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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缀着不知名的小花,在草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简单整洁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时令蔬菜。院子里有一位老者,四五十岁的年纪,衣着朴素,而他前面有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似乎精神不济,昏昏欲睡,且身子东倒西歪的。
站着的老者见萧隐玄来了,不由得大喜:“世子来了。”
萧隐玄淡淡点头:“张叔最近可好?”
“好,好得很。”片刻,眼中的喜悦被忧愁代替,他难过地低下了头:“只是,王爷最近……”
萧隐玄在轮椅前蹲下,默默地注视着贤王,“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
贤王似乎对他的声音有所感应,满是皱纹的眼皮翻动了几下,最终缓缓睁开眼,昏黄的眼球里倒映出儿子的影子,他也不由得激动起来,精神矍铄,面露红光,相比之前似乎像换了一个人。
“玄儿?”不确定的语气,枯槁的手缓缓伸出来,摸上了萧隐玄的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影。
萧隐玄扯出一丝笑容,用力地点头:“是我。父王,儿子带蔓儿来看您来了,你还记得她吗?前段时间跟您提过,皇伯伯给我们赐婚了,我们昨天成的亲。”
贤王的视线慢慢转移到了顾蔓的身上,对上他的眼睛,顾蔓只觉得心里安宁,许是他在这里住的久了,眼神完全没有战场上凝练出来的杀气,反而充满祥和。顾蔓上前,在萧隐玄身边跪下,微微一笑:“父王,妾身给您请安。”
贤王显然很激动,不住地点头道好。
萧隐玄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嘱咐张叔倒杯茶来。
时近下午,顾蔓这个做人儿媳妇的,现在才给公公敬茶,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睡过头了,只好双手端着茶杯道:“父王,对不起,之前有些事耽搁了,没能早些过来敬茶,望父王能够原谅妾身。”
他笑吟吟地回道:“不碍事,不碍事。”
萧隐玄也道:“是我的事耽搁了,不怪你。父王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顾蔓这才放心了,恭敬地说道:“请父王喝茶。”
低着头的那瞬,一阵风将贤王两条空荡荡的裤腿吹起,差点甩到了顾蔓的脸上,她却被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贤王在那次战败中,只少了一条腿吗?怎么会……?
贤王和萧隐玄并未注意到此,贤王高兴地接过了杯子,只是无奈他双手抖个不停,即使捧着杯子,也有些茶水洒出来,顾蔓紧张又同情,生怕他烫到自己了,但他此刻正高兴着,倒也觉得无妨,不多久,将空杯子递给了张叔。
得知他们还没吃午饭,张叔留他们一起吃,萧隐玄点头应了。这里并无其他人,只有张叔一人照顾贤王,做饭的事自己包在了张叔的身上,以致于顾蔓进来帮忙的时候,他还蛮不好意思的,一个劲推辞。
“蔓儿也会做,而且味道还不错,父王也尝尝她的手艺吧。”
贤王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是你的世子妃。”
萧隐玄笑着握紧了他的手,“父王放心,蔓儿很贤惠。”
“好,好。”贤王道了两声,又吩咐萧隐玄推他去了内室。
两父子在里面不知聊了些什么,直到顾蔓将饭菜端上桌他们才出来,萧隐玄在后面推着轮椅,贤王脸上带笑,手里却拿着个浑身碧透的镯子来,成色极好,想必镯子价值不菲。
这镯子自然是给顾蔓的,顾蔓起先并不敢要,贤王乐呵呵地道:“必须拿着,这是先帝赐给你母……”
话音嘎然而止,他脸上似乎也极不痛快。还是萧隐玄接过话来:“接着吧,这是父王的一片心意。”
顾蔓立刻接了过来,“那妾身谢过父王。父王,来尝尝妾身的手艺如何?”
那没说完的一个字,顾蔓自然知道,是“妃”。只是,她想不通,既是先帝赐给贤王妃的镯子,为何不由贤王妃传给她,而是要经由贤王的手?
夫妻俩围着贤王左右坐下,张叔坐在对面,萧隐玄给贤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
贤王乐呵呵地眯着眼全吃光了,还不停地称赞她手艺不错。
就连张叔也夸她:“只怕王爷吃了世子妃做的菜后,就不爱吃我做的菜了。”张叔照料贤王多年,自然不用太拘束小节。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贤王似乎头一次这么高兴,说了不少的话,胃口也好了不少,一碗米饭很快见底,张叔又去给他盛了一碗过来。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只是,顾蔓却留意到,萧隐玄只是动了几次筷子,而且都是给贤王夹菜,自己却一口没吃。斤他页圾。
在这儿逗留了好一会儿,贤王终于乏了,他回房间里休息去了,萧隐玄在临走之前不忘记叮嘱张叔,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去王府找他,张叔点头应了。
萧隐玄却没有带着顾蔓回府,两人一直往山顶走,走到山顶时,太阳已经偏西了,橘黄色的锦霞在天空铺了一层又一层,整座山都被落日的余晖包围,霞光漫天,煞是好看。
顾蔓与他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别这样,看见你难受,我心里也难受。”
萧隐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傻丫头。”
“我明白你们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是很难过,很难忘记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帮不了你……”说着,竟不知不觉哽咽起来。
萧隐玄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随即抬头迎向落日,脸上的表情在霞光中竟看不分明:“蔓儿,今天的落霞是红色的吗?”
