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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他不说,她也要问:“那人是谁呀?”当然,中间硬是夹着一个水仙萝卜糕。
“仙娘的姐夫。”
“那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阳雁儒瞥水仙一眼,“嗯!这事也是要让你知道的,龙懋德亲自来找我了。”
施若梅的脸色刹那间由白转青了。“龙……龙懋德亲自来找你了?”她惊叫。
“是。”
呆了片刻,施若梅突然伸手一抓便待攫住阳雁儒,却被水仙及时横手挡住了,不过,她现在也没空理会水仙,只顾慌慌张张地劝告阳雁儒。
“三哥,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紧回京去!找个中间人帮我们去说项,告诉龙懋德我们不现找他报仇了!这样他就会放过我们了。没问题的,三哥,好歹你也是个巡按御史大人,他一定也不想和你卯起来硬拚。三哥啊!听我的话吧!
你还有大好前途,别把自己的命浪费在这种事上啊!”
阳雁儒深沉地凝视她半晌。
“不,施姑娘,我是个男人,无法就这样把两家的仇恨一笔勾消。但你是女人,这种事不该强压在你身上,何况,你也受了这许多苦,因此,我决定先找人把你送回京里去,他们的目标是我,甚至不知道施家还有余生者,所以,你只要不跟我在一起就会很安全了。”
没想到阳雁儒不但不听她的,还要把她送走,施若梅又急又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行啊!三哥,你你你……”施若梅蓦然转眼怒瞪着水仙,“你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啊!她她她……她是要害你的呀!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谁也对付不了的,你……你不要上了她的当,说不准她就是龙懋德派在你身边的奸细啊!”
“我是奸细?”水仙啼笑皆非,“我还想说你是奸细呢!”
“我是奸细?”施若梅尖叫:“我怎么可能是奸细?我也是受害者呀!”
水仙轻蔑地哼了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因为你是受害者,所以你才会更害怕,为了自己的生命,不要说出卖公子爷,我想,就算要你出卖你爹娘或大哥,为了保全自己,你也会毫不犹豫吧?”
青白的脸色中倏地泛起了一丝丝红晕,施若梅心虚地瑟缩了一下,随即色厉内荏地反驳回去。
“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别胡说!”
“是胡说吗?”水仙冷冷一笑,“当你责怪你爹娘愚昧、责怪你大哥自私,说他们是自作自受,而你是无辜者的时候,我就想到你是那种在危难临头之际,会把其它人推向火坑,好让自己有多点时间逃走的人了。所以说,为了你好,也为了我们着想,你还是快快先到京里去吧!”
“你……”施若梅脸色大变,“你太过分了,三哥,你就由着她侮辱我吗?”
不用施若梅告状,阳雁儒也觉得水仙说得太过分了,“仙娘,不要再说了!”
他握住她的手使力捏了捏!带着警告的眼神也横了过去。“施姑娘不会是那种人的。”
若依水仙的脾气而言,以她对施若梅根深柢固的厌恶程度,并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抑制下来的,可是也知道怎么搞的,每回阳雁儒一握住她的柔荑,就好象破了她的功似的!无论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愤怒怨气!总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就消弥无踪了。所以……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嘛!”她屈服了。
阳雁儒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转向施若梅,“可是,施姑娘,有一点仙娘说的也是事实,为了你的安全,你是先到京里去比较妥当。”
“但我要跟三哥在一起嘛!”
阳雁儒皱眉:“施姑娘这话实在不妥,若是因为我而让施姑娘再遭受任何不幸的话,施姑娘不是更要怨恨阳家了?”
啊!这叫什么?作茧自缚吗?
“这……不会啦。”施若梅忙道:“这是我自己作的决定,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责怪三哥的。”
阳雁儒为难地紧抿双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施若梅的坚持会破坏到计划的进行啊!可他又不好太过拒绝施若梅,因为对她来讲,他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就在这时,水仙忽地贴过小嘴到阳雁儒的耳旁咬了几句,阳雁儒这才松了口所气说:“这事晚点再讨论好了,现在我们先去找下榻的客栈吧!”
于是,一群人鱼贯离开了西湖。途中,饶逸风向左林交代了几句,待左林离开他离去后,他才对水仙说:“等这事办完之后,我再以苏州去帮你们办货。”
“哦!”水仙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其实这事不急的。”
“哪能不急?香凝说明年不适宜,所以,过年前一定得让你们成亲才行。”
“是吗?”
“当然是。”
“那……随便你们了。”
为什么她总一种被设计的感觉呢?
