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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夫人回府后,眼见府中换了不少的新面孔,心中自也难免诧异。因寻了几个人来问了,却是哭的也有,赞好的也有,段夫人掌了这么些年的家,哪看不出缘由,当下淡淡一笑,虽没对韩璀说甚么,私底下却在荼蘼跟前赞了她几句。
季煊请她帮着韩璀理事时,她也只是笑笑而已。季煊才走,她便自去哄安哥儿与轩哥儿去了。两孩子此时都已大了,季煊甚至已在斟酌着要为安哥儿寻个私塾先生回来。轩哥儿天资亦颇聪颖,二人多时不见,初见有些陌生,但很快便也混在了一起,拆也拆不开。
段夫人既不问,荼蘼自然更不会在明面上去管,只是平日见着有些不妥之处,便在私底下提醒一二,韩璀自也一一照办,当下将这桩事儿办的稳稳妥妥,滴水不漏。
季煊看在眼中,心中自也甚是高兴。自此也便不再提起纳妾一事。
荼蘼一路匆匆赶去段夫人房内,外头早已滴水成洞,段夫人房内却是一径的温暖如春,两个孩子正在房内打闹。韩璀则陪着段夫人坐着喝茶,见荼蘼来了,便笑吟吟的抬头看她一眼:“荼蘼来了,婆婆先前还在念叨你,说是天儿太冷了,这早起请安从今儿要免了呢!”
荼蘼闻言扑哧一笑,忙过去在段夫人身边坐了:“依女儿看,这请安一事,还是先免了嫂子的罢!别的且不说,单说轩哥儿,这天冷,他又小,倘或受了风寒便不好了!”
轩哥儿听见荼蘼说到他,便也欢欣鼓舞的奔了过来,一把抱住荼蘼的手臂,软软道:“姑姑姑姑,轩哥儿昨晚跟哥哥一道睡的呢,祖母房里好暖和!”
荼蘼怔了一下,还不及说话,那边安哥儿已不屑道:“你还说。昨儿晚上,也不知是哪个没出息的,居然还尿床,害我睡到半夜身下冰凉冰凉的,还当是屋顶漏雨了呢!”
轩哥儿急急叫道:“才不是,我才没有!”他口中嚷嚷,小脸已涨的通红,语音也是很明显的有些中气不足。段夫人在旁看的好笑,见他羞气的随时都要哭出来,忙伸手抱起轩哥儿,哄道:“罢了罢了。祖母已问了月琴,昨儿是她不慎打翻了茶水,跟轩哥儿无关的!”
轩哥儿得了段夫人支持,当即大声叫道:“哥哥你听,祖母都说不是我了,是月琴!”
无辜被牵连受累的月琴在旁温婉而笑,并不开口辩驳。
安哥儿气道:“小傻蛋,祖母那是骗你呢!我小时候,每次尿了床,祖母也总是这么说的!”话才出口,他才觉得不对,忙伸手掩了口,一双眼儿则有些不安的骨碌碌转了一圈。
一屋子的人闻言无不掩口而笑,轩哥儿已拍手得意叫道:“原来哥哥以前也尿床的!”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却终忍不住,各个大笑出声。荼蘼一面笑,一面抱起轩哥儿,揉了揉他柔软的细发:“你这小家伙,倒是精的很!”
段夫人则抱起安哥儿,笑着替他抚背,安抚他气得发红的小脸:“这两个孩子,倒让我不由的想起邺儿与廷儿小时候,廷儿幼时也最会挑人语刺,邺儿遇到他,也总无可奈何!”
韩璀温婉笑道:“可不是,安哥儿虽生得像我,性子却是十足像侯爷,至于轩哥儿,这个小鬼灵精,我有时倒是觉得他像荼蘼更胜过像二叔呢!”
荼蘼闻言,便笑着摸了摸轩哥儿的小脸蛋,道:“呵,原来是轩哥儿像我呀!”
轩哥儿则高高兴兴的揽住她的脖子,在她粉靥上重重亲了一下:“我最喜欢姑姑了!”
