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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头也不抬：“你爹官有多大，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明之轩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李芸的下巴，嘿嘿怪笑道，“小爷我可是一方巡抚的独生子，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呀！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怎么样，这位美貌的小娘子，要不要从了小爷？”
“没看我正忙着吗？没空听你磨嘴皮子。”李芸好笑地将他手指拨开，笑骂道，“滚出去。”
“遵命！”明之轩嘻嘻一笑，竟然当真连着几个后滚翻，“滚”了出去。
李芸忍不住被逗得低低笑了起来。
明之轩在门外将头探进来，见李芸笑眼弯弯，他的嘴角也浮上了灿烂的笑意，满心欢喜地走了，以让李芸专心工作。
现在家里的进账出账并不多，李芸盘算土地的盈利和家里的各项开销，又将之前的账都对一遍，前后也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将账本放好，李芸信手翻了翻日历，抬头看了看门外。
如今已是七月下旬，三伏天刚过，秋老虎的余威还未完全褪去，午后，阳光依旧非常耀眼。不过，再过几天，进入了金秋八月，这天气说凉便凉快下来了。
李芸将目光投回日历，提笔在纸上写着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柴胡过几天便可以采挖，今年便采挖，产量虽然低一些，但是质量比两年生活着三年生的好很多。等收获了柴胡之后，空出来的土地，便可以开始着手秋播。
趁柴胡采挖之前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开垦新的荒地，扩大秋播的范围。
这次她准备开一百亩荒地，到时候，刘小花、何三和罗明三个人，便忙不过来，需要再请至少两个长工。
李芸算了算接下来的人工肥料等开支，要支撑要药材全部收获，便捉襟见肘了。
不过，她并不担心钱的问题。
首先，与德仁堂合作制作中成药，材料费由德仁堂全部支出，她只需要投入技术，到时候盈利之后分成便是，对她来说，只赚不亏。
其次，开荒的事情不用她亲自动手，这几天，她正好可以进山去看看灵芝的长势。据她估计，灵芝也差不多这几日便可以采摘了。等灵芝卖出，便是一笔大的进账。
最后，她并没有放弃种菜的打算。种植蔬菜周期短，盈利快，用种菜所赚的钱，一部分用于家里的各项开销，一部分还可以拿来支持药田的管理。
李芸是个闲不住的人，心中有了计划，便立即开始行动。
“芸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见李芸出现在地里，刘小花擦了擦汗水，高声问道。
“芸小姐。”何三和罗明也站直了身子和李芸打招呼。虽然李芸让他们跟以前一样直呼其名，但是他们恪守自己工人的身份，自是不肯跟以前一样的随便。李芸见他们坚持，便也随他们去了。
“何叔罗叔你们忙，我找刘姨有事。”李芸笑眯眯地跟何三和罗明打完招呼，这才转目望向刘小花，“刘姨，我是来找你商量开荒的事情的。”
“又要开荒了？”刘小花笑道，“准备什么时候动工？”
李芸不答反问：“这几日忙不忙？”
刘小花指了指菜地：“不忙，这几天就是除草和浇水。现在草除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几天只需浇些薄粪水。就是不知道药田有什么特别要做的。”
李芸看了看，道：“这几天药田也没什么要做的。这样，浇粪水的事就让罗叔慢慢做，你和何叔帮我开荒，明天就开始。”
“好，没问题。”刘小花也是说干就干的人，背起背筐便走，“我这就去招募工人。对了，你准备要开多少地？”
“一百亩。”
刘小花咋舌：“一百亩这么多？”
李芸笑了笑：“还好吧。”
她以后还要开更多的地，种更多的药材，成为皇朝数一数二的药材供应商呢！
“芸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说咱们村，就是附近几条村，你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了。”刘小花满心赞叹，“要是换做我，想都不敢想。”
李芸感叹：“换做以前的我，也是不敢想的。”
她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家徒四壁，糟心事一大堆，除了担心吃饭问题，还要和牛鬼蛇神做斗争。
然而，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便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招募了长工，在六合村站稳了脚跟。虽然现在她还算不上多富有，但是起码衣食无忧，一家人和和美美，也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前途一片美好。
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他。回想这一年有他的陪伴，再难熬的日子，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以后的日子，有他，便是有再多的困难，她也毫不畏惧。
正想着明之轩，明之轩便出现了。
只是，他的脸色，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刘姨，你先去忙。”李芸目送刘小花离开，这才转头询问，“怎么了？”
127 她的主动
“我祖父来了。”
“在我家？”
李芸直觉哪里不对劲，明谦来了，明之轩怎么是这个表情？
“不，他在平镇，让我带你去见他。”
“好。”李芸一口答应。
“芸芸……”明之轩欲言又止，李芸微微挑眉，疑惑更重，“嗯？”她和明之轩是小辈，明谦到了平镇却不前来，拿架子让他们前去拜会，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明之轩微微叹了口气：“我刚刚才得知，前几天我们被水冲走，阿福惊慌之下，竟给我祖父报了信，所以我祖父才赶了过来。”
李芸默了默，明谦得知唯一的孙儿在洪水中失踪，心中定是又焦急又难过，如今到了平镇，怎么不来六合村？还让他们前去见他，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
明之轩像是知道李芸心中所想，解释道：“中午我们回来，阿福立即将我们平安的消息传了出去。”
“原来这样。”李芸随口问道，“不过，阿福是怎么传消息的？”
“每个德仁堂分号都有养信鸽，这样传递消息方便些。”
“哦。”李芸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早，走吧。”
