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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锦绣顿时银牙暗咬,好你个楚清欢,夺了我的风头不说,竟然还抢了原本该属于我的赏赐!若不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决不罢休!
接过了杜德全手中的赏赐,楚清欢却是没有一点高兴劲儿,可是脸上却还要写着谢主隆恩四个大字。
“臣女叩谢皇恩,有劳杜总管了。”
一旁楚锦芙有荣与焉模样,楚锦芙见楚清欢竟是没有给杜德全杜大总管红包,顿时上前,却不料楚清欢竟是拦住了她,杜德全何等样人,早就把两人的举动看在了眼中,转身刚想要离开,却不料竟听到楚清欢说,“清欢曾经听闻过一个海上的方子,专门治骨痛的,听说极为有效。”
杜德全闻言顿时脸上一喜,“哦,二小姐真是博闻强识,不知二小姐可否有空随老奴走一遭?”
杜德全早年随着宣武帝龙潜之时曾因为宣武帝的缘故受到了孝文帝的惩处,因为跪在外面两天两夜而伤了膝盖,也因此成了宣武帝的心腹。只是他身体不太好,宣武帝干脆只给了他个闲职,可是谁料杜德全一心为主,为主子精心挑选的御前大总管刘喜来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
忘却了旧日提拔之恩不说,更是有站着的万岁爷之称,偏生又得了宣武帝的信任,杜大总管有苦说不出,直到姬凤夜蒙了圣宠,刘喜来想在姬凤夜面前造次却把自己性命赔了进去。御前大总管职位空缺,杜德全再度走马上任,只是这膝盖处的旧疾却是频频发作,就连宫里的御医也看了几位,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今个儿皇甫云芊一心想要拿捏楚清欢,却不料自己却是丢了脸,宣武帝为了安抚朝臣和命妇,便吩咐杜德全亲自去宣旨赏赐。杜德全自然听命,却不料眼前这尚未及笄的楚家二小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活到这把年纪,却还是不够,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好。毕竟若是治好了自己决计不会亏待,若是治不好,自己给她上点眼药却也是轻而易举的。
楚清欢知晓杜德全的底细,当初为了皇甫殊,她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再加上自己的一番际遇,却不料今日竟是有机会和杜德全套近乎,自然是不屑于用金银之物的。
杜德全过去二十来年虽是闲职,可是宣武帝何曾少了对他的赏赐?金银之物,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犹如鸡肋,自己这张药方才是雪中送炭的要处。
楚锦芙有些担忧,只是得到了楚清欢一个安抚似的笑意之后却又是放下了心。她的二姐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这般造次?想来是她关心则乱了,想通了这一点,楚锦芙旋即一笑,刚想要去找柳丹桐说话,却不料柳丹桐一双妙目含情,却是落在了男宾席中,连自己走近也不曾看见。
杜德全并未将楚清欢带离太远,随意寻了个去处便坐了下来,他身后的小太监早就心灵手巧的拿来了笔墨。
楚清欢自然知道这位御前大总管的权势,却也并不奇怪。连姬凤夜都不会动的人,她也不会去招惹,“大总管,这药每隔一日服用一次,三个月内定有成效的。只是这方子上的药材多数是简单的,可是唯独一味雪莲有些难寻,若是用忍冬、连翘和黄连取而代之也无不可,只是药效会差了些。”
杜德全这些年来的药不是白吃的,看着那方子上的药材心里虽是有几分疑惑,却还是因为楚清欢的一味雪莲而微微动容。
“雪莲产自西凉,这些年来西凉倒是进贡了六枝,其中两个给了太后她老人家,一枝给了皇后,一枝给了淑妃,皇上去年生病用了一枝,最后一枝却是赏赐给了八千岁。”
这雪莲的去处,楚清欢自然是清楚的。皇后和淑妃的那一枝都入了药,太后远在灵山礼佛,最后的希望唯独在姬凤夜身上了。只是这些,她明明知道却也只能装作不知。
“是这样呀?清欢还以为太医院那里还有许多,不如清欢再去想想别的办法,看是否能找个更好的替换了去。”
看到楚清欢脸上有些窘迫,杜德全不由笑了起来,“二小姐不必介怀,反正西凉国这便是又要朝贡了,许是明年能有多几枝的雪莲也说不定呢?”
