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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回头证明楚文瑾是被诬陷的,他奉旨查案不留情面固然是能有好名声,却别想再与丞相府联姻。
而若是查出楚文瑾正是凶手,那么这辈子怕是他都别想得到楚思远的支持,甚至还会树立安平侯府这个敌人。
当然,楚文瑾是凶手,这个事实,他查也得查出,不想查出来却也是要查出来的。
忽然间,楚清欢明白为何姬凤夜要改变计划,非要皇甫殊走这一遭了,果然,收拾起人来,恶名在外的八千岁更是有几分道行。
不消多时,仵作陈敬已经随着皇甫殊的侍卫来到了这里,行礼之后沉声道:“死者生前的确为疑犯所伤。”
此言一出,满厅震惊!
☆、第46章
“怎么可能?”楚云溪不能想象,一表人才的二堂兄竟然会杀人,而且是杀了二姐姐的奴婢。
楚常喜却是冷静下来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楚锦绣,看楚锦绣强装镇静,顿时明白楚文瑾这次真的完了。
“既然如此,去把二……凶犯羁押到刑部大牢。”
皇甫殊看了眼众人,目光落在楚清欢身上,却发现她神色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似的,又似乎浑不在意,而楚锦绣却是咬着朱唇,眼角有泪光闪烁,显然为自家兄长误入歧途而伤神。
“三皇子果然手段高明,本督佩服,回头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三皇子记上一功的。”
楚思远匆匆赶来,却是听到这么一句,登时身子一软,若非是贴身小厮搀扶着早已经瘫倒在地了。
“相爷,相爷……”
皇甫殊看了姬凤夜一眼,却见那曼珠沙华弥补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嘲讽自己一般,“那便多谢千岁爷了,刑部还有其他事情,我先告辞了。”
看着倚在小厮身上的楚思远,皇甫殊点头示意,结果楚思远却似乎没看到一般。
好戏结束,姬凤夜瞧够了热闹,也不多做停留,只是瞧着楚清欢道:“近来长公主还说颇是想念郡主,郡主得了闲可记得去瞧瞧长公主。”
楚清欢愣了一下,“清欢知道了,多谢千岁爷提醒。”
姬凤夜转身离去,只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楚思远道:“楚相,本督倒是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最近我那义妹红莲胃口不好,伺候的人说今天她早饭的时候还吐了起来,本督最近忙得厉害,府里的人也没好生管教,回头红莲要是瘦了的话,楚相可别怪罪本督。”
楚思远闻言脸色大变,姬凤夜哪里是说红莲可能会变瘦,分明是……红莲怀孕了!
颇是自得其乐地看着楚思远的神色,姬凤夜慢慢地离去。
李大水这一状最终让相府二公子流放三千里,惹得京城一阵议论纷纷。
“三皇子不惧权贵,如此英才真是难能可贵。”
“是呀,哪里不是官官相护?可是如今楚丞相并没有袒护其子,真是好官呀!”
街头巷尾的传言一时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城西一辆马车悄然驶出了京城。
李大水瞧了眼巍峨的城墙,马鞭高高举起挥舞……
丞相府,后院祠堂。
一双纤细的手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二小姐,夫人这些天一直在祠堂里忏悔,奴……”
楚清欢轻轻摆手,“画眉,带妈妈去喝杯茶,我和母亲有些话要说。”
守祠堂的婆娘掂量了下手中的碎银子,有三两重呢,登时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多谢二小姐的好茶,奴婢一定好好尝尝。”
宋氏在祠堂静坐,骤然出现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顿时泪水流了出来,良久才看清来人。
“你怎么来了?”
祠堂里有些阴暗,白日里并没有烛火点亮,取了三支香,楚清欢拜了一拜,“父亲让女儿来接母亲出去,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后院不可一日无主。”
宋氏闻言却是脸色不变,只是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是吗?”
看来,刘姨娘还真是失策了呢,楚清欢唇角微微弯起,大夫人如今可是镇静多了,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却不知……她还能镇静到几时?
“对了,母亲在祠堂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女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告诉母亲好,不知母亲可否想听?”
宋氏皱了皱眉,任由着楚清欢将自己搀扶起来,耳边却是听她缓缓说道:“母亲来祠堂后,不知为何二哥和我院子里的粉蝶起了冲突,竟是失手错杀了粉蝶。”
感觉到宋氏浑身一颤,楚清欢继续道:“死个把丫环奴才的并没有什么,可是偏生粉蝶的哥哥来为妹妹赎身,刚巧不巧发现自家妹妹竟是被虐杀,粉蝶的哥哥咽不下这口气呀,一状告到了顺天府,母亲猜,后来怎么着?”
宋氏浑身颤抖,一双眼睛狠狠盯着楚清欢,“是你!”
