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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笑得出来?”她都气死了。
“为何不笑?笑,日子是这样过,哭,日子也一样过。”他淡淡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的是……”死罪两字她到底还是不忍说出来,泪水却悄悄滑落脸颊边。
“死罪嘛,无所谓啦,人终究有一死。”他早就想开了,失去华硕的这些日子,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让我怎么说你?”
“一切偕是命,我认命。”
傅雅轩看着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只觉得心酸,无力地坐落他身旁,就算她贵为王妃,就算她多聪明,此刻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救自己的亲哥哥。
傅定允从地上拾起一根茅草,拿在手里打着圈圈,缓缓道:“其实这几个月我都没有回家,一直留在洛遥城……”
还没待他说完,傅雅轩已惊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个傻瓜。”
“我知道自己很傻,但我无怨无悔。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就算死也无所谓。”他低声说。
傅雅轩真的不忍心再责备一个如此痴情的男人,她被他的这份痴情深深地感动了。
只是老天爷最喜欢捉弄人了,美好的感情,一般都不能有美好的结局。
“轩儿,华硕她还好吗?”
“她还好,她快要当母亲了。”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傅定允凄然笑笑道:“替我恭喜她,我也许看不到那一天了。”
“二哥……”她悲恸喊出声。
“别难过。轩儿,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笑一笑好吗?”
傅雅轩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二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不要。二哥不想连累你,帮我照顾好华硕,你就让我一个人安安心心地去吧。”他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心情无比的平静。
而她,却又怎么忍心看着她的二哥去死?
……
越是临近临盆的日子,华硕就越觉得紧张,而偏偏这几天,皇上公事繁忙,她只能独守空房。
“娘娘,我在外面拾到一封信。”樱桃兴冲冲地奔进屋里。
“谁的?”
“上面什么都没写。”
“给我看。”华硕抢过信封,从里面取出信来,霎时脸色苍白,感到心头彷佛被巨石一震,久久不能言语。
樱桃凑过去一看,吓坏了,扶着软软滑落的华妃安慰道:“娘娘,你别着急,这道听途说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让奴婢去问问这事。”
“快去。”她困难地撑起孱弱的身子,心如刀割般痛。
樱桃花了点钱向天牢的人打听,听闻确有其事,连忙回去禀报华硕。
“樱桃,有没有办法安排本宫到牢里去一趟?”华硕扯着樱桃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娘娘,不要去。”
“我非去不可,樱桃,我求求你,我一定要见到他的。”华硕虚弱的身子从椅子上滑落,跪倒在地上。
“娘娘,你别这样,奴婢受不起的,奴婢帮你就是,帮你就是了。”樱桃将华硕扶起坐于□□。
“去,快去。”华硕挥挥手,她怕再晚一点,就见不到允郎。
“娘娘,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点,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千万别轻举妄动。”樱桃弥留之际,仍不放心华硕。
“放心去吧。我会等你回来。”华硕给樱桃一个定心丸。
事情闹大了。
自傅雅轩离去后,傅定允心如止水,躺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是自己的错觉吗?
但总觉得心中难安,他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他最爱的女子华硕,一定是他眼花了,多少次在梦中见到她,可是一醒来,只剩下他孑然一身。
他揉揉眼睛,发现她还在,如果这是梦,他愿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久别重逢,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没有喜,只有愁,看到他沦落如此,不禁心酸。
“允郎,真的是你!”
“华硕,是我,我终于见到你了,就算是个梦,我也觉得很幸福。”
他缓缓站起来,这才发现她大腹便便,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肚子,却又不敢摸。
华硕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牵起他的手,轻轻摸上自己的肚子,低声道:“我快要当母亲了。”
“恭喜你。”看到她现在过得这么好,他真心的替她高兴。
崔颖炎本来还不相信那信上所写,现在亲眼所见,让他不得不相信。
华硕看到皇上突然到来,吓得呆住了,连应该要放开傅定允的手都忘了。
崔颖炎的脸色陡然阴沉,命令道:“来人,把华妃娘娘带回月华殿。”
“皇上,我……”华硕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崔颖炎心痛地闭上双眸,拂拂手,示意宫女将华硕带走。
“华硕!”傅定允大叫起来,这不是梦吗?谁来告诉他这是一场梦?
崔颖炎突然睁开眼睛,朝傅定允一凛,饶傅定允是一条好汉,但瞧见皇上的威严,终有三分怯场,双膝一跪,哀求道:“皇上,你要罚就罚我吧,这件事与华硕无关。”
这真的不是一场梦,他会感到痛,现在他的心就很痛。华硕贵为皇妃,却对他重情重义,这份恩情,他怎么能忘。
“华妃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吗?”崔颖炎沉冷地喝道。
“是草民的不对,是草民痴心妄想,与华妃娘娘无关。”
“你不配提她!”
“是。请皇上赐草民死罪。”他不想连累华硕,更不想华硕替他求情,华硕要做母亲了,她终于长大了,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你既然想死,朕就成全你。犯人傅定允,明天午时,推出午门斩!”崔颖炎沉冷摞下一句话,愤然离去。
来之前,他还是打算给傅雅轩一点面子,免他死罪的,但现在,他非死不可。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向傅雅轩交代了。
再想想,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他贵为九五之尊,难道杀一个犯人还要向别人交代吗?
