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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娘闻言摇了摇头,“如今相爷正在听云院,我若是去了宋湘云会如何想?不是以为我等恭敬心中有主母,而是想要与她争宠而已。宋湘云心胸狭窄,比之夫人,可是差得远了。”
梅香闻言一脸紧张,却见四周都是门窗紧闭,这才轻声道:“姨娘,奴婢知道您与云夫人感情深厚,可是却万万不能再提及了呀,万一若是被相爷知道了,姨娘便是有九条命却也不够的。”
刘姨娘闻言凄惶一笑,“放心,他不会杀我的。”他心底里最爱的还是死了的那人,又怎么会杀我?
这些年来,对我这般也无非是因为我是夫人的丫环,是被夫人亲手抬为姨娘的。
留着我,就是为了这一分念想罢了,证明夫人曾经是爱过他的。
楚思远,你还真是可怜……又可鄙呢。
刘姨娘无声大笑,眼角却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果然,陈姨娘去听云院的时候院门已经紧锁了,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是相爷。陈姨娘忽然间退后了一步,吓得身后的心兰连忙道:“姨娘,怎么了?”
陈姨娘却好似听到了鬼音一般,脚下踉跄着慌忙便离开了,回到石园的时候却见刘姨娘那边屋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
“心兰,我今晚哪都没去,记住了,哪都没去知道了吗?”
心兰不知道自己主子是怎么了,连忙点头应道,照应着陈姨娘入睡,只是这一夜却是极不安生,第二日起来和刘姨娘一起去听云院请安的时候,刘姨娘不由多瞧了几眼。
“怎么,妹妹晚上做恶梦了不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陈姨娘最怕说起昨晚的事,闻言讪讪道:“昨个儿本来打算去给夫人请安,结果出了门却是起了风,结果一下子着了凉,没睡好,让姐姐见笑了。”
刘姨娘似笑非笑应道,还未走进听云院却见墙角里打扫的粗使婆子笑着道:“昨个儿相爷要了三回水,这可真是少见的很,莫非这老夫老妻竟还是有小别胜新婚之说?”
“哟,陈婆子这话说的你好像昨个儿在夫人房里当值似的。”一旁一个婆子调笑道,那陈婆子立即不服,“我虽不是在房里当值,可是这小厨房里昨晚可是我照料的,难道还能瞒得过我不成?”
一旁几人都噤了声,倒是陈婆子继续说道:“昨个儿也不算多,听说前几天白菱那丫环伺候的时候,相爷有次要了五次水呢。”
一应婆子闻言齐声笑了,“照你这么说,咱们相爷可真是……”
“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不想在府里当差就给我滚出去!两位姨娘,这边请。”
赵妈妈不知道何时出现,那陈婆子只吓得浑身颤抖,却见两位姨娘款款走了过去,只留下一阵脂粉香味。
“刘姨娘这段日子辛苦了,正巧今日老夫人要我去梨香院说是有事交代,刘姨娘不如陪我走上一遭?”
“婢妾求之不得,夫人请。”
陈姨娘只被冷落在一旁,弯着腰送大夫人离开后,她求助似的喊道:“陈妈妈,我……”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赵妈妈。
“陈姨娘还有何事?”
陈妈妈已经死了!骤然想起这件事,陈姨娘心中顿时惶恐起来,逃离似的离开了梨香院。赵妈妈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却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去。
与之同时,大夫人与刘姨娘先后踏入了梨香院的院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却又是十分清晰,“恭喜老夫人,这位小……姑娘是有了喜讯,如今已经一个多月了。”
刘姨娘闻言脚下一滞,却见大夫人一脸寒意,脚步匆匆冲了进去!
大夫人冲进去的时候却见楚思远竟也是在梨香院中,正将白菱抱在怀里轻轻安抚,“既然怀孕了,往后可就不能胡乱吃东西了,要不是正好赶上老夫人这边请平安脉,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喜了,真是糊涂。”
老夫人视若不见,白菱却是轻声笑道:“奴婢身子好的很,多谢相爷挂念……夫,夫人……”抬头看到来人,白菱惊慌失色,想要从楚思远怀抱里挣脱,却不料楚思远却是抱紧了她。
大夫人几乎想笑,这就是昨个儿对自己善意温存的人吗?原来竟是不过几个时辰就又会温柔的拥抱着别的女人,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怎么来了?”楚思远不知道为何,感觉到怀抱里的佳人的惶恐之时,他忍不住便是抱紧了,似乎安慰一般。
大夫人强忍下一口气,只是心头却是疼得厉害,良久才道:“是老夫人吩咐妾身今日来的,白菱这丫头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坐在了榻上?”
白菱闻言心中一惊,方才她硬是被林妈妈拉到了榻上,还被诊脉说是有了喜脉,这一切原本是多好的一件事,可是听到大夫人忽然开口,她意识到自己高兴太早了。
“奴婢……”
“昨个儿忘了对你说了,白菱如今既然有了楚家的血脉,再是丫环身份就不恰当了,回头抬了姨娘便是。老夫人,儿子还有些事务处理,便先告退了。”
大夫人只觉得胸口被人锤了似的,想要出这一口恶气,却是怎么都呼吸不出来,只觉得整个梨香院都是黑云压城。
她想要发作,可是看老夫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是,妾身知道了,过几日挑个好日子便是,还要给白姨娘添几个伺候的才是,这事情相爷放心便是了。”
楚思远闻言点了点头,安抚似的对着白菱笑了笑便离去了。
老夫人似乎一切都不在意似的,待看到刘姨娘进来问安这才张口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事与夫人和刘姨娘交代。”
大夫人一双眸子似乎淬了火一般紧紧盯着白菱,看她出了门去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轻声道:“老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刘姨娘却觉得老夫人一双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似的,心中有些胆颤,却听老夫人道:“既然你回来了,收拾晨曦园的事情你处置就好了,这事情一开始是交由刘姨娘处置的,你们交接一下。相府里的事情,总是要女主人出面才名正言顺些。”
大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也因为老夫人一句女主人而微微缓和,不管白菱那贱婢如何,如今她宋湘云还是这相府的女主人,一个新晋的姨娘,一个才一个多月的胎儿是生是死,还不是在自己手中?
