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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罢了。
终究,是没有圆自己的皇后梦。
“丫头你小心行事,有啥需要你舅舅帮忙的,直接说就是了,不用客气。”云老太爷许下了承诺,他并非不相信楚清欢的能力,只是他知道这丫头和她娘很像。
向来倔强,哪里会主动开口求人呀?
而且,本身就又是处境艰险,只怕更是不会主动将云府牵扯进去的。虽然云家早已经踏入了这趟浑水,从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牵扯进来了。
云詹也刚要表示,却见楚清欢开口,“外祖父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云家在甘州可否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云詹皱了皱眉头,“甘州?难道你想要调查孙延人?”
他这么问,纯粹是因为甘州实在是太特殊了,偏生这丫头刚从孙府回来,如今又是这般问,怎能让他不猜想一二?
楚清欢诚然的点了点头,对云詹她并不准备隐瞒,“甘州是孙延人的地派,外人不好介入,我想生意人大概还好一些,而且我想知道,当初楚文瑾究竟是怎么从甘州逃脱的。”
孙延人将甘州看守的铜墙铁壁似的,可是楚文瑾一个流放的囚犯,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从甘州逃脱,这才是自己最介怀之处。
除非,甘州出现了什么事情。
云詹闻言并没有再问什么,“我知道了,他若是活着,想必如今也逃离甘州了,我吩咐这四地的云家店铺多加留神,回头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能得到云詹这么一句,楚清欢顿时几分激动。
云家生意遍布九州,若是有云家的店铺暗中查探一二,既不惹人注目,又能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楚清欢眼中的激动之色,云老太爷微微叹息,“丫头,你本就是云家的下一任家主,又何必这般见外呢?”
一句话,楚清欢眼中激动之色顿时隐去,看云老太爷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
“舅舅岁数并不大,回头还是要婚娶的,我终究是女儿家,怎能承继云家家业?”何况,她终究是楚家的女儿,而楚思远则是害死了娘亲的。
云詹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唇角却满是苦涩,“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与其让云家败在我这个不肖子孙上,交到你手里,我也更放心些。”
楚清欢本想问出究竟,可是看到云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时,她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自己便是受到老太爷和云詹宠爱,却也不能肆意地揭破他们原本伤口上的疤。
晚膳罢楚清欢离开后,云詹并没有马上离去,云老太爷看着神色间带着几分落寞的儿子,语气幽凉道:“罢了,回头吩咐下去,看能不能找到你堂兄那流落在外的孩子,这丫头既然不想接手云家,那就找个可靠的人帮她吧。”
云詹也正有此意,只是……
“可是茫茫人海,又该去哪里找那两个孩子呢?”
云老太爷闻言也是神色一伤,“若不是我当年被那贱妇蒙蔽,也不会闹成如今这般田地。”
云詹看老太爷竟是这般神色,连忙宽慰道:“父亲别这样想,当初的事情分明是有人刻意谋划的,好在如今找到了阿辰姐姐的女儿,还为时不晚。”
伺候云老太爷休息后,云詹才离开了松鹤堂,看着那夜空中悬着的半轮月亮,他低声呢喃道:“阿辰姐姐,你在天有灵,是不是原谅了我和父亲?”
夜色微沉,凉如水,阖府安谧。
芝兰院的静谧被姬凤夜的到来打破,楚清欢猛地坐起身来,看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慢慢松开了手。
月色下,姬凤夜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几乎看不出那原本的颜色。
“怎么,有过刺客?”
楚清欢刚想要否认,却是阻拦不及,姬凤夜将她松手放下的东西摸了出来,那是一把匕首,只是却并不精致,甚至应当说很是粗糙。
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骤然间,他呼吸都落在了楚清欢的脸上,“丫头,欺负你的人,终有一日我让他悔不当初。”
楚清欢揽着锦被坐在那里,目光盈盈看着他,最后却是笑了起来,“千岁爷这承诺,未免来得太迟了些。”
姬凤夜银眉一挑,感到那带着濡湿的气息落在自己唇缝间,他喑哑着嗓子,咬牙切齿,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
“难道你还找到了其他的靠山不成?”
楚清欢扬唇一笑,“靠山?”她不觉得自己需要靠山,因为那些到底不是自己的,终有一日会弃自己而去的。
“千岁爷觉得,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会容许欺负了我的人在我面前自在逍遥吗?”
那语气中带着不屑,是不屑自己的问题,还是不屑自己对她的不了解?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却都是让姬凤夜有几分恼火的,薄唇落在了楚清欢柔软的唇瓣上,撕咬。
吐露出最无情的话的唇瓣此时此刻却是禁闭,任由着那利齿咬在自己的唇瓣上,楚清欢却也只是皱紧了眉头,却并不打算给姬凤夜这个登堂入室的机会似的。
僵持,冰冷,一时间充斥在两人之间,最后那淡淡的血腥气已经在沿着那唇缝间的狭小缝隙落入口腔中,楚清欢依旧是神色不变。
姬凤夜似乎为她的态度所激怒,一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是刀剑状描绘着她的眉眼。
最后,才将呼吸还给了楚清欢。
他冷冷地看着楚清欢,最后却又是转身离去。
月光再度静谧了下来,楚清欢伸手抹去了唇瓣上的那一丝血痕,就着月光看到那手背上的鲜红,她唇角笑意冰凉。
姬凤夜,到底是气恼了自己吧?
