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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粉蝶时,大夫人神色骤然一变,眼前的人似乎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一般,浑身没有一点血色,脸色惨白,哪有当初初入府的生动模样?
楚思远对粉蝶这个丫环也是有印象的,只是没想到短短数个月却是模样大变,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吹走似的。
“奴婢粉蝶,叩见老夫人、相爷、夫人、二小姐。”说着便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事关后宅的事,又是粉蝶作证,大夫人心底里有了几分把握,便上前问道:“粉蝶你可知将你唤来是为何事?”
粉蝶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目光却是瞧向了楚清欢,似乎有无数说不尽的话语似的,却又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短短几个月,你就这般模样了,莫非是有人苛刻与你?”楚常喜惊讶道:“我们相府可从来不会苛刻丫环奴仆的。”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指责楚清欢当初怨念,故意苛刻粉蝶。
粉蝶却是摇了摇头,“回三小姐的话,是奴婢身子不争气,一直在养病,如今还未痊愈。”说这话的时候她连连顿了好几次,显然是一副病重模样。
楚常喜没想到事到如今粉蝶竟是替楚清欢遮掩,登时撇过头去。
“有病回头好生养着,赵妈妈记得回头找大夫给她好好瞧瞧,只是如今有一事我要问你,你需要一字一句如实禀告,否则若是让我发现你说了谎,定不轻饶!”大夫人一个蜜枣一个巴掌,显然是在恫吓粉蝶。
只是粉蝶却是恍然未觉似的,“奴婢知道了。”
“二小姐说自己遗失了一块帕子不知去向,而府外有人说二小姐与他私定终身,还托你赠帕定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粉蝶,只是她却是轻轻皱了皱眉,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奴婢有罪,还望二小姐见谅。”说着,便又是向楚清欢磕头。
“我就说是你……”楚常喜大乐,刚想要对楚思远说楚清欢不守清规,坏了相府清誉,却听粉蝶道:“上次大夫说我这病是缺了阳火,需要主子的贴身物件来弥补一二,只是奴婢上次犯了大错,哪里还敢要二小姐您的贴身物件,正好瞅着赵紫独身一人收拾二小姐衣物,便是偷偷藏了二小姐的百褶的湖绸枫叶裙,只是却不料那裙子里还夹带着一块帕子,奴婢见到后本来打算给二小姐送回去,却无意间听到赵紫说找衣裙帕子,奴婢怕二小姐怪罪,便将帕子也一起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呀,粉蝶呀粉蝶,你还真是对不住二姐姐呢,三姐你说呢?”楚锦芙一脸得意,斜眼瞧了楚常喜一眼,显然明白楚常喜刚才是想要说什么。
“粉蝶,你可要想好你在说什么!”楚文瑾一字一句道,粉蝶却是毫不畏惧,抬起头看着楚文瑾道:“二少爷,奴婢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二小姐的那块帕子奴婢每日里随身带着,不信二少爷请看!”
一旁赵紫看到粉蝶手中的帕子,连忙道:“这就是二小姐丢失的那块帕子,二小姐绣喜鹊的时候这里总是绣不好,还是我帮二小姐绣的呢,林妈妈最是清楚我的绣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林妈妈瞧了一眼,点了点头,“的确是赵紫的手艺,没错的。”
事情飞转急下,楚文瑾没想到粉蝶帮自己偷出来的帕子竟是又回到了粉蝶手中,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了,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却是什么都不能!
“既是如此,二妹便算是清白了,二哥你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怎么做事却这般莽撞,好在二妹是自家姐妹,若是外人,定是要找你讨个说法才是。”
楚锦绣一番话却是要将楚文瑾的莽撞遮掩过去,楚清欢闻言眼角微微一挑,这样就想糊弄过去?真当自己是泥人好欺负吗?
“二哥不过是关心则切,大姐不要说二哥了。”
楚文瑾没想到楚清欢竟是会替自己说话,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和楚锦绣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诧异,只听她继续说道:“父亲,清欢清者自清,只是我相府女儿的清誉却是不容人这般诋毁,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不行!承恩侯世子是皇后娘娘胞弟,更要以身作则才是,女儿还请父亲彻查此事,还我相府清誉!”
楚清欢忽然间跪倒在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思远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明明说的那么情真意切,他却是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一旦自己答应了,一些事情就再也无法回头。
可是若自己不答应……
“二丫头说的是,我相府的清誉岂容他人诋毁,林妈妈那我的名帖去拜见承恩侯夫人,就说……”
听到老妇人的话,楚思远的顾虑齐齐消失,连忙道:“老夫人,这事儿子已经有了计较,过会子就会将承恩侯世子手中的锦帕取来,到时候便能见分晓了。”
果然!她还奇怪,楚思远这般处事谨慎的人,怎么会贸贸然就凭借几句流言蜚语就会将自己定罪呢,原来还是藏着这后招的。
人证物证齐全,到时候便是自己有一百张嘴却也是说不清了。只是……楚思远这一举动,难道是为了将自已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原因呢,自己好歹是郡主身份,有了这个身份对丞相府百利而无一害,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呢?
楚清欢犹是不解,大厅里却是有些安静地可怕,刘姨娘、陈姨娘和白菱也都悄声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惊诧和不解。
陈姨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被楚常喜一把推开了,“妹妹也想相信二姐的说辞,只是虽然赵紫会把二姐惯常用的一些金钗玉簪的登记在册,这些帕子怕是太过于细碎,说不定是二姐平日里无聊拿着打发时间的,一时疏忽,便是丫环也不知道也不无可能。”
依旧是怀疑楚清欢的说辞,赵紫却是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二小姐之事事务琐碎,我等芝兰院的人都记录在册,三小姐若是不信,奴婢可以拿芝兰院的账册来与三小姐核对。”
楚常喜闻言撇了撇嘴,“你是芝兰院的,自然替你主子说话。”
陈姨娘扯了扯楚常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惹是生非,却被楚常喜狠狠瞪了一眼,登时又缩回了手。
“那么依照三妹这意思,反倒是我芝兰院的事情赵紫不了解详情,三妹却是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吗?”
