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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皇甫镜这般挂怀小姐,千岁爷怎么放心能把人交给他?就不担心羊入虎口吗?
羊入虎口,苏绾忽然间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太小看千岁爷了,再说,小姐和大皇子,谁是羊,谁是虎,还真不好说呢。
王帐内,两国帝王并列而坐,万俟佑之前的话已经传到了这边,昭烈帝神色并不愉悦,只是谁也想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齐王说这话可是有根据?你伤口崩裂一早便回了来,可是说起话来却好像亲眼看到三哥将楚清欢丢在狼窝里似的,信口雌黄污蔑我大周的皇子,难道齐王殿下是欺负我大周没人吗?”
皇甫无双一张嘴极为厉害,便是沈潜修习过名家辩论之术却也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她这般维护皇甫殊,还真是兄妹情深。难怪坊间传言,三皇子是诸位皇子中最为疼爱鄞亲王的孤女皇甫无双的,看来传言并不假。
宣武帝听到这话却也是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意识到皇甫无双话外是将这事情牵扯到两国邦交之上了。
“无双郡主哪里话,本王从来不信口开河,更不会无的放矢,这话可是贵邦的锦衣卫说的,难不成锦衣卫图谋不轨,想要挑起两国战乱不成?”
皇甫无双闻言脸色一变,锦衣卫,怎么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了?
皇甫殊却是猛地对上了万俟佑的眼睛,“齐王殿下此言当真?”难不成,是锦衣卫的人救了楚清欢不成?可是,分明是大哥将楚清欢带回来的呀。他不由瞧了一眼皇甫镜,却见他似乎神游一般,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便是宣武帝闻言也皱了皱眉,旋即问道:“镜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遇到凤夜了不成?”
皇甫镜如梦方醒,只是脑中却又是异常清明,“回父皇的话,儿臣赶到的时候太傅已经救下了楚二小姐,只是太傅似乎发现了这批歹人的踪迹,将楚二小姐交付与儿臣后便离开了。”
宣武帝闻言若有所思,半晌才说道:“刘太医那边如何了,可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柳皇后摇了摇头,“还没有,刘太医说楚家小姐伤势并不严重,许是没有大碍的。”
那是刘太医的搪塞之言,皇甫镜心中只觉得不安,楚清欢伤势并不轻,只希望刘太医和金太医联手能将她医治好。
一时间,王帐里众人心中所想各有千秋,直到一个锦衣卫的到来打破了此间沉寂。
“皇上,千岁爷追寻那些刺客行踪,如今已经前往了腾海沙漠,特命令卑职前来禀告。”
此言一出,满廷震惊!
腾海沙漠!
饶是宣武帝也站起身来,神色中带着几分震惊,“他怎么那么大胆?”那可是死亡之海,有去无回的。
单膝跪地的锦衣卫儿郎却并不畏惧帝王的龙廷之怒,“千岁爷说,这批沙漠惯匪此番会对相府郡主下手绝非无独有偶,既然让他碰上了,自然是要让这些沙漠的游牧知道什么是天朝之威!”
宣武帝慢慢坐了下来,一旁柳皇后看着他瞬间的失魂落魄心底里却是几分诧异,姬凤夜固然受宠,可是一格宠臣却也不至于让陛下这般失态,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想想陛下平日里对姬凤夜的种种宠爱,柳皇后心中顿时充满了疑窦。
锦衣卫的几句话让王帐里众人表情再度不同,皇甫镜心中有些担忧,却又有些期待,若是此番太傅去而不返,那么自己便再没有什么强有力的情敌了。
只是父皇朝事上对他多有倚重,若是太傅不幸去世,怕是父皇第一个接受不了,适才父皇的失态自己也是看在眼中的。
皇甫殊则是神色阴晴未定,最终却是拧着眉头道:“父皇,腾海沙漠变幻莫测,儿臣请缨前往沙漠里援助千岁爷。”
“三……皇兄。”皇甫无双一脸担忧,腾海沙漠那么危险,三哥你何必去冒这个险呢?何况,姬凤夜若是能死在那里岂不是更好?解决了你夺取皇位的一个大麻烦!
