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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沙绿豆汤下肚,任谁对楚清欢却也是没了怨言,甚至于白菱都不敢说什么。看着一脸郁色的大夫人轻声道:“婆子丫环们都被她一番手段收买了,我就算是有心帮夫人办事,却也没有机会呀,夫人您不知道,如今这芝兰院被她们看得像是铁桶似的,要不是趁着给夫人送绣鞋的机会,奴婢根本走不出来。”
大夫人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我看你也被她收买了吧?”说着,拿在手中的绣鞋齐齐丢向了白菱,只打得白菱头晕脑胀,分不清东西。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呀!”白菱万分委屈,只是看着大夫人神色不佳,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正说着却只觉得身边一阵风似的刮过,她跪在那里却是被踢了一脚,那人影却是扑向了大夫人怀中。
“母亲,这丫头怎么了?不听话打发了便是,你可不要不开心。”
白菱心头一紧,只是想说话却哪里敢张嘴,只听六少爷道:“大哥非要拉我去练骑射,可是天那么热,我才不要呢。”
大夫人挥手斥退了白菱,将幼子紧紧抱在了怀中笑道:“我的瑜儿还小,秋老虎还这么厉害,咱们过段时间再去练骑射也不迟……”
大夫人还真是宠爱六少爷,这么大了住在后院不说,连字都认不全,只是听着这声音越来越低,只是摸着头上被绣鞋砸出来的包,白菱心中却是有些活动:也许,她该去见见二小姐好好说说了。
“小姐,白菱找了奴婢几次了,奴婢词都穷了,下次该怎么回她?”
画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楚清欢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自然是再度回了她才是,对了,最近赵紫可是和红儿好得很?”
“是,红儿很是感激赵紫似的,这两个月来吃的玩的用的都送了不少,便是言辞间也没有对小姐半点不满。”
楚清欢看着远处的一簇菊花墨绿,不由笑了,“会叫的狗不咬人,楚常喜如今很是耐得住性子,让赵紫好好盯着便是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楚锦绣从对面款款走了过来,一袭衣角带着桂花的裙子将她整个人都衬托成了月桂仙子似的,与走廊外一簇簇桂木遥相辉映,成就一篇锦绣文章。
“大姐。”楚清欢躬身行礼,却是被楚锦绣亲手扶了起来,“刚说要去找二妹,八月十三那天长公主府里有盛宴,届时邀请京城的闺秀们参加,二妹可是要好好准备。”
楚清欢愣了一下,长公主?
她倒是险些忘了,升平长公主寡居后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唯独在八月时节的会举办桂花盛宴邀请京城闺秀们赏菊饮酒作诗。
前世,她一直被京城闺秀们当做庶女,向来是没有机会参加这等盛宴的。只是如今……果然,太液花宴上柳皇后的无心之言算是给自己正名了吗?只是如今才刚刚过了几天,楚锦绣就又活蹦乱跳了么?
“小姐,这可是好事,眼看着小姐也快要及笄了,正好能凑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相看相看如意郎君……”
画眉一旁顿时兴奋起来,楚清欢却是心底里苦苦一笑,经历了那么多背叛,她怎么还会相信有什么如意郎君呢?真是玩笑,只是看到画眉那兴奋的模样,她却是觉得说什么都是扫兴的,只是嘴角虚着一丝笑意罢了。
“奴婢可是听说了,长公主的宴会,去了的可不止京城的闺秀们,便是皇子们也都去的,也不知道八千岁和沈公子会不会去。”画眉一旁兴奋异常,她一直觉得小姐可能去不了长公主府,所以即便是打探了消息却也不敢对楚清欢说,如今乍闻此事,顿时滔滔不绝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楚清欢听到八千岁时候神色异样。
那妖孽吗?楚清欢心底里浮起一丝异样,自从收拾了楚锦绣后他似乎绝迹自己的生活了,罗嬷嬷一开始也只是教导自己规矩,只是后来看到自己规矩礼节没什么问题后便也没有后文了,倒是经常和哥哥说说话。
似乎那个人的生活再度和自己隔开了似的,“怎么,肖想八千岁的绝色?”