向来温和的小猫突然间变成了牙尖嘴利的小老虎,对他没有半点的恭敬之情,任是谁都会气恼的,何况又是那向来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大周八千岁姬凤夜呢。
只是,她并不后悔。
姬凤夜强势闯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把人安排到自己身边,却从来不曾给自己一个解释,凭什么自己却是连反抗都不行?
她楚清欢就算是不依仗着姬凤夜的势力,却也是能得偿所愿的。
锦被上落下了那一柄粗糙的匕首,刀鞘上带着淡淡的锈迹,那是自己杀了孙亭先后,用仅有的财产买来的一柄匕首,一直都用来防身的。
再度将匕首藏好,楚清欢闭上了眼睛,心里告诉自己要睡觉要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可是意识却又是那般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苦笑着坐起身来,抱膝坐在了床上。
离开云府后,姬凤夜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午夜时分,便是连更夫都不在打更。
“出来,陪我说话。”
他声音落下,原本空荡荡的身侧,多了一人,正是卫三。
依旧是沉默。
看了卫三一眼,姬凤夜皱了皱眉,“你喜欢那丫头?”
卫三脸色不变,“属下不敢喜欢郡主。”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八千岁大人的心都有人,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问的人究竟是谁!
好呀,楚清欢敢跟自己摆冷脸,卫三也敢了,一个个都造反了不成?
卫三安静地随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
他慢一步,卫三也慢一步,他快一步,卫三也是跟着快一步。
“陪我说话。”
向来站在众生顶端金字塔尖上的姬凤夜终究是忍受不了卫三的“冷漠”了,再度开口道:“这是命令!”
卫三脸上微微变色,最后闷闷说道:“卫五和隐六不在。”
言下之意,自己不是陪人说话的料。
姬凤夜猛地停了下来,看着卫三的目光满是打量,他忽然间啧啧一叹,这让卫三莫名的有一种恐惧感,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看来往后暗卫里面应该找些女人才是,不然这龙阳之风可是遏制不住了。”
卫三当即变色,“千岁爷,属下不是。”
“可是你不喜欢那丫头不是吗?”
卫三终于明白,论起给人挖坑下套的本事,自己差千岁爷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呢?他满是无奈,却还是言简意赅,“千岁爷有气不该撒在属下身上。”
姬凤夜满以为卫三会承认,却不想他竟是说出了这般话。
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那笑意尽数消失不见。
卫三却是江河开口,滔滔不绝了,“郡主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千岁爷这般调戏,女孩子家怎么能受得了?”
每每兴之所至就登堂入室,虽然不至于真的被翻红浪,可是一旦被有心人知道,楚清欢的名声只怕是毁坏殆尽的。
姬凤夜皱起了眉头,他好像从来未将楚清欢当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儿家。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或者说更久之前,他就知道楚清欢绝非是后院里拈着绣花针做女红的人。
她应当和自己一样,站在这至高处,看尽世态苍凉,那些丑恶嘴脸。
卫三跟在姬凤夜久了,自然明白主子究竟在想什么,“千岁爷的想法,我们知道,可是郡主却不知道。”
姬凤夜闻言愣了一下,“她不知道?”
卫三眼睛顿时一白,分明是白了姬凤夜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就知道你不知道她不知道!
只是看姬凤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白眼,“千岁爷的打算,便是属下跟随千岁爷这些年才只能猜出一二,郡主她便是聪慧过人,可是对男人却也并非这般了解。”
世间最了解男人的,莫过于那秦楼楚馆里的妓子,可是楚清欢清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了解呢。
姬凤夜闻言似有所悟,他目光凝滞了似的,看着卫三,似乎想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卫三顿时脸色僵硬,旋即一片通红,他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讨画眉欢心,所以最近一直在研究女人家的古怪心思吧?
看着卫三俊脸慢慢通红,犹如被红烧了的大虾,姬凤夜顿时笑了起来,“给本督出个主意,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抱到美人归。”
卫三顿时脸色一变,满是愤怒,“千岁爷,你怎么能这样?”
借着权柄竟是要挟自己这样的得力下属!
姬凤夜脸上却满是笑意,“本督怎么不能?难道你忘了本督什么性情吗?”
卫三闻言顿时泄了气,最后才说道:“女人家总是要哄骗的嘛,你看慕言就知道了。”
明明是那么个冷峻的人,平日里几乎都窝在锦衣卫的衙门里,可是娶了娇妻后竟是日日都回那空荡荡的府上。
事情再忙也没有耽误过,卫三简直都不敢相信,林慕言还是当年的林慕言吗?
姬凤夜闻言若有所思,哄骗?
只是楚清欢那性子,也吃这一套吗?他怎么觉得那丫头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手段的,每每都是支撑不住缴械投降的,不是吗?
卫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畔早已经不见了姬凤夜的影子,看着街角处消失的那一抹身影,他提足追了上去。
就知道千岁爷现在分明是离不开楚清欢了,便是吃了排头,却也是要上赶着继续去吃的。
茫然地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人,楚清欢笑声中带着凄凉,“怎么坐着也能睡着,姬凤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床头的身影忽然一晃,看着那清秀的脸上挂着的泪痕,他伸手轻轻擦了去,眼中所有的神采都统统抛弃,只剩下怜惜,“傻丫头。”
一声傻丫头换来的却是楚清欢的闷声哭泣,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