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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虽是含笑,语气中却隐隐透出几分淡淡的伤怀与无奈。
季竣邺心中一惊,季家身处京城,虽一贯低调,但又怎能对朝中后宫大事一无所知。这位肃王早年在宫中一直并不得意,年前甚至生了一场怪病,以致缠绵病榻数月之久,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好转。据传他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宫内很是闹了一回,非但波及太监宫女无数,几位位分颇高的娘娘更是因此被贬冷宫,宫中虽极力压制消息,却又怎能一丝不露。
“俗话说境由心生,”季竣廷在旁不动声色的笑道:“想来殿下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如今虽是好了,却还免不了有些伤春悲秋,日后自然也就好了!”
林垣驰一笑:“竣廷兄说的有理,我亦是这么想的!”
四人随意的聊着,不知不觉间便说到了虎贲。
季竣灏对于政局其实并不关心。对他们所说的话更是早已不耐,只是不好离去,如今听到虎贲二字,这才来了兴致,因笑着将虎贲上上下下的一应人等尽数数了一回,又将营中许多陈年趣事拿了出来,一一回顾,直说得眉目飞扬,神采熠熠。
林垣驰含笑听着,偶尔问上几句,却都是恰到好处,让季竣灏说得更是兴起。他因是皇子身份,才入虎贲,便被授了虎贲监军之职,其职与穆啸齐平,只是无调兵之权而已。不过他毕竟大病初愈,因此直到今日也只是偶然去上一回两回,并未真个日日过去。
他二人说着话,那边季竣邺已与季竣廷互换了一个眼色,尽在不言中。
午时将至,季竣邺不愿慢待了林垣驰,便示意慧纹去唤了荼蘼二人过来用饭。慧纹应了,过去推醒二女。荼蘼捂了小嘴,揉了揉眼,正要抱怨,却忽然意识到甚么,急急回头瞅了一眼,却发现远远的林垣驰正含笑的望着自己,她僵了一下,急忙坐正了。韩璀才被推醒,便意识到自己甚是失礼,不觉一阵尴尬,再寻鱼竿时,却发现那竿早飘在了小潭中央。
二女忙背了身,匆匆盥洗一下,再过来时,面上都有些不自在。季竣灏好笑的看着难得现出窘态的荼蘼,有心想打趣几句,碍于林垣驰在旁,终是没有说出口。
季家的下人早摆好了矮几,排好饭菜,又将熬了许久的鲜蘑菇野鸡汤捧了来,每人盛了一碗,因昨儿吃了太多的烤肉一类,此刻的饭菜便偏于清淡,倒也清新适口。
有林垣驰在一边,荼蘼终究不甚自在,匆匆吃了饭后,便推说累了,定要早些回去,季氏三兄弟自然无有不依。季竣廷看看谷中,便又特意嘱咐家中下人,务必将谷中清理干净,切不可亵渎了这一块好地方,这才携了妹子的手,与众人一道缓步出谷。
正文 62 夜宴
当夜,营帐外头的空地上。仍如前日一般篝火熊熊。围绕着篝火的是一排排呈环状分布的矮几与锦墩,矮几上头,是早已布好的各色水果、点心与酒水。这次春狩请的人其实也并不多,更有不少大家闺秀,虽接了帖子,却并未前来。通算了起来,来的也才不过百五十人而已,其中仍以男子居多,女子却是不多,似荼蘼这等年纪的,更是只她一人而已。
天才刚擦黑,便有人陆续过来,各自在篝火旁边坐了。熟悉的人便坐在一块,各自说笑调侃,倒也热闹非凡。季氏一家过来时,已有不少人到了。荼蘼左右的看了一眼,便在靠后一些一块偏僻的地方,找了个矮几坐了。才刚坐下,便来了几名世交,各各寒暄了一回。
便有人笑向季竣灏道:“今儿入山打猎时,怎么却没见着竣灏兄的身影?”那人个头不高。皮肤略觉苍白,长条脸上,剑眉薄唇,容貌倒也算得不错。
季竣灏认得他是通侯次子袁宇,昔日也曾一起春狩过的,虽说脾气不算相投,众人跟前,却也不好怠慢,因道:“此次春狩,我可不是单人前来,却是不比往日呢!”
