把点心扔掉,纵身一跃,靠在墙边做倒立。
外面传来脚步,他闭着眼睛,不去看,拒绝听。
“开门。”一个声音说。
然后,听到铁声碰撞的声音,铁门缓缓被打开,然后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这牢狱中,居然还能这么悠然自得,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很淡定,还是脑子进水了。
崔墨耀站在旁边,观察了他很久,傅家的兄弟姐妹,每个的性格都不一样,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娘胎出的。
“定允,我想跟你谈谈。”
崔墨耀平时是个少话的人,更不懂什么讲话的技巧,也真因为这样,才容易出口得罪人。
“是四妹让你来的吧?”傅定允淡淡地道。
“不是。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跟女人无关。”
傅定允纵身跃下,坐回□□,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崔墨耀,与他碰杯干了,大手一抹嘴,笑道:“谢谢你来看我,干了。”
崔墨耀把酒喝下,轻轻拍一下他的肩,侧着头轻慢地叹道:“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傅定允淡淡地笑笑,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一直摸下,直到摸到他的断腕,才笑道:“可记得,你这个手为什么会没了?”
崔墨耀被他问得愣住了,静静地凝着他。
她将来是皇上的女人!
傅定允接着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哪怕是像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底还是难过情关。”
崔墨耀轻轻摇头:“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你还有机会回头,回头吧。”
“不,我早就没有机会回头了。中毒太深了。”傅定允叹道。
“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就算是死,他也义无反顾。
“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他眼睛没眨一下。
“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我料到了。”
崔墨耀本来是来劝她的,可是现在看来,再说下去,都只是浪费唇舌了。
他坐下来,自个儿喝起酒来。事情闹成这样,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算,好像已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傅定允又问:“真不是四妹让你来的?”
“她说对你很失望,不想理你了。”崔墨耀随便胡诌一句吓吓他。
“破了这个大案,她就立大功了,我们傅家还没有出过一个钦差呢,真是祖宗积德了。”傅定允调侃地笑道。
“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吗?”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让她为难了吗?”傅定允冷冷地侧过头问道。
“我没这么说。”
傅定允深深地叹一口气,缓缓道:“罢了罢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为难华硕。”
“她是和亲的公主,将来就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人会为难她,只是你,这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