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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秋宴快结束的时候,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紫夏来报,说是幸昌宫有人去浣衣局借故打探那宫嬷是否在。
蒋茹茵看金昭媛在得到回禀后又神情自若的样子,嘴角扬了扬,“那本宫也没有冤枉她了。”也是她小瞧金昭媛,昔日那个潜邸中只会在自己面前怯懦说谢谢的金良人,如今早已经不见了,余下的就是极有城府的人。
蒋茹茵不由的深想,当初田昭容为了五皇子的事情忽然来她这里求情,是不是也是金昭媛起的头出的主意。
“娘娘,那金昭媛那。”紫夏低声询问。
蒋茹茵笑看着台子上表演的节目,吩咐道,“该说的说了,放了那宫嬷,一次没被发现,自然有下一回,等着她露马脚。”…
整场秋宴下来出奇的顺利,参加宴会的人是不知道,这其中负责各处的主事嬷嬷都盯的有多紧。
蒋茹茵一直陪到了宴会结束,散了,这才回昭阳宫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许妈妈带着主事的几个嬷嬷前来回禀已经收拾妥当,蒋茹茵让她们把那些用过的器具都另外放置,派人看守上两夜。
青冬兑好了沐浴的水,蒋茹茵好好的泡了澡,这紧绷半个多月的情绪终于能够放松了。
第二天起来去皇后那回禀过秋宴的事,皇后的神情恹恹的,听完她说的,只是颔首点了点头,“顺利就好。”
蒋茹茵看她如今这神情,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过去那斗志坚昂的人忽然间垮下了,当初太子妃小产都没有让皇后病成这样过,五皇子对她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皇后招手让身旁侍奉的嬷嬷去拿东西,那嬷嬷还问了她一句是什么,皇后眉头一蹙,终究没有发火,说了一遍,那嬷嬷才赶忙去把东西拿过来。
皇后指着那个匣子中放着的东西,“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你也不缺什么,这是上回北图进贡来的脂膏,混一些在面汤里,这么洗脸,天冷了能防着干涩。”这样的脂膏蒋茹茵那也有,不过这进贡来的东西,皇后这里的肯定是最好的。
“臣妾谢娘娘赏赐。”蒋茹茵让青冬把东西接过来,皇后笑了笑,“谢什么,本宫病了,你就忙了。”
“娘娘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蒋茹茵说的是真心诚意,屋外太子妃带着宫女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蒋茹茵就适时的告辞,离开了景仁宫…
秋宴过后三四天,冯盎把那浣衣局陈嬷嬷的情况打听清楚了,还是临安城本地人,进宫年数很长,一直在浣衣局里,手底下带着五六个宫女,但这月俸比宫中各司要低很多。
家中有老小,日子很一般,甚至有些苦,因为陈嬷嬷送出去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她大哥在赌坊里赌出去的。
也就是一个月前,按她们邻居说的,忽然家里就大鱼大肉了起来,那陈嬷嬷的嫂子还扯了好些布回来做衣服,又是首饰,又给几个孩子添行头的,还找人把几间破瓦房修了修。
这陈家住的地方和金家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陈家人也没有和金家人往来,陈盎把打听来的消息说完,“依小的所见,这应该是得知陈嬷嬷家中境况不好,在宫中直接找的。”
“此后一个多月本宫南下,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你在宫中注意一些动静,南下回来就快十二月了,若是皇后的病没好,这事儿也不少。”冯盎应声出去了,蒋茹茵靠了回去,这事和皇上也不好开口,无凭无据,怎么说呢。
屋外平宁和容哥儿走了进来,得知她要跟着皇上南下去,平宁知道不能跟着一块前往,这央求她带一些东西回来。
“母妃您放心,我和容哥儿会照顾好弟弟的。”平宁笑嘻嘻说着,蒋茹茵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弟弟的令牌是准他一人去太傅那学习的,你不能跟着去。”
平宁这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蒋茹茵好笑的看着她,“没个正形,怎么一天到晚想着往外面跑。”
平宁嘟了嘟嘴,低下头看脚尖,“宫里多闷。”
“你大姐姐,俪彤都是这么呆着的,怎么就你闲不住。”蒋茹茵看向容哥儿,“你姐姐和你弟弟都顽皮,你多看着些。”
容哥儿认真的点点头,“母妃您放心,儿臣会照看好姐姐和弟弟的。”
“母妃!”平宁不乐意了,瞪了容哥儿一眼,“谁要你照看了,我才是姐姐。”
说罢,看蒋茹茵笑盈盈的望着她,一跺脚不甘心道,“好嘛好嘛,我不出去就是了。”
“如今昊哥儿也在八王府,你出去了能做什么呢,等你吟欢婶婶回来了,到时候你和弟弟一块去平王府。”
平宁点点头,退而求其次,也这能这样了…
十月中,苏谦阳带着蒋茹茵出巡去。
同去的官员并不少,有十来个,但这一回没有大阵仗,都是便服出巡。
在山庄里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时蒋茹茵还多有不习惯,她出嫁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这么简便的衣服了,脱了厚重的宫装,她自己反倒先不自在,坐到梳妆台前让青秋给她换了个梳妆,摘下重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蒋茹茵看梳妆台上的首饰,拿起其中两个,“就戴这些吧,其余的惹眼。”
青秋给她带上,屋子里的门开了,蒋茹茵回头望去,苏谦阳也换了很平常的衣服,就是这气质怎么都掩盖不去,站在那,还真不是一两件衣物能衬的出的。
蒋茹茵站起来两个人对看着,蒋茹茵先笑出了声,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口,“皇上这演的是哪一出。”
“现在开始不能称呼朕为皇上,你要称老爷,你就是夫人。”
蒋茹茵的手微顿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抚平他肩头上的褶皱,笑着喊了一声,“是,老爷。”
“是,夫人。”苏谦阳靠近她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蒋茹茵浑身一震,这一股异样的感觉直窜而上,如何都抵挡不住…
