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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卿身份再尊贵,也不能插手地方事务,想翻案也不容易。
就算最后替舒心翻案了,舒心的苦头也吃足了,蒋巡抚的目的也达到了。
何况替蒋巡抚办了事,蒋巡抚肯定会保下他。
吴县令想得完美,却没注意到,舒鼎盛悄悄给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
那个仆人十分机灵,待县令一行人走了之后,立即往后院飞奔而去。
到了县衙,吴县令一刻不停地立时开堂。
拖着舒心的捕快将舒心一丢,舒心一个站立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县衙的地面都是青砖铺成,十分坚硬,加之那名捕快受了县令的暗示,用力很大,舒心这一下,直摔得双膝巨痛,双掌也磨破了皮,血珠子直冒。
被杀手追杀她都没有受伤,却在这种地方出血了!
舒心深吸了一口凉气,将到嘴边的惊呼压下去,缓缓站直身子,清澈的水眸无畏地直视吴县令。
吴县令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得十分胆怯,为了掩饰心虚,用力一拍惊堂木:“呔!大胆刁民,竟敢挑衅官威,来人,给我先打十棍杀威棒!”
说着,甩下一只令牌。
“得令!”
那名捕快又用力一推,将舒心推得摔倒在地,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杀威棒,重重落下。
“啪”一声闷响,杀威棒重重落在舒心的小屁屁上。
舒心痛得一缩,只觉得半边屁屁都没知觉了,可是那痛的感觉,却渗入到了五脏六腑。
她咬牙忍住痛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心儿!”李氏得看垂泪不已,直接扑到舒心的身上,想替她挡下剩余的棒刑。
她央求吴县令道,“县老爷,民妇的女儿年纪还小,请让民妇代为受刑吧。”
“一边去!”
那名捕快揪起李氏用力一推,李氏站立不稳,往地上摔去。
不过李氏并没摔到地上,而是被一股大力一扶,踉跄着又站直了。
那名捕快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眼前一花,“啪”一声脆响,半脸边都木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吴县令眉毛一拧,端着官威喝道:“大胆!何方刁民……”
话未说完,在场诸人只听得“啪”一声响,吴县令整个人被一耳光搧到了地上。
案桌都被他扑翻了,可见摔得有多猛。
他“唔唔唔”地哼哧半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伴着两颗门牙。
“太坦(大胆)!泥(你)这刁民敢打本官!来人,给我蓝下(拿下)。”
趴在地上晕眩不已的吴县令,还不忘端架子,只是没有门牙,说话漏风。
舒心却是看得分明,只见牧无忧由两名暗卫抬着,趴在竹榻上下达命令:“这个狗官还敢废话,给我打!”
一名暗卫立即执行指令,上前轮起双臂,左右开弓,连搧了吴县令几十个耳光,直打得他脖子偏到一边,连头都不能回了。
而另一人则上前扶起了舒心,让村长家的女仆扶舒心到旁边的偏室,擦伤药。
牧无忧很想跟过去,确认舒心伤得有多重,可是想到男女有别,只能按捺住。
那名捕快也怕几棒子将舒心那小身板打死了,所以用力虽大,却也不致命。
不多时,舒心上好了伤药,回到县衙正堂。
这会儿,宫傲天已经在正堂高坐,牧无忧自然是趴在一旁。
满嘴鲜血的吴县令敬陪末坐,无比卑微地解释打舒心的原因。
可是李氏却道:“民妇的女儿根本没有蔑视官威,进来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村长也赶紧作证:“没错,一进来捕快就将心丫头推摔在地,心丫头一站直,县老爷就说要先打十棍杀威棒。”
牧无忧挑了挑眉,唇角带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只有民告官才要打杀威棒,这官告民,不知杀威是从何而来?”
“呃……这个……”吴县令一头汗水,却不敢擦,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她对巡抚大人的千金下药,这就是蔑视官威,下官这才用刑的。”
牧无忧“哼”了一声,“证据。”
吴县令赶忙拿出几张蒋府下人、以及一位官员公子的口供,颇为得瑟地道:“因此事有何公子作证,可谓万分确凿!”
“胡扯!”牧无忧冷笑一声,“当时本世子也在场,本世子看得清清楚楚,一直是蒋小姐在为难舒姑娘,舒姑娘逆来顺受不说,还从未离开蒋姑娘视线半步,如何下腹泄药?别忘了,那墨汁可是蒋府的下人磨的,一开始是要舒姑娘喝的!”
那吴县令听了这话,心中叫苦不迭,还以为巡抚大人的马屁好拍呢,谁知道竟这般麻烦。
不过他人也十分光棍,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讨好牧无忧等人也是无用。
当下便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正色道:“如何办案,下官还知晓,世子爷若是愿意为舒姑娘作证,只管作证便是。但是如何采用,下官自会分晓。”
这意思摆明了就是,你说舒心没下药,那边说舒心下药了,都是一面之辞,我爱信谁的信谁的。
牧无忧再怎么样,也不能干涉地方官办案。只气得星眸圆睁,“有本世子在,就不会允许你胡乱审案!你要开堂,好!我让你开,将那边的人证提上来吧。”
吴县令的脸色很不好看,真没想到这个世子竟是个不怕事的家伙,居然真就敢干涉地方事务。
而且一旁还有个大内四品带刀侍卫宫大人,这一位在地方上可是有提审的权利的。
而这位宫大人虽然一直没说话,可那架势就是来撑腰的。
没办法,吴县令只得让人去蒋府,将那几名作证的下人,和何公子请来。
从省城到县城,有小半天的路程,吴县令就先将众人安排在县城的驿馆内休息。
舒心走到牧无忧面前,诚恳地道谢。
牧无忧却臭着一张绝世俊颜,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遇上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帮忙,却去找那个回京的云少卿?”
