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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过一些吧。先生也是读书之人?”傅雅轩上下瞧了瞧艄夫,又打量了一下这只船,这只船从那木板的色泽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这幅如此美丽的画实在不应该挂在这么平凡的地方。
“老汉我大字不识一个,倒是我那弟弟,是个书呆子。十年寒窗,却是一事无成。”艄夫叹了口气,愁上眉头。
“这幅画定是出自令弟之手吧?”傅雅轩问道。
“没错。他就是一个书呆子,读得书多又有什么用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艄公的言下之意,颇有看不起读书人的语气。
傅雅轩不喜欢他这种语气,辩驳道:“他可以去考状元,为家为国出一分力。”
“我劝过他了,他不肯去,现在私塾里面教书,就糊弄个两餐,真没出息。”
“做教书先生也不错啊,培养下一代。”
“哎,爹娘供他念书,就是希望他有一天能考个一官半职回来,光宗耀祖,可他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前途全毁了。哎……他也不想想,人家是大小姐,人只是个穷书生,是根本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哎,现在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他,我那个傻弟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痴心妄想……”
艄夫絮絮叨叨,念个没完,傅雅轩大概听明白了一些。
“你的弟弟是因为画上这个女子才放弃去考状元吗?”傅雅轩问道。
艄夫点点头,一边轻摇着长篙一边道:“画上的那个女子叫胡雨霏,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以前人人说起这位小姐都是赞口不绝的,她心地善良,温柔又美丽,这镇上的人,谁不想娶她为妻,甚至外乡的人都慕名而来。”
路秋红望着画上的人,直觉得可惜,问道:“她不是在一年前去世了吗?”
“是的,她死了,我那弟弟也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一回私塾就有精神,一回到家就像个死人似的,我年老的阿爹阿娘都给他气掉了半条老命。”说到伤心处,艄夫的语中含着一丝哽咽。
傅雅轩凝着江水,沉吟道:“他一定爱惨她了。”
痛心!
“没错,我弟弟真的很喜欢胡大小姐,大家都笑他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弟弟叫程玉林,他和胡大小姐邂逅在元宵灯会上,两人一见钟情,我弟弟答应胡大小姐,等他考到状元就回来娶她。”
路秋红不禁好奇,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那程公子为什么没去考状元?”
“后来……计划不如变化快啊。”艄夫叹了一口气,苦涩地道:“后来有一天,外乡来了一群土匪,要抢劫胡家,危急关头,一个武功高强的年青人救了他们一家,赶走了土匪,但那年青人就为胡老爷挨了一刀。”
“后来呢?”
“后来,那个年青人便在胡家住下了,出于报答年青人的救命之恩,胡家一家都对他很好。而这个年青人不仅会武功,而且懂经商之道,待人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胡老爷和胡夫人便有意招他入赘。”
路秋红连忙问道:“后来呢?程公子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那段时间,我弟弟真是度日如年,放弃嘛,舍不得,不放弃嘛,又没有办法,人家是千金小姐,他只是个穷书生……”
傅雅轩蹙起柳眉道:“门当户对真的比真感情重要吗?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我相信胡大小姐一定不会介意他的身份的。”
艄夫勾起一抹苦笑道:“姑娘,你说得对,胡大小姐给我弟弟写信,要他上门提亲。”
“他去了?”
“去了,可胡老爷和胡夫人根本不同意,还为萧远东和胡大小姐定了亲。”艄夫又是一声叹息。
“萧远东?”傅雅轩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没错啊,萧远东,就是那个救了胡老爷一家的年青人。”
一年前的痛心,虽然过了一年,但艄夫现在说起来,却一点也不轻松。
“他和大小姐定了亲,可为何后来娶了二小姐?”傅雅轩惊诧不已。
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这种事情他们真是闻所未闻的。
艄夫面沉如水,缓缓道:“后来胡大小姐意外去世了,胡老爷和胡夫人伤痛欲绝,家里所有的生意都交给胡二小姐和萧远东打理了。”
“萧远东和胡大小姐定了亲,不就算是胡二小姐的姐夫了?”
“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谁也没权过问。”
船上顿时静了下来,谁也不再追问。傅雅轩看向这个古镇,漂亮的地方好像顿时失去了颜色,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魂断于此。
过了半晌,艄夫又叹道:“胡老爷和胡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大小姐了,所以自从大小姐走了以后,胡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听胡府的下人说,两老和二小姐的感情自小就不好,自从大小姐去了以后,就更不好了,可怜他们只有两个女儿,现在所有的家业都只能指望这个小女儿了。”
路秋红嘟哝道:“原来他们的感情不好,难怪胡夫人病了,二小姐也没守在床前。”
傅雅轩想了想,忽然问道:“程大叔,听说胡府闹鬼,是不是真的?”
艄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全镇的人都知道。是大小姐的灵魂一直停留在胡府。”
“听说人有未了心愿,或者是冤死鬼,灵魂才会一直停留在阳间,直到完成心愿才会离开。”
“胡府曾经请过高僧来作法,可也没有用,大小姐的鬼魂就是不走。”
“鬼魂不怕高僧吗?”
艄夫摇摇头,顿了一顿,才又说道:“是二小姐请的高僧,不过胡夫人阻止了高僧作法,怕的是大女儿魂飞魄散,因此,这对母女曾大吵了一架。”
“大小姐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们何不满足大小姐的心愿,让她安心地回阴间投胎去。”
艄夫缓慢地道:“胡夫人也曾请高僧召大小姐回来问清楚的,可大小姐不肯说。不过她曾经托梦给我弟弟。”
“她在梦里说什么了?”
