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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喝醉,静之你放开我!”庄明杰口里嚷着,只是却并没有动手,他好歹是习了骑射的,若真是动起手来,沈潜并不是他的对手。
“沈公子,我与庄世子有话要说,不知公子可否……”
沈潜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去,才发现楚清欢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他看着楚清欢,眼中有几分担忧。
毕竟一个弱质女儿家,若真是庄明杰发了疯,只怕楚清欢并不能讨得好的。
他犹豫之际,庄明杰却是满嘴散发着酒臭味,冷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褚庆华,你狠心拆散我和金……”
“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打断了庄明杰的话,他脑袋也被带偏了去,整个人似乎都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捂着红肿了的脸,眼神凶狠似乎要把楚清欢吃了一般,“你竟敢打我?”
楚清欢闻言冷笑,看向庄明杰的目光却满是不屑,“庄明杰,你以为你是谁?文不成武不就,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儿子,难道还真得以为你就身份崇贵了不成?别忘了,你不过是妾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有什么身份配得上金莲姐姐?”
沈潜没想到楚清欢竟是这般出手狠辣,他更是没想到,楚清欢言辞却是这般犀利毫不留情。
庄明杰的确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而且其生母更是身份成谜,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当年为庄似道所引诱私奔了的。
只是这些年来,庄淑妃在后宫地位牢固,却又有谁敢说这种话?
“你以为庄淑妃可以护你一辈子不成?依靠着女儿家在后宫里争名夺利自己却作威作福,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不成?你又凭什么去跟楚文琛一较高低?就凭你这一身酒气,就凭你在青楼楚馆里的手段?”
所有的宾客几乎都在喜堂里,这小花园里十分安静,几乎没有人来往。
沈潜看着楚清欢神色清冷,说出那字字诛心的话,再看庄明杰神色惨白,眼中冒出的怒火,他忽然觉得不妙。
到底庄明杰昔年和自己也有几分交情,何曾被人这般当头痛骂过?他顿时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楚清欢,你在找死!”
他出手如电,沈潜甚至都没分辩清楚,更是连阻拦都来不及。
“在别人府里撒酒疯,还要挟当朝郡主,到底是谁在找死呢?”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庄明杰的右手,甚至沈潜觉得自己听到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林慕言,楚清欢唇角微扬,“让四妹看到林大人这般戾气,可别惊吓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慕言闻言手中一松,却见庄明杰的右手软绵绵的落了下去,好像被抽去了筋脉似的。
而庄明杰脸色更是一片惨白,豆大的黄汗冒了出来,几乎将他变成了一个水人。
锦衣卫同知出手,又岂会手下留情?
沈潜到底是念在昔年好友的份上,见林慕言出手相助,楚清欢安然无事便要搀扶着庄明杰离去,只是庄明杰却是推开了他,“不用你假好心!”
他跌跌撞撞离开,沈潜无奈苦笑。看来这个昔年好友,真的只是昔年好友了。
楚清欢原本就未把庄明杰放在心上,就算是林慕言不出手,她也不会受伤。只是林慕言出手狠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林慕言对楚家倒是有几分维护之心的,只是……
“怎么,林大人不打算去看望四妹?”
青铜面具遮掩了他全部的神情,这段时日以来他从来不过问京城的事情,或者说不过问帽子胡同里的事情,却不想刚回来就听说今天是新科状元楚文琛和晋国夫人独女薛金莲大婚的好日子。
他纵马前来,只是还未到喜堂,却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原本还以为溪儿是在这里,却不想竟是楚清欢,更是从楚清欢口中听到了这消息。
青铜面具遮掩下,那张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办法来形容,有酸涩,有激动,还有心疼,有愧疚。
云溪怀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他的骨肉,可是如今他却是害怕了,不敢去看望云溪,看望他们的孩子。
“我……”
看林慕言不知所措的模样,楚清欢忽然间笑了起来,“既然大人不愿意去,我自然会为林大人保密的。”
她所保密的,自然是林慕言的行踪。
“我哪有说不去!”
林慕言狠狠瞪了楚清欢一眼,却是一溜烟地离开了这小花园,来无影去无踪,只让沈潜看傻了眼。
“没想到锦衣卫的林同知,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楚清欢闻言一笑,眼眸落在了沈潜的眉间,“那沈公子以为林大人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郡主这是在考我?”沈潜笑了笑,声音清朗道:“锦衣卫向来行监听督查之事,手段狠戾人所周知,林大人是八千岁的得力干将,所行所为自然有几分八千岁的影子,往往是冷血无情的,适才他眉头不皱就将庄明杰手腕骨折,可是提及其夫人时,却又是慌张神色,实在是铁汉柔情。”
“铁汉柔情?”楚清欢笑了笑,只希望楚云溪这个软肋他能保护好,否则一旦为敌人所知,只怕是他便是北极玄铁铸造的铁汉,却也会熔化了的。
楚云溪怀孕刚出了三个月,这段时日府里一直忙着楚文琛大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在院子里静养,偶尔出去帮常氏收拾新房,出出主意,毕竟薛金莲也不过比她大几岁,少女时代的习性多少都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偏生今天她一早醒来就不舒服,生怕胎儿出现什么问题,她便没有出去观礼。当然,这也是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风波。
自己住在娘家都两个月了,京城向来多传言,却也不知道将自己传扬成什么样子了。
“大……”紫雪正在院子里教玖儿绣花,看到忽然间闯进来的人她连忙要拦,可是待看清来人她却是惊讶了一下。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只是……
“夫人还在休息?”他声音淡淡的,紫雪从中听不出什么。
可是恪守本分,却还是回答道:“是。”
似乎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楚云溪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问道:“紫雪,怎么了,在和谁说话呢?”
