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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成大事者,要能当机立断,可若是轻举妄动——”说着,姜哲斜着那对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五皇子,“也非是好事呐。”
五皇子脸上一红,把手边的杯子举起送到口边,算是遮羞了。他知道,凭姜某人的嘴巴,这就算是给自己留了天大的面子——要是换做朝堂上的哪位如此轻言急躁,必会被那张嘴巴损死的。
姜哲倒没再打趣他,又转头看向雨幕,叹了一声:“等这回这事过了,来年开春儿……最好找个由头,让我那表妹跟表外甥、表外甥女儿回京才是。”
五皇子挑了挑眉,随即也点头道:“正该如此。”合县前两年还好,算是平平安安没什么大事,自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可如今得了消息,突厥那里已经打上合县的主意了。又有将来局势未明,先把白安珩的子女送回京中才是正途,免得……“回头同白大人商量商量,请白夫人装装病,过年间放出消息去,来年请白二奶奶再回来,也就理所当然了。”
姜哲又叹了一声:“倒是头年我送顺哥儿过去,送的急了些。”合县的局势他们早先商议过,三五年间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动。让白安珩在那忙满了三年,怕是还要连任一回的。这才自做主张的把顺哥一道送了过去——也算是个自己过去合县打探那伙私军的幌子。
如今看来,还是急了些。
“这又与先生合干?都是你我想不到的。”五皇子忙宽慰道,本来就是么,谁能想到突厥人就如此沉不住气?再一个,德县那里驻守的事情,也出乎众人意料,谁能想到,他们竟能想出那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来呢?宁可放火烧田,也不肯给突厥半粒,这一下子,可不就急了眼了?
姜哲摇了摇头,不再说此事。五皇子自也心领神会,忽又道:“秋日天凉,父皇又犯了咳嗽。”
这一回,姜哲再轻叹了声:“陛下年岁高了,尤其这二年事多,难保劳心劳力,殿下也该多劝着点儿。”
五皇子点点头,再不做声。自从皇上知道了大皇子在岚州那里私囤了人马,身子就一日差似一日。他知其中因由,可此事却又不是他所能劝解之事,只好在一旁只能劝其多用药保养,傍事就只能干瞪着眼。
姜哲也是一般,回来禀完此事,便丢手不管了,若管得宽了,难免皇上心中生疑。
朝中众人虽也发觉皇上身子骨日渐不好,却只忙着暗中投靠某位皇子,亦不会出言宽慰。为君者,年老体衰后,竟得如此结果,这大位坐得,谁能舒服得了?烦上加闷,皇上闲时一多想多思,身子便更不好了。
如今京中气氛低迷,人人心中都打着算盘,再加上西北战事,大皇子处的情形看着倒比五皇子处的风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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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上下来,白安珩风尘仆仆的走进院中。今日下去查看过了几入粮仓,又或明或暗的布置了数日,总算松了口气。
早先暗中抓捕的那几个突厥的探子,如今已经放出去了几个,这回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成,还要看之后的情势如何。
“二爷,德县密报。”见白安珩回来了,一直等在家中的侍砚忙上前一步。
白安珩接了过来,打开书信,扫了几行,脸上的神色虽有些失望,却也算是早在预料之中:“去请方先生过来。”
“是。”
转身儿进了后院,韩筃就算知他这两日回来,却也因他正赶时间再回书房,连忙叫人拿衣裳打水洗脸,直闹了个人仰马翻。
送他又去了前头,这才回转回来。
顺哥儿正趴在炕边儿上,看着仰躺在床上的媛姐儿,手里拿了波浪鼓直转着,也不知是哄媛姐儿玩呢,还是斗着自己玩儿呢。
顺哥儿见母亲又回来了,忙挣着下了地,几步跑了过去:“娘、娘。父亲呢?”
“父亲还有事忙呢,顺哥儿乖乖的,晚上父亲就回来看你了。”抱了抱又沉手不少的儿子,韩筃把他掉到自己怀里的波浪鼓拿了出来,交给一边的奶娘。“让他们预备饭吧,放得住的先在锅里温上,剩下的等爷回来再做。”
下人得令下去了,她这才把顺哥又牵到了炕边儿,媛姐儿正伸着手,冲韩筃咿咿呀呀的咧着嘴巴叫着什么。
“娘、娘,小妹妹说,也想去坝上呢。”
韩筃转头看着他,见他两只眼晶亮亮的,一副小大人模样背着手,脸上是又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模样,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妹妹说的?”
顺哥儿连忙点点头。
“那,妹妹是何时说的呢?”这应是前几日自己把早先做的那个秋趣的帐子给他挂上了,他见了上面的草虫,又听见几耳朵丫鬟婆子们说去年去坝上的情形,这才又惦记起来了。
“是……早上说的。”
“你听见妹妹说话了?”
头点的不那么快了,小脸儿上的犹豫更多了。低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抬眼看向韩筃,见她还盯着自己看呢,脑袋就又低下去,左右扭了几下儿,才低声道:“是、是顺哥儿想去……”说罢,又忙加了句,“带着妹妹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筃笑着摸了摸顺哥儿的头道:“这几日父亲没有功夫;咱们可是去不得了。妹妹太小;你看看她啊,每日还要睡那么久呢,等到来年开春儿了,妹妹能多爬会儿了,咱们再带着她去玩儿可好?”
虽失望;可顺哥儿依旧乖巧点头;转头看了看炕上;见雪团儿正趴在窗子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指着雪团儿道:“那我们跟雪团儿玩儿?”
