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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唔……”水仙沉思片刻,“可是,就算你到皇上面关去告冤,没凭没据的,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你?”
“那么我就去找证据,只要我一高中一甲!龙懋德要杀我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若再能蒙圣上派步一官半职,要找证据也就更方便了。”
闻言,水仙不由得眼神怪异地凝睇他半晌。
这人聪明是聪明,可惜个性太过耿直死板,脑袋瓜子里的纹路根本就没几个弯,思考起没经验的事来总是直来直往的不晓得该拐个弯儿。
在商场上,也许他的确很精明能干没错,可是对于官场上黑暗的一面,他明明一无所知,偏偏爱自以为是的编织美好远景,简直像小孩子在玩办家酒似的。
算了,既是师父要帮他,那她也只好卯上去帮他喽!
“看着办吧!我们,”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总会有办法扳倒那条蛇的!”
可没想到她一时的心软,竟然被当成驴肝肺,她才刚刚碰触到阳雁儒的衣衫,他居然就一脸不以为然地身子一闪!闪到天边去了。
“玉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别再这等鲁莽!”
男女授受不亲?
鲁莽?
水仙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望向那个一脸不以为然的书呆子,继而受不了地白眼一翻。
“是是是,待会儿我会去洗手,你也去换件衣服,这总可以了吧?”
就如同水仙所预测的,越近京城,也就越危险,对方来袭的人数不但更多,而且还开始不择手段地耍出下流无耻的招数来。不过这对性子一向刁钻的水仙来讲,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实在是不够看。
可是……
这是,他们在途中碰见了一个小孩在路旁捂着脸嘤嘤哭泣,不假思索地,阳雁儒立刻下马要上前予以帮助。
“你在干什么呀你?”水仙不觉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忘了前日里上的当了吗?”
“那不同!”阳雁儒头也不回地叫了回来,“前日里是老人家,谁都可以假扮,可这会儿是个小童子,不可能是假扮的!”
水仙不禁猛翻白眼,“他是白痴吗?”而后蓦地飞身离鞍,及时抓住“小童子”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另一手则粗鲁地揪住“小童子”的头发猛往后扯,露出那张绝对不像小童子的脸孔。
“哪,瞧见没有?”不屑地斜睨着阳雁儒那副呆愕的模样,水仙慢吞吞地说:“这叫侏儒,即使七老八十了,他依然会是这般像小孩子的身材,学到了没有,阳大公子?”
“呃、呃……学、学到了。”阳雁儒呐呐地道,心里头不由得更窝囊了。
水仙哼了哼,旋即随手一甩将“小童子”扔给一旁的红凤。
“处理掉他!”
“是,小姐。”声落,红凤便拎着“小童子”消失在路旁树林间了。
跟着,水仙又将不耐烦的眼神瞟向阳雁儒,“我说阳大公子,你想报仇就得先保住你的小命不是吗?拜托你以后在莽撞行事之前,先通知我一声好不好?
我才好帮你订副棺材嘛!”
阳雁儒咬了咬牙,正想说什么,一旁却先传来一阵朗笑。
“小姑奶奶,才多久没见,你好像越来越威风了喔!”
阳雁儒刚始愕然,即见大树后突转出一位异常俊美洒逸的年轻人,只见他一摇两晃,潇潇洒洒地度过来,更令人吃惊的是,一向不是嘲笑就是冷讽的水仙竟然欢天喜地的蹦过去。
“姐夫!”她欢呼着,并亲昵地一把抱住年轻人的手擘,“我好想你喔!”
“少来这一套!小姑奶奶,你才不是想我,你是想我怀里的牌子,对吧?”
“哪是!”水仙一把就推到天边去。
“不是?”年轻人——饶逸风嘿嘿冷笑,“那好,以后你都甭想见我那牌子了,成吧?”
“耶?啊,不要啦!姐夫,”水仙一听赶紧求饶,“你怎么老欺负人家嘛!”
饶逸风冷哼。“谁教你只会耍赖!”
