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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林妈妈站起身来要离开,楚清欢唤住了她,“多谢林妈妈指教,改日这我描好了鞋样子就给林妈妈送回去。”
林妈妈恍然,自己是借着送鞋样子的理由来芝兰院的,顿时她明白了楚清欢话里的意思,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带着几分笑意道:“奴婢不着急用,二小姐慢慢来就行。”
果然,第二天楚清欢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被留了下来,“陪我说说话,好些天没见了似的。”
她可是每天都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楚清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清欢未尽孝道,还望老夫人见谅。”
她话说的客气疏离,便是楚锦芙也听出了其中一二,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似乎从上次祖母刻意冷落二姐姐之后,二姐姐对祖母便有些疏远了。
她刚想要做些什么挽救一二,却见父亲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老夫人。”
楚清欢和楚锦芙连忙站起身来,却见那一身官服的男人却又是向着自己鞠了一躬,“下官见过郡主。”
楚清欢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楚思远连忙解释道:“母亲,清欢,这是礼部侍郎刘大人。”
动作好快!楚思远明面上不怎么同意把刘姨娘扶为平妻,可是这一眨眼的工夫,却是把刘姨娘的亲哥哥都带来了。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很!
老夫人恍若不知刘侍郎身份,“不知刘侍郎大驾光临是为何故?”
刘侍郎四十岁模样,却不比楚思远显得几分威严俊朗,见状话还未说脸上却是笑意先行,“老夫人,下官冒昧,想见府上刘姨娘。”
老夫人脸色登时一变,楚清欢看了啧啧称叹,到底是老夫人,变脸的功夫都是非同一般,要是宋氏有她这般能耐,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自己整倒了。
楚锦芙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刚想要责备却是那刘侍郎开口道:“老夫人不要责怪下官唐突,实在是因为下官心急。府上刘姨娘可能是下官失散多年的胞妹呀!”
楚锦芙瞪大了眼睛,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楚常喜更是惊呼出声,若刘姨娘真的是这刘侍郎的妹妹,那楚常乐岂不是就有了个得利的舅家?
这怎么可能,那么个没本事的木头人,竟然还能有这好运,她才不信呢。
生怕老夫人不信似的,刘侍郎连忙拿出一块玉佩道:“这是我们梧州刘家子孙出生时候就会佩戴的玉佩,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我的是慎言,舍妹的正是婉言!”
老夫人依旧将信将疑,楚锦芙看着那玉佩却是皱了皱眉头,“好像我在刘姨娘那里看到过这样一块玉佩,可是祖母,刘姨娘怎么好生生地从梧州到了京城来了呢?”
老夫人自然知道缘由,只是却不能为外人道,只是吩咐道:“去把刘姨娘和常乐都唤来,是不是亲人看看就知道了。”
楚锦芙有些不乐意老夫人不给自己解答,想要去问楚清欢,脑中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记得当初要进宫参加宴会的时候,她笑着说刘姨娘这一身气度好像是大家闺秀似的。当时,当时祖母呵斥了自己一句!
没错,祖母当时呵斥了自己,因为那件事她还生了好久的闷气。
可是现在想来,竟是……祖母早就知道!只是为什么却要等着刘侍郎找上门来呢?楚锦芙越发不明白,只想等着刘姨娘赶快过来解释这前因后果。
刘姨娘和楚常乐过来了,身后还有楚文珍,而刘姨娘怀抱里则还有相府的七少爷楚文珏。
“老夫人、相爷吉祥,七少爷一直哭哭啼啼的,婢妾不放心就把他带过来了,还望老夫人不要见怪。”
看到刘姨娘的第一眼,刘侍郎就愣在了那里,待看到楚常乐时却是骤然鼻头一抽,“婉言,还记得哥哥吗?”
刘姨娘后知后觉似的才发现这花厅里有外人在,看着刘侍郎却是有些迷惑,皱着眉头道:“这位大人,婢妾并不认识你。”
看吧,她就想楚常乐怎么会有一个礼部侍郎的舅舅呢,果真是假的。楚常喜脸上露出笑意决定好好看戏。
只是刘侍郎却很是激动,“你被拐走的时候才五岁,自然不记得了的,你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块玉佩?我们梧州刘家子孙,玉佩上都有自己的名,背面则是龙凤,男子是为龙,女儿则为凤。”
刘姨娘听到这话脸色微变,腰间坠着的玉佩却是被楚锦芙拿了过去,便是刘侍郎手中的玉佩也被她拿了过去,楚思远想要吼她无礼,却是看了老夫人一眼终究没有说出口。
“祖母你看,这刀工是一样的,便是这字迹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背面果然是龙凤图案,这么说来,刘姨娘真的是刘侍郎的妹妹了?”
刘姨娘却是依旧不能相信,楚常乐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想不通其中所以然。
“恭贺刘姨娘、恭喜四弟、六妹,恭喜父亲。”
楚思远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他觉得楚清欢这恭喜分明是讽刺似的?
只是这信物确凿,便是刘姨娘记不清楚却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楚清欢走出了花厅,看着外面春意盎然,唇角的笑意不由慢慢荡漾开来,“二姐姐,你早就知道刘姨娘身份?从她当初给咱们裁制衣裳你就知道?”
楚清欢转过头去,眼中带着凉薄的笑意,“江南织造府的反针钩花天下一绝,难道芙儿没看出来?只是当年江南织造府因为贪污之事而被先帝降罪,刘家迁徙回老家梧州,想来便是那时候刘姨娘走失了吧?”