“玩儿去吧。”那猫从没抓过挠过人,跟顺哥儿也是极好的,晚上睡觉抱着它睡都无事,又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看着,韩筃自然放心。
交代罢了儿子,想了想,干脆自己到了厨房门口儿去亲自盯着,又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直等着白安珩忙完,夫妻二人方坐到一处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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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县这几日倒没怎么下过秋雨,粮食打下来后,早晾晒干燥,封仓入库。
农事一忙完,各家各户便有了心思去忙别的了,更预备着过年,有些家中男子干脆离家出村的,预备往周遭的野地山坳子里面打些野味儿风干腌制,给家里添加些过冬的菜色。
一大清早,几个同村的相约出村,拿上弓箭、绳索,预备到坝子边儿上去打些野兔野鸡。刚出了村走了不过二里地,就见不远处有些人行色匆匆的经过。前头的是骑马的,走的快的,后头都是步行的,跑起步来倒也整齐,都朝一处走去,这一大群人竟走得地上黄沙都扬起来了。
几人愣了愣,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
“这是做什么?怎么这许多人?”
“也是去打野味儿的?不像啊,哪个村子里也没这么出门儿打野味儿的啊。”
“你睡晕头了?那模样像是去打野味儿的?哪个村子能有这许多人?”
“不如过去看看,许是有什么事呢?”
几人朝前走了走,到了路口处就被乡勇拦了下来。
“为啥不能出去?”
“就是说,我们每年秋天都是要去的!”
被拦住的非只是这几个人,还有其它临近的几处村子里的人。
那些乡勇板着脸孔:“这几日不能去,坝子上头不知打哪儿跑来了群狼,已经咬死了七八个了,没看见刚才过去的人吗?那就是去打狼群的。”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合县这里地远且偏,草原上难免会有野兽出没,狼、狐狸这等野兽更是时有出没,哪个村子里头都有过婴孩儿被狼叼走的事情。只大群的狼群却不常见,听说二、三十年前有过一回,是打雪山那头儿破冰后过来的,因此事,有数个村子、近小半村的人因此丧命。
这事过去的并不算太过久远,如今这些青壮年都听说过此事,见又有狼群过来,除了那些胆子过大、又不惧死的,旁人一经人劝,便都回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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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珩人坐在屋内,眉头紧锁。院里院外灯火通明。
从西面那几个小镇的狼烟燃起后已过了大半日了,如今还不知那边拦截之事究竟如何,死伤又如何,那些突厥人到底会不会打过县城这边来。
就算早有应对,可谁也不知会不会有何突变叫人措手不及,他是文官,又是一县之首,这会儿不能轻易离开县衙之中,只能等着前方驻军传回消息来。
没过多久,一人一骑奔进县城大门,查验过他腰上的令牌,守城的官兵连忙打门放人进入。
从马背上下来,那人连忙跑了进去,递上密报等在一旁。
白安珩取出信来,就着灯火仔细看着信上所书的内容,半晌,方轻轻吐了口气来,原本有些阴沉的模样也舒缓了两分。
命人先送那送信之人下去歇息,自己则走回了位子上。几位师爷静静等他看过信后的意思。
“周大人送来信说,突厥人偷偷从山路进来后,直接打到了西面三里村的那处粮仓,正被他们部署的人马迎头遇上。”
几位师爷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不禁多出几丝笑意来:“幸好、幸好。发现那些探子后,大人便安排了下去,从西面山中进来的最近粮仓只有三处,果然他们便是直奔那儿去的。”
白安珩也不禁微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些凝重道:“不过突厥人也非是易与之辈,周大人说他们遇上的那些人,一共不过才七八百人,与早先在山脚下部署的暗哨查探回来的人数不符,这会儿尚未清楚那些人的去处、后面又还有没有再欲入关的接应。”
赵平安忙道:“大人所虑甚是,不过这次突厥入关,直奔我县下村镇,便是德县那边有守关重任……也必不会如上回一般了。”
白安珩眉头微挑,点头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
“除德县外,尚有岚州、安福县等几处,彼此乡邻容易调动,如今这边消息一处,想必快则明早、慢则一二日,援军便也能到了。”
“虽说如此,还是要按规矩来才是。”冲几位师爷笑笑,众人便琢磨着书写给周遭数县的书信,又有送往京中的加急书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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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府衙那里一夜灯火通明,韩筃人在后面宅邸也住不安稳。从几日前得着消息便嘱咐过府中上下,不管有何事生出,也不要自乱阵脚。如今突厥从山中打过来的消息一入城中,府邸上下更是人人小心仔细行事。
独自人一在床上,反反复复醒醒睡睡,折腾过了三更天,人就再睡不着了,抬手打开帘子一角,刚坐起来,就听在外值夜的夏萤在门口儿道:“奶奶可是要起夜?”
“拿件衣裳来,睡不着。”这夏萤之前名叫小萤,如今夏荷夏蝉都嫁了人,这些日子府里没什么事儿,就叫他们回去夫妻团聚,白日再到后面来办差,原本的几个小丫头如今也都长大了得用了。
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定是韩筃心忧前面还忙着的白安珩,一个人睡不着,夏萤忙转身儿去取衣裳。
“奴婢叫人去打听了,二爷怕是还在忙呢,城里面没听见什么动静,应没什么大碍。”一面把衣裳给韩筃披上,夏萤一面又道,“奶奶可要用些茶水?”
点点头,喝了些温水,没一会儿去二门口打听消息的夏叶就转回来了:“回奶奶话,听说衙门里面还忙着呢,职夜的小子说,早先有人进衙门报信,又有公文往来,想必二爷还没歇息下呢。”
沉吟了一会儿,韩筃吩咐道:“叫人预备些宵夜给他们送去,再几位先生平素喜欢的,也都预备下一些好消化的一并送过去,这会天凉,叫他们送时仔细些,别冷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