他说着,便笑着回头看了一边正安静的站在韩璀身边的妹妹一眼。
袁宇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早听说你们兄弟最是疼妹子,今日见了,果真无虚!”一头说着,便回头细细的看了荼蘼一眼,毕竟赞道:“如今虽还小,已可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了!”
荼蘼听见人夸,却是不好不理不睬,只得抿了嘴儿朝他客气一笑。
袁宇看的眼前一亮,正要再夸几句,季竣廷已不动声色道:“久闻袁兄的妹子乃是名动京城的绝色佳丽,只是我等无缘,竟从不得一见,只不知今儿袁小姐可来了没有?”
袁宇嘿然一笑,不掩得意之色:“这些日子*里正选秀,她虽接了帖子。也是来不了的!不过她日后若能进宫得了宠爱,这种春狩的机会却也多得是!”
季竣廷闻言哈哈一笑:“我有些日子不曾出门了,这事儿还真是不太清楚,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在这里提前恭喜袁兄了!”他之所以会将话题扯到袁宇的妹子身上,是因袁宇这人性子浪荡,喜女色,好流连青楼楚馆,年纪比季竣灏大不几岁,家中通房却已有了好几个,这等人物,他自然不愿荼蘼与他多话。
袁宇哈哈一笑,显然这话很合他耳,季竣灏却已听出季竣廷的意思,忙笑道:“这恭喜的话儿,我二哥既说了,我也就不赘言了,看,明轩他们来了,我们且过去寻他们说话!”说着,一拉袁宇。又强拉了其他两人,快步向林明轩等人迎去。
荼蘼在旁微微蹙了眉,通侯袁家,又是今年选出的秀女……她的心忽然便是一紧,姓袁的妃子,那可不就是此后宠冠六宫的玉贵妃了。
她一阵心绪不宁,一时忍不住拿眼扫了一下周围,林垣驰却还没有到。不过……左边却正有人带笑过来,一贯的轻裘缓带,举止闲散,可不正是宝亲王林培之。
见了他来,众人忙见了礼,林培之忙扶了,先与季竣邺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转向季竣廷笑道:“昨儿晚上几位在溪边可是好生悠哉,今儿听明轩提起,却是险些羡煞我了,怎么竟不唤了我一道去?”一面说,一面便带笑看了荼蘼一眼。
季竣廷一笑,道:“王爷可是春狩的半个主人,我们怎好随意相扰,竟将主人拐了去,说不得只是日后有空,再请王爷一同小聚以作赔礼了!”
林培之哈哈笑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众人说不几句,旁边却又来了熟人,众人各自叙旧说话,却是忙乱了好一会,才算坐得定了。
荼蘼挪动了一下身子。此刻月已当空,一眼瞧着,倒是颇为明亮,只是这一片平地上头却是篝火熊熊,却将星月压得全无光华。耳边更是一片喧哗,闹闹嚷嚷,全无一丝清净。
她忍不住悄声向韩璀道:“韩姐姐,这里人太多,吵嚷得紧,我们坐上一会后便寻个机会去看月亮罢!”韩璀想着今儿早上的约定,便笑着点了点头:“好!”
季竣廷抬眼看看正与林明轩等一干虎贲中人说话的季竣灏,拧眉正要说话,季竣邺却道:“一会我陪她们二人便可,你昨儿晚上也没在,今日若还不在,他们怕是不肯放过你的!”
季竣廷犹豫了一下,也知季竣邺说的有理,毕竟道:“虽是春天了,晚上却还冷,若非要出去,记得带上几个护卫,把慧纹她们也带上罢!”
