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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茹客套一番,收在手里,犹自赞不绝口。
“宫里的绣娘只怕也没有妹妹这般手巧。”
庄魅颜心里思忖,不知道这个左思茹要找什么东西,她既然特意远离众人,连贴身丫鬟也不带悄悄地寻来,必定是很重要而且又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东西。
庄魅颜心里想着事,忽然福至心灵,随手拨开旁边低矮的杜鹃叶丛,顿时“咦”了一声,弯腰捡起一枚半月形的玉佩,奇道:“不知是谁的东西落在这里了?”
左思茹神色一变,急促开口道:“是我……准时我那丫鬟苗儿落下的,那丫头总是丢三落四,这是前些日子我娘赏给她的呢,亏得她当宝似的成日贴身佩戴,看我回去怎么逗她。”
左思茹含笑接了去,细心地用手帕包起,置入怀中,末了还不放心似的隔着衣服按了按,这才松了口气,舒开眉头。
但凡人的秘密被他人获悉,就算没有看破,心里自然也会发虚。左思茹因了这个缘故,越发显得与庄魅颜亲近,说起家常。
“令堂齐氏,可是当年威名远播的齐大将军的女儿?”
“正是。”
左思茹微微颌首,又道:“这镯子花样不是凡品啊,可否借我一观?”
这正合了庄魅颜的心思,她顺水推舟摘下镯子递给左思茹,让她瞧个仔细。
“恕我直言,这好像是御赐之物,不知妹妹从何得来?”
庄魅颜故意垂了头,弄出一副娇羞的姿态,低声道:“是家母交给我的,只盯住我千万不可弄丢,好生爱惜,因此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左思茹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边点头,一边又问道:“今天妹妹既然到园子里来,为何不与姐妹一同玩耍?”
“我前几日感了风寒,今日晨起二夫人特特派人叮嘱,万不可去院子闲逛,免得着凉,二娘一番好意,不可辜负。”庄魅颜说着话,故意咳嗽了两声。
这番话说的非常诚恳,让人可以感受到庄魅颜心中的感激之情,庄魅颜咳嗽了一阵子,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赶紧告辞。
“既然茹姐姐喜欢独处的风景,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的雅兴,我先回屋吃药了。”
左思茹客套道:“妹妹慢走。”
庄魅颜慢步走出左思茹的视线,拐进园中山石之后,悄悄回首,瞥见左思茹犹在原地思索着什么,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神情。
庄魅颜冷冷一笑,她虽然对府里的人物不感兴趣,春菊却是耳听六路的“包打听”。她听春菊说过,这个左小姐最是心高气傲,与自己的大姐是面和心不合,大姐常在丫鬟面前说起这个左小姐的笑话。现在,她提供的这些信息,想必很够左小姐利用一阵的了。
好戏要上台,她也该回屋了。
第五章 暗斗机锋
左思茹回到园子里,正好瞧见庄美玉背对着她,坐在园中凉亭的石桥上,手里拿着丫鬟青碧送来的荷包赠给女眷客人。庄家早就接到长信侯府上送来的信贴,信中称定好了日子命犬子前来拜会,议定亲事种种。
庄府喜出望外,男主人庄严元本是朝中三品礼部侍郎,刚刚辞官,想不到长信侯这样大人物仍然愿意信守约定,与他家结亲,实在是天大的机缘。在庄严元看来,自己的起复,还有未来的前程,全在这桩亲事上了。
此地离京城虽然遥远,庄府还是不辞辛苦,用二夫人的名义特意请来京城许多权贵的亲眷,说是自己新盖了宅院,请夫人小姐们过来赏玩。与贵客交往,少不了礼品相赠,庄美玉又跟往常一样,吩咐庄魅颜帮自己做好了荷包,分赠给与自己亲好的姐妹们。
庄美玉一回头,看见左思茹,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嗔道:“左姐姐,你这是去了哪里?叫我一通好找,院子差点翻了个遍。”
左思茹早瞧见她春风得意地跟其他女眷闹笑不止,心里厌烦她的作态,面上不肯带出半点,只露出一团如遇春风的亲和笑容,盈盈道:“可不是吗?还不是要怪你们家的园子太大,依我看,皇帝的御花园恐怕也没这么大的排场吧。”
虽说是奉承话,可话里有话,一个失势的官宦人家的宅院怎能比拟皇帝的御花园。
庄美玉是人尖上的人物,自然嗅到不一样的味道,暗中警惕,也是笑道:“好姐姐,就别取笑我们乡下地界误了你的眼,你瞧瞧这园子哪一处比得过咱们的宰相府,我立刻命人给你搬了去。”
左思茹立刻热情地挽了她的手臂,妙目一转,促狭地道:“好说,可巧就是瞧中了一样物件,这通体透明美轮美奂的‘美玉’,有心想叫人搬了去,却怕有人不肯!”