楚锦芙愣了一下,刘姨娘还记得反针钩花的刺绣手法,却是忘了自己的兄长,这传出去岂不是……
“她刚才是故意的?”故意说自己不记得了,故意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替她出头不成?楚锦芙脸上几乎是一片寒冰,明明自己已经在提防着她了,可是为什么又被利用!
楚清欢却是轻声一笑,“人呢,防不胜防,往后芙儿还是当心些好。”只是她如今扶持刘姨娘上位,却不知是对是错。
可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查出母亲的死因呢?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呀!
刘姨娘乃是梧州刘家之后的消息迅速在相府后院传开,一些个经年的世仆听到这消息不由叹息了一声,“相府后院的天又是要变了呀。”
喜乐苑里,楚常喜几乎将能摔的东西摔了一遍,“怎么可能,刘姨娘怎么会是梧州刘家的大小姐呢!她要是刘家大小姐,还能给父亲做妾不成?”
屋里伺候的丫环晴纹听到这话却也是解释不了,只是她却是脑子快的,连忙道:“小姐,小陈妈妈不是夫人……死了的陈妈妈的妹妹吗?兴许她知道什么,不如小姐把她唤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楚常乐的身份在楚常喜心头中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似的,一个楚清欢就已经身份成谜,当初陈姨娘说自己不能动她,如今又来一个楚常乐,难道只有自己身份卑贱,要被人欺负吗?
“去把她喊过来!”
小陈妈妈进屋前有些不安,生怕是楚常喜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想要对自己威逼利诱,不,应该说是收拾自己,前段时间青檀她娘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可怜青檀她娘原本也是个能吃苦的,却是被夫……宋氏和楚常喜利用,以致于沉迷赌博之中不能自拔,到最后落的那般下场,还险些害了青檀那孩子。还好二小姐明察秋毫,早就洞悉了她们的阴谋。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小陈妈妈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奴婢不知,还望三小姐赐教。”
地上因为楚常喜砸东西,而杂物众多,小陈妈妈小心挑选了个地方,却还是感觉膝盖有些疼,只是她没有疼多久,因为楚常喜很快就把她扶起来了。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望陈妈妈告诉我才是。”
这般和气?怎么活像是大小姐附体了似的?可是大小姐不是还在安平侯府吗?
小陈妈妈心中惴惴不安,口上十分谦虚,“三小姐严重了,奴婢知道的话定会告诉三小姐的。”
楚常喜也不习惯卖关子,看小陈妈妈模样也不敢隐瞒自己什么,遂问道:“我想知道,刘姨娘是大家小姐,怎么会流落到京城?江南可是和京城千里之遥的,而且还竟是给父亲做了妾氏。”
小陈妈妈听到这话顿时一哆嗦,楚常喜看到她神情便知道她定是知道什么的,越发紧紧盯着她,“陈妈妈可别隐瞒我,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小陈妈妈却是忽然间想笑,没错,乍一听到楚常喜问刘姨娘的事情她还真是有些害怕,可是这最后一句威胁却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你一个亲娘死了,靠山没了的庶女,还有什么手段不成?跟在宋氏身边旧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真是可笑的很。
只是……看着楚常喜神色阴狠,小陈妈妈权衡了一二最后还是慢慢道:“刘姨娘原本不是咱们府中的丫环,是跟着夫……过来的,三小姐饶了奴婢吧,那个,那个名字是不能提的呀!要是被相爷知道了,奴婢就是十条命也活不了呀!”
小陈妈妈一脸惶恐并不是作假,楚常喜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是云静辰?”
小陈妈妈闻言顿时抬起头来,一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她越是这般却越说明了自己知道什么,楚常喜再三追问,可是小陈妈妈却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说,这让她十分恼怒。
最后还是晴纹劝阻了她,“小姐,怕是小陈妈妈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您就别为难她了。”
楚常喜皱了皱眉头,“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楚清欢一个庶出的竟是被册封为郡主,楚常乐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却是有个得势的娘舅。”
小陈妈妈听到这句话却是忽然道:“三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她并不是庶出的呀!她是咱们相府嫡出的小姐,就算是大小姐,也……也及不上她的。”
“你说什么?”楚常喜愣在了那里,半晌才问道:“难不成她还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
小陈妈妈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说话。楚常喜恼怒的很,想要踢她一脚出气却是被晴纹拦住了,“小姐,不值当得和小陈妈妈过不去,只是这事情透着可疑,咱们慢慢查就是了,说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呢。”
半晌,楚常喜的怒火才慢慢平息,“陈妈妈你最好机灵些,今天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要不了你的老命,可是你那宝贝女儿,我想二姐不至于因为一个丫环和我闹起来吧?”
小陈妈妈愣了一下,连忙保证再三,这才被放了出去。
似乎重见天日一般,小陈妈妈一脸的决绝,有些事情她不能再隐瞒了,越早告诉二小姐,也许自己就越是有些好处。
正在小陈妈妈想办法找机会将一些事情告诉楚清欢的时候,楚思远却是去了祠堂。
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宋氏憔悴了很多,原本一丝不苟的青丝如今因为没人给她打理而凌乱不堪,看到楚思远,宋氏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相爷,相爷你是接我走的吗?”
楚思远退后了一步,宋氏眼中的希望慢慢破碎,“赵妈妈你好生给她打理一下,别让她一会儿丢人现眼。”
宋氏虽然被关押在祠堂,赵妈妈却并没有被牵连,她依旧照管着听云院,只是院子里却没有了女主人。
“你要我去干什么,我不去!我要是去了,定会让你后悔!”
楚思远冷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