楚清欢闻言心底里不由一笑,也许吧。不过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宣武二十四年年末,西凉国进贡之际却是在两国交界处的平云山遭了雪崩,朝觐的使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贡品也丢了七八成,虽然最为珍贵的雪莲保住了,可是后来使者团却又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被马贼打劫,最后贡品一无所剩。
宣武帝闻讯勃然大怒,当即派了三皇子皇甫殊前去围剿马贼,后来皇甫殊果然不负圣望大获全胜,只是那贡品却是没了踪迹。
楚清欢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那雪崩是皇甫殊当初一手安排的,而马贼也是出自其手笔。得了贡品,得了圣宠,更是得了兵权,皇甫殊可谓是一箭三雕,好不得意。
“那么清欢也只能这么想了,舍妹怕是等急了,清欢先行告辞了。”
杜德全也不挽留,只是吩咐手下小太监去把楚清欢送回去,自己先行回了承乾殿回旨,他进承乾殿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宫女打扮的从里面出来,衣衫略是不整,脸上微微潮红,撞到了人也不管不顾便离开了。
内书房里宣武帝身上明黄的龙袍似乎也有些凌乱,斜倚在龙椅上却也不知道在遐想些什么。
“回陛下的话,之前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赏赐给了楚二小姐礼物,皇后娘娘是一个老坑的冰种翡翠,贵妃娘娘是一支金镶玉的凤尾簪和耳环,贤妃娘娘是一卷亲手抄录的《金刚经》,淑妃娘娘的是一串南伽檀木的念珠。”
宣武帝闻言冷笑了一声,“倒是个有心人。”
杜德全闻言却也不说话,这四样礼物哪个都不出格,可是都赠与一人却是极为的惹人瞩目。盛宠之下,祸不远矣呀!
“你二姐姐这次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不过得了这么多宠爱怕也不是什么好的,还是低调些为妙。”
柳丹桐正与楚锦芙说道着,却见楚清欢慢慢走了回来,随意坐在那里一脸的闲适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去想似的。
楚锦芙努了努嘴,带着笑意道:“没一个好心的,只是我二姐姐聪明,想要陷害她却也要看看自己手段够不够!”
她那声名在外的大姐不就是一再给二姐姐挖坑吗?可是最后跳进去的还不是她自己?害人终害己,宫里的人又如何?最后却还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柳丹桐闻言却也不气恼,这一后三妃的礼物在外面看来是恩宠无边,只是她却清楚,这里面却又是一场较量,而楚清欢身陷其中却是最为为难的。好在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话说,柳姐姐你得到的赏赐还没有我二姐姐的丰厚,怎么不和她们那群人一样,嚼舌根子呢?”
柳丹桐闻言不由瞧了那边一眼,似乎依旧在讨论自己和楚清欢两人的赏赐孰优孰劣,她轻蔑一笑,“她们又岂会知道这里的好?”
宣武帝赐她的是一本诗集而已,一般人都会以为那不过是对她这个“才女”物得其用的赏赐,可是又有几人得知,这本书乃是顾亭之的孤本,父亲和自己苦苦寻找多年都是无果而终。
“再说,我若是嚼了舌根子,岂还是我?”
楚锦芙闻言也不由一笑,可不是,若是柳丹桐和其他京城名媛闺秀一般整日里聊一些衣服首饰,东加长西家短的,自己又岂会结交她?
“不愧是柳小姐,我欲我周旋久,宁作我。”
闻言,柳丹桐不由轻轻点头,脸上却是没有半点颜色。楚锦芙不由心底里暗叹,果真如此吗?
