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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欢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听云院,画眉心疼地看着楚清欢的手不由泪水盈眶,“怎么才进去这么一会儿就烫伤了?过几天便是长公主的桂花盛宴了,小姐可怎么出门见客呀?”
手背火辣辣的疼,可是楚清欢却似乎感知不到似的,只是摇头笑道:“别哭,若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说你给母亲找不快?”
画眉觉得更是委屈,小姐明明遭了罪,却还要替夫人遮掩,夫人这狠心的,把人烫成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怕小姐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抢了小姐风头。甚至,她回头还可能贼喊捉贼说是小姐气着了她,自己生气之下才……画眉越想越担心,规矩也顾不得了,顿时拉着楚清欢的手。
“嗯?”楚清欢回头望去,却见画眉一脸担忧。
“小姐,不如我们去梨香院,找老夫人说明白了,回头老夫人定不会责罚你的。”
她话说的虎头虎脑,楚清欢却是听了个明白,心底里感动画眉为自己着想,只是却还是遗憾她到底是少了些阅历,“这事,不会的。”
送子观音是她自己亲手污了的,这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大夫人忘掉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的。
画眉稍稍心安,只是看着楚清欢红肿的手背又是陷入了担忧之中。
小姐这样子,怎么参加三天后长公主举办的桂花盛宴呀!
“澄江如练,夜桂飘香,如今这般熙熙攘攘,却是有焚琴煮鹤的嫌疑了。”
能说出这等话的,除了沈潜却又是何人?楚清欢微微诧异,只是看到沈潜身边站着的那人,她却又是清眸一眯:柳丹桐怎么在这里?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若是依沈公子此言,那岂非这江北便不能有三秋桂子飘香?”柳丹桐一身浅绿色的缕金挑线纱裙,上身穿着的是藕色的琵琶襟上裳,头上只簪着一支样式简单的玉簪,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气势上不比沈潜差多少。
楚清欢正犹豫自己进退之际,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意,“刚才锦绣姐姐还说到处找不到人,这不在这里偷懒呢?二小姐在这里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小亭子里沈潜和柳丹桐显然也听到了皇甫云芊的话,齐齐向这边看来,却见楚清欢轻轻摇头示意,“我和柳小姐迷了路,刚巧遇到了沈公子,正准备回去,却不想公主和郡主也来了这边。”
听到柳小姐和沈公子,皇甫无双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芒,却见沈潜和柳丹桐玉人无双一般先后出现在眼前。
皇甫云芊似乎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却是亲热的挽起了楚清欢的胳膊笑道:“刚巧皇姐说今年要在东墨湖上玩泛舟采莲的游戏,我们还是赶紧去那边吧,要是晚了,皇姐生气可就不好了。”
宣武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升平长公主的府邸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单说那十里东墨湖便可见一斑。只可惜长公主所嫁非人,当年宣武帝为爱女苦心挑选的驸马,大周的车骑将军却是在与突厥的大战中大败涂地,更是投降了突厥,成了突厥的信北王。
消息传到京城时,长公主长跪佛前祷告:“信女此生不详,愿常伴我佛,洗脱罪孽。”
宣武帝如何能依?更是从朝廷的青年才俊和未婚的世家子弟中为长公主挑选夫婿,只是经历了未婚夫的叛国,长公主似乎心如止水一般,对任何男人都不再言笑。便是对宣武帝也是冷冷淡淡的,宣武帝只觉得宝贝女儿是被自己毁了,便赐下了长公主府,让其住在宫外,也好过出家。
而长公主府毗邻东墨湖,宣武帝大笔一挥更是将京城百姓向来游湖赏荷之圣地划给了长公主府,这东墨湖变成了长公主的私产。
只是长公主却不以为意,东墨湖依旧是京城百姓的东墨湖。而今年却不知为何会是有东墨湖上泛舟之举,楚清欢心头不由升起异样,身边皇甫云芊却是毫无异样。
“对了,怎么不见薛小姐到来,这等盛宴,她实在是应该来参加的。”皇甫云芊丝毫没有芥蒂,楚清欢心底里不由暗暗提防,刚想要说话,柳丹桐却是轻声道:“薛姐姐她过会儿便来,公主到时候自然会见到的。”
楚清欢不由皱眉,什么时候柳丹桐竟是和薛金莲这般关系亲密了?她记得柳丹桐最是清高孤傲,眼中向来是不染尘埃的,前世对薛金莲也是不屑一顾的。
似乎察觉到楚清欢的诧异,柳丹桐勾唇一笑,黛眉微微一弯倒显得几分调皮意味。楚清欢又是一惊,前世柳丹桐怎会有这般神情?
