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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南宫默言有感激之情,毕竟他曾出手相助,可是这感激之情不可能变为其他的。就算是当年娘与楚凝君定下过婚约,可是那婚约早已经随着娘的去世而烟消云散了。
而且,宣武帝也不会乐见其成当年的婚事的。
他们都是聪明人,又岂会违逆了圣意?
“你……”楚清欢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眼眸,颤抖在舌尖上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了。
依仗着南宫默言对自己的感情,她可以要求南宫默言好好对待皇甫云芊,毕竟那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其实也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
可是楚清欢说不出这话来,此时此刻她多少能够明白薛金莲的心境,可是她毕竟又不是薛金莲。
“你放心,既然我娶了她,我自然会对她好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只是这里,我却是交付不了她的。”
南宫默言觉得自己有些狠毒,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说会让楚清欢内疚,他是这样的喜欢眼前的人,本该是舍不得让她内疚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看到她为自己伤神呢,哪怕是一时半刻。
对上那一双眼眸,楚清欢忽然间笑了,“让你失望了。”
南宫默言眼中的期待她不是没看到,“你不是我说心坚如铁吗?那么对我有所期待岂不是注定了要失望?”
南宫默言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间笑了起来,一口酒水灌了下去。
这就是楚清欢,镇定自若,又岂会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两人之间似乎再无话可说,一个眺望远处风景,一个倚着栏杆不时小酌一口。
南宫语嫣看到这场景,不知为何却是想要哭。
兄长的心思她最是清楚明白。
他们兄妹俩很是相似,心照不宣都要找到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她有了月林,与自己心心相印,虽然此时此刻还不能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可是哥哥他……他见惯了环肥燕瘦,他坐怀不乱,只为了等待那人的出现,只是那人出现了。
却又是镜花水月一般,根本不可能的存在。
她虽是恼怒哥哥当初多管闲事,虽然当初她不喜欢楚清欢,可是她却也是想要自己兄长幸福的。
只是母亲却告诉自己,就算是哥哥与楚清欢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可是到底只能说是“戏言”,声名显赫镇守南疆的镇国公,若是联姻丞相府,只怕楚家要覆灭,南宫一族也要走向末路。
南宫语嫣不是愚昧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对于父母的选择她没有质疑,她也没有立场去质疑。
南宫家在父亲手中已经到了极盛,父母所思所想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哥哥而已,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呢?
所以,哥哥他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这里风景不错,哥哥你倒是找了个喝酒的好地方。”
南宫语嫣笑着说道,最后的一丝怜悯都被她收了起来。
她的兄长,顶天立地,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便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不能!
南宫默言看了来人一眼,向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以你又要赶我走?罢了罢了,虽然爹娘不在这里给你撑腰,可是表妹可是被母亲嘱咐了的,我可是斗不过你这刁蛮丫头。”
说着,他一跃而下,仗着自己好身手,便是直接离开了这小楼。
“哥哥他……”南宫语嫣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了,皇甫云芊向来和楚清欢交好,赐婚的消息只怕是并没有瞒住楚清欢的,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的。
“他身手不错,镇南公后继有人,难怪放心将你们留在京城。”
楚清欢岔开了话题,南宫语嫣也是知情识趣,顿时明了。
“你觉得柳皇后会选择谁?”
南宫语嫣找了一个最为合适的话题抛了出来,既然柳皇后心思昭然,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大皇子妃还是……”看了眼正与贵女们交谈甚欢的柳采蓉,楚清欢轻轻一笑,“柳采蓉的夫婿呢?”
南宫语嫣一怔,发觉楚清欢笑意中带着几分嘲弄,她眼眸骤然一亮,“她这么做岂不是要给庄淑妃一巴掌?”
柳皇后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了庄明杰身上,显然是想要将胞妹撮合与庄明杰的。
“庄淑妃娴静,又怎么会怨念呢?”楚清欢笑了起来,若非是柳皇后神色间实在是没有半点遮掩,她也不会认为柳皇后竟是为柳采蓉选择了庄明杰。
只是当初柳皇后分明是有意楚文琛的,难道是与晋国夫人达成了共识?
楚清欢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想,柳皇后与晋国夫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当初自己和二房通过气,应当是楚思宁有什么动作的。
毕竟,当初楚思远惹得帝王勃然大怒,可是楚家二房却是安稳如磐石,根本没受到一点波及。
想来,楚思宁是受到宣武帝重视的。
只是柳皇后如今有意拉拢寿康伯府,这岂不是要庄淑妃和皇甫华都站在皇甫镜身后?这到底是柳皇后的一人之意,还是宣武帝默许了的呢?
正思索之间,却是宣武帝圣驾到来,身畔随着的,可不正是姬凤夜?楚清欢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神出鬼没的,他什么时候竟然又回来了?自从楚思远被处决后,姬凤夜几乎消失了一般,便是苏绾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吃惊归吃惊,楚清欢还是与南宫语嫣一同离开了小楼。
宣武帝似乎兴致不错,“看到这一群孩子们,朕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这句话并不好接,因此竟是没有一人开口,倒是姬凤夜笑着道:“皇上本就春秋鼎盛,若是再和皇子们一样年轻,那这些年轻人可都要消失不见了。”
柳皇后闻言不由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姬凤夜笑了一声,“皇后娘娘岂不是明知故问?二十多年前,这些年轻人可都还没出生呢。”
宣武帝闻言笑了起来,“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怎么煜儿他们夫妻还没过来?”