皇甫殊目光拦住了皇甫无双未说出口的话,万俟佑却是闻言一笑,冷声道:“三皇子这是将功赎罪不成?”
皇甫殊此番言辞,不过是为了转移宣武帝的注意力而已,将自己施加在他身上的罪名洗去,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脱身?
哼,也要看自己答应不答应他!
皇甫殊没想到万俟佑竟然是和自己杠上了似的,抓住这个当口竟是一点也不松口,闻言顿时脸色沉了下来,“齐王殿下何出此言?八千岁是本皇子的师傅,难道本皇子去搭救师傅也是意图不轨了不成?还是齐王殿下唯恐我大周安稳,包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呢?”
“殊儿,胡说什么!”王帐的帐门被撩了起来,陈贵妃皱着脸颊缓步进了来,“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刚才听说相府二小姐出了些意外,臣妾去那边看了看,刘太医正在给她医治,说是并无大碍的。殊儿,母妃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能这般说话,还不认罪?”
皇甫殊却是寒着眉,对上陈贵妃那雍容华贵的容颜,半晌才转向了万俟佑,“是本皇子出口刻薄了,还望齐王殿下见谅。”
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万俟佑心底冷笑一声,“三皇子这是哪里的话,只是本王在大昭都曾听说锦衣卫高手辈出,难不成三皇子却是被锦衣卫还有厉害几分不成?”
万俟佑似乎针对皇甫殊一般,句句话里都带着刺,便是皇甫镜都觉得这大昭的齐王殿下似乎吞了火药一般。
一直沉默不语的昭烈帝却是开了口,“齐王,既然有伤回去好好歇着,在这里掺和什么,回去!”
他一直沉默,如今忽然开口,却是极有压迫力,便是万俟佑也只是不满地看了一眼皇甫殊,而后拱手离开。
昭烈帝笑了笑,“这孩子向来得理不饶人,让三皇子委屈了,回去朕定当好好教训他。”
皇甫殊哪里指望昭烈帝会教训万俟佑,若真是有这个心,又何须回去之后呢?他大可以在这里就教训万俟佑的,明着是将万俟佑赶走,其实昭烈帝却是护短的很。
想到这里,皇甫无双就是恼火的很,偏生宣武帝却是笑了笑,“朕的这几个儿子哪个不是倔强的?殊儿和煜儿你们去接应凤夜好了,小心一些,对付那些歹人不必心慈手软。”
自从进入王帐后就一直静观其变的楚锦绣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一寒,她感觉宣武帝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却是警告意味甚浓,她不由两股战战,若非和宋氏相互扶持着,她几乎走不出这王帐。
知女莫若母,一回到营帐里宋氏就低声问道:“难道那人是你找来的?”
楚锦绣喝了一杯茶水压惊,只是听到母亲这话却又是心中一惊,“母亲,你小声些!”
楚锦绣的惊压了下去,可是宋氏却是蓦然一惊,“你怎么能和这些歹徒勾结起来,若是被八千岁查出来,你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宋氏一心想要除掉楚清欢,可是依照方才那锦衣卫的说法,此番行刺的人可是腾海沙漠的惯匪,是大周、大昭乃至突厥人人得而诛之的沙漠游匪,若是真的查出来什么,怕是就算是哥哥安平侯出面,也保不住她的宝贝女儿呀!
楚锦绣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只是很快却又是震惊下来,“母亲放心,这事并不是我出手做的,何况表哥办事向来可靠,难道母亲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吗?”
