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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平却是冷声一笑,“邪门?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个邪门的!”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兴许吓住了连猫儿死了都会忧愁的表妹,宋成平连忙道:“绣儿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姑姑出一口恶气的,到时候我让那小贱人来给你负荆请罪!”
“还是表哥最疼爱绣儿,只是当初哥哥为了给绣儿出气却是被那……楚清欢设计以致于流放千里,表哥你一定要当心呀!”
她是在关心我,宋成平心中顿时涌现出一阵英雄气概,“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那小贱人的!”
“宋成平回来了?”
示意画眉下去,楚清欢不由皱了皱眉头,宋成平很是疼爱楚锦绣,如今归来怕是要给自己不愉快了呢。
“怎么了?”看楚清欢脸色凝重,柳丹桐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楚清欢安抚一笑,看着红泥小炉上的铜壶沸腾,“水好了,现在只等着看金莲的妙手生花便是了。”
年前赏梅宴上,晋国夫人府的茶壶回文诗名扬京城,如今二月中旬晋国夫人府暖房里的兰草已经悄然开放,晋国夫人广下请帖,这次便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也都汇聚晋国夫人府,一群人中龙凤,端的是好生热闹。
“红泥小炉醅新酒,陇西茶道向来别具一格,薛小姐茶艺果然精湛。”
南宫语嫣并不吝啬赞词,薛金莲抿唇一笑,“那也是清欢火候把握的精准,茶之一道众人向来都是看水质和茶叶,其实这煮水的火候却也是极为重要的。”
“所以薛姐姐特地选了这银霜炭,便是这铜壶也是用的这紫铜美人壶?”
“让南宫小姐见笑了,请。”第一道茶,丫环奉给了南宫语嫣。
茶面上是兰花花苞,茶汤一晃,却是花苞绽放,幽谷幽兰,茶香迎面。
“好茶!”南宫语嫣也学过茶艺,可是却不曾像薛金莲这般茶艺娴熟,心中不由真诚赞道:“向来都说陇西人杰地灵我还不信,此番真是大开眼界。薛姐姐这番茶艺京城里怕是无人能出左右吧?”
适才还薛小姐,此时已经是薛姐姐了,薛金莲含羞一笑,“过奖了。”
南宫语嫣这番话在场贵女莫不是赞同,可是男宾里面却是有人不屑一顾,“自吹自擂,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这声音并没有遮掩,沈潜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身畔庄明杰却已经不满道:“东方兄,薛小姐茶艺技惊四座乃是事实,又何来自吹自擂,还请东方兄赐教!”
庄明杰忽然站起身来,惹得男宾纷纷瞩目,东方闵却是不以为意,“京中贵女此番也不过来了七七八八而已,薛小姐茶艺独领风骚,却是名不副实。”
“哦,那东方世子认为谁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看到发问之人是楚文琛,东方闵轻轻皱眉,而后道:“我曾见过偶尔听过一诗,写的正是这春兰,不如楚兄点评一下。”
幽谷无人识,东窗遗清香。
蘼芜共堂下,长见楚词章。
是闺中女子的戏作,只是楚文琛不由眉头一锁,这诗好生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
“美则美矣,只是却没有兰草的高雅,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作,这诗便是东方世子交口称赞的好诗,却不知是出自哪位青楼歌姬之手?”
东方闵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他心中最为高不可攀的楚锦绣的诗竟然被沈潜说成了附庸风雅之作,还说是出自……出自青楼歌姬之手!简直是对楚锦绣最大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呀,东方兄,这等附庸风雅的陈词滥调还是不要随意拿出来的好,何况,世子和宋四小姐成婚在即,再拿出这旧日相好的诗,岂不是给安平侯府打脸?”
庄明杰嘴下再不留情,东方闵听到这更是恼怒,今天楚锦绣不知为何并未前来,倒是安平侯府的姐妹花坐在那里似乎在说笑。
看到宋灵月那张脸,东方闵就觉得一阵难受,当初自己怎么会被设计和这女人有所牵连的,只是待看到宋灵月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东方闵更是一惊。
莫非宋灵月竟是喜欢……姬凤夜!这个念头在脑中徘徊了许久,东方闵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碰到了似的,“茶之一道,不过是红袖添香之举。”
此言一出,在场男宾鲜有几个脸色好的。
红袖添香,这不是青楼歌姬之举吗?众人莫不是看向东方闵,眼中皆是不赞成。
众人都是来自勋贵官宦之家,家中姐妹却也都是修习茶道的,东方闵这次不止是在说薛金莲和楚清欢两人,更是基本上把在座众人的姐妹都骂了一遍,谁还能有好脸色?
沈潜当即道:“东方……”
却是有一人轻声一笑,打断了沈潜的斥责,“这春风和煦的,有了夏日的蝉鸣岂不是聒噪,把这不应景的东西给本督丢出去,省得心烦。”
姬凤夜口中这不应景的东西自然是指东方闵无疑。
薛金莲这本来便是品茶赏花的宴会,不论茶道却又是论什么?
东方闵没想到姬凤夜竟是这般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愣了一下,待反应到身畔这两个锦衣卫动手动脚真打算把自己丢出去的时候,他顿时一吼,“谁敢动本世……”
还未待他话音落下,只见姬凤夜身形一动犹如闪电一般,东方闵却是说不出来话了,“本督倒是忘了,丢出去的蝉也不见得会闭嘴。沈公子,下次对付这等不识趣的家伙,不需要客气。”轻蔑地瞧了东方闵一眼,姬凤夜冷声道:“客气是对人的,明白了吗?”
这话分明是说东方闵不是人!
