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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凤夜从苏绾口中得知了这个嘱咐,虽然恼怒刘太医不能治好楚清欢,可是看到楚清欢如今这般憔悴狼狈模样却又是心里止不住的恼火。
恼火自己,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以致于让楚清欢身陷险境,若是当时自己在的话,定然不会让她受到这般折磨。
也恼火楚清欢,竟是让自己受到这般折磨,殊不知这伤在她身,可是她自己却也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番。
听到楚清欢只是要水润一润嘴唇,姬凤夜恨不得自己帮她来润一润嘴唇,只是目光却是看到楚清欢眼神落在皇甫殊身上,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手指沾过了清水,轻轻落在了楚清欢干裂的已经起了干皮的唇瓣上。
楚清欢有瞬间的诧异,旋即却明白姬凤夜是在干什么。
就好像小狗跑到哪里都要撒一泡尿宣示自己的主权,姬凤夜这般举动无疑是在向皇甫殊宣告:眼前的女人是我的,你要动她,最好想清楚!
脑中浮现这个念头,楚清欢不由微微一笑,她若是拒绝了,只怕下一刻落在自己唇瓣上的就不是姬凤夜的手指,而会是他凉薄的唇了,这妖孽,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感觉到唇瓣上微微冰凉,楚清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好了,良久姬凤夜才收回了手指,意犹未尽一般笑了笑,“这般伺候人,本督还是第一次呢。”
这是准备回头向自己要债?楚清欢笑意有些僵硬,看着皇甫殊站在那里,几乎一张俊脸都变成了黑炭模样,心中却是不禁觉得好笑,怎么皇甫殊这模样竟好像是捉奸似的,只是自己并不是他的皇子妃,他又何必这般神色呢?
“回头清欢定然好好报答千岁爷恩情,只是我饿了,不知道千岁爷可否能为清欢寻些吃的?”
姬凤夜何等聪明,楚清欢知道自己不能饮水,难道还会不清楚自己也不能进食吗?这番说辞,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离开罢了,也难得这丫头竟然还会顾及自己的颜面,就成全她是了。
“自然,那丫头可是欠了本督两个人情了。”回头,定是要好好算账才是!
趁火打劫!楚清欢几乎咬牙切齿要从牙缝中迸出这几个字,只是终究却还是忍住了。
营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皇甫殊只觉得这营帐里似乎有挥之不去的香味,那是属于姬凤夜的味道,即使他人不在了,却依旧还存在着这挥之不去的痕迹。
楚清欢并不开口,她在等待,在山洞里等待不过是一刻钟而已,可是却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如今她虽然重伤在身,可是却还是有机会能为自己报仇雪恨的。
“抱歉,当时我不该离开你的。”皇甫殊缓缓开口,只是等了许久却不见楚清欢接话,他又继续道:“你放心,回头我定当保护你的安危,只是姬凤夜并非良臣,你和他纠缠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楚清欢却是笑了,姬凤夜良臣与否与自己有何关系?他是良臣还是良人,难道还能由得你来点评?
“那还请三皇子赐教,谁才是我的良人?是大皇子,还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您呢?”
皇甫殊闻言一愣,他适才是换了一个字眼,却没想到楚清欢饶是重伤在身却依旧是这般机敏,不过这才是自己喜欢的人,否则凭什么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自然是……”他忽然住口,看着楚清欢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只觉得自己就算是此时此刻将心掏出来给她看,她也是不屑一顾的,甚至会将自己的一颗心丢到地上。
“自然是谁呢?三皇子这般犹豫不决,难道是心中还没有定论不成?”倚在那引枕上,楚清欢仰着头,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
“齐大非偶,三皇子又想要权,又想要势,难道就不怕最后鸡飞蛋打,却是什么都捞不到手吗?”
皇甫殊闻言神色顿时一变,“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觉得楚清欢这话似有所指似的,好像她已经洞穿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似的。
楚清欢闻言轻声一笑,她嗓子干的冒火,只是看到皇甫殊这般神色失常却是高兴的很。他不过是陈贵妃的养子而已,陈家如今并非是真心辅佐与他。所以他只能暗自筹谋。
鄞亲王虽然死了,可是他却还有几分威望,这便是皇甫无双能得到皇甫殊疼爱的原因,当然也不无可能皇甫殊喜欢上那种偷偷摸摸的奸情,在其中乐此不疲。
而楚思远却是当朝丞相,楚老太傅昔年的学生如今也是大周的肱骨之臣,能够娶了楚家嫡女,得到楚思远的支持,皇甫殊不但能得到势,更是得到了朝堂的认可。
也就是自己傻,真的以为是一道懿旨就能让皇太弟登基为帝,却不知皇甫殊早已经筹谋多时。
九州第一才子沈潜遗孀的支持,当朝丞相楚思远的得意女婿,又有兵部刘尚书这个泰山,皇甫殊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而她楚清欢注定是弃子的命,只是却从来被蒙蔽!
“我只是在劝三皇子罢了,贪多嚼不烂,若是三皇子真心喜欢我,不妨拿出些诚意来。”楚清欢淡淡笑着说道。
“什么诚意?”皇甫殊追问道,只是旋即却意识到,自己问这个问题却是毫无诚意的,他连忙又道:“你放心,回头我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话音落下,帐门被掀开了,却是苏绾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了来,“小姐,刘太医吩咐了,要奴婢看着您把这碗汤药喝完。”
只看一眼,楚清欢就知道这汤药里面放了多少黄连,只是这到底是刘太医的意思,还是姬凤夜那妖孽的意思?