“她说她是被人陷害而死的,只有冤情得以洗涮,她才会离开。你们相不相信?”艄夫带着神秘的语气说。
蓦然,一阵骤风拂来,穿过河道时所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哭号一般,艄公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傅雅轩出神地望着江面,她在想什么呢,美丽的小镇,逝去的如花年华?还是那个中的曲折离奇?
路秋红突然朗声笑道:“胡说八道,这世上根本没鬼,若有,叫她出来给我看看我就相信了。”
傅雅轩笑道:“你别不信,说不定她今天晚上就来找你。”
她望着那幅美人图像,心里想,胡雨霏,如果你真的有冤,你今天晚上就回来吧!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游了梅枫江。
……
当他们回到胡府的时候,胡忠告诉他们,胡夫人已经醒了,要见他们。
傅雅轩等人由胡忠的带领下,来到胡夫人的房间门口时遇到了胡桃儿和萧远东,萧远东垂着头,而胡桃儿凌厉的目光在四人的脸上扫视着。
“站住!”胡桃儿开口喊住他们。
胡忠面有难色地道:“二小姐,夫人要见他们。”
“什么东西?”胡桃儿嗤之以鼻,傲慢地昂着头道:“不是说借宿一晚的嘛?是不是看见我们家有钱,就想赖着不走了?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
什么态度?傅雅轩等人气死了,说得好像他们没见过钱似的。
本来傅雅轩也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就凭她这一句话,她非要在这里多留几天不可。
傅雅轩不卑不亢,微笑道:“是胡夫人邀请我们留下的,可怜她躺在病□□,没有女儿孝顺于床前,只能找我这个路人跟她聊聊心事。”
胡桃儿恼羞成怒,娇叱道:“马上滚出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傅雅轩并不被她娇蛮的态度惹恼,微笑道:“该走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走,但不是现在。”
让你们见笑了。
胡桃儿怒喝道:“胡忠,还不把这些刁民赶出府去?”
“对不起,二小姐,没有老爷和夫人的命令,我不能这样做。夫人要见他们,所以我必须带他们去见夫人。”胡忠一本正经地说。
“胡忠你……”胡桃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萧远东大喝道:“远东,帮我赶他们出去。”
“桃儿,阿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就别再惹她生气了行不行?”萧远东谆谆诱善地劝胡桃儿。
可胡桃儿哪里听得进去,重重一跺脚,嗔道:“好你个萧远东,别人欺负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哼,我自己跟阿娘说去。”
说着,便往屋里冲。
萧远东紧追进去,胡忠也追进去,傅雅轩等人也匆匆追了进去。
……
“阿爹阿娘,我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我今天不想见到他们,你为什么把这些陌生人留在家里?”胡桃儿叉起双手,娇蛮地大声质问。
胡老爷瞪了她一眼,怒斥道:“桃儿,不得放肆!阿娘现在不舒服,你要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了。”
胡桃儿美眸圆睁,恨恨地瞪视着他们:“阿爹,连你也这样说我?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一个外人,一个下人都可以不把我这个二小姐放在眼内了。”
胡夫人按住太阳穴,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了,终于受不了,大喝道:“闭嘴!胡桃儿,出去!”
“阿娘,你为了这些外人喝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我是你从路边捡回来的?”
“桃儿,别再说了。我们先出去吧。”萧远东拉着胡桃儿往外走。
胡桃儿怒挣开他的手,扬手就扇了萧远东一个耳光,怒道:“每次有什么事你只会叫我忍忍忍,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我当初瞎了眼睛才会嫁了你。”
说完,胡桃儿匆匆奔了出去。
萧远东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终于也追了出去。
胡夫人的头深深地嵌入枕头里,满脸痛苦之色。
胡老爷神情复杂地看向傅雅轩等人,面有难色地道:“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傅雅轩嫣然一笑,走到床前,牵起胡夫人的手道:“胡夫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夫人望着傅雅轩,突然热泪盈眶,缓缓地抬起手,傅雅轩弯下腰,让胡夫人的手摸上她的脸,一下子,胡夫人眼里的泪涌了出来。
她的手有些抖,她的泪水是滚烫的。
旁边的胡老爷看了,转过身去偷偷擦眼泪。他知道,她又在想他们的雨霏了。
胡夫人泪眼朦胧,仿佛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胡雨霏就站在她面前,她哭泣着开口道:“雨霏,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她好想好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扔下她就这样走了?她怎么忍心?
“夫人……”傅雅轩的泪也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身后站着的人,也都眼睛湿湿的。
胡夫人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扯出一抹微笑道:“姑娘,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夫人!”原来夫人知道是她。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傅雅轩点点头,将她扶起,又拉起枕头让她垫着背,身体一移,胡夫人胸前的一个灵符掉了出来。
胡夫人注意到傅雅轩的目光看在那个符上,温柔地笑道:“这个是平安符,是雨霏到庙里给我求的,我一直戴着。”
“哦!”傅雅轩轻应了一声,很想知道关于胡雨霏的事情,可又怕提起来触及胡夫人的伤心事,便作罢了。
胡夫人拉着傅雅轩坐到床边,柔声道:“我的大女儿叫雨霏,长得像我年轻的时候。”
“看得出来。”傅雅轩笑得极柔。
“她自小就乖巧听话,我们叫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