……
华硕回到宫里,寝食难安,她知道事情闹大了,允郎这次难逃一劫。
“娘娘,娘娘不好了。”樱桃匆匆从外面奔进来,神情慌张。
华硕见她上气不接下气,柔声道:“你慢点说,别慌。”
现在情况已经够糟了,还有比这更糟吗?
“娘娘,我说了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樱桃十分担心主子的身体,不敢太刺激她,但此刻恐怕只有主子帮得上傅公子的忙了,这是性命倏关的事啊。
“你说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华硕试着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可惜怎么也笑不出来。
“傅公子被皇上判了……明日午时……午门斩首。”樱桃咽了无数次口水,才艰难地把这话说完,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长。
“斩首?”华硕脑中一片模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樱桃及时扶住她,将她平放于□□,掐住她的人中,一会儿,华硕又再悠悠地睁开眼睛。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奴婢去传太医。”
华硕一把拉住樱桃的手,道:“樱桃,别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可是娘娘你的身子……”
华硕虚弱地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出宫去通知奕王妃,把这件事告诉她。”
“可是娘娘……”她怎么放心此刻离开娘娘身边。
“去,快去!”华硕勉强撑着浑身不舒服的身子,对樱桃命令。
“娘娘……”
“是不是本宫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华硕严肃地板起脸。
“奴婢去就是了,娘娘一定要保重。”
“快去。”
直到望着樱桃出门去,华硕才虚脱地头跌落枕,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她害了允郎,允郎一定不要有事啊!
……
傅雅轩一出宫就与崔墨耀商量救傅定允的事情,可是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一个可行的。
然后就接到了樱桃从宫里带来的消息,樱桃哭哭啼啼地把整件事说了出来,当傅雅轩听到皇上要判傅定允斩首时,傅雅轩几乎吓得晕过去。
“王妃,娘娘的身体不好,她受不了那个打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傅公子,现在只有你能救傅公子了。”樱桃跪着哀求,哭得梨花带雨。
“樱桃,你快快起来。我在想办法,你先回宫去看着娘娘,一定要照顾好她。”
“是。那就全拜托王妃了。”
送走了樱桃,傅雅轩濒临崩溃,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在房里踱来踱去,口里不停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是想不到办法的。人激动的时候,智商是零。”崔墨耀被她转到头晕,又不知道怎么帮她。
“我能不激动不着急吗?他是我二哥,我二哥!”
“唯一的办法只能去求皇上了。”
“可这件事非同小可,犯的是皇上的大忌。”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面想的是别人,皇上此刻肯定已经在心里对华硕和傅定允两人的关系下了定论。
“这又不行,哪也不行。那……劫狱。”这是保留性的最后的方案了。
“当然不行,这是野蛮行为,搞不好惹怒了皇上,要死很多人的。”
傅雅轩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她没有被焦急冲昏了头脑。
“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备轿,你跟我进宫一趟。”
今天不上朝。
“皇上,奕王爷奕王妃殿外求见。”李福泰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
“不见,让他们回去。”崔颖炎的目光在奏折上,一刻也没离开过,但其实他一只字都没看进脑里。
他知道崔墨耀和傅雅轩因何而来,因此他更不能见他们,他心意已决,绝不为任何人改变。
皇上阴冷的脸色,令李福泰不敢多言,只得出去如实告知崔墨耀和傅雅轩。
“李公公,你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说。”傅雅轩愁眉紧锁,一再哀求。
“王妃,你平时对奴才的好,奴才都记着,奴才不是不帮你,只是这次,奴才是真的帮不上忙。皇上现在的心情很差,谁也不敢惹他。”
“我们今天一定要见到皇上。”
“王爷、王妃,你们还是请回吧,等皇上心情好一点再说。”
“来不及了,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你别为难奴才呀。”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麻烦李公公再次通报一次,就说见不到皇上,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
李福泰说服不了傅雅轩,无奈之下,只能替她再通禀一次。
回到殿里,看到皇上坐在龙椅上,仰着头发呆,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傻傻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崔颖炎先开口的,“李福泰,他们走了吗?”
“回皇上,他们还在殿外,王妃说见不到皇上,他们是不会走的。”李福泰如实回答。
“朕不是说过不会见他们。”
“这些奴才都说了,可是王妃就是不走,奴才也没有办法。”
“下去吧。”崔颖炎无力地挥挥手,双手掩着脸,深深地吸一口气。
一更敲过,崔颖炎问:“他们走了没有?”
李福泰回答:“还在外面。”
“让他们走。”
“是。”
二更敲过,李福泰给崔颖炎端来汤水,道:“皇上,歇一会吧。”
崔颖炎心情烦躁不成眠,问道:“他们走了吗?”
“回皇上,还在外面。”
“外面凉了,你给他们添件衣服吧。”
“是,皇上。”
……
华硕一夜不成眠,屡屡让樱桃探听如心殿的情况,得知皇上一直不肯见奕王爷奕王妃,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