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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楚清欢竟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庄明杰,薛金莲不由笑了起来,“是呀,怎么楚大师有什么驱鬼降魔的好办法没有?”
听到薛金莲这般调侃,楚清欢不由笑了起来,刚想要说什么却是忽然间噤了声,“谁在这里?”
薛金莲一头雾水,这里有人吗?她怎么没察觉到。
只是似乎应了楚清欢的话似的,一个人从亭子上飘然落下,手中拎着一个酒瓶,已经拍去了泥封。
是酒香味!
薛金莲骤然反应过来,她倒是没想到楚清欢的鼻子竟是这么好使。
“南宫世子怎么在这里?”
看楚清欢并没有开口,薛金莲问道,只是看着南宫默言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打量,以及警惕,适才的话,不知道南宫默言究竟听去了几分。
“来讨个清静罢了。”南宫默言目光深远地落在了楚清欢身上,惹得薛金莲不禁有些怀疑。
“那还真是凑巧,这里还真是清静所在,只是我和清欢可是打扰了世子的清静?”
似乎察觉出薛金莲的试探,南宫默言的眼中带着一丝深邃,良久才道:“不曾,告辞。”
他竟是转身离开,让薛金莲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来阴魂不散的不止是庄明杰一人呢。”
南宫默言当初和皇甫镜纷纷去清风楼堵楚清欢的事情,薛金莲也是略有耳闻的,适才南宫默言的目光又是丝毫不加以遮掩,她若是看不出其中一二,真是白活了这十多年了都。
楚清欢却是不置一词,良久之后才慢慢道:“走吧,丹桐一会儿找不到我们应该着急了。”
薛金莲知道她不想多说什么,看来却也是对南宫默言无意罢了,可是到底还碍着镇南公夫人楚凝君在其中,只怕清欢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会里外不讨好的。
柳丹桐的及笄之礼因为国子监众人的参与,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结束,楚清欢上了相府的马车后刚想要吩咐车夫离开,却是听到马车外有人喊道:“二妹,能否送为兄一程?”
马车外,楚文琛站在那里,浑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意,楚清欢皱了皱眉头,最后却是道:“若是叔父看到三哥这个样子,定是要恼火的。”
楚思宁家教甚严,对楚文琛又是寄予厚望,看到楚文琛这般回去,只怕会动了怒火的。
楚文琛却是不以为意,“放心,今日他衙门里有事情,回来不早的,对了,我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三妹有喜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她吧。”
好消息,却还是脸色并不愉悦?可想而知,楚常喜在孙府的日子并不好受。
“三哥怎么什么时候倒是打探这些消息了?”
楚文琛却并不尴尬,“是云溪告诉我的,对了,你现在眼睛可是大好了?”
楚云溪?看来林慕言倒是真的很疼爱自己这个小妻子呢,倒是楚云溪的福气。不过她倒是怀疑,林慕言将这事告诉楚云溪到底是为了让楚云溪开怀呢,还是想要借着楚云溪的口告诉自己呢?
“没事了,云公子如今一直给我诊脉,琏儿如今在京畿营如何,可是还受得了?”
提及幼弟,楚文琛脸上露出一丝慰藉一般的神色,“嗯,倒是黑瘦了不少,母亲一直不忍心,可是那小子坚持,倒是姑丈说琏儿还算是有些骨气,只可惜小时候不曾习武,不然将来也可能像默言表兄那般文武全才的。”
楚清欢倒是不能想象,前世那个混世小魔王会成为上马提枪上战场,下能提笔著文章的文武全才,看楚文琛多少有些遗憾,不由宽慰道:“世事两难全,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三哥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这是醒酒茶,用一些吧。”
楚文琛接过那醒酒茶饮了一口,只觉得头脑间隐约的酒意都驱散了似的,而想起适才楚清欢的话,他不禁有些汗颜,世事能得双全,自己倒是没有二妹这么个闺阁女子看得长远,难怪就连沈潜都对二妹推崇备至。
马车在帽子胡同的胡同口停下了,目送楚文琛下了马车,楚清欢道:“时辰不早了,过几日我再来看望婶娘,还请三哥帮忙解释一二。”
自从二房从相府搬出来之后就住到了帽子胡同这边,这里一共七户人家,倒是有三家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以致于这帽子胡同又被称之为翰林胡同。
直到楚文琛进了府门,楚清欢这才吩咐车夫回去,只是车夫丁留觉得,自己似乎每次和二小姐出门都能遇到状况,眼前,镇南公府的表少爷挡路,这是个什么情况?
楚清欢没想到南宫默言竟然是一直尾随着自己,看着那缄默不语的俊朗男子,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南宫默言于她有恩情,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只是感情之事却从来勉强不得,就像是前世皇甫镜几乎对自己掏心掏肺,可是自己不爱就是不爱。
何况,自己这一世,感情从来都不是她所想所念的。
“南宫表兄要随我回府去看望老夫人?”