庄美玉早就羞红了脸,将身子扭到一旁。身边的姐妹们听了这话,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今日小侯爷亲自上门送聘礼定亲,娶亲的对象就是庄美玉。
庄美玉脸上娇羞不胜,心中却暗暗纳闷,这左思茹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反守为攻,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莫不是捏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左思茹依旧满脸带笑,佯作惊讶地抓住庄美玉手里精致的荷包,啧啧称赞道:“好一朵水灵的荷花,玉妹妹这手艺越发精湛,难怪人家都说玉妹妹是‘闺中第一绣’,今天可得好好教教我。你瞧这一处绣法奇特,竟是我平生未见,玉妹妹快教我是如何绣来的?”
亭中女子听闻她们在讨论针绣之法立刻围了上来,原来此朝最重女子“贤德淑良,温恭尔雅”,女子之贤,莫过于心灵手巧,擅长女红,连宫里眼下最得宠的贵妃娘娘在闺中之时也是擅长女红,做得一手好针绣。
所以,听说绣法奇特,大家都围了上来,静心听解。
庄美玉的鹅蛋脸成了红皮鹅蛋,大家还以为她是害羞,并不以为意,只有左思茹在心底冷笑不已。
庄美玉左思右想,终于开口道:“左姐姐真会开玩笑,我的针绣哪比得了你呀。”
从庄美玉嘴里说出服软的话语,左思茹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眉角带笑,嘴里却毫不相让,从袖中取出庄魅颜赠送给自己的那个荷包,说道:“玉妹妹你就藏私吧,我可知道你府上另藏有高人。你们瞧,这是我方才在园中捡到的,这针法可不是如出一辙。玉妹妹别怪我嘴直,我觉得论针法,两者如出一辙,论意境,还是这鸳鸯戏水并蒂莲更胜一筹。荷包本是小巧之物,绣了并蒂莲已经不易,莲下还藏着一对野鸳鸯,暗中戏水,浑然天成,实在是上上之作。”
几位姑娘连连点头称是。庄美玉越听越刺心,什么叫“野鸳鸯”?什么叫“暗中戏水”?这个左思茹唱的是哪一出?
旁边站了一位穿着粉红色襦袄,肩披银白色狐毛小坎肩的姑娘,肌肤粉嫩,身材形容尚小,脸盘有些稚嫩之态,她是卢御史的女儿卢玉娘。
这姑娘年纪尚幼,天真烂漫,口无遮拦,当下满脸羡慕地对着庄美玉央求道:“玉姐姐,你的女红做得这么好,原来是藏了一个好师傅啊,快请出来给我们见见。”
庄美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勉强笑道:“本来就是胡乱绣的嘛。”
庄美玉心中惊异不定,她不知内情,更不清楚左思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她既不可能承认这些荷包不是自己绣的,更不可能把所谓的师傅提供出来--难道要她请出那个丑八怪?