“八千岁风华绝代,京城女子谁人不爱……啊,哪有,奴婢只是觉得八千岁会站在小姐这边的,这样子大小姐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小姐也不必怕了。”画眉微微脸红,直到发现楚清欢嘴角促狭的笑意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戏弄了,登时大窘,“小姐,你欺负奴婢!”
主仆两人嬉闹起来,只看得长廊尽头,一人愣愣站在那里。
“云兄,怎么了?”看云剑英忽然停下脚步,楚文瑾不由回头问去,却见云剑英神色不变,摇头道:“没什么。”
楚文瑾觉得自己似乎有催促急了,不由小心了几分道:“云兄医术高明,家母身体抱恙,愚弟实在担忧,只好叨扰云兄清净了。”
似乎自己并未曾见她这般笑过吧,想起适才的一眼,云剑英不禁有些出神,嘴里胡乱应道:“应该的。”
楚文瑾不由好奇的瞧了云剑英一眼,见他眉宇间有些郁结,猜想定是因为那事云剑英才愁眉不展的,不由道:“云兄到底是所寻何人?不如告知愚弟,我虽是离京一段时日,可是寻个人却也是轻而易举的。”
自从云剑英在相府里住下,却只是每日里看看医书,偶尔外出却没有半点寻人模样,楚文瑾虽是好奇却也不曾多加过问,只是看这次云剑英神色有异这才问道。
云剑英却是缓缓摇头,“我自是能找到她的,二公子不必费神。”
知道云剑英向来不喜欢多话,楚文瑾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他往大夫人院子里引去。
大夫人神色间有些紧张,看云剑英久久不说话,心只觉得提在了嗓子眼上,半晌才见他收回了手,沉声道:“夫人梦熊之兆,只是这胎位并不安稳,还要多加保胎才是。”
楚文瑾登时愣在了那里,他如今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母亲竟又是有喜了?
大夫人先是一喜,旋即又有些担忧,“先前我有些不确定,只怕是劳师动众请了大夫又闹出笑话,所以便劳累云公子了。”
云剑英轻轻点了点头,心道这便算是自己住在相府里,吃喝用度一概不差,诊病便当做答谢楚文瑾罢了。
“母亲有喜了?云兄,还麻烦你给开些保胎的药!”半晌,楚文瑾也才憋出这么一两句话而已,大夫人看着儿子还有些痴痴傻傻的模样,登时无声一笑。
儿子果然不如女儿贴心,若是锦绣怕是要细细询问一番了。
“这是自然。”师父教导他要心怀众生,就算是师妹她说大夫人心肠歹毒,他却也是要亲眼见证才是,偏听则暗,他自然是不会的。
楚文瑾亲自去四处报喜,云剑英便是独身一人回去,只是再度走到那长廊尽头时,却不见伊人踪影,只见一个小丫环在陪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玩耍。
“大少爷,快把奴婢写的字给奴婢,否则我可要告诉小姐了。”
大少爷?云剑英微微一愣,他怎么从没听云剑英说过自己还有个兄长?他一直以为相府大少爷早逝了,只是看这大少爷却是行为颠乱,似乎……云剑英微微皱眉,却见那大少爷倒退着往自己这边走来。
“妹妹才不会凶我……啊,好疼。”只觉得踩到了什么,楚文璋登时转身,连连道歉:“踩到了你,真是对不起。”
柚儿没想到长廊拐角这边竟还是有人,登时吓了一跳,而看到来人自己并不认识,顿时更是害怕,担心这是相府的贵客,连忙道歉道:“这位公子对不起,我们少爷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松手。”
云剑英正是紧紧握住了楚文璋的右手,神色凝重,让柚儿觉得眼前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大少爷,登时心里乱入一团粗麻。
