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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就很想去找沈江蓠,很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你好不好?”
他掏了半天,还以为手机落酒店了,才猛然想起这里没有乔布斯,没有苹果。他再也不能一代一代地收集苹果,再也不能,哪怕只是问个好。
楚阆风在公主府里等着沈江蓠的花轿。这一刻,他其实并不怎么紧张。他相信,沈江蓠必然是一个贤良的妻子,就像他注定是要走到这一步。
除了宾客少些,整个婚礼与前一世并无太大区别。
拜堂行礼毕,沈江蓠就被带去了新房。说是新房,却几乎没有婆家。公主府是她当年出生的地方,引导她的下人都是从国公府来的。她一点也不惴惴,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好,好像终于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生活。
如果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那么她愿意当一个贤妻良母,辅佐夫君。他们会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当红盖头被揭开的一霎那,沈江蓠忍不住红了脸,因为有太多美好畅想,身子有些发抖。若萧栖迟是新郎,会告诉她,这叫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的双眼终于被光线覆盖,下巴被一只温润的手微微抬起。她顺势往上望去,这就是自己的夫君么?与子偕老的良人么?
沈江蓠默念着三个字,如千斤重的橄榄含在口中:楚阆风。
可是,他是徐楚良。
第53章 初夜保卫战
沈江蓠的手几近痉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可能认错,眼前之人必然是徐楚良。这个,让她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的男人,哪怕身入黄泉也不得安生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看着沈江蓠娇柔而微微发抖的身体,徐楚良只当她是害羞。手从她的下巴滑向左肩,人便挨着她坐下,鼻尖传来一阵淡淡香气。果然,这从侯门公府里出来的大家小姐才足以匹配自己的一身才学。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玻璃器具:“不要怕,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我会护你,敬你,我们会儿孙满堂。”
沈江蓠几乎要冷笑出声,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干净而细致的脸,有着温柔如水的眼神,可是他的话有几分能信?前一世的洞房花烛夜,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于是换了自己一颗真心。
到最后,怎样呢?
亲眼见他摔得粉碎!
没有人比沈江蓠更清楚徐楚良是怎样的人,而这清楚了解是她赔上自己一生,赔上女儿一条性命才换来的刻骨教训。
他是这样的人。你倒给他一腔热血,他只当是暖汁。
可是,这个男人真的厉害。所谓大丈夫者,能屈能伸。她还以为将他推进科场弊案,就能毁他一世前程。她知道这个男人最看重的就是权势,有什么报复比毁掉一个人终生所愿更残酷?
沈江蓠机关算尽,设了那么周密的局才不动声色将他推入深渊,还以为他将就此万劫不复,哪知却能东山再起!前一世他尚只是探花郎,这一世竟然中得状元!
所以这上天对他的弥补么?那真是何其瞎眼!这般错勘贤愚,真正是枉做天!
眼前这个人不是赵夫人,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个可能比自己更能忍耐,更能算计,更有手段的男人。沈江蓠觉得寒冷侵入骨髓。
她在心里快速地比较着双方的实力和长短处,于自己而言,最有利的莫过于敌在明,我在暗。他怎会想到,枕边人竟处心积虑地设计于他?