兄弟二人商议才定,那边却又来了一人。死活将季竣廷拖了去。季竣廷实在却不过去,只得朝季竣邺苦笑了一下,毕竟去了。
他才过去不多一会,上首处的林培之却已起身轻轻击了三掌,这三声其实不大,但场中毕竟以他地位最尊,众人倒也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林培之朗笑起身,举杯祝酒,众人各个举杯,同时饮尽。待得再坐下之时。已是鼓乐喧天,一行舞姬翩跹入场。
荼蘼放眼看去,却见这些舞姬皆穿着色彩明丽的异族服饰,头戴沉重的银饰,其行状舞姿却与卢修文昔日所说颇为类似,便知这些人此刻跳的竟是草原舞蹈了。
草原舞蹈甚是纵情豪放,与普通宫廷舞蹈偏重的优雅飘逸大相径庭,加之一边乐工鼓乐声声,曲调轻快优美,衬着熊熊篝火,飞舞明灭的火屑,竟是别有一种奇异的风味。
荼蘼忍不住赞道:“这舞跳的可真是别致!”
一言才出,身边便有人接口道:“这是草原蛮族舞蹈,奔放欢快,这些舞姬,却是去岁草原大雪,蛮族元气大伤,不得不向天朝求援而进贡的……”
荼蘼一听这声音,不觉一惊,急急掉头,却正看入了一双深黑而安宁的眼——林垣驰!她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原来场中座位已差不多坐的满了,惟有她身边的一张矮几至今无人,想来林垣驰是来的晚了,见这里有个空位,便随意的坐了下来。
季竣邺含笑道:“殿下今儿来的有些晚了!”
林垣驰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道:“我原就是个陪客,来的早与迟,又有何妨?”他来的甚迟,这地方又有些偏,一时竟也无人注意到他。
荼蘼略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毕竟寻了个借口朝季竣邺道:“大哥,我们换换位置,你也好陪殿下喝酒,省的将我夹在中间,闻你们二人的酒气!”
季竣邺一笑。荼蘼身边原是季竣廷的位置,他被拉了走后,便空了在那里。季竣邺便过去,坐了那位置,提起金壶为林垣驰斟了酒:“殿下若是陪客,那我们却又不知是什么了?”
林垣驰一笑,毕竟不再说话,只举杯与季竣邺轻轻一碰,二人各自举杯饮干。
一行侍女捧了托盘上来,一一送到众人面前。盘内装的却是各色烤肉,切的方方正正,呈一种诱人的蜜蜡色,一放到几上,香气便已扑鼻而至。看那模样,一块怕有半斤许,盘内却还放了一对银光闪闪的刀叉。韩璀望着这烤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教荼蘼怎么吃这肉,却见她甚是熟练的左手持刀右手执叉,已轻轻巧巧的将那肉割了一块下来,送入口中。
韩璀怔了一下,旋即释然,原来她昨日忽然见了这肉,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亏得季竣邺在一边,体贴的替她切好了肉,又与她换了盘子。如今见荼蘼这般熟练,惊诧之余,却也只以为是季家兄弟在家时已教过她了,却没想到荼蘼昔日曾多次经历过这场面,只是那时她的一言一行皆是众之瞩目,似这次这般尽情游玩,却是从未有过。
几人吃了烤肉,又喝了奶茶,荼蘼眼看歌舞渐歇,众世家子弟也都有了几分酒意,各自闹哄哄的相互灌酒,便起了离场之心,先拉了韩璀的手,再悄悄的扯了一下季竣邺一下。
季竣邺便回头望她笑道:“累了,想回去了?”荼蘼忙点了点头。
季竣邺性子原就沉稳,林垣驰也非纵情之人,二人喝的都不多,见荼蘼点头,林垣驰便很是自然的立了起来,道:“不早了,春夜寒冷,荼蘼年纪又小,是该早些回去的!”
季竣邺看他那意思,倒像是要与自己等人一道回去,不觉暗暗苦笑,他是不太愿意与皇家子弟过于亲近的,只是这话却是绝不能出口的,只得道:“正是,殿下也要回去了么?”
林垣驰点头道:“秦太医说我如今身体虽好了,却还需仔细调养,不可太累了!”
他既说了这话,众人自是不好多言,只得与他一道回去。到了帐外时,荼蘼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林垣驰的帐篷,竟然与自家只隔了两座帐篷,算是近在咫尺了。
她不由暗暗的苦笑一下,觉得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季竣邺送了荼蘼与韩璀回帐,因时候确已不早了,外头又有个林垣驰,荼蘼也没再提起赏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