隔着一道流水潺潺,女宾席与男宾席遥遥相对,听到男宾席这边传来的声音,女客们望去,却见流水中忽然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咦,那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有人笑着回答道:“不是东西,是东方世子惹怒了千岁爷。”
只是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边就坐着宋家姐妹花,而自己适才说……东方闵不是东西。
宋灵珊一股子担忧,可是宋灵月却是丝毫没看到未婚夫的窘迫落水惨状,只是目光一动不动落在姬凤夜身上,恨不得化作千万丝线将其缠绕。
被带着凉意的冷水一激,东方闵骤然醒悟过来自己适才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看着正在看自己笑话的众人,他却是没有颜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偏生薛金莲并不愿意轻易放过他,似乎刚看到东方闵的惨状似的,惊呼出声道:“东方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失足落水,莺儿还不赶快带东方世子去换一身衣裳,对了先给东方世子冲一壶热茶去去冷意。”
主人殷勤款待,招呼周全,客人却是指责主人举止轻浮。落在众人眼中,东方闵形象顿时一落千丈,甚至全无剩余。
女客之中有几个一直注意着男宾情况的,见姬凤夜竟是这般不讲道理,不由轻声道:“真是倒霉,非要跟她们过不去,也不看看八千岁和她们的关系,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旁坐着的南宫语嫣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皱眉,她们?她不由看向楚清欢,却见她依旧在那里围着那红泥小炉烧水,似乎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似的。
男宾那边却因为姬凤夜的到来气氛骤然一变,原本说笑的几人似乎畏惧姬凤夜的手段都不再说话,倒是楚文琛忽然间低声一句,“我想起来了,那诗是锦……”
既然是她的,为何东方闵却是知道,楚文琛登时心中一紧,闭口不言,只是一旁姬凤夜听到这么糊里糊涂的一句却是丹凤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宴会结束后,南宫语嫣和兄长一同出了晋国夫人府的大门。
“对那人,你还是趁早灭了心思的好。”
忽然听到兄长这么一句,南宫语嫣皱了皱眉头,旋即笑道:“我说哥哥怎么会和我一道坐马车,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说的蛮不在乎,话里话外分明没有把南宫默言的话听进去,惹得南宫默言一阵缄默。
“哥哥既然这般苦口婆心,那妹妹不妨也投桃报李,虽然幼时母亲提过哥哥与她的婚事,可是舅母早已经过世多年,怕是只凭母亲一家之言,楚清欢并不会同意这婚事的,哥哥你……”轻轻一点南宫默言的胸口,南宫语嫣笑得明媚,“还是死心的好。”
“嫣儿这是在说什么?”南宫默言似乎没听明白自家妹妹的话似的,脸上笑意疏漫。
南宫语嫣却是巧笑嫣然,“哥哥,你我兄妹十多年,莫非你的心思我还能看不穿不成?你虽是自诩多情,可是向来对女子是若即若离,这二十年来第一次破例便是在楚清欢身上,这能瞒得过别人,又岂能瞒得住我?”
英雄救美,南疆这把戏上演的多了,可是自家兄长何曾救过谁,楚清欢可是这些年来头一人呢。
似乎想起来南宫语嫣所说之事,南宫默言笑了笑道:“不过是那晚看她被姐妹欺负而帮了一把,何况父亲一直说我们要和丞相府疏离些,我那么做不也是顺从父亲的意思?”
“父亲的意思?”南宫语嫣又是一笑,眼角带着调侃,“哥哥英雄救美可是不止一次吧,算一算怎么着那也是第三次了,街上拦马,宫门外阻止安平侯,哥哥这般多管闲事,可是十多年来头一次,嫣儿可否说错?”
南宫默言闻言一怔,那时候嫣儿都看见了?
“那你可曾看到那人?”那瞬间,杀气毫不遮掩,只是待他去寻,却并没有看到那人踪影。
南宫语嫣摇了摇头,只是旋即却意识到他这是在转移话题,旋即笑道:“结仇甚多,和安平侯府势不两立,与诸位皇子暧昧不清,这样的人,便是哥哥喜欢,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让她入门的,哥哥还是就此死心的好。”
听南宫语嫣这么一说,南宫默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好一会儿才云淡风轻道:“我哪里是对那丫头有意思,不过想要断绝和相府的关系,怕是还要借她一二分力。”
南宫语嫣清楚自家兄长的性格,听到这话轻声一笑,“既是如此,哥哥可要小心些才是。楚清欢固然想要收拾宋氏和楚锦绣,可是对于利用她的人,怕也不会轻易放过的。”她是聪慧之人,听说了相府之中的事情便是明白了七七八八,不然也有负她南疆第一才女之称。
南宫默言会意点头,只是想起晋国夫人府宴会上的事情,不由有些担忧,“姬凤夜亦正亦邪,固然是手段高明,可是嫣儿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
那样一个人,是南宫语嫣擒拿不住的,他有这个预感。
南宫语嫣闻言撇了撇嘴,南宫家的男人总是这般敏锐,那日她不过多瞧了姬凤夜两眼,就被父亲好一阵说教,如今哥哥竟也是看出来了。
她不过就是看到了这世间一位奇男儿而已,所以想要知道他更多罢了,父亲和哥哥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看南宫语嫣不以为意的模样,南宫默言忽然间一笑,南宫家的人向来固执,她劝不动自己,难道自己还能劝得动她吗?
他起身刚要离去,却是骤然顿住了身形。
“刷”的一声,南宫语嫣手中精致的匕首出鞘,眼中带着一丝冷峻,“杀气,好嚣张的杀气!”
马车骤然停下,兄妹两人看向外面,却见一男子骑着一匹骏马,拦住了楚清欢的马车。
丁留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被诅咒了,为什么每次给二小姐驾车总是要出些意外呢?
马儿被动了手脚,宫门外马车被拦,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