皇甫殊出了去,只是听到营帐里楚清欢声音干涩道:“太苦了。”
苏绾却是笑了笑,“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是清楚的。”
千岁爷此番真的是动了怒火的,在汤药里只是多放了些黄连已经是体恤的很了,若非是动了真情,怕是此时小姐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因为楚清欢遇袭,大周和大昭的围猎中断了一天后又继续开始,只是此番却没有女儿家能够参与其中了,对此万俟琳儿大为不满,只是被昭烈帝训斥了一番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营帐,将营帐里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稀巴烂。
万俟佑看到地上的凌乱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谁惹得咱们银月公主动怒了?”
因为伤口崩裂,万俟佑并未再度参与围猎,大昭这边以太子万俟庆为首,二皇子万俟离,三皇子万俟彦三人带领大昭儿郎和大周的皇子贵胄比试,其中姬凤夜也并未参与其中,理由则是保护两国君王安危。
万俟琳儿看到堂兄到来,顿时撒娇道:“佑哥哥,我想去围猎,可是父皇不许,好无聊呀,你不是告诉我说秋围很热闹吗?现在都闷死我了。”
躲开了万俟琳儿的拥抱,万俟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伤口,无奈地笑道:“好了,这次不用觉得无聊了,突厥来人了,你应该有对手了。”
万俟琳儿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却是脸色一变,“突厥,他们来掺和什么?”
九州六国之中,突厥民风最是彪悍,马背上的民族曾经让中原腹地饱受折磨,也正是因为此,六百年前曾经统一了九州的大雍朝分崩离析,从此出现了九州混乱的局面。
直到后来大周和大昭纷纷建立,这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建设,才有了如今的局势。
即使万俟琳儿不曾生活在那动荡的年代,可是却也是对突厥人恨之入骨的,当年大昭初立之际国力衰微,昭徽帝曾被突厥俘虏,后来更是惨死突厥,这成为大昭的国耻。
几乎每一个大昭子民都记得这么一段悲惨的历史,万俟琳儿到底是皇室中人,对突厥的憎恶自然是更为深了几分。
万俟佑轻轻扯了扯唇角,“突厥的新王登基,想要和大周、大昭联姻,你说他们来干什么?”
万俟琳儿愣了一下,“父皇绝对不会同意的!”大昭,从来不需要和亲的公主、郡主,他们才不像大周人,要委屈求全。
万俟琳儿这般反应尽数在万俟佑预料之中,他笑着摸了摸万俟琳儿的脑袋,“这是自然,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只是突厥此番定是要娶走一位皇室贵女的,却不知到底是何人。”
虽然此番突厥颇是有诚意,可是突厥向来是马背上的民族,就算是大昭女儿家向来修习骑射却难以挨住这等彪悍民风,更别提大周的贵女了,只是不知道两国帝王却是什么想法。
万俟琳儿是一万个不乐意地出了营帐的,只是看到突厥人的时候,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只恨不得啴其血肉一般。
“银月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高贵动人。”
“你们突厥人也是一如既往让人厌……”万俟琳儿一句话没说完,被万俟佑拦住了,“契骨王也是少年英雄,让人佩服不已。”
万俟琳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突厥的契骨王阿史那契骨?现任突厥王的弟弟?怎么长的竟是有几分大周人的模样,不像是地地道道的突厥人?
万俟佑带着她坐了过去,低声解释道:“契骨王的母亲是也门王的王后,大周朝的和亲公主,北宫公主。”
万俟琳儿顿时看向了宣武帝,大周公主,难道这次大周又要让一个公主前往突厥和亲不成?
“琳儿倒是精于骑射,只是她向来都是没规矩的,若是嫁到突厥,岂不是让突厥王城都乱七八糟的?回头突厥王找朕麻烦,朕可消受不起,这丫头,回头朕还是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是了。”
昭烈帝一番话却是将突厥的和亲意图拒绝了,阿史那契骨却并不失望,毕竟大昭皇室向来小气,记挂着当年的昭徽之耻,自然是不会与突厥联姻的。
他此番之所以问却也不过是估计大昭颜面而已。他主要目的自然是和大周联姻,这才是突厥向来的传统。
“朕的女儿适龄的倒是有一个,只是芊儿和银月公主差不多的脾气,怕是难以担当和亲的重任,只怕是要契骨王和突厥王失望了。”
阿史那契骨闻言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他自然是知道宣武帝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的,虽然是刁蛮了几分,不过到了突厥,再倔强的驴子也会乖巧,他只需要为王兄求得一位王后便是了,只是却没想到宣武帝竟是拒绝了。
这让阿史那契骨不由有些失望,他刚想要开口,却听到一人笑着道:“虽然平阳公主不能和亲,可是陛下,皇室里却也是有几位郡主的,如今正值花样年华,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姻缘?”
姬凤夜的骤然开口让宣武帝微微一愣,旋即却是笑了起来,“凤夜说的倒也是不错。”
宣武帝承继皇位是兄终弟及,他本身行九,几位兄长当年在皇位争夺之中纷纷被贬身死,唯独他年幼,和先天有疾不良于行的鄞亲王幸免于难。
如今大周的郡主却委实不多,鄞亲王的遗孤皇甫无双算是地地道道的皇室郡主,其余的却也只有定国公萧远山的独女玉华郡主萧月如,还有丞相府的清欢郡主楚清欢!
宣武帝显然也是想到了几人,最后却是看向了姬凤夜道:“无双和清欢都是难得的好女儿家,若是为一国之后倒也是比芊儿合适的多,凤夜觉得谁更合适些?”
一旁宣武帝下首的柳皇后闻言却是眉眼一皱,看向姬凤夜,她自然希望姬凤夜说出的那人是楚清欢,这样子镜儿也不必为那女人而和自己隔阂了,可是她却忽然想到当初在掖庭,姬凤夜为楚清欢按摩玉足的场景,顿时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