京城里的好事之徒都在想最后谁能得了觅得沈公子归,而其中便有柳丹桐三个字,据说当日柳丹桐闻得此事,竟是摔了那芭蕉夜雪描腊梅的美人觚。楚锦芙觉得气氛骤然尴尬起来,刚想要岔开话题,却听到一阵清越的声音笑道:“沈公子在说什么呢,竟是这么开心?”
她闻言望去,却不知何时皇甫无双竟是来到了这里,巧笑嫣然。
因为之前楚清欢的一番话,沈潜对这位无双郡主忽然大有要退避三舍的意图,当即拱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和柳小姐讨论下诗词而已。”
皇甫无双闻言当即变了颜色!她父王鄞亲王乃是武将,她更是将门虎女不诳多让,诗词一项委实拿不出手,若非是为了讨好沈潜,她根本不会去读那劳什子的诗词,骤然听到这话只觉得沈潜是在扫自己的颜面,顿时心里一阵恼火。
只是她到底是皇族贵女,面上却不更改半点颜色。
“柳小姐有咏絮之才,难怪皇伯父会赏了你一本诗集,却是赏了楚二小姐东珠和玉如意。”
这话,却又是暗地里在讽刺楚清欢,当然也在说柳丹桐孤高,当不起什么大赏,分明是在离间柳丹桐和楚清欢两人的。
柳丹桐闻言却不发一言,她心里清楚的很皇甫无双的用意,自然不会中了她的奸计。楚锦芙得了暗示却也按压中怒火,硬生生忍了下来。沈潜是为了避嫌,一言不发,登时皇甫无双的话晾在了那里,半晌没人答应,好不尴尬。
“清欢姐姐,刚才母后把我唤了过去好好教训了我一顿,母后吩咐我向清欢姐姐你道歉,清欢姐姐,你原谅我,行吗?”
好一招哀兵之计,若自己一言不慎,岂不是就是说我小人行径拿乔欺君吗?
“公主哪里话,本就是臣女的错,若非臣女着了急,也不至于到如此田地的。”
皇甫云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冲着一旁的大皇子和皇甫殊笑道:“大皇兄,三哥哥,清欢姐姐可是原谅芊儿了的,回头你们可要给我证明。”
大皇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若是你下次小心些,改掉了你那丢三落四的毛病,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处来。”
五皇子皇甫华闻言却是朗声一笑,“大哥所言差矣,若是芊儿能改了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岂还是芊儿?”
皇甫云芊闻言恼怒地瞪了一眼五皇子,半嗔半笑道:“大皇兄你瞧五皇兄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大皇子闻言却是一笑,目光却是落在了楚清欢身上。适才,他还在为她担忧,只是她被栽赃陷害了,他却不能帮忙。大皇子只觉得心如刀绞,平日里早就看惯了这等手段,可是一朝发生在楚清欢身上,他却不能淡定了。
果真是……动心了吗?
大皇子还在思绪纷纷,那边却是几个勋贵世家的子弟和八千岁姬凤夜开始赌酒,偏生还要附庸风雅,非要吟诗作对罚酒才甘心,只是世家子弟中又有几个腹中有才华的?不过是几首歪诗而已,便是连刚才那几位闺秀的诗作都比不上。
“清欢姐姐,刚好母后最近一直在研究佛经,八千岁和沈公子都说你最是得弘一法师青睐,不如向母后留在宫中向母后讲解讲解佛经如何?”
皇甫云芊巧笑嫣然,只是楚清欢却是心底里暗笑:鸿门之宴又岂是好宴?皇甫云芊竟然拿皇后来压自己,偏生她又是违背不得的,还真是……讨厌的很。
“只怕臣女才疏学浅,在皇后娘娘面前出丑。”
要的就是你出丑!皇甫云芊恨不得吼出来,却还是生生忍了下去,笑着说道:“哪会呀,回头我帮你逃出来,皇宫里很多地方都是很好玩的,我陪你四处看看。”
“是呀,二妹,难得公主又这般闲情雅致。”
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