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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在胸口上的手快速地移到脉搏上,正想诊断自个儿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却突地听见身后传来古怪的呻吟声。
“啊……”
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难以压抑心底那抹古怪的欲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她一脸嫣红,状似痛苦地侧趴在床榻上。
该死,是谁对他们下药的?
“妳……妳没事吧?”他缓步走回床榻边。
他是个练家子,这一点药效对他而言起不了什么效用,但对她……记得她曾经学过一些自保的拳脚功夫,只是不知道这几年来她是否荒废了功夫,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了?
臧彧炎敛眼瞅着她的柳眉拧成教人心疼的弯度,瞅着她浓密如扇的长睫不住地颤动着,粉嫩的唇教她咬得一片死白,整张粉颜蒙上一层教人意乱情迷的嫣红,教人……心神动摇。
“你……”她微掀眼睫,清丽的面容微微扭曲,彷若正压抑着难以承受的痛楚。
“嗄?”他回过神,暗骂自己胡思乱想,随即俯近她一些,以便听得到她蚊蚋般的声音。
“你不要脸……你对我下药……”她轻吟的声音包含着教人心疼的泣音,骂起人来娇娇软软,圆润的嗓音更掺着勾人的沙哑。
“不是我,我也被人下药了,但是妳放心,我是个练家子,这药性我还克制得住,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混蛋,非得将他想得这般下流不成?
他是那种人吗?不是、不是、不是!
尽管两人之间弥漫着教人蠢动的吊诡氛围,尽管他是山贼出身,尽管他不是个君子,但他绝对不是个下流之辈,他绝对不会轻薄她的。
“那……你的手……在干嘛?”她泣诉的嗓音掺杂着迷醉的柔声呻吟。
“我的手?”他一愣,朝自个儿的手看去,惊见自己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小腿,而且她的裙襬不知道在何时已掀到了腰上。“啊--”
不是、不是、不是!
他只是觉得此刻的她有点妩媚、有点迷人、有点勾人心魂,但他没有那份心思的,他只是……只是担心她,怕她撑不过药效,怕她……
啊,他的手在干嘛?他他,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啊,他真是下流、无耻……
简直是禽兽不如、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啊……
“你在鬼叫什么?”傅珏凰半掩的细长黑眸泛着水雾,咬牙切齿地道:“你自个儿碰了我……还径自鬼叫着,你……无耻……呜呜,你想要干嘛,你……啊,混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
第二章
臧府西苑
天色方亮,喜房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彷佛只要谁先开口,谁便会引燃战火。
早已清醒的两人皆默默不语,各自霸占着床榻一隅沉思着。
臧彧炎偷觑了傅珏凰一眼,见她双眼空洞地瞪着被子,被子遮盖住教男人血脉偾张的姣好身躯。
唉,她真是太不会装扮自己了,平时老是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教人看不出她有一副令人销魂的身躯……啐,想到哪儿去了,眼前重要的不是这事儿,而是该要如何打破僵局。
唉,总不能老是这样僵持下去吧……但,要他怎么开口呢?
说好了自己不会轻薄她,可是下一刻,他便将她吃干抹净……真不敢相信这药效竟会这么强,居然让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药,竟能教他一夜奋战到天明,直到方才才歇息?
他不是个恣意纵欲之人,更不是个夜夜春宵、喜好渔色之人,但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啊,他还想要赖?
不不不,他可是个汉子,怎可能做出耍赖这等娘儿们的举动?
他要认错,要诚心诚意地向她认错……不就是认错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同吃饭睡觉一般简单?
“那个……”臧彧炎鼓起勇气,先轻咳两声,清了清发紧的喉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清冷的声音扬起。
“呃……”他登时心虚地闭上嘴,偷偷地以眼角余光偷觑她,见她一双细长美眸正瞪着自个儿,突地胸口鼓声大作,战栗得令他寒毛竖起,冷汗直往背脊落下。
“下流!”
傅珏凰清冷的语调带着凌厉的批判,更化作掺毒的箭翎咻地射中他的心窝,疼得他险些滑落床榻。
呃,他的心受伤了。
“咱们是夫妻,洞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怎能说是下流?”他咬了咬牙,决定扳回自己的颜面。
不是他耍无赖,也不是他不认帐,而是……谁来评评理啊,他何错之有?
“你说了不会碰我的!”她蓦地坐起身,双手紧握住被子,将自个儿包裹得不露半点春光。“你一开始说得信誓旦旦,可你却对我……哼,你可真是个君子!”
要不是她此刻不着寸缕,她真的很想杀了他!
“我……这是事出突然,妳也知道被下了媚药,倘若不……”触及她玻Ы舻牧枥髅理挥傻米颂⑷怼!拔遗聤吥咽苈铩
他是用心良苦,她却不识好人心。
“分明就是你下的药。”她抿紧唇。
“我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大喊:“妳以为我是那种人吗?妳以为妳有什么魅力让我对妳下药!”
别将他瞧扁了,他是老虎不发威,真教她当成病猫了?
“不是你的话,我真想不出到底谁有这本事闯入喜房,在合卺酒里头下药!”她努力的往回推想,唯一的关键是酒,然而,有机会在酒里下药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我……”
“再者,或许我对你而言,真是一点魅力都没有,但也许你要的是其它的东西,好比附加在我身上的利益。”
“妳……”臧彧炎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不管赤条条的身子全然呈现在她眼前。“我告诉妳,我不知道妳身上到底还附加了什么东西,但我可以告诉妳,我对妳一点企图都没有,我甚至一点都不想要迎娶妳,妳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对妳下药?”