顾蔓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觉得眼睛酸胀,摇头:“不是,是橘黄色的,很暖的那种。”
“可我在边塞看到的落霞是红色的,鲜血一样的红。”那是,被整个贤王府的人的鲜血染红的,有他的,有他父王的,却唯独没有他母妃的。
第133章 贤王府的辛秘(三)
那天的云彩是很红,红得能够滴血。父王像往常一样带兵出去了,年仅七岁的他百无聊赖,便去找母妃,可是。他却在母妃那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那是王府里的侍卫长,长得贼眉鼠眼的,没事的时候老喜欢往母妃的院子里瞄,有一次,他还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偷偷说什么这个侍卫长与母妃“被翻红浪”。他根本不懂这个词,只好回去翻书问夫子,哪知,被母妃知道了,竟当着不少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说他竟学些不入流的东西。而且,当时这个侍卫长也在,还弯着嘴在笑。这是他开始讨厌他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看到他,还没表示自己对他的厌恶。母妃就急急将他推到门外:“玄儿乖,母妃有些要紧事,你先去书房学习,母妃待会儿让丫鬟给你备些你最爱吃的点心过去看你好吗?”
“不要。书房的书都被我看完了,夫子都说我可以来找母妃玩的。”让他走,他偏不走。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瞥到了院子里的三醉芙蓉开得正好,他笑眯眯地道:“母妃若有急事就快去吧,孩儿在这儿等母妃。”斤叼岁划。
贤王妃急急地看了里面一眼,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没去管他。
大门并没有关上,两人在里面低低地说话,但听不真切,萧隐玄并没有管,反正他人就在门口。里面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蹲在花丛前开始赏花,时而不时地观察里面的情况。
母妃院子里的芙蓉确实好看,书上说三醉芙蓉一天到晚会有三种颜色变化,他蹲在花丛前,等着看这些花儿是如何变化颜色的,没想到,这一看便是一整天。那侍卫竟然一直没有出来,屋子的门也一直没有关上。事后他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窗户的存在。
日落时分,终于看到深红色的花瓣,他大喜。也顾不上母妃还没忙完,兴冲冲地起身去找她,哪知,才回头,便听得女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满院子的血,以及那个拿着刀。满脸凶恶的侍卫长正朝着他走来,而母妃就在站在门口,目含悲切,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你们……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来人啊,快来人!”他捂着眼睛大哭,眼泪和血从指缝中流下,和漫天的红色融为一体。
哪里还会有人过来,整个贤王府如今只剩三个活口了,当然,很快就会变成两个。
贤王妃终于忍不住,看见侍卫长还在举刀,立刻冲上去阻止了他:“够了,你已经毁了他了,放了他吧。”
“斩草要除根,这点道理你都不懂?”那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世子爷,你不是一向最喜欢拿眼睛瞪我吗?这一下,我看你怎么还瞪着我!”
“玄儿!湘儿!”
刚要举刀,突然听得前院传来痛苦的咆哮,那声音他很熟悉,是贤王!
“你不是说他不会活着回来了吗?”贤王妃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不已:“快,快走……我们快走,他回来了。”
侍卫长也十分不理解,所有与贤王有关的情报都被透露给了敌国的将军,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回来?难道对方失败了?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听到贤王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竟什么都顾不上,立刻从后门逃出了贤王府。
贤王九死一生,回到王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所有的仆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就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惨遭毒手,而最爱的妻子,却不见了行踪。
“母妃想和那个侍卫长私奔,却又怕事后被父王追杀,于是两人合谋,背叛了父王,将他的行踪泄露给敌国,那一日,父王和他的人遭到大军埋伏,几乎所有人都战死,父王也失去了一条腿,是张叔拼死将他背回来的,可他们一回来才发现,贤王府的人也几乎全死了。”
萧隐玄语气淡漠,回忆完这些,脸上伤痛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表述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顾蔓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久久说不出话来。被至亲至爱的人背叛,大概是世间最残忍、最痛苦的事情。也难怪他那么痛恨贤王妃了。
然而,她并没有料到,萧隐玄还没说完。
“变故发生之后,父王并没有一蹶不振,他带着我找到了大瀚国所有名医,不惜一切代价想治好我的眼睛,可是每一个大夫都说我的眼睛被利刃所伤,救不了。”说着,他眼中似乎涌起了一层薄雾。“可惜我那时不懂事,特别怕那些神医说出我以后都会是个瞎子的话来,所以一直逃避,不肯出门就医。我却从没为父王考虑过,他也承受着莫大的苦楚,还要以残缺之躯带着我东奔西走。”
越是有名的神医越有脾气,他们大多喜欢隐居深山,或者奉行自己的救人或是不救人的原则,只要一想到贤王拖着一条腿,带着年少的他上山求医的场景,顾蔓便忍不住想哭。
萧隐玄抬头舒了口气,回过头来替她擦干眼泪:“傻丫头,你哭什么?对不起我父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顾蔓摇头,哽咽着说道:“父王不仅是大瀚的英雄,而且是最伟大的父亲。”
萧隐玄用力地点头:“没错。”
他不情愿见那些名医,可贤王又没办法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