徐楚良对着沈江蓠笑了一笑。左肩上的手已滑至腰间,不盈一握的触感。另一只手牵起沈江蓠的手,却是一片冰凉。
他立刻起身,走至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手一只,递给沈江蓠:“饮了此杯,你我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鎏金烛台上红烛高烧,火光随着烛芯一点一点轻微跃动。徐楚良的脸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明光里。
坐在雕花拔步床边的沈江蓠头低垂,露出一截粉颈。看得徐楚良的神思有些荡漾。他并非不知男女之事,虽然并未有通房丫头,但是与徐夫人从前的大丫鬟勾搭过一二遭。此刻身下传来的燥热感让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沈江蓠接过酒杯,她自然之道接下来应该发生些什么。
徐楚良顺势在沈江蓠身边坐下,右手上前,缠住沈江蓠的胳膊,已是交杯的姿势。
不想,豁朗一声,沈江蓠的酒杯乍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突兀的声音。只见沈江蓠整个人突然倒向床边,嘴唇紧咬,双手捂住肚子,似乎痛苦不堪。
徐楚良见之大急,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伸手去探沈江蓠的额头,不住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沈江蓠整个人都蜷缩做一团,头伏在被面中,发出模糊的声音:“我腹痛如绞……叫颂秋……进来……”
颂秋正和丫鬟们聚集在旁边的屋子里,嗑瓜子闲聊天——她们也忙活了一整天,好容易吃过饭这才闲下来,又不用去新房伺候,就都聚在一起说话,正说到新姑爷好个相貌。
在新房门口听吩咐的小丫鬟推门进来了,说大小姐——她们一时半会还改不了口,身子不适,叫颂秋姐姐呐。
颂秋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瓜子壳,赶紧起身往外走,心里也疑惑:这两日明明好好的呀。
她也顾不上给徐楚良见礼,直接奔向床,扶着沈江蓠:“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大夫来?”
“腹痛,你找两丸寻常吃的药给我。”沈江蓠说着,掐了颂秋一把。
颂秋猛然吃痛,狐疑地扫了沈江蓠两眼,却不声张,立时转过身向徐楚良胡诌道:“小姐偶尔会腹痛难忍,想是又发作了。有大夫开的丸药在,我寻两粒出来服侍小姐吃下。”
徐楚良挥了挥手,皱着眉说道:“赶紧去。”
颂秋便去拿了两颗乌黑的梅子来给沈江蓠,假装成药服下。
一晚上沈江蓠只是哼哼唧唧,翻来覆去,闹得徐楚良不得安生。又哪有心思做那等*事情?
待得天明,徐楚良一早起床,洗漱毕又温言问沈江蓠如何。
沈江蓠只得垂着眼,气若游丝般说:“好多了,就是没有精神。一晚上辛苦郎君了,不如你中午去厢房里歇歇?”
“我守着你罢,就在窗前看会书。”适才新婚,徐楚良的官职也未下来,所以很有时间陪着沈江蓠。
哪知,沈江蓠听到这话却是心里苦,连忙推辞:“我安静躺躺就好,你一个大男人,守着我做什么?”
徐楚良这才去了。
洞房花烛夜有名无实,徐楚良不是不惋惜的,可是娇妻都那样了,又怎么忍得下心?况且来日方长,今晚不至于还腹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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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良前脚刚走,沈江蓠后脚就将颂秋叫来了。昨晚那样时刻,只有颂秋有急智,能帮自己圆过去,如今这事情也只得和她商议了。若是自己一人,定然不可能瞒天过海。
颂秋进来的时候,沈江蓠正靠在床上,垂着头,似在沉思。
“小姐,有何吩咐?”颂秋忍不住将声音压低,昨晚之后,她一直等着沈江蓠的召唤。她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心中既蠢动又忐忑。
沈江蓠抬头冲她一笑,示意她近前。
“你跟着我也这么多年了,年纪比我还大几岁。如今我都嫁了,也不好耽误你一辈子。”
听这话是要打发自己的意思,颂秋赶紧跪下了:“小姐,颂秋一世服侍您,只求您别打发我出去……”
“傻丫头,我也舍不得你去太远。”沈江蓠笑笑:“起来好好说话。”
颂秋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
“叫你来不过是问问你的意思。你和挽春都是我身边得力的人,况且年纪你们也大了,心中可有钟意的人选?”