两人一个内心好笑,一个内心惊诧,却不料身后沈潜却是目光徘徊,都没听清皇甫无双在说什么。
“沈公子,皇姐说这次的游戏要一个男子带着我们女儿家一起玩才有意思,不知沈公子可是有了搭档?”
这等规则楚清欢并不知晓,沈潜也不知晓,只是听到皇甫无双这般问,却不料心中敲起了警钟,歉意道:“适才和柳小姐打赌输了,沈潜说是今日任由柳小姐差遣,怕是不得空闲了。”
皇甫无双闻言不由微恼,沈潜这是婉拒了自己?说什么要供柳丹桐差遣,却还不是托词?打赌什么的,怕是根本就子虚乌有吧!
只是要她低声下气的去问柳丹桐,她却是做不到的!当即,沈潜摆脱了皇甫无双,倒是柳丹桐遭了好几度冷眼。
“沈公子可真是欠了我这一遭了,不如过会儿就供我使唤,如何?”看着两个皇族之女先行离开,柳丹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沈潜却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还望柳小姐不要嫌弃才是。”他刚才只为了搪塞皇甫无双,却没想到若是皇甫无双真的质问,自己岂不是陷柳丹桐于不义?顿时有些羞愧,柳丹桐一开口,他自然乐得答应,权当做赔礼。
却见柳丹桐唇角微微勾起,楚清欢不由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个情况?只是她还没想通,却见湖边已经是兰舟催发,一应的京城闺秀都是站在那里,三两作伴看着那停泊的兰舟,眼中却是有跃跃欲试之意。
不对!适才皇甫无双竟是要诳沈潜!
若是真的孤男寡女在一只小舟上岂不是毁了这女儿家的清誉?升平长公主遇人不淑决意要孤独一生,岂又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
怕是皇甫无双适才这般说,只是为了试探沈潜,甚至到时若是沈潜提出和皇甫无双组队,便是无声宣告他对皇甫无双有意了!
好歹毒的心思,竟是设下了这般陷阱,好在沈潜倒是清醒,没有胡乱答应了下来。
不止楚清欢想了个清楚,沈潜也弄明白了其中缘故,顿时剑眉一挑,生气似的甩了甩袖袍!
柳丹桐却是浑然未觉,看到薛金莲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挥手道:“薛姐姐,我们在这里。”
薛金莲容颜姣好,正站在长公主身边,听到柳丹桐唤自己,刚要向长公主告辞,却听长公主道:“难得柳家小姐竟是和你关系不错,站在她身边的那是谁,本宫怎么没见过?”
薛金莲轻轻一笑,“清欢妹妹和臣女一样才回京城没多少时日,长公主没见过也不稀奇。是楚相府上的二小姐,当时和臣女一道留在宫里为皇后娘娘论佛法了呢。”
长公主深居简出,却不代表不知晓京城中的大小事情,闻言顿时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听闻她和府上五小姐关系最好,怎么没见那小丫头来?”