水仙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子,连忙转开话题,“啊!姐夫,师姐不是要生了吗?
你怎么还出门?”
“生了,早生了,”饶逸风霎时亮出一脸灿烂的光彩,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一对龙凤胎,都满月啦!”
“真的?”水仙惊喜地咧开了小嘴,“师姐一定开心死了!”
“老实说,她的确是比我还来得高兴些,”饶逸风笑咪咪地道:“她就是爱操心,说什么若饶家无后就是她的罪过啦什么的。不像我,只要有她,就心满意足啦!”
水仙也笑了,“师姐就是那样咩!不过,既然师姐才满月,姐夫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没办法,”饶逸风心照不宣地眨眨眼,“有事得去办喽!”
水仙立刻会意地哦了一声,“那我跟你去帮忙!”
“跟我去?”饶逸风瞄了一下满脸狐疑之色的阳雁儒,“小姑奶奶,你不也有正经事要办?”
也跟着瞄了一下阳雁儒,水仙的神情立刻沉了下来,“哼!白痴书呆子。若非师父的意思,我才懒得理他呢!”
“书呆子?”饶逸风挑了挑眉,随即撇下水仙,径自走向阳雁儒长长一揖,“在下饶逸风,水仙的师姐夫,敢问这位兄台是?”
“不敢,”阳雁儒连忙回揖,“在下阳雁儒,饶兄请多指教。”
“阳雁儒?”饶逸风又眸一亮,“原来是水仙的未婚夫啊!”
“耶?”水仙马上接着诧异地怪叫了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饶逸风得意地扬起下巴,“嘿嘿!香凝现在可是什么事都不敢瞒着我哟!”
小嘴儿马上就噘了起来!哪有人这样的,“水仙嘟囔着抗议,”那是人家的私事耶!“”可等你们成亲后,“饶逸风笑嘻嘻地点点她的鼻子,”大家就是一家人啦!“
“不会!”
“愣了愣,”不会?什么不会?“饶逸风困惑地问。
“我们不会成亲!”水仙断然道。“我们双方都同意,等办完正事后,两方就要解除婚约啦!”
“解除婚约?”饶逸风呆了片刻,而后却又在唇角悄悄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这事不妨以后再说。话说回来……”他瞥一眼从林里出现的红凤,“我从京里出来没多久,就探得锦衣卫后卫全体集结要追杀某人,我一时好奇跟来看看,没想到却是你们,我说你们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朝阳雁儒那儿飞去一眼,“是他的事,”水仙淡淡道。“不过我会处理,不劳姐夫操心。”
“这样啊……好吧!”饶逸风颔首。“那么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到顺庆府去处理一下,也许……”
“咦?顺庆府?”水仙突地又一声尖叫,“啊!正好,姐夫,拜托,顺便,顺便一下……”说着,她就一把将饶逸风扯到一边去喃喃低语。“麻烦你顺道上马湖府去一下……”
饶逸风一面仔细聆听,一面点着头,边又往阳雁儒那儿看过去,一脸若有所悟的神情。最后,他拍拍胸脯保证,“行,就交给我了,姐夫我一定不负重任!”
“谢啦,姐夫!”
“不客气。”饶逸风又近前向阳雁儒作个揖。“那么!阳兄,饶逸风告辞了。”
“饶兄没有代步吗?”阳雁儒忙道:“我们有得三匹,饶兄可骑一匹去。”
“不用了,”饶逸风笑着摇摇头。“饶逸风天生劳碌命,两条腿已足够矣。
倒是阳兄……”他忽地靠近阳雁儒一些。“你真是自愿和水仙姑娘解除婚约吗?”