南宫默言没想到楚清欢的机警竟是用在和自己打迂回战上面,他愣了一下,旋即丢了手中的酒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话说的,丁留都觉得这表少爷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只是他只是一小小马车夫,所以还是很安分地架着马车往相府赶去。
看到南宫默言到来老夫人很是高兴,似乎忽略了楚清欢和南宫默言一同回来的。
老夫人殷勤地留了饭,南宫默言却是没想到,楚清欢竟是没有在梨香院用晚膳,而是离开了。
“我去看看芙儿,省得她回头还记挂着丹桐的及笄礼。”
老夫人并不想要楚清欢留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可是楚云溪未能如她所愿嫁给南宫默言,反倒是嫁给了什么锦衣卫的同知林慕言,这个结果老夫人很是不满意。
多事积累,对楚清欢原本的几分疼爱,到如今几乎是荡然无存了,只是老夫人却并不知道。自己宠爱消失的同时,楚清欢对她也并不如之前那般依赖了。
楚清欢离开后,饭桌上很是安静,南宫默言似乎秉持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老传统,气氛的沉寂,老夫人并未用多少饭,原本打算让南宫默言陪自己说说话,可是却不料这个外孙看到自己放下筷子后竟也是放下了碗筷。
“外祖母,默言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老夫人没想到南宫默言竟是吃完饭就离开,当即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若非是林妈妈见不对连忙给老夫人顺气,只怕是一时半刻下去,老夫人一条命也只剩下三分了。
南宫默言并不知道自己险些犯下不孝的重罪,只是他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去了听雨楼,希望能在那里堵住楚清欢,可是到听雨楼的时候却见院门已经上了锁。
院子里传出的声音中并没有楚清欢的腔调,南宫默言有些失望,楚清欢故意躲着自己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却不想不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表少爷,你怎么来了这里?”
周妈妈奉命来给楚锦芙送一碗银耳莲子羹,看到南宫默言竟是站在五小姐院门前不由愣了一下,守门的婆子听到周妈妈的声音已经开了门,看南宫默言并没有动作,周妈妈试探道:“五小姐卧床,表少爷要不要进来看……”
“不用了。”南宫默言有些僵硬地拒绝了周妈妈的提议,“时辰不早了,我回头再来看望五表妹。”
南宫默言的回头成了一句空话,因为太后的一时兴起,竟是将皇甫殊与楚锦绣的婚事提前到十月十六。
皇甫无双北上突厥和亲。
万俟琳儿东来大周和亲。
相府小姐嫁入三皇子府。
“难道太后还想弄出什么传世佳话不成?”楚清欢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一旁苏绾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小姐今天这话却是说的这么犀利,好像带着怨气似的。
画眉却不以为意,而是一如往常行事,“周妈妈已经按照小姐的意思置办好了一出院子。”
楚清欢点了点头,“嗯,闲着无事,我们去看看大姐可是准备妥当了,匆匆赶嫁,好在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为大姐积攒嫁妆,向来是不错的。”
不知为何,苏绾觉得小姐的话里带着针尖似的,让她都觉得眼睛一疼。
锦绣苑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原本楚锦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今天听到宫里传来的懿旨时,手中的绣棚一下子落在了炕上,针尖刺破了她的手指,指尖上冒出一朵血花。
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听到楚清欢来访更是倏地站起身来,“告诉她我很……请她进来。”
楚锦绣忽然改变主意让抱琴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吩咐侍书去请二小姐进来。
楚清欢进来的时候看见楚锦绣正在绣鸳鸯引枕,全神贯注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
“大姐的绣工果然是精致,难怪当初六妹都要向大姐学习绣工。”
楚锦绣“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指尖再度冒出一朵血花,只是她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楚清欢,“你这话什么意思?”
抱琴慌张地给楚锦绣包扎伤口,只是那般轻车熟路地取出药膏上药,楚清欢断言,这绝非是楚锦绣第一次刺伤了手。
“什么什么意思?”楚清欢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旋即仿佛意识到楚锦绣话里的意思,她不由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在夸大姐绣工好,怎么,大姐以为我在说什么?”
楚锦绣眉头皱起,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自己万万及不上楚清欢一二的。她心中有气,却是无处发作,不由瞪了楚清欢一眼,只是旋即却又是笑了起来。
“二妹哪里话,相府里谁不知道二妹身边的画眉出身湖州,最是擅长刺绣,当初姑母回来的时候,那绣楼里的椅垫和绣帘可都是画眉一手承担的不是?姐姐如今成亲在即,不知道二妹方不方便将画眉借给姐姐两日?”
楚清欢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纳罕,“大姐是说要让画眉替你赶制绣活?”
她一脸的吃惊,似乎不敢相信楚锦绣的话,更对自己的话深表怀疑。
楚锦绣刚点了点头,却见楚清欢骤然站起身来,厉声道:“这怎么可以?就算大姐不喜欢这门婚事,可是我也绝不会助纣为虐的!”
什么叫助纣为虐?楚锦绣当即色变,刚想要辩驳,却不料楚清欢比她更快一步,“我们女儿家成婚的绣活怎么可以假她人之手,大姐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分去丈夫的恩宠的,若是大姐当真不介意三皇子会恩宠别人,不行,若是母亲和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楚清欢一脸的慌张,“我劝大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好,不过大姐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看着楚清欢竟是一转身就扬长而去,楚锦绣只恨不得将茶盅摔到她脑袋上,“楚清欢,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将刺绣功夫一流的画眉带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最后却是说自己要主动让出未来夫婿的恩宠!
楚锦绣只觉得浑身血肉翻腾,忽然间的刺痛感让她骤然醒了过来似的,连忙捂着脸道:“都给我出去!”
抱琴没想到大小姐昨晚刚发作了,今天中午竟又是发作了起来,这还不到五个时辰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连忙给楚锦绣拿来了药丸,“小姐,药丸没有了,表少爷为什么还不把解药送送来?”
再过几日可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若是在那之前还拿不到解药,小姐嫁入三皇子府中,往后可该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