刘姨娘却是闻言愣了一下,老夫人这是抬举大夫人,也有意让大夫人回头善待二夫人一家,只是这一个“女主人”莫非也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她脑中顿时一片杂乱,恍恍惚惚地点头称是。
“老夫人,您这番敲打,怕是白姨娘的那孩子保不住呢。”
林妈妈一脸忧色,毕竟还是个青春年少的,刚有了孩子,那脸上的喜色都是遮掩不住的。
老夫人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要真是想要下手,你防不胜防,她们都有了身孕,如今谁能生下来谁才算是本事。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林妈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让白菱一大早便来梨香院是老夫人的吩咐,后来自己更是找借口说白菱脸色不好让大夫把脉,果然白菱已经珠胎暗结,算起时间来怕是便是中秋那会子了。
只是今日这时机,刘姨娘却还是没说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怕是有心让白菱吸引了大夫人的注意,而自己安稳养胎吧?
白菱被抬为姨娘的那天下午,楚清欢从长公主府归来,马车里满是长公主的赏赐,而最为贵重的则是那一幅众姝游湖图。
“长公主丹青之技果真是无人能及,大姐,你说呢?”
楚锦绣脸色不佳,她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女,琴棋书画却并非个个拔尖,柳丹桐诗书远胜自己,长公主画技比自己技高一筹,棋艺自己比不过楚锦芙,而琴技又远不如那秦淮楼的妓女若初。那她这个京城第一女,却又有什么真材实料!一瞬间,楚锦绣心中窝着一团熊熊烈火。
听到楚锦芙这般问,她刚想要嘲讽一番,可是看到那画卷上的落款时却还是笑着道:“长公主的画技,自然是极好的。二妹久久不归府。我还以为你乐不思归了呢。”
楚清欢轻声一笑,“怎么会呢,清欢也是极为想念大姐的。”她笑得无辜,楚锦绣却心中一慌,连忙躲开了楚清欢的手,伸手轻抚那众姝游湖图。
这丈余长的图轴里,便是她腰间悬着的玉珏都画的清清楚楚,这等丹青之技,她确实比不上。
“二姐姐,我喜欢这海棠铜镜,送给我可好?”楚锦芙似乎找到了宝贝似的,声音中带着惊喜,楚清欢转头望去,却见楚锦芙对镜描眉,十分的惊喜。
“这是外面来的稀罕物,长公主说她不习惯用便送与我了,芙儿你喜欢拿去便是了。”
楚锦绣不以为意,老夫人宠爱楚锦芙那么久,什么稀罕物没见过,怎么如今那么没眼力价,竟是向楚清欢讨要一个小小铜镜。
只是待她看到,却也是微微一惊,“还真是稀罕,这莫非是用银子镀的?”
楚锦绣果然是有见识的,只是……
“这是镀的汞,倒是有人称之为水银。三妹、六妹看可是有你们喜欢的,尽管挑去便是了。”
楚常喜一脸不屑,可是看到了稀罕的却是下手比谁都快,倒是楚常乐只选了一件极为普通的青铜小熏笼。
“小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五小姐病了一场,云公子照料了许久才刚转好,白菱有了身孕,被抬了姨娘,如今住在秋宜苑,这期间来找了奴婢两次,想要小姐救她。”
楚清欢闻言笑了起来,倒是个聪明的。“那她如今身边伺候的,是大夫人派过去的?”
“正是。”画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过,倒是有个是她相熟的,是叫白合,是自幼一起长大的。”
“回头再来寻我就替我回了,要想生下孩子,小心身边的人。”
画眉闻言一惊,“难道那白合也不能信任?”
楚清欢冷笑了一声,“自幼相熟的,怕是年纪相仿的,如今白菱被楚思远宠爱,她却还是小小丫环,甚至要伺候昔年的小姐妹,若是被大夫人收拢,也不是不可能。”
画眉顿时明了,“是,奴婢知道了。只是今天只有大小姐什么都没拿走,小姐您看,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楚清欢轻声一笑,“凉拌。”
画眉晕了……凉拌是怎么办?
“绣儿何必为那臭丫头生气,想要教训她,还不简单?”
看楚文瑾竟是信心满满的模样,楚锦绣不由好奇道:“二哥,这话……莫非你想出了什么对策?”
楚锦绣并不知道当初东墨湖上楚文瑾曾经对楚清欢下手之事,楚文瑾自然也不会对楚锦绣提及这等丢人的事。
只是如今看到母亲因为后院的事各种心烦意乱,而自己天之骄女的宝贝妹妹今天也在芝兰院憋了一肚子气,楚文瑾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不就是楚清欢吗?
因为楚清欢,他天之骄女的妹妹竟是被关进了诏狱,如今一脸愁云。
因为楚清欢,他的父母亲如今有了隔阂,凭空出现一个年轻貌美的姨娘让母亲赌气!
“我不止是要教训她,更要让她身败名裂!”
楚文瑾厉声道,一旁楚锦绣眼中却是跃起了一丛火苗,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得知楚清欢归来,白菱当即便是想要去拜访,可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