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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讥。
“皇上也许会同意,但是太子却不会同意。你别忘了,姑父手中那几十万大军的兵权。以及,清峄的身份。”他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我抬着头,死死盯着他,咬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太子与清峄虽说是同母所出,却从来未如表面那般和谐过。对清峄冷漠的皇上,未必不疼他,而皇后,未必就如你所看到的那般宠爱这个儿子。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有属地,却因为身体原因被滞留京中。他的王府,是皇上赐的,地址是太后选的,而所有服侍的下人婢女全都是皇后和太子一个一个精心为他挑的,所以他的妻子,定然也不会是自己做主的。”
“而据我所知,皇后娘娘为他挑选的正妃并不是表妹你,因为你不够贤惠不够温柔,最重要的是,你会武功,太过强势。”
他的话,很不中听,却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统统都落入了我耳中。眼前浮现出那张脸,温润如玉,永远带七分笑意,却不忘三分忧郁。
原来原来,这些笑统统都是伪装的,那忧郁才是真的。那个奢靡华贵的园子,竟然是个金丝牢笼,囚着他这只本就折了翅膀的残鸟。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人,也许不过是旁人派过来的监视他的。
“表妹,你可以忍受在自己家中还要谨言慎行,时时刻刻注意身边是否有人监视,哪怕是睡觉吃饭上茅厕?你忍受不了,所以你注定成不了燕王妃。”
—文—我狠狠打了个寒颤,心微微有些疼痛,只是细微,却已经盖过了右脚的痛。
—人—不行,我怎么能认输,这是我第二次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好好地喜欢一个人,难道就真的这么困难?
—书—深深吸了口气,稳稳心神,洒然一笑,对他道:“表哥说的极是,看来这燕王妃我估计是没命当了。”
—屋—此路不通,再寻别路就是,我要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他眼中顿时有华光闪过,璀璨潋滟,不过只有一瞬。他便恢复了常态,勾唇眯眼,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还从袖中掏出一块素色帕子,递给我。
“看你被我吓得,满头大汗。”
我坦然自若接过那帕子,素素白白,竟连绣花也不曾有一朵,挺不像他华丽爱现的风格,但是却颇得我欢心。
帕子质地柔软,带着清新薄荷味道,我将帕子覆在自己脸上,闭上已经瞪得酸痛的双眼,吐纳一番,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此刻耳旁又听得他笑着道:“表妹,我看你也不是当王妃的料,反正你说的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咱俩凑合凑合?”
……
我默默地仰头缩脚,幸亏整张脸被帕子覆着,处在黑暗之下,让我比较放松。翻了个白眼,咕哝道:“你不是刚说了,你的婚姻也不由你自己做主吗?”更何况,我对你,根本就没存那非分之想不是。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侯爷夫人与王妃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他轻笑一声:“这从来不是表妹你该担心的问题。”
“表妹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嫁给我。”
“萦儿,嫁给我可好?”他话音笃定,一字一句落入耳中,不断在脑中回响。
我心中擂鼓阵阵,不是不知道狐狸对我有意思,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喜欢就要大胆地说出来,若是对方听不懂,那就再露骨往明白处说,一定要说到对方有反应为止。
这这这,这喜好……
果然与我异常的相似啊。难怪我总看他不顺眼,原来是因为碰上了同类。
照道理说同类相斥,但是我与他,顶多是我看他不顺眼,他对我很青睐。这委实让我有些纠结惆怅。
答应?开什么玩笑,我前脚刚向别的男人坦白心意,到现在还没等到答复呢。我如此正直严肃,怎么可能做一脚踩两船这种事情?更何况面前这条船还是摇摆不定,船腹都浸满坏水的。
可是拒绝?好像很伤他面子。怎么说看他也应该是百花丛中过不沾一片花的风流公子,若是被我直接了断地拒绝了,传出去也实在不是很好听。
这人言可畏,旁人要是知晓我沈萦在两天里面接连拒绝了邻国太子和英俊潇洒多金有才人称京城兰芝草的逍遥侯爷的求亲,恐怕我待到十八二十的时候,只能走三条路了,一条去庵堂常伴青灯,一条就是早点入宫,守着皇帝大叔去做小老婆了。最后一条,唔,想来想去也只有最后一条比较可靠有用些了。
若是狐狸被我拒绝恼羞成怒,我就早早实行我的最后一条计划。
将军也不做了,伙同苏潇然把楚清峄强抢回来,藏到昆仑山某个偏僻的山洞里过神仙般的日子去。
昆仑山除了冰雪就是野兽,没有花花草草,更没有什么纪姑娘纪小姐的,定然清净。我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好,正要开口回答,敷在脸上的帕子被人已经被人拿开,陡然睁眼,有猛烈强光照射进眼中,我眼本就酸肿,如今一被刺激,顿时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啦往下流。
“萦儿,你怎么了?”耳旁响起狐狸难得的惊慌失措的话音,我怔怔然抬眸看他,只见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嬉笑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惊惶,那双细长好看的狐狸眸子,正睁大了看我,眼中有无奈有惊惶,还有挣扎和痛苦,沉沉的,浓得化不开。
“萦儿,你若不愿,我不逼你。”他皱紧了眉,俯□来,淡淡叹息。
这样的狐狸,让我感到害怕,还有心疼。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眼泪流出来后,眼睛酸楚感便消了不少,只是泪水还是不住的往外涌。
不伤他心显然是很难了,我思忖着该如何说才能不伤和气,没料到他伸出手来,用指腹抹去我挂在颊上的泪珠,动作轻柔。我被他这万分轻柔的动作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然后在听到他接下来那句话时候,彻彻底底傻掉了。
“傻丫头,我就这么遭你嫌弃?我不过说了让你嫁我,你就哭得如此伤心?还是,你在为清峄没有回答你而伤心呢?”