楚清欢已经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五妹托臣女向长公主道歉,她前个儿夜里着了凉,患了风寒,不能来拜见长公主了,还望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回头去拿我的帖子请袁太医给五小姐瞧瞧,活蹦乱跳的女儿家不出来倒是可惜的。”
楚清欢倒是记得长公主对楚锦芙另眼看待,却没想到竟是让袁太医去给楚锦芙看小小风寒。
袁太医是宣武帝专门拨给长公主的御用太医,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钻研医术。不知道他和云剑英狭路相逢,却是谁能胜出?
楚清欢心底里暗暗思忖,却听到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说道:“公主,八千岁来了。”
楚清欢闻言缓缓抬起了头,却见姬凤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招摇,恨不得整个大周都知道他是最为当权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宣武帝亲封的八千岁。
一个是宣武帝最为宠爱的公主,一个是宣武帝最为宠爱的臣子,两人平分秋色,只是若论身份显赫到底是姬凤夜占了头筹,“长公主如此兴致,岂能缺了本督?冒昧前来,还望长公主不要怪罪才是。”
长公主依旧是古井无波的神色,轻声道:“千岁爷言重了,是本宫考虑不周。只是他们都是年轻人,到底是玩乐一番才不负这秋色。千岁爷可有兴致游湖一遭?”
姬凤夜却是轻声笑道:“本督不熟水性,还是陪着长公主坐观众淑斗才是。”
长公主不过是唇角微微一动,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只是招呼大皇子几人道:“千岁爷没有兴致,镜儿你们呢?”
长公主年长大皇子几岁,年少时还曾教导大皇子读书识字,这唤大皇子镜儿的这京城之中除了皇后、太后便只有长公主一人了。
“我们几个若是与诸位小姐一较高下未免有失公允,适才六弟说不如我们男儿们比试一番,这样才有乐趣。”
“是呀,皇姐,要是我们输给了几个小姐,岂不是丢了颜面?不如还是我们男儿郎们各驾一舟比较一番,她们姑娘家比试一番这样各有输赢,至于两位头魁,怕是皇姐要破费了。”
六皇子皇甫煜,她还是第一遭见到呢。说起来,皇甫煜还算是楚锦绣的表兄呢。楚清欢唇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一次东墨湖上也是注定一场比试了。
楚锦绣,不是已经跃跃欲试了吗?
“倒是六弟考虑周到,既然千岁爷不参赛,不如与本宫分担一下,你我各自奖赏男女方头魁,如此可好?”
姬凤夜闻言凤眸流转,轻声笑道:“长公主这是要看本督笑话呢,只是这点礼物本督倒还是拿得出手的,朱沅回府一趟去把百宝阁第三个百宝架上的那件红狐皮子取来,谁若是拔了头筹,本督就送他那件红狐皮。”
红狐,倒还真是难得。只是这等奖品却也不过是一般罢了,楚清欢不以为意,却见大皇子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太傅,那红狐皮是父皇赐予你的,还是另换一件作为奖品吧?”
姬凤夜却是不以为意,与长公主并行走上了最大的一艘画舫上,“皇上赐予本督的,便是任由本督处置了,回头若是问罪,自然是本督一力承担。儿郎们,古有射虎看孙郎之说,今日倒是拿出你们的本事来,看谁能猎得到那张红狐皮!”
一言罢,便是原本无意参赛的几个世家子弟也都纷纷起身,似乎也想拔得头筹赢得那荣耀似的,毕竟圣上所赐之物,又是稀罕的红狐皮,足够引起众人的争强好胜之心了。
只是如此一来,这一场比试倒是热闹了起来,这边闺秀们停舟采莲子,那边众儿郎奋发力争上游。楚清欢和薛金莲划船,柳丹桐负责采莲子,虽是落了楚锦绣一个船身,可是采到的莲蓬却是多了些。
“清欢,往那边。”
柳丹桐看到了那一株并蒂莲蓬,遥遥伸着手正准备摘了那一朵莲蓬,却不料却是觉得船身猛地一晃,自己的手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