施若梅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但是,她和阳雁儒一样,了解的事明明不多,毕竟她被关在藏珍楼里与世俗隔离太久了,可又偏偏爱一厢情愿的用自己的思考逻辑去作太过乐观的判断,自以为是的认为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所以,当她一觉醒来,发现除了红凤等着护送她到京城之外,其它人都早已离开了,她不禁又气又恨。如果阳雁儒真的一回京后就要成亲的话!那么一切就太迟了,如此一来,她势必要在回京之前让阳雁儒改变主意不可。
于是,第二天夜里,她也在半夜悄悄溜走了。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她才刚离开客栈,红凤便如魅影般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了。
一切就如同四小姐所预料的,施若梅这个女人果然偷溜了。现在,她只要按照四小姐的交代,悄悄追蹑在这个女人身后,随时把这个女人的动静报告四小姐就可以了。
思忖至此,人影一闪,红凤也消失在这寂静的暗夜。
苗族美,美就美在瑰丽多彩的织绵刺绣。
而苗乡美,美就美在吊脚楼。
在那群山环抱中,沱江之畔古道旁,正是那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吊脚楼群(注1)
当阳雁儒第一眼瞧见这情趣独具的建筑时,还真是一时看傻了眼;然而,转眼再见那江中渔舟游船数点,山间暮鼓晨钟兼鸣,河畔上的吊脚楼轻烟袅袅,码头边的浣纱姑娘笑声朗朗,又不禁赞叹不已。
还有那些从山里回来的男男女女,各个都背着奇趣的背篓(注2),不是柴薪,就是猪草,间或一、两个啼哭的小娃娃!煞是有趣。
这里山不高而秀丽,水不深而澄清,峰岭相摩、关隘雄奇、河溪萦回、饮云吐雾、漱玉飞花、涧溪自韵,足供览吟。碧绿的江水从古老的城墙下蜿蜓而过,翠绿的南华山麓倒映江心!仿佛一幅山水画,淡描浓抹总相宜。
这天夜里,阳雁儒好似不舍得睡似的,和水仙在沱江畔聊到了很晚才进屋安歇。
一个时辰后,数条人影在南华山下会合。
“如何?”
“回小姐,施若梅果然如小姐所臆测地去找龙懋德了。”
“很好,接下来就等她来找我们了。”水仙满意地道:“好,红凤,你继续去监视那个女人。”
“是。”
红影一闪而逝。
“计划很顺利。”宫震羽说。
“是,不过……”饶逸风回眸瞄了一下阳雁儒所住的吊脚楼,“你没有把全部的计划告诉他,不拍他事后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水仙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还不都是为了他好,要是全盘告诉了他,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准穿帮,那戏还演不演下去啊?”
“那倒是。”饶逸风耸耸肩,“反正只要能顺利逮到那个家伙的小辫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解药到底有没有效?”
“放心、放心,香凝说了,对于锦衣卫惯用的那些毒,甚至于江湖中人常用的毒,除非是苗疆奇毒或是唐门的‘噬魂’,否则,那解药都有效。”
“你保证?”
“拜托,我的命也在里头吊着耶!”
“我管你,公子爷可是没有内功的耶!”
“行啦、行啦!要真不行,我的命赔给你好了!”
“去!我要你的命干嘛?你自个儿留着吧!”
可说是这么说啦,翌日,当水仙一见到阳雁儒,不由自主地,她突然想起前年师姐瞒着姐夫她的身分,让姐夫气得扔下离婚书誓言再也不相见。虽说她不认为阳雁儒也会那样,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前她才不管他气死了没有,可现在她就是不希望他对她生气。
这种感觉很微妙,明明应该不在乎的事,她却很在乎,于是,她开始认真思考起姐夫曾经问过她的那个问题了。
她喜欢他吗?
唔……嗯……也许吧……
“公子爷。”
“嗯?”
“如果说,我为了你好而瞒了你一些事,事后你会生气吗?”
“那还用说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既是为我好,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于是,水仙放心了!而且,她也可以肯定了。
她喜欢他!
不过呢!嘿嘿嘿,她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喂!公子爷。”
“嗯?”
“你原本是要和我解除婚约的,怎么这会儿不提起了?”
“这……”阳雁儒突然别开脸去,不好意思让水仙见他赧红的双颊,“我……我原本是为了你的安全才想与你解除婚约,可是这会儿既然那种原因已经不存在,我自然要遵守信诺履行婚约了。”
水仙状似不太愉快地斜睨着他:“就这样?”
“就这样。”
“没别的原因?”
“没……咳咳……别的原因。”
水仙蓦然嘴一噘,也别开头去了。
现在,她已不太喜欢他了。
同一时刻,在湖广的汉阳府——年已四十多依然英俊洒脱,唯有那双三角眼却更加阴森的龙懋德正默默聆听面前女人的“分析与建议”。
“……所以说,若非不得已,你一定不想和他硬拚上的!对不对?毕竟他也圣上亲自点选的状元!还是巡按御史大人,若是出了问题的话,你也很难向皇上交代,对吧?”
对?
愚蠢的女人!
“因此,我愿意做个中间人,如果双方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话,也许就能把这桩恩怨化解了也说不定。”
龙懋德心头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他肯吗?”
“这……”施若梅犹豫着,“他是不大愿意,但要是明摆着连命也要赔下去了,他能不愿意吗?”
龙懋德背着手踱开两步,脑海电闪过一丝念头,迅速的,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已然形成。于是,他又转回身来。
“既是如此,我也愿意同你合作。诚如你所言,如非他要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去惹他,否则,在皇上面前的确是很难交代。但既然他根本无心谈和,即使我单方面愿意也是无用,甚至他还可能利用这种机会来除去我,那我不是太过愚蠢了吗?”
“这个嘛……”施若梅倒是没想这么多,“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同意同他谈,但必须在我安全无虞的情况之下。我相信你也清楚得很,他身边那几个江湖人物非常厉害,我并没能十足的把握可以应付得了!
所以……”
“所以?”
“所以我建议……”
当施若梅又出现在阳雁儒面前时,他们正好要离开苗村。
“施……施姑娘……”阳雁儒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怎么会在这儿?”
“三哥!”张着双臂,施若梅三两个碎步便想抱过来,自然,水仙立刻横步一挡,刹时又成了美味可口的夹心萝卜糕,她不由恨得狠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