紫雪刚想要回答主子的话,却是被林慕言拦住了,却见林慕言转身进了去。
躺在临窗的榻上,听到了脚步声,楚云溪低声道:“紫雪捣什么鬼呢,我渴了,给我倒些花茶来。”
她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林慕言原本伸出的手收了回去,看着她依旧闭着的眼眸,林慕言眼中有些心疼。
将茶水递到了她唇边,伸手拨开了那一缕散下来的青丝,楚云溪却是毫不知情似的,就着林慕言的手喝完了那花茶。
“怎么比之前淡了许多,倒好像是……”那名字到了嘴边,楚云溪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榻前,正凝神看着自己的人,她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有孩子了,别哭,将来女儿是个爱哭鬼可怎么办才好?”
林慕言伸手拭去了楚云溪眼角的泪水,指腹上微微的茧摩擦着她细腻的脸颊,却是惹得楚云溪泪水更盛。
“别哭了,溪儿,是我不好,下次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孤零零的,别哭了好不好?”看着妻子成了个泪人,林慕言的心只觉得揪得慌。
千岁爷说自己有了软肋,他本以为自己还能控制,可是现在却发现,这软肋却是让他如饮蜜糖,根本戒不了,又怎么能控制呢?
楚云溪良久才平静了下来,蚊蚋般低声道:“慕言,孩子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这一句,将林慕言击得魂飞魄散,揽着楚云溪的手都是颤抖的。
没有责怪,没有埋怨,他的娇妻只是在跟他说,她想念自己了,孩子也想念自己了。
“溪儿。”动情的吻落在了楚云溪的额头,惹得楚云溪一阵战栗。
而林慕言的手却是往下探去,这让她一阵心神荡漾,只是很快却是反应了过来,“慕言,不要……”
青铜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摘取了,那如玉一般莹白的娃娃脸上透着一丝狡邪的笑意,“傻孩子,我只是想摸一摸我们的孩子。”
楚云溪顿时脸红,羞的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感觉到林慕言的手在自己小腹上轻轻摩挲,她低声道:“大夫说了,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出来,过段时间我才能感觉到孩子。”
可是,她觉得孩子一直在安慰着她,在慕言不断的这段日子里,若非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来这段日子。
院子里,紫雪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不甚清楚的低声细语,不由有些担忧,“玖儿,你说大人该不会……”只是看着玖儿这般小,紫雪欲言又止,自己便是说了,玖儿怕也是不清楚的。
只是小姐这胎位刚刚坐稳,实在不宜……
“大人是个清楚人,不会仓促行事的。”玖儿扫了紫雪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再说大人这么些年来都是清心寡欲的生活,难不成开了荤之后便是几个月都忍不了吗?
紫雪却是一脸惊悚地看着玖儿,“你才多大呀,怎么这个都知道呀?”
玖儿默默望了望天,她虽然真的不是很大,可是锦衣卫的暗卫什么都教,便是男欢女爱的时候会有几种动作她都清楚,这点事情她又岂会不知道?
“我听说的。”
紫雪无语,有些时候这小丫头总是一句话就堵死了自己的话,偏生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好吧,既然小丫头这么说了,自己也就放心了。她之所以说这个虽然是有些担忧,但是更多的却是怕玖儿趁机会爬上大人的床。
毕竟,这段时日,小姐不能伺候大人,不是吗?
紫雪的担忧消失不见,楚府的热闹却是依旧继续着,楚清欢和沈潜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晋国夫人要离开。
她换了身打扮,两人之前竟是没再宾客中发现。
柳丹桐虽然鼓动晋国夫人来观礼,可是一开始也是准备好了的,观礼后两人就偷偷离开,这样也不至于闹出什么波折来。
观礼的宾客甚多,她们两人都低调着,所以也没惹得什么人瞩目,却不想刚出了门却是碰到了楚清欢和沈潜。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柳丹桐心中有微微的酸涩,自己每每和沈潜相谈甚欢的,却也不过是诗书罢了。
她神色只是瞬息间的事情,便是楚清欢都没有留意到,而是落在了晋国夫人身上,“夫人要回去?”
晋国夫人点了点头,既然楚清欢和沈潜回来了,而庄明杰不曾回来,那就说明已经处置好了庄明杰的事情,自己多在楚府里呆着倒是不好。
“我送夫人回去吧。”沈潜情知楚清欢多次一问的缘由,便主动请缨,毕竟庄明杰虽然离开了楚府,可是万一再脑子糊涂去找晋国夫人府的麻烦,却也是极为恶心人的。
何况晋国夫人府原本就只有女眷,又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处置都不会太妥帖的。
沈潜好歹算是晚辈,便是遇到了事情,帮忙处置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至于让晋国夫人落下他人唇舌。
晋国夫人自然也明白沈潜的好意,便坦然接受,“那就麻烦沈公子了。”
沈潜笑了笑,对楚清欢拱手告别,“麻烦郡主解释一下,回头我自当罚酒三杯。”
楚清欢笑着应了下来,目送三人离开,倒是柳丹桐有些诧异,“你怎么唤清欢郡主?”
倒是很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