“芸芸，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李芸淡淡一笑，“你为了我跳入洪水，差点儿没了命，你祖父会因此迁怒于我？”
明之轩苦笑：“芸芸，我祖父的脾气我了解，他这次恐怕是当真生气了。我不知道他会对你说出什么话来，我怕你会受伤害。你如果不想去，我不想勉强你。”
李芸抬头，凝视着他的眸，温柔道：“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早晚都要面对他，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世。我愿意跟你去，我不觉勉强。”
她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但是她的心意，她也不吝啬让他知道。
“芸芸，你真好。”明之轩眼眸中都是深深感动，紧紧将李芸拥入怀中。
李芸脸上一红，挣了挣，却挣不脱他的禁锢，不禁羞涩道：“大白天的，给人看见多不好，快放开我。”
“有什么不好的？”明之轩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吸着她身上的女儿香，“我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李芸紧张地转动小脑袋，果然看见何三与罗明正在不远处的地里看着他们咧嘴笑，心中越发着恼，提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嗳哟！”明之轩吃痛，放开李芸，苦着一张脸道，“芸芸，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李芸趁机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地道：“快走吧，别让你祖父久等了。”
她并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明之轩眼中深深的不舍和眷恋。
回到家，阿福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在门口，徐氏正站在一旁。
“娘。”李芸稍稍有些惊讶，很快便明白过来，显然徐氏已经知道她要去见明谦的事。这样也好，她不用再跟徐氏解释了。
徐氏有些紧张地道：“芸芸，你一会儿见了长辈，要知礼，要进退有节，千万要给人家留下好印象，知道吗？”
李芸点头：“是，芸儿知道。我去拿点银子，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家里不缺什么，银子省着点儿花。”徐氏过来牵着李芸的手往里走，“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最漂亮的衣服，那件水红色的，你穿起来最是可爱了，走，去换了去。”
李芸嘟哝道：“我不喜欢水红色的，显得幼稚。”
徐氏不满地扯了扯李芸身上淡灰色的衣服道：“你才多大点儿？正是穿红戴绿的好年龄，别整天穿着一身老气横秋的。那衣服我缝了好久你都不穿，是不是嫌娘做的不好看？”
那水红色的衣服是徐氏前些日子亲手缝制的，但李芸喜欢淡雅的颜色，因此试穿过一回就压箱底了，徐氏之前从没说过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听徐氏有些不高兴了，李芸只得让步：“不是的娘，你知道我只是不喜欢那颜色，衣服款式还是很漂亮的，我穿就是了。”
莫氏夫妇早就睡醒了，此时正在院子里和李芳一起逗弄小玲玲，见母女倆手牵着手说着话往里走，都抬头朝着李芸笑。
等李芸换好衣服，徐氏又让她洗了脸，给她重新梳了头，悉心打扮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品论自己的得意作品似的：“嗯，我家芸儿就是美，谁见了都会喜欢。”
“娘！”李芸本来很淡定的情绪，在徐氏的隆重中，也染上了一丝紧张，生出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忐忑。
“好了好了，快走吧。”徐氏将一袋银子塞到李芸的兜里把她往外推，“时辰不早了，别让人家长辈等急了。”
“……”
李芸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谁啰哩啰嗦的扯着不放她走，愣是给她梳妆打扮小半个时辰的？
李芸一出来，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一年因为她不时调制药膳来进补，平时营养也好，因此身量拔高了不少。一年过去，她已经从刚来时候又黄又瘦的小豆芽，长成了水灵白嫩的小小美少女。
只是她平日里不怎么打扮，众人看习惯了她的眉目，并不觉得如何惊艳。如今，她的脸蛋在水红色的衣衫映照下，更显得白皙红润，嫩得像要掐出水来。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清澈透亮。而她的小嘴，就像一朵沾染了晨露的桃花，粉粉嫩嫩，甚至惹人怜爱。她微微张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一颗颗像是打磨过的珍珠般美好，毫无瑕疵。
“芸丫头，你真好看！”莫老婆子忍不住大声夸赞，一双眼睛弯成了星星眼，只恨眼前的丫头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亲孙女。
李芸感受到众人热辣的目光，最热辣的一道，自然是来自明之轩，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要伸手去挠头，却被徐氏一巴掌拍下，恨铁不成钢地道：“芸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淑女。把手放下来，别把发髻弄乱了！”
李芸吐了吐舌头，呵呵笑道：“知道啦！我走了，不然天都快黑了。”
说罢，脚下生烟地溜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徐氏追上来喊道：“芸儿，记得娘说的话，啊！”
李芸伸出头去应道：“知道了！”
徐氏这才停了脚步。
李芸缩回了头，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了徐氏的碎碎念。
转头，正对上明之轩眼神火辣的眸子。
“芸芸，你真的很美！”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动情的赞叹。
“谢谢。”李芸微微转过脸去，垂了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自己会沉溺在他热情的眸光中，失去自我。
她正好侧脸对着他，阳光从马车窗外照进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她饱满的额，笔挺的鼻，微翘的唇和小巧的下巴，在这淡金的光影中，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