“没错,”阳雁儒的语气非常肯定。“雁儒和玉姑娘生长背景不同,个性亦不相合,婚后恐会时起勃溪,生活必定不安宁。幸好雁儒和玉姑娘皆同意解除婚约,以免将来后悔。”
“阳兄此言差矣!”饶逸风大大的不以为然。“拙荆和逸风的个性亦是大不相同,然而,此刻逸风和拙荆却是相爱至深!生活美满至极,这也是当初所始料未及的,因此……”
“饶兄,”阳雁儒摇着头。“雁儒和玉姑娘相处这些日子来,早已有觉悟,彼此确实都无法容忍对方的个性!所以,饶兄毋需再劝言,我和玉姑娘的心意已定,断然不会更改了。”
“是吗?”饶逸风神情古怪地瞧了他片刻,而后耸耸肩,那抹神秘的笑意再度浮现在他唇边。“既是如此!那就随阳兄了。”话落!他又转向水仙。“水仙,好好保护阳公子呀!”
“知道了,姐夫。”
随即又转向红凤,“红凤,好好看着你家小姐,别让她闯祸哟!”
“是,三姑爷。”红凤仍是冰冰冷冷的。
“姐夫!”水仙跺脚娇嗔。
然后在阳雁儒震惊的注视下,饶逸风哈哈大笑着翩然一晃身便消失无踪了。
“嘿嘿,瞧见了吧!阳大公子,?我姐夫也是个举人,可他虽然跟你同样一副穷酸样,甚至还有点吊儿郎当的,但他那身武功却是天下间少有人能及,所做的事更教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男人哪!就得像他那样,否则,光是像你这样死读书又有啥屁用?若是没碰上我,恐怕什么事都还没做成,你的小命就先没啦!”
在水仙的嘲讽声中,阳雁儒垂眸藏起懊恼的眼神,兀自就自己的代步爬了上去。
唉……他实应该去学武的。
即使在寒冬里,林谷幽深的紫金山依然松柏苍翠、花朵飘香,特别是南麓的梅花山,更是红梅朵朵、清幽高远。
这是一栋完全用松木和斑竹筑成的小屋舍,红梅花林环绕着小屋舍,后方临着一条清澈的涓涓小溪流,一座三曲竹桥横过其上,益发增添了这栋小屋的优雅朴致。
屋内除了外厅之外!尚有三进房,主房内则是简单几张斑竹桌椅衬着壁上的几轴飞马图,小玉鼎内檀香袅袅,古筝斜对着剑,坐榻上铺设着朴素的棉布坐垫,一座素雅的屏风半遮着坐榻,看去真是纤尘不染,飘然宁静。
此刻,阳光已经斜了,林间飘游着淡淡的暮霭,衬着绵绵细雪更显清雅脱俗。
眉睫落着雪,鼻前呼着白雾!十根手指头几乎就要冻成冰了,阳雁儒却浑然未觉地捧着书本靠在窗阁边发呆。
会考之期已近,为何他却老是会如此这般的心神不定呢?
虽然大多数时刻,他都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之上,然而,每当他念书念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时,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刁蛮的倩影、任性的嗓音与那张不耐烦的脸蛋,教他困惑、令他烦燥,好似老天存心要他好好思索一下两人之间的差异似的。
没错,她刁蛮,说的话却往往都是正确的;她任性,却也是她的一番好意!
然而,他就是无法接受如此这般爽朗豪放的女子。
而最令他不堪的是她的轻蔑。
她轻视他,因为两之间是如此的不同,就好象他看不惯她的言行一样,她也受不了他的思想与举动;她不想嫁给他,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和她共处一生;但是,他从未轻视她呀!他只是……无法接受。
犹记得初到京城那日,水仙便要直接带他到她的住处住下,可待他问清楚她的住处只住了她和红凤两人而已后,便坚决反对此种安排。以他的严谨家教而言,这是绝对不适宜的。
于是,两再起争执。
“拜托,你别选在这种时候玩你的迂腐好不好?这是非常时期呀!”
“这不是迂腐,这是礼教!”真不可思议,她是个姑娘家,怎么连这都不懂吗?
“狸叫?我还猫叫、狗叫咧!”
“无论如何,我不能住到玉姑娘那儿去。”她不懂!他懂!
“那你要我如何保护你?”
“这儿已是京城……”
“京城才危险呢!”水仙怒叫。“好,你说,你到底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