他这话是在问贤妃,正在逗弄着信阳小公主的贤妃闻言笑了起来,“这俩孩子说是单是踏春节没意思,说是要弄一些热闹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便是臣妾也被蒙在鼓里呢。”
宣武帝闻言一笑,“说的倒是朕都想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了。”
帝心大悦,只是一旁柳皇后神色却不是怎么的愉悦,这本踏春节本来是她为了镜儿和采蓉的婚事安排的,如今却是被皇甫煜和万俟琳儿两人喧宾夺主。
贤妃这究竟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还是无心之失?
“把信阳抱过来,朕这段日子政务繁忙,倒是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宝贝女儿,也不知道真的小信阳还认不认的自己的父皇。”
宣武帝这话一说,在场众人莫不是变了颜色。
宣武帝向来和自己的呃这些皇子公主们疏离,虽然这些年来颇是宠爱皇甫云芊,可是皇甫云芊幼时却也是有任其自生自灭的举动。
这些子女之中,得到宣武帝这般疼爱的,也就有长公主一人而已。
如今宣武帝要抱信阳公主,便是贤妃都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陛下,这……”
杜德全却是已经上前小心地抱起了小公主,贤妃目光里带着些担忧。
宣武帝抱孩子的姿态有些别扭,可是却也是稳稳的,见贤妃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宣武帝不由笑了起来,“还给贤妃吧,看你害怕的,当年朕抱着凤儿的时候,你还没进宫呢。”
长公主并没有到来,宣武帝多少有些遗憾似的。
贤妃连忙笑道:“是臣妾多虑了,信阳要是长大了能像她皇姐那么懂事,臣妾也就别无所求了。”
宣武帝闻言又是一笑,显然贤妃这句话很是得圣心。
柳皇后脸色更是不好看了,贤妃最是谄媚,偏生帝王却是吃这一套!
小心从宣武帝手中接过了小公主,贤妃连忙让乳娘抱了下去。适才宣武帝突然间抱小公主也是让她一惊,而柳皇后的心思她看在眼中,贤妃向来是聪明人,自然是不会跟皇后作对的,何况如今安平侯府多多少少受了相府的牵连,自己这风头一旦出了,只怕是安稳日子也到头了。
皇甫镜的到来也让贤妃从柳皇后的不满中脱身而出,看到皇甫镜竟是和沈潜一起到来,宣武帝不由问道:“怎么,拉着静之去讨论文章了?”
皇甫镜笑着道:“本来是有些不懂,正要去翰林院请教几位翰林,刚巧遇到了沈公子,所以就一时兴起和沈公子讨论了几句。”
便是几位皇子,也都是唤沈潜一声沈公子的,这在官宦世家中也都是头一份的,沈潜学识享誉九州,宣武帝对其颇为重视,这等尊敬,他也是当的的。
“大皇子虚怀若谷,不耻下问,是大周之福。”沈潜淡淡一句,柳皇后顿时眉开眼笑,她没想到镜儿竟是主动去拉拢了沈潜。
若是沈潜能够为镜儿所用,册立太子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宣武帝闻言眉眼间俱是几分笑意,“文章千古事,治国修身莫不是要文韬武略,别读死了书便是。”
这话带着训诫的意思,皇甫镜却没有半点尴尬神色,反倒是朗朗应道:“儿臣知道了。”
他声音刚落下,却是响起了一阵乐声。
“是古筝的《踏春游》。”
“不对,明明是古琴声。”
还未待争辩出个结果,却又是一阵笛声响起。
笛声清脆,似乎将春意染遍了这皇宫大内一般。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丝竹合奏的《踏春游》。笛声未落,又是箫声响起。
安排这曲目的人似乎担心箫声清幽坏了这春日气息似的,便又是用琵琶声辅之以箫声。
“好别出心裁的曲目。”
薛金莲不由一叹,“筝筑、琴瑟、笛箫、琵琶、箜篌、陶埙、磐、玉磬,倒是金石匏竹一应俱全,六皇子好心思。”
她身旁刚巧不巧站着的是柳采蓉,听到这话不由问道:“薛小姐可是与丹桐堂妹说话?她不在这边。”
言下之意却是薛金莲认错了人。
薛金莲皱起了眉头,看着柳采蓉不由带着一丝歉意,“柳小姐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柳小姐惊艳众人,我又岂会分不清楚您和丹桐?”
柳采蓉闻言脸色微微愠怒,她岂会听不出薛金莲这话是在说自己老?
若是和柳丹桐一样花样年华,她又岂会用这般艳丽的妆容来给自己博眼球?
可是你薛金莲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也是和我一般大女未嫁吗?
“薛小姐一样明艳动人,看那边寿康伯世子都是看傻了眼呢。”庄明杰的心思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柳采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呛薛金莲的。
看到薛金莲脸色微微一变,她顿时心情大好,“听说寿康伯府的那位宠妾可是教导庄世子定是要将薛小姐娶到手的,毕竟薛小姐身后可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呢。”
经过薛金莲身边时,柳采蓉低声说道,察觉到对方那忽然间急促了的呼吸,她轻蔑一笑,正是要离开,却被薛金莲拉住了手腕。
“儿臣谨以此曲献礼皇后娘娘的踏春节。”
皇甫煜和万俟琳儿话音未落,却是响起了柳采蓉恼怒带着惊讶的声音,“你干什么?”
声音之尖锐,几乎划破了众人的耳膜一般,薛金莲却仅仅是皱了下眉头而已,“柳小姐,您的锦帕。”
她左手中拎着一块杏黄色的帕子,正合着柳采蓉那杏黄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