他的动作轻柔细致,语气却沉重,唇角扬起,眉头却是微微锁起,那原本雕琢分明的容颜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眸中,黑黑沉沉,像是聚集了无穷的风暴,深不见底。
“我宁愿你不愿嫁我伤心,也不愿意你为那一个虚无的回答落泪!”
“萦儿,我不逼你,但是你为什么总不回头看看?”
我瞧他,斟酌许久,才讷讷开口:“表哥,是你教我的,人要向前看……”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人请吃饭,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刚发了工资就用了五分之一的某只兴奋地蹦跶
很早以前就想放个图,关于苏家姑娘迷离魅惑的眼神,请看下面
求全:独处机会 闹别扭?表妹哄?
许慕隐没有当场拂袖而去,应该是给了我极大地面子。
我心中亦有愧疚,接下来的几天,努力做到足不出户,好好养伤,将追燕王殿下的计划缓了缓,避开时常来府中与我老爹还有哥哥下棋喝酒的狐狸。
也幸好,自我拒绝他那日起,他便不曾踏进我这院子半步,即便偶尔潇然扶着我在花园散步遇到他与哥哥,他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点点头,笑着打个招呼,关系好的如同正常的表兄妹。
就连外婆派人来接我去侯爷府小住,无论是吃饭见面,或者围坐闲聊,他都一反常态地对我极为礼遇,彬彬有礼,态度温和却不亲昵,甚至可算得上是疏离。
我知道,狐狸这回是真生气了,闹别扭了。
唉,果然百变不离其宗,无论他怎么样深情绻缱,都掩盖不了他身为狐狸这小心眼的毛病。
不就是求亲被人给回绝了,虽说被我这等风度翩翩的女将军给拒绝了是该郁闷一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小气,要生这么久的气吧?
都快十天了,为什么狐狸的气还没消?
连我这只肿得如同馒头的右脚都已经恢复原状,可以活蹦跳乱舞刀弄枪,用仙人走可以一路从街头的镇西侯爷府飘至街尾的逍遥侯爷府,再往回走个四五回,不喘气不脚疼。
当然,中间略过王爷府。
这其中的原因,哎,不提也罢。
不过是得想个法子让狐狸解气,不然我这日子估计是过不太平了。最近外婆的攻势越来越强烈,老人家很敏感,好像猜到了我与狐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要把我们两个凑。
若是往日,我与狐狸独处倒也无妨,反正也就是吵吵嘴,互相嘲讽或者吹捧几句。但是如今,狐狸忽而心性大变,一对上我就开始装矜持,礼貌客套问候一番,便自顾自喝茶或者看书,弄得我一人委实无趣。
当一个本就闲的快要长毛的人,难得有个可以陪自己斗斗嘴的人,结果因为得罪了这个人连生活唯一一点乐趣都消失了。
实在郁闷。
“表哥,你看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陪外婆一起去踏踏青?” 我状似雀跃地开口。
要是往日,我如此主动,他定然早就眉开眼笑了。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结果那拿着书卷正在翻阅的某人淡淡扫了我一眼,然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表妹,为兄有要事在身,你陪外婆去吧。”
我咬牙,很好,作为一个有风度的女将,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耐。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表哥,听潇然说城东新开了一家酒楼,里面的酒菜美味,卖唱的姑娘更加貌美,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眼瞅着他眉心抖了抖,我心中一乐,嘿,美人计,有苗头。结果他又扫了我一眼,声音里的温度下调几分,神情却依旧不变,和煦道:“表妹若是喜欢,就去坐坐。不过酒喝多了容易伤身。”
我心中愤懑,真想掀了桌子拂袖而去,但碍于外婆派的忠诚无比的探子——翠玉姑娘还守在书房门口,只能默默地想着第三计。
我就还不信了,凭姑娘我的本事,还不能逗狐狸开心。
我沉吟了片刻,笑道:“算了,我觉得苏潇然说话水分太大,也许那卖唱姑娘的容貌其实不咋的。表哥,明日即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明日你就可以见到了,不过是些玉石金器之类的玩物,我想表妹是不会感兴趣的。”某人目不斜视,只盯着手中书卷看。
我强压心中那一口气,讪笑道:“怎么会?论有心,除了表哥你,还有谁啊。”
“自然是有的。比如筹备这个寿宴快要两个月的燕王殿下。”他扬了扬唇角,笑意不及眼底,便又消失了去。
显然,那本不知道叫做什么的书,要比我魅力要大上许多。
我惆怅萎靡地趴倒在桌上,懒洋洋地斜着眼偷觑狐狸,唔,这个侧脸非常漂亮,简直堪称完美。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第一眼看到这样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会想到他原来是个爱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呢。
不过听他说起燕王殿下,心中还是有阴影和郁卒升起。距离我对他剖白心意也有数十天时间了,这数十天内他除了派了个太医过来给我看脚伤,让人送了些药材和补品过来,就没有见过半个人影。
没有任何表态,这是表示默认他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以沉默来拒绝呢?我如今越来越不喜欢打哑谜的游戏,尤其是感情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白了说开了多好。
即便他真的很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直截了当对我说即可,我既有说出来的勇气,自然是做好失败的准备。
不过只是被喜欢的人拒绝,又并非大事。怎么看我也不是那种为情所困哭哭啼啼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