很快蒋茹茵就明白了他这么打扮的用意,在山庄里都换了行头后,这就兵分两路了,他们带着两个官员,一些侍卫先行前往,其余的一些官员比他们晚上半天的行程,一路南下,收到通知的当地官员迎接的晚了半天的那一些官员,而他们则就能顺利自己去看当地的实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进入甜蜜节奏,二人世界不解释
☆、第175章 。做个普通人
苏谦阳带着蒋茹茵早一步出发了;这山庄是在临安城外的;上了马车一路南下,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歇脚在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周边还是算是在天子脚下;所有的消息往宫中来回传递的也便利;没什么可查性;不过已经是傍晚,几个时辰到不到下一个小镇,干脆就在这镇上歇息一个晚上;相比这时间;刚好可以和后跟上来的那些人错开来。
吃过了晚饭,苏谦阳要带上去镇上逛逛;三个侍卫随行着,那两个官员也一同跟着不敢有松懈。
入夜的集市很热闹,每个小镇总是有这么一个人流量集中的地方,每到晚上都是人声鼎沸。
蒋茹茵看着那些摊子上摆出的东西,笑道,“若是平宁在,怕是这些东西都要被搜刮了。”
苏谦阳挑了几个示意侍卫买下带回去,带着她到了一家茶馆里,从这三楼窗户看下去,也能看全这集市。
人生百态有时候不就体现在这样的时刻,吆喝的,讨价还价的,还有从对面酒楼里喝醉了晃晃悠悠出来的,也有斜对方赌坊中输得精光被人赶出来骂骂咧咧的,蒋茹茵看着觉得有趣,苏谦阳却是看着她。
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带她出去巡查的那十来天。
她常常说平宁是个闲不住的,喜欢往外面跑,其实她自己也是喜欢呆在宫外。
蒋茹茵回头主意到他的视线,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随口问他,“我们下一站是去何处。”
“去卫县,一天的马车,到那应该是要傍晚了,在那停留一天时间。”话音刚落,楼下那一阵的嘈杂。
抬头看去,斜对面那赌坊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摔倒在了大街上,继而赌坊里又追出来三四个人,对着那摔倒的人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围观着看那人被打,最后赌坊里走出来一个人,看似像赌坊老板,拉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着那被打的男子说了几句,直接扔给他一张契约,要他按手印。
那女子几度想要挣扎去到那男子那里,哭喊声连蒋茹茵这边都听见的,但那被打的男子却没看她,只是和那赌坊老板说着什么,最后那赌坊老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那男子急急着抢过来抱在手中,在那纸上按下了手印。
女子哭喊着‘相公’二字被那赌坊老板拉进去了,而那男子却拿着那银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的竟然走进隔壁的酒楼里去了。
听过的很多,却是第一次看到,那女子被拉进去的时候眼底的绝望蒋茹茵瞧的仔细,那种不堪□,不如死了算的神情。
“怎么了。”耳畔传来苏谦阳的问话声,蒋茹茵低下头去,“没什么。”
欠下赌债,卖妻抵还。
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有可能发生,但真看到了,这心情如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谦阳见她情绪低落,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起身把她拉了起来,“明日要早起,我们回去休息吧。”
蒋茹茵点点头,出了茶楼,除了赌坊外的地上还有些一摊那赌徒吐出来的血,之前那场景早就已经不见了。
“想帮帮她是么。”苏谦阳见她看那赌坊,在她身侧说道。
“帮她付了银子从赌坊老板那赎身出来,她还是会回去她丈夫那里,根结并不在她,而是在她的丈夫那。”蒋茹茵当下不是没想过,既然看到了,那就帮帮这个女子,但帮了后呢,她若不能负责这女子的后半生,这一刻把她带出赌坊,不就是给了她丈夫再卖她一次的机会。
蒋茹茵这话才刚刚说完,酒楼那刚才被打过的男子拎着一壶酒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旁边摆摊的有人看不过眼了,说了他两句,这人顶着满脸的伤口,还朝人家耀武扬威呢,口中喊着,“要你管,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婆娘了,瞧你这干瘪的样子,有几个银子,你懂个屁,回头我就把家里那俩赔钱货也给卖了,呸!”
别说蒋茹茵的神情了,苏谦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粗俗不堪的语言,为人夫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人父竟然还想着把孩子卖了。
苏谦阳还没作何反应,那男子下了阶梯到了街上,看向了蒋茹茵这边,醉醺醺的眼神在撇过蒋茹茵的时候,忽然猥琐的笑了。
忍无可忍,苏谦阳的神色已经森然到恐怖,手一挥,身后几个侍卫即刻上前,把这男子当场暴打了一顿。
这几个侍卫打的,招招下狠手,可比那赌坊里的皮肉痛厉害多了,热的这集市旁的铺子中都有人出来看了,那男子抱头痛喊,“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打死人了。”
蒋茹茵被苏谦阳揽在怀里,那眼神实在是太恶心了。
亵渎贵妃是什么罪,若不是微服私访,有人敢这么看着她,当街砍头了。
等到那男的奄奄一息了,其中一个侍卫直接把人拎去了官府,回去的路上苏谦阳也不让她走了,直接派人去把马车拉过来,要她坐马车回去。
车上苏谦阳的脸色还沉着,这下轮到蒋茹茵反过来安慰他了,“皇…老爷您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多不值当。”
“嗜赌如命,卖妻卖女,还敢如此看你,死罪一条。”苏谦阳一字一句道,那人送去了官府,侍卫令牌一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