她真是有够蠢,居然如此胡乱推敲他的性情……他又不是大哥、又不是商人,他也没染上半点铜臭,她何必要将他想得那般不堪,好似凡事皆以利益为前提……与其要利益,他宁可要她的身子。
谁说她没有魅力?倘若她真是没有半点魅惑人心的本事,他昨夜岂会要得那般浑然忘我?
真是气死人了,她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嘴有多么的刻薄,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伤了人。
“你给我坐、下!”她紧咬住牙。
“妳在命令我?”哎呀,看来他不对她晓以大义,她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作和平相处。
“我叫你给我坐下,你听到了没有?”圆润略带沙哑的嗓音彷如化为一枝利箭,再次不偏不倚地射向他的心窝。
臧彧炎乖巧地坐回床榻上,漂亮的桃花眼略带哀怨地瞅着她,见她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羞赧,他不由得眨了眨眼。咦,他瞧错了吗?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她竟然也会羞怯……啊,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裸体?
呵呵,她终究还是个姑娘家啊,不管她的嘴多刻薄,不管她的个性多跋扈,不管她的眼光多么不可一世,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啊,一瞧见男人的身体,依旧会害羞的。呵呵,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天下无敌,这一回总算是抓着她的把柄了,往后抓着这一点,就不怕她再骑到他头上来,嘿嘿。
“我说珏凰啊,横竖木已成舟、米已成粥,咱们既是夫妻,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咱们就……”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便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你胆敢过问我的生活,甚至再对我胡来,我傅珏凰对上天发誓,绝对教你绝子绝孙!”
傅珏凰细长的美眸噙着不容置喙,柔嫩而微微红肿的唇微掀地吐露冰冷字句。
臧彧炎一愣一愣的盯着她,这……算是和平相处吗?
“你还杵在这儿作啥?”见他傻愣地瞅着自个儿,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
“要不……”他得要上哪儿去?
“你都不用上工、不用干活了?你干的是哪门子的烂官?”
啊啊啊,再一箭射来,正中脑门。
他干的是哪门子的烂官?他请的是婚假,不用急着销假回市舶司,他也错了吗?老天哪,为何一切都不按牌理出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华灯初上,臧府西苑偏南的碧楼里里外外热闹嘈杂,丝竹声不绝于耳,人声喧哗得像是市集般。
只见三楼栏杆边,摆着一张屏榻,一抹颀长身影就坐在屏榻上头,倚着栏杆,迎着散着薄薄暑气的晚风。
他,臧彧炎,敛眼瞅着下头的景致,再缓缓抬头,视线瞟到天边最艳最远的那抹霞彩。
唉,他好心酸,居然一个人赏霞……此刻霞都褪去,天色也暗了,但是,他却不打算回房。
“二爷,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作啥?”
一群人围了上来,臧彧炎瞬地敛去哀愁的神色,换上一张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表情。
“你们怎不在楼下喝酒?”他笑弯了桃花眼。
难不成他掩饰得太差,教他们看出端倪了?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可不是什么聪颖之辈。
“缺了你,咱们怎么喝得下去?”穿丝质蓝袍子的爷儿笑道。
“说这什么话?下头人多,有曲倌舞伶助兴,有我无我,有何差别?”他笑得慵懒散漫。
“既是有曲倌舞伶助兴,你怎会待在这儿?”另一个人的声音顿了顿,又道:“难不成是心系着方成亲的美娇娘,所以教你待在这儿,一点都不自在?”
“那可不。”戏谑的声音响起。“依我看,八成是为了闪避家中的美娇娘,才会大开热宴三日。”
闻言,臧彧炎没多说什么,笑意不敛,心里却懊恼得紧。
当初没事说什么要热宴三日,今儿个教他自个儿尝到苦头了。
先前以为自己要迎娶的是廷凤,心想既是她,那么他便可大方地热宴三日,还可以邀她一道出席,谁知道头盖一掀,天地瞬间变色,害得他热宴停不了,现下又没法子回房,更没法子往外走……真惨,尽管心底不愿极了,却非得招呼他们不可!
闷透了,究竟是哪个混蛋说要办三日热宴的?
“啐,要嫂子一道来不就得了?”又有人建议。
“可不是?总不好让嫂子一个人待在房里吧。一个人岂不是闷得很?”
“依我看,是请不出门。”
“怎么说?”
“听说二爷迎娶的娘子是傅府的二千金,是个相当标致的美人儿,不过呢,听说她的性情跋扈刁蛮,在城里营了几门生意,全都经营得有声有色,推为当今一代女商人也不为过。”
“哦,那又如何?”臧彧炎闷闷地开口。
她是个一代女商人又如何,她跋扈刁蛮又如何?她终究是他的娘子啊,终究得服侍他的,是不?怎么听他们说得好似她有三头六臂……
“咱们挺想要会会她的。”
“嗄?”怎么突地转到这话头上。
“听说她长得美,然而,她每回出门必定戴上帷帽,将她精美的五官给遮住,教人即使想偷觑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嗯嗯?”她人是挺美的,他可以作证。“说穿了,你们是想要……”
“一睹美人丰采。”众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咦?”
原来这两日,他们直缠着他不放的主因,不是为了逐酒征食、赏色寻欢,而是为了一睹她的容颜啊!
喜房外头--
夜已深沉,一抹修长的身影在石板广场上不知来回踱了几趟。
唉,这该怎么办才好?
天晓得他真不想回房哪!一连两天,他都没同她碰上面,是他刻意闪避的,但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