宋氏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什么,你是说这事是平儿做的?他怎么那么糊涂!”宋氏不满的低吼了起来,若是此事被兄长知道了,怕是不单平儿会挨训,便是自己,也难逃一劫。
楚锦绣没想到母亲竟是会这般张皇,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她忽然间也紧张起来,看着宋氏轻声说道:“母亲你太杞人忧天了,姬凤夜又不是神人,那些沙漠惯匪便是突厥人都奈何不得,姬凤夜他就算是手段通天,也奈何不得的。”
事到如今,宋氏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楚锦绣黛眉紧蹙,只能低声安慰道:“但愿如此。”
姬凤夜并非神人,锦衣卫众人都是初临沙漠,眼看着前方马蹄错乱,众人都齐齐勒住了马缰看向了姬凤夜。
“千岁爷,现在怎么办?”
姬凤夜看向了说话那人,“怎么,林平,怕了不成?”
那唤作林平的人闻言放声一笑,“若是怕了,我就不会加入锦衣卫了。”
姬凤夜眉眼一挑,马鞭直指西北方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胆敢在本督手下动武,就要尝一尝本督的手段!”
一时间马蹄飞奔,黄沙漫扬!
皇甫殊和皇甫煜在那报信的锦衣卫的带领下来到沙漠边缘时,流动的沙漠早已经遮掩了马蹄痕迹,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丝担忧。
“三哥,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腾海沙漠的“死亡之海”的名声不止是享誉西北边陲,便是之于皇甫煜也是如雷贯耳,被宣武帝点名出乎皇甫煜预料,只是却又是不能拒绝的,不过真的到了腾海沙漠边缘,皇甫煜却是一反往常的谨慎。
皇甫殊四下打量,最后却是指向了西北方向,“往那边去看看。”
皇甫煜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三哥,西北方向就是突厥王庭了,那沙漠游匪莫非是疯了不成,竟然敢往那里逃窜。”
皇甫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以为沙漠游匪多年不曾被剿灭,是什么缘故?”
皇甫煜闻言神色一变,低声道:“你是说,突厥人纵容……怎么可能?”
皇甫殊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突厥向来称霸漠北,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这批沙漠游匪能在腾海沙漠纵横多年,除了突厥人庇佑,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皇甫煜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有理。”若是皇甫煜知道,一刻钟以前,姬凤夜也说出了此番话,只怕此时此刻只会更加震惊。
沿着西北方向进入了腾海沙漠,没多久,就看到了地面上马蹄错乱,似乎发生过混战似的。
“这是锦衣卫的兄弟们留下的足迹,没错,千岁爷正是往这边来了。”领路的锦衣卫仔细分辨了马蹄痕迹,最后断言道。
皇甫煜眼睛一亮,“三哥说的不错,太傅果然是往这边来了。”他话音刚落下,只听到远处似乎传来哀鸣声,似乎哀鸿在惨叫,面对死神时的惨叫。
皇甫煜顿时循着声音纵马而去,皇甫殊紧随在其身后,只是待看到那发出声响的人的惨烈模样时,饶是皇甫殊心理建设良好,却也是面色一寒,头皮直发麻。
烈日阳光下,阳光暴晒下,一个人跪倒在沙漠地面上,浑身都是沙黄色的痕迹,斑驳着鲜血,几乎让人不敢去看第二眼。
那是一个被剥去了皮的沙漠游匪,除了脸上,浑身再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而没有了皮肤保护的血肉上满是粗糙的沙砾,只要一想,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呕……”皇甫煜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看到这等惨烈模样,他忽然间明白为何京城之人都说太傅心狠手辣,最是无情了。
“六皇子觉得本督这是残忍了?”看着来人,姬凤夜眼角的笑意都带着几分凌冽,“本督倒是觉得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好得很。”
他话音落下,只见一个锦衣卫上前,很是粗暴的用马鞭将那沙漠游匪身上沾染着血肉的沙砾刮了下来,然后又撒上了新的沙砾,落在那游匪身下的沙砾都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