安哥儿顿时嘟起了嘴,气愤愤的瞪着荼蘼,显然在等着荼蘼的回答。
荼蘼歪头故意仔细想了一回,叹气道:“哎呀。安哥儿和轩哥儿两个都这么好,姑姑究竟最喜欢谁呢?这个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她口中说着,便拿眼看了看桌上的那碟水晶糕。
安哥儿眼睛颇尖,见状忙跳下段夫人的膝盖,颠颠的捧了水晶糕送了过来:“姑姑吃糕!”
荼蘼嗯了一声,满意道:“安哥儿真乖!”轩哥儿见了,心中不觉大急,忙伸手从盘中抓了一块糕点送到荼蘼唇边:“姑姑,轩哥儿也很乖的!”
荼蘼张口咬了一口,满意点头道:“嗯,轩哥儿也乖!”
段夫人与韩璀在旁看了,不觉又是一阵好笑。一顿早饭便在两个孩子的争宠讨好之中过去,荼蘼虽是被两个孩子逗得合不拢嘴,一身早起新换的衣裳却也倒了大霉,上头尽是斑斑点点的糕饼屑与黄色茶渍,却是可惜了她新上身的上好藕荷云锦襦袄。
韩璀匆匆用了饭,想着今儿还有事,便起身辞了出去,将两个孩子尽数交给了段夫人。
荼蘼叫月琴将两个孩子带去净面后,这才向段夫人道:“嫂子如今却比从前聪明多了!”
段夫人淡淡一笑:“母子连心,她自个儿生的儿子,谁又能真个夺了去!却是没来由的自己怄气不说,还弄得我这个做婆婆的心里也好不自在了一回!”
荼蘼顿了一下,才笑道:“说到底,也还是我们常在庐山的错。若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有这档子事了!”段夫人想着,也不由的叹了口气,点头道:“这话却是真的!”
二人正说话,外头已有人叫道:“三爷来了!”
话音才落,季竣灏已大踏步的进来,对段夫人行了礼叫了一声:“娘!”
段夫人摆了摆手,指着一边示意他坐,且问道:“可曾吃过了!”季竣灏便回吃过了,稍停片刻,才腆了脸,嘿嘿笑道:“娘,今儿明轩请我往状元楼吃酒呢!”
段夫人闻言,便白了他一眼,原来季竣灏自回了京城,却是比季煊还更忙了十分,整日里狐朋狗党,这边唤那边叫,竟是一连七八天都是大醉而归。有一回更是不巧被季煊连续撞见三回,季煊大怒,狠狠斥责了他一通,这几日正不许他出门一步。
段夫人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如今可是出息了,回京之后竟比你爹还更忙些。不过这事,原是你爹发了话的,你只寻他说去,娘可做不得主!”
季竣灏只得苦了脸,可怜兮兮的拿眼去瞧荼蘼。荼蘼只作不见,闲闲的捧了茶盏,只是一口一口的浅浅啜着,动作文秀,姿态更是高贵优雅,却是拿足了架子。
季竣灏直勾勾望她,只看得眼也酸了,脸也苦了,见她还是不理,不由跌足惨叫道:“荼蘼,我的好妹子,你好歹也替我求求情呀!”
荼蘼呀了一声,这才转了眼,一脸迷惘的看着他:“求情,可是爹并不在这里呀?”
季竣灏知她有意为难自己,一张俊脸不由完全皱在了一起,起身打躬作揖道:“好妹子,你就别作弄你三哥了,只求你开开金口,帮三哥这一次罢!”
正文 02 林培之的野心
车轿在宽整的京城大道上缓缓而行。今儿寒风凛冽,更无一丝阳光,因此街道上,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行人都是一水儿的瑟缩着肩,弯腰低头,竭力想要躲避寒风的侵袭。
而马车旁边却有人骑马紧紧跟随。那人内着一身石青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纯黑貂裘,胯下一匹通体乌黑油亮,惟四蹄踏雪的骏马,这一人一马却正是季竣灏与他的爱马奔雷。
此刻奔雷正踩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优雅闲适的跟在马车一侧。
车帘轻轻一动,露出半张绝美的俏脸:“三哥,外头冷不冷?”
季竣灏嘿嘿一笑,回头瞧了妹子一眼,故意打了个冷战:“好冷好冷!”