越想越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舒心眨了眨眼,呃?这是吃醋的意思吗?
报恩的方法
舒心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够挪动?而且我哪知道吴县令这么无耻,根本就不给我半点辩驳的机会……”
“你是因为怕我挪动了,伤口裂开,才没向我求助的?”
牧无忧眼睛一亮,抓住他认为的重点问道。
“嗯。”舒心用力点头,“你是我的恩人,我当然不能不顾你的伤势。”
这么说,他应当能明白,我只是拿他当恩人了吧钏。
可是牧无忧却自动过滤了她的解释,满心欢喜地觉得心儿是打从心底里关心自己的。
两天不见,牧无忧的神情颇有几分憔悴,主要是没等到舒心,心情不佳所至。
刚才一见到舒心,正看到舒心挨打,心中顿时疼痛不已糅。
可是一想到她不及早来向自己求助,却让人带话去求云少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忽然又峰回路转,心情顿时晴空万里,傲骄地扬起精致的下巴,带着点抱怨问道:“这几天你很忙么?我等你烤野鸽给我吃呢。”
“啊?哦……那、那等这的事完了,我就去烤给你吃吧。”
舒心给牧无忧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砸得,霎时觉得之前自己想多了。
哪个男生在追求女生的时候,会让女生做饭吃呀?不都是捧着哄着么?
她哪知道,在牧无忧的心里,妻子才会为丈夫洗手做羹汤。
因此虽然暗卫们就会烤野鸽,可是牧无忧却坚持要等到舒心来,让舒心亲手烤给他吃。
到了下半晌,蒋府的人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蒋巡抚和蒋柔。
吴县令派去的人已经告诉蒋巡抚,宫傲天和牧无忧都在县衙的消息。
老谋深算的蒋巡抚觉得这次有可能难以成事,可是仍是想亲自来试探一番。
反正他也是听下人们谈论,爱女心切,才一时乱了分寸。就算不是舒心干的,也跟他没有关系。
老远,蒋巡抚就拱手见礼,“宫大人、牧世子,久仰久仰!”
宫傲天淡淡一笑,也回了个礼,不冷不热地道:“巡抚大人可是来给舒姑娘定罪的?”
巡抚是正二品大员,比他的官职高,可他是天子近臣,也不必低声下气。
至于牧无忧,则对蒋巡抚没有半点好感,直接给了他一张冷脸。
蒋巡抚也不以为意,指着身后的几人道:“此番就是他们几人,说是舒小姑娘往墨汁里下了药,本官原是想请吴县令调查一番,从未说过定罪一词,不想闹得连宫大人都要亲自出马,真是罪过罪过。”
几人到得堂内,按官职高低就坐之后,牧无忧便直接道:“上刑吧,这些人既然敢撒谎,就不会老实招供。”
蒋巡抚压下心里的燥火,含笑道:“严刑逼供可不妥当呀……”
“有什么不妥?本世子愿做舒姑娘的证人,也愿意受刑,两边都用刑,十分之公正。”牧无忧面无表情地道。
蒋巡抚被他呛得,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你受刑?堂堂景王世子,谁敢打你?要打你之前,咱们都得先受三十杀威棍,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可是之后不管蒋巡抚怎么劝,牧无忧都坚持要给证人用刑,宫傲天也表示支持。
吴县令只得下令,先给蒋府的几名人证用刑。
捕快们将棒子举得高高的,听着响,其实并不重。
那几名下人配合地嗷嗷大叫,可是打了半天,却没一个人吐口。
牧无忧冷笑一声,“你们的捕快太差劲了。还是让我的暗卫来吧。”
说罢也不理会蒋巡抚的意思,直接下令。
一名暗卫走到中央,抢过捕快的棒子就是一下,那名下人当即惨叫了起来。
那嚎叫声响彻云霄,完全不是刚才所能比拟的。
叫完之后,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牧无忧指了指何公子,“他还没用刑的,夜坤,就由你来吧。”
暗卫再度将棍子举了起来,朝何公子道:“请。”
何公子顿时泣泪双流,“不要,不要,我……我是听蒋府的下人说的。”
牧无忧眼神一冷,“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亲眼看见?”
何公子将脑袋摇得如同拔浪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
说完还讨好地朝牧无忧笑了笑。
可惜牧无忧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听说就敢来作人证,还签字画押,你这分明是蔑视国法!夜坤,用刑。”
暗卫立即举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
不过这次下手比刚才轻了许多,只不过将何公子打成猪头而已,并未晕厥。
打完何公子,暗卫又继续打蒋府的下人。
几棍下去,终于有人扛不住,招认道:“奴才是看不过舒姑娘欺负我家小姐,这才说自己看到舒小姐下腹泄药的。”
牧无忧漂亮的星眸一眯,眸中精光一闪,“这么说,舒姑娘并没有做手脚?”
“没有没有。”
“咦?这就怪了。”牧无忧瞥了一眼面有菜色的蒋柔,“你家小姐分明是因病而致身体虚弱了呀。那么墨汁里的腹泄药是何人所下?”
那名仆人一头汗水,悄悄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
蒋柔用力瞪他,蒋巡抚面色如常,可眼中的冷光如电。
仆人一咬牙,供认道:“是小人下的。小人早就下了,原本以为舒姑娘必输无疑;哪知,被小姐误食。”
这么一说也合情合理。
牧无忧眯了眯星眸,还想再审,宫傲天却拉了拉他的衣摆,要他适可而止。
就算审出来是蒋小姐想让舒心吃泄药,也不是多大的事,是不可能让蒋巡抚贬官的。
若是逼得太紧,让舒心一家人以后怎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