楚清欢淡淡一语,楚常喜却是登时变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够了!聒聒噪噪,还有没有点分寸!”楚思远一声斥责,楚常喜一脸怒色顿时化作了委屈,陈姨娘见状只替女儿担忧,张口欲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我们可来得不巧了,怎么,楚相府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思远闻言眼睛瞬间变色,连忙迎了上去,“大皇子和六皇子怎么来了?怎么搞的,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皇甫镜连忙阻止,“楚相不要责怪了,是我的不是,本来想带着六弟悄悄来瞧瞧老夫人,却不想原来府上是阖家团聚,还真是打扰了。”他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楚清欢身上,楚思远神情又是一变。
“大皇子说哪里的话,只是……”
“相爷,锦帕已经取了回来,还请相爷过目。”
皇甫镜瞧着来人气喘吁吁,双手却是恭敬地举着一个锦囊,不由好奇道:“怎么这帕子竟是这般珍而重之,莫非有什么玄机不成?”
有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皇甫镜的到来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今天大皇子竟是这般淡定,倒是让他几分刮目相看了。
“父亲,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局外人,不如让他们做个见证也好,省得冤枉了二妹不是?”楚锦绣盈盈笑道:“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望大皇子和六皇子看在锦绣与二妹姐妹情深的份上,到时候为二妹保密才是。”
楚锦绣忧心忡忡,似乎在为楚清欢担忧一般,只是楚清欢却是不敢领这份情。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笃定了自己与承恩侯世子柳长琦有了私情一般,这般的姐妹之情,可真是让她这个妹妹不敢消受呢。
六皇子皇甫煜豁然开朗,惊讶道:“莫非是外面的传言?”
大皇子闻言眉头微皱,看向楚清欢,“清欢是父皇亲封的郡主,难道还有什么德行缺损不成?定是什么小人诬陷的,既然我知晓了此事,定会彻查清楚,还清欢一个清白。”
楚清欢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眼前楚思远却是人影一晃,巴掌声清脆响起,“你个逆女!”听那声音就是一阵肉疼。
“相爷,你怎么能打锦绣?”大夫人神色一变,看着宝贝女儿脸上迅速红肿了一片,大夫人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楚常喜也是迅速围到了楚锦绣身边,眼神中带着诧异,却又迅速闪过了一丝惊喜。父亲打大姐虽然出乎意料,可是楚锦绣挨罚,她也是高兴的。只是楚常喜却没有把高兴写在脸上,反倒是一脸不解和关怀。
同样,楚锦绣也被这一巴掌弄懵了,呆呆地捂着脸颊,半晌才反应过来,失声道:“父亲……”
突发的变故让楚文瑾这个沙场上征战过的人也措手不及,看着宝贝妹妹竟是挨了父亲一巴掌,他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粉蝶的突然倒戈,父亲的一巴掌,楚清欢的镇静自若,这无不是因为……那锦帕有问题!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了楚思远手中的锦帕,只是看到那右下角的绣字时不由脸色惨白,“怎么可能,明明是……”明明是楚清欢的帕子,怎么如今竟然写着锦绣的名字?
一切都在掌控中,楚清欢唇角微微扬起,“父亲,难道锦帕上的名字并非是女儿的,而是大姐的吗?”
楚思远没想到楚文瑾会突然抢去了锦帕,原本他还为那一巴掌后悔,悔不该在外人面前动了怒,却不想楚文瑾竟是又这般举动,而楚清欢这一句话分明是道出了所有的真相……
楚锦芙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那锦帕,看着上面的疏梅横影图不由笑道:“难怪承恩侯世子会说人间有味是清欢呢,原来如此,只是这锦帕上绣着的可是大姐的芳名,而且,这块帕子妹妹可是见过的,绣工也是出自大姐之手,看来二哥这次可是冤枉好人了。”
好人?楚文瑾目光炯炯瞪着楚清欢,为什么他明明安排好的一切为何现在全都变了模样?粉蝶突然背叛了自己,帕子也被掉包,甚至锦绣还挨了打,牵扯其中!
看到楚锦芙高扬的锦帕,楚清欢那微笑不语的模样,楚锦绣却是恍然明白了一切:她与二哥想要构陷楚清欢,自己笃定了一切却不料竟是被楚清欢一举反击!
“父亲,此事绝非是锦绣所为!”
楚思远何等样人,前后早已经明白了其中缘故,听到楚锦绣说出这话,登时神色一变,“这锦帕分明是……”
“父亲,这锦帕是女儿的不错,可是很早之前就被女儿送给了六妹!六妹女红不好,一直引以为憾,女儿看六妹有心学习,便有心教导,只是女儿当时大病初愈,实在没有精神,自觉这锦帕上的疏梅横影绣工不错,便送与了六妹,只是却不料今日竟是惹出了这等事情,早知如此,女儿定会亲自教导六妹女红的!”
楚锦绣一番话说得涕泗横流,只是楚常乐却不想自己竟是被牵扯其中,登时慌了神色,连忙道:“父亲,大姐,常乐从来……”
“你个逆女!”还未待楚常乐说完,楚思远却是一脚踹在了她心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