在一旁伺候得大丫头青碧探头瞧了一眼,抿嘴笑道:“我当是什么--左小姐真会开玩笑,这个鸳鸯戏水并蒂莲的荷包不就是我们家小姐昨天绣的么。都怪奴婢不好,小姐吩咐奴婢取了荷包要赠给诸位姑娘们,怎么一个不留神把这个也带了出来。先回儿走得匆忙,竟然落在园子里,奴婢正心急呢,可巧让左小姐见着了,奴婢还没谢过左小姐呢。”
青碧俯了俯身弯腰行礼,嘴里头犹自说道:“这个荷包要紧着呢,小姐说是要送给--”
青碧忽然掩了嘴,一副自觉失言的样子。
庄美玉心领神会,抬起手帕轻轻挥了她一下,佯怒道:“你个死丫头,多什么嘴,就你话多。”
卢玉娘好奇地问道:“玉姐姐,你要送给谁啊。”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本来一直呆在人群后面默默无语的一位姑娘也被小玉娘的天真逗乐了。她体态娇弱,肤色异常苍白,面容娇好,微微带着病态。她是庄严元同胞亲姐姐的女儿,名叫江芙白。
江芙白搂住卢玉娘的肩膀,亲切的笑道:“好妹妹,这边风大,不如我们移到暖阁了说话,婆子们在那里支起了碳炉子,我们烫酒赏景去。‘暖香阁’就在那上头,下瞰园中锦绣,上仰祁阳山之威,咱们杯中有美酒,谈笑有高歌,岂不快哉!”
这一番话不着痕迹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连左思茹也不好再说什么,庄美玉更是求之不得,叠声称是。
左思茹攀着庄美玉的胳膊,走在人群的后边,脸上春风满面,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来。
听完这句话,庄美玉心惊肉跳,却只能微笑应承,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六章 物归原主
“玉妹妹,听说长信侯府上当年指腹为婚时,赠下的信物可是皇上御赐的缠金丝双盘龙的镯子,能否拿出来,让姐姐开开眼界啊?”
这一番低语说的庄美玉心惊肉跳,却只能微笑应承,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左思茹心满意足,转身与别的姑娘们谈笑风生,竟完全不把庄美玉看在眼里。
庄魅颜并不知道这些变数的发生,她往回走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自己当时心里正想着左思茹会弄丢了什么东西,忽然心里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双手儿不经吩咐就拨开灌木丛,就是那么的巧合,那件玉佩显露出来,倒好像是谁搁好了,放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捡一样。
再联想起今天早上做荷包的蹊跷事,庄魅颜越想越想不通。回到房里,她闷声不响拿起针线就开始绣一张帕子,绣了小半个多时辰也只绣了几枝花朵儿出来。
她心里估算着,春菊到外边一来一回还没有这会子的功夫长呢,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是看自己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啊。
她想了半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懒懒地搁下针线。
春菊从外边撩开门帘进屋来,看见她坐在床边,不禁松了口气道:“方才,二夫人又打发身边的丫鬟来催要双盘龙镯子,奴婢只得说小姐染了风寒,刚睡下,说待会就给送过去。奴婢不放心小姐,去院子里寻,不想小姐已经回来了。”
庄魅颜双眸一亮,眼梢勾出丝丝寒意。这位二夫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倘若自己不给,她会怎么样呢?
庄魅颜略一思忖,打开桌子上的梳妆镜,抽掉发簪,将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胡乱别住,额前的碎发就任它披散开来,遮住右半边脸。拿起粉扑随意扑了几下,遮住脸上的红润之气,顿时显得整个人面色苍白,无精打采,有些“风寒之症”的病态。
依旧换上自己平常穿的那件杏色襦袄,仍旧不让春菊跟着,自己把金手镯用手帕包好,揣在怀里,奔了正房而去。
正内室是五间大正房,两边的厢房游廊,围成一个好大的院落,轩昂壮丽。
这时节,客人们都随着主人到院子里游玩,堂屋很是清静,庄魅颜放轻脚步,瞧见游廊上只有两个小丫鬟在日头下玩耍,她没有惊动她们,悄悄地走近书房。
书房当地放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案,几方宝砚,各色笔筒,靠墙摆着彩漆描金的书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