荼蘼见他做作模样,不觉小嘴一撇,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没有出口讥嘲,明眸只轻轻一转,她已狡黠道:“既然你这般冷。那便上车来罢,我赏你个位儿!”
季竣灏一笑,这点风自是吹不垮他的,适才那么说,也只是卖卖可怜罢了。摸了摸胯下的马儿:“我倒是能进去,不过我可舍不得奔雷独个儿在外头吹冷风,少不得陪着它了!”
车内铜炉烧的正暖,帘子虽然半开,但有季竣灏挡着风,荼蘼却也并不觉得冷,因笑道:“你既觉得冷,怎么却还一心要往外头跑,外头的酒当真就有这么好喝?”
季竣灏摆手,洋洋得意道:“你一个女孩儿家,自是不会明白何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道理,喝酒,若无志同道合的朋友一道,便是再好的酒也是全无滋味!”
荼蘼听得又是一笑,放下车帘,她斜靠在车壁上,随口问道:“今儿除了你,林明轩还请了谁呀?”原来早间季竣灏一心想出门,段夫人却只是不允,季竣灏无奈,只得去求荼蘼。荼蘼笑了一回,她今儿原就打算出门去拜望她早前的先生金麟与白素云的。见季竣灏急成那副模样,于是在狠敲了她三哥之后,终于向段夫人请求,请段夫人答应由季竣灏陪她出门。
段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她心里也知今儿若不放三儿出去,只怕他要抓耳挠腮的折腾上一整天,因此终于答应了下来,只是细细嘱咐季竣灏今儿断不可多饮。季竣灏心急要出门,自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下来。出了段夫人的房门,他便忙不迭的拉着妹子要走。
因此这个时候,二人便出了门。
此刻季竣灏听了荼蘼的话,便也随口道:“你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只超凡、远清,还有几个世交子弟,对了,还有肃亲王……荼蘼,你还记得肃亲王不?”
肃亲王!林垣驰么?荼蘼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便觉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自己离京已这么久了,想来从此与他,该是再无交集了罢!听季竣灏问她还记得肃亲王不。她隔了一刻,才曼声应道:“肃亲王呀,我倒是依稀还记得些!”
季竣灏笑道:“嗯,不过你认识的只是当年的他,如今若见了他,我想你定会觉得诧异!”
荼蘼闻言,不觉略一撇嘴,轻嗤了一声。她会不认识林垣驰?这可真是笑话了!
这个人,他便是化了灰,和在了泥里,她也有十成的把握能从泥中一丝不错的寻出他来。
季竣灏从那一声轻嗤里头听出了妹子的不以为然,于是便笑了一下,解释道:“当年你初见他时,他不过是众多皇子中不甚得志的一个。虽说他是先皇后所出,不过圣上对他却是不甚待见,待他也只平平而已。不想这几年,他的表现却是一鸣惊人,如今俨然已是诸皇子中的翘楚,圣上对他更是青睐有加,近来京里更是盛传,圣上有意在年后立他为太子!”
荼蘼心中暗暗一惊,语气却还是一迳的懒懒散散:“这又与我何干?”有太多的事情已经远远的脱离了她所预知的走向,震惊太多过后,她已经无心再去表示惊诧。更何况林垣驰的地位愈高,愈是春风得意,便也预示着他与她之间有所交集的可能性愈发的小。
而这,正是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事。
季竣灏叹了口气,无奈道:“三哥没说你跟他有关系呀,三哥只是想说。肃亲王如今站在你当面,你也未必能认出他来,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气势这东西,说起来也真是有趣!”
荼蘼轻轻一笑,懒得再去理会这个话题,只问道:“三哥,你可打算重回虎贲?”前世她三哥正是一步步的在虎贲做到副将,然后调往边关,立下大功,从此名震朝野。
外头半日没有回答,荼蘼几乎以为季竣灏已不在车外,忍不住揭了帘子,往外看去。季竣灏正稳稳的坐在马上,剑眉轻蹙,一副沉思的模样。
沉思的三哥,真是好难得,她抿了唇儿,心中有些想笑。季竣灏已叹了口气,闷闷道:“上回见面时,肃亲王倒有问过我有没有重回虎贲的意思,我还没有答他!”
“你不想回虎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