“这位公子,你松手,我道歉啦。”楚文璋很委屈,他明明都有道歉的,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还老是抓着自己?真讨厌。
云剑英却是神色凝重,见楚文璋神色不似作伪,心底里不由愈发诧异,开口问道:“你是……嘶……”
原来柚儿见楚文璋被陌生人抓住,竟是下口咬了云剑英,云剑英猝不及防松开了手,却见柚儿拉着楚文璋便是往右跑了去,嘴里念念有词,“大少爷你放心,二小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云剑英顿时愣在了那里,二小姐?难道这痴傻的大少爷,竟然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
芝兰院,守门的婆子看到柚儿竟是带着楚文璋慌慌张张跑了回来,不由打趣道:“柚儿姑娘这是被恶狗追了吗?怎么跑得这么快?小心摔着皮。”
柚儿哪有空搭理,只是待闯了进去,才发觉自己竟是莽撞了,她没想到大小姐和五小姐竟都是在这里。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楚锦绣黛眉微蹙,“听说前段时间二妹还整治院子里的丫环婆子了,只是看效果并不怎么好呢。”
楚清欢早就知道楚锦绣最是喜欢嘴上占自己便宜,却也不多说什么,倒是楚锦芙看着楚文璋弄了一头汗,不由埋怨道:“柚儿让你好好照顾大哥哥,这是怎么弄得,瞧瞧衣服都乱了。”竟是亲手给楚文璋整理衣裳。
偏生楚文璋却不以为意,丝毫不抗拒,楚锦绣不由微微皱眉,楚清欢却是心中了然其中缘故。
柚儿也不顾楚锦绣还在这里,慌忙跪下道:“小姐,适才奴婢和大少爷在那边戏耍,却是冲撞了一位公子,那公子抓着大少爷的手不放,奴婢害怕便咬了他一口,奴婢给小姐添麻烦了,可是,可是那公子神色真的好唬人呀。”
后院会来什么公子?楚清欢微微皱眉,却听楚锦芙笑道:“定是云剑英去给祖母诊脉,无意间撞到了。说来也是,柚儿没见过云剑英,那么一个俊朗公子,柚儿竟是能下口咬,真是勇气可嘉呢。”
楚锦芙调笑道,柚儿虽是不明白前后详情,见五小姐这般神色却是微微放心,只是待看到自家小姐凝重模样不由再度担忧。
楚锦绣一旁轻声道,满是担忧,“云公子脾气向来冷傲,二妹还是亲自去道歉的好。”
只是就算是道歉,却也是注定要碰冷钉子的,云剑英那脾气,便是连二哥也不卖半分面子,何来给你什么颜面?
楚锦芙却不以为意,“那我们便一起去给云剑英道歉便是了。”
楚清欢心中有事,放下手中的茶盏正准备起身,却见抱琴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一脸着急模样。
“哟,我以为大姐院子里的多有规矩呢,看来也是个脚下不稳的。”
楚锦绣脸色一变,虎着脸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抱琴不明所以,只是想起适才的事却还是陪着笑意道:“大小姐、五小姐大喜,夫人有喜了。”
楚锦绣顿时站起身来,一脸喜色压抑不住,“果真?”
“大少爷刚才去寻小姐,只是小姐不在,便吩咐奴婢来告诉小姐。是云公子给夫人诊的脉,说是已经月余了。”
这厢楚锦绣喜形于色,楚锦芙脸上却是阴晴不定,凝固在唇角的笑却是十二分的冷酷。楚锦绣瞧见不喜,只是心想这也许是个契机能挽回楚锦芙,不由柔声道:“五妹也同我一起去看看母亲吧,哥哥是莽撞的,怕是不知道如何安慰母亲。”
没有喊自己,楚清欢却也不在意,只听见楚锦芙冷冷道:“去自然是要去的,只怕我嘴拙,惹得母亲动气就不好了。”
楚锦绣装作没听见一般,转头对楚清欢笑道:“二妹,既是如此,那便不能和你一同去向云公子道歉了。”
楚清欢轻轻摇头,虽然身为医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