颂秋一张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去,喃喃讷讷道:“全凭小姐做主。”
沈江蓠移了移身子,找了个更舒服些的角度,说道:“我自然要做主,也要你们心里愿意才成。我是这样想的,配了人,要是你们还愿意留在府里,就留在我身边;若是愿意出去,你们跟了我一场,卖身契我就退给你们,再添些本钱,你们拿去做个小生意,也能过日子。”
“小姐,颂秋不走,一世都要留在小姐身边。”
沈江蓠只望着颂秋笑:“那你说说,是谁罢?”
颂秋这才低着头,说了一个名字。
“行,我记下了。”沈江蓠爽快地说道。说完,悠悠叹了口气道:“嫁了人我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竟有那事要做,可是实在受不了这个痛楚,又不好对姑爷说。我想着,不如从外面请一个花娘来,黑灯瞎火地先瞒了去。”
颂秋此刻一心为沈江蓠打算,又都是女子,讲话也少些顾忌,便直接说道:“我的小姐,这万万不可。从古至今,夫妻之道都是如此,若不这样,哪来的孩子?没有孩子,小姐就失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可不行,痛也就痛那么一回。”
沈江蓠自然不可能说实话,谁会相信她是挟着仇恨重生而来?她要怎么说她与徐楚良之间的恩怨?她是绝对不可能,叫徐楚良沾分毫自己的身子!再蹩脚,也只能编借口。
“又不是一世如此,不过先找个人搪塞一回罢了。”
“你出去找奶娘,跟她说这是我的意思。叫她寻一个未□的花娘下午带进府里来。”沈江蓠略一沉吟,又补充了一句:“要个丑些的。”
想法虽然离奇,但是这两年沈江蓠在摇月馆说一不二,又得沈由仪看中料理家事,威严自然是不差的。再加上之前沈江蓠允诺的婚事,颂秋自是服服帖帖,一片赤诚。
颂秋只得领命而去。
沈江蓠出嫁前,念着奶娘年事已高,便叫她荣养去了,要是想自己了,只管回府来看看。
奶娘年纪大,经的事情也多,虽然照沈江蓠的吩咐弄了人来,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急急忙忙赶到公主府来,一把拉住沈江蓠就说开了:“我的小姐,你这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哪个女人不是千方百计要将姑爷绊在房中?您到好,弄个假的来搪塞?要是叫姑爷发现了,他如何想?心里肯定有抱怨。”
沈江蓠只得安抚了一番,说来说去还是糊弄颂秋的那套说辞,并一再保证,就几次而已。
还几次!奶娘简直要昏过去,摆足了架势,准备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沈江蓠赶紧笑着说:“我叫她们热了羊羔酒,今儿厨房还顿了野鸡,奶娘去吃一些罢。王嬷嬷说好久没与您喝酒了,就等着你呐。颂秋,快搀奶娘过去。要是天晚了,奶娘就不走了,歇一夜明儿再去罢。”
颂秋也机灵,一阵风似的搀着奶娘去了。
沈江蓠去偏厅见了奶娘带来的花娘。年纪还小,不过十五六的样子。衣饰颇为寒素,容貌也不出挑。奶娘说是卖在下等妓院的。
她嘱咐了几句话,也不提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就叫花娘在这屋里等着。夜里自然有人来叫你。
到入夜时分,颂秋进来,领着花娘悄悄去洗了澡——用的是与沈江蓠一模一样的洗面药以及洗澡的家伙,还换了身沈江蓠穿过的里衣。上上下下又熏了与沈江蓠一样的香。
闻上去,两人是无二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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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徐楚良跟沈江蓠说了一会话,又去书房看了一回书。他见吃饭时,沈江蓠面色红润,已是大好的样子,心里便有了期待。
看书的时候都是心猿意马的,不禁走到书架前,将藏在角落的《飞燕外传》拿了出来,内容香艳,描摹大胆,加上他脑中又有想象,越发静不下心来。
看了不过一炷香功夫,就忙不迭走回卧房了。
沈江蓠刚刚脱了外衣,卸了妆,在灯下冲他羞涩一笑。
徐楚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