“后来呀,三皇子查明真相,皇上下旨将二哥流放三千里,今天早晨便随着差役离开了京城,只可惜母亲没能见上二哥最后一面。”
宋氏反手握住楚清欢的胳膊,“你,你为什么要害文瑾!”
楚清欢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害他?母亲,到底是谁害谁呢?列祖列宗在此,母亲不如说个明白?”
眼前的人,漫不经心的笑着,宋氏只觉得恐怖,明明和云静辰越来越想象,可是为什么云静辰那么软弱的性子,生下的女儿却是这般歹毒!
她却不想想,自己却也是歹毒的人。
“母亲也别气恼,也许过不久皇上便会大赦天下,到时候二哥也能回来不是?”
宋氏闻言眼中一亮,是呀,大赦天下,她的文瑾不是没有可能回京城的。只是,她旋即放开了手,狐疑地看着楚清欢,她怎么会斩草不除根?还告诉自己这些?
楚清欢却不看宋氏,反倒是整理了下被她拉扯的有些褶皱的衣袖道:“母亲还是快些回去吧,如今已经腊月了,真快,就要过年了呢。对了,忘了告诉母亲了,父亲将红莲姑娘接了过来,虽然没能与二哥行礼,可到底也算是楚家姨娘了,红莲姑……红莲姨娘似乎身怀有孕,二哥好歹能有后,清欢恭喜母亲了。”
那贱妇怀孕了?宋氏只觉得无比讽刺,她刚出了祠堂,就见楚锦绣和赵妈妈匆忙忙赶了过来,楚锦绣脸上带着委屈,“母亲,二哥他被流放了,不过外祖母适才来人传了口信,说舅舅就要回京了,回头定会多加照拂二哥的。”
看着楚清欢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宋氏恍然:难怪文瑾出了这等事情,楚思远却还是让自己继续掌家,原来是怕回头不能给哥哥一个交代!
亏她还以为楚思远还记挂着他们夫妻情谊,原来都是狗屁!他怕得罪了哥哥才是真的!
“回去再说。”
楚锦绣点了点头,却觉得母亲似乎变化了,只是哪里变了她却又说不好。
身后,赵妈妈眼睛微微一眯,闪过了一丝异样,然后又是跟了上去。
宋氏重新掌权,府里的几个管事妈妈却是都傻眼了。
前两日刚把这些年来的亏空漏洞给填上,如今大夫人却又是回来继续掌家?她们能把那些贴己拿回来吗?
常氏和刘姨娘并没有二话,纷纷都不再管事,刘姨娘安心养胎,倒也是深居简出了,而常氏则是每日里陪着老夫人聊天说话,指点楚云溪女红,也是清闲之人。
宋氏再度忙碌起来,一时间相府后院似乎平静无波,可是谁敢说这底下不是暗潮涌动呢?
陈姨娘便觉得大夫人这次很是不同。
按说被楚思远关了祠堂,再加上长子杀人被流放千里,大夫人从祠堂出来后本该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才是。可是大夫人却偏不。
“且不说我和妹妹,便是刘姐姐都已经显怀了,夫人不也是还让她立规矩吗?如今相爷却也是不管不问,我是个愚笨的,便也只能和妹妹你说说这些。”
白菱闻言笑了笑,相府后院冬日里也是萧条的,便是有寒梅峭立,却也是挨不住这严严冬日的冷酷。
“姐姐可比妹妹有福气的很,三小姐聪明伶俐,夫人宠爱的很,不像我……便是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说到孩子,白菱眼眶有些湿润,陈姨娘着了急,顿时递过去锦帕道:“妹妹可别哭坏了眼睛,回头相爷还不得心疼死?孩子,那孩子是他命薄,妹妹节哀顺变。再说,有相爷恩宠,想要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恩宠,陈姨娘不由羡慕了一下,老人家都说福兮祸所依,否极泰来,可不就是这样子吗?
虽然眼下白菱没了孩子,可是相爷宠爱更多,这赏赐往秋宜苑里送了多少?又是隔三差五的亲自去一趟,便是当年刘姨娘小产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等待遇。
白菱神色仍旧有些凄惶,听了陈姨娘一番话后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我的孩子?我,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陈姨娘只觉得胳膊似乎要被抓破了似的,身边坐着的白菱神色紧张似乎在等待自己说出答案,又带着狠戾,似乎若是被她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定不会轻饶了一般。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呢?”陈姨娘悻悻地缩回了手,白菱闻言神色一怔,旋即笑道,带着几分凄惶,“是呀,我真是糊涂了,姐姐……怎么会知道呢?”
看白姨娘这般模样,陈姨娘不由轻声道:“妹妹也别想那么多了,妹妹现在还年轻,想要孩子还不容易,再说看刘姐姐都那么大年纪了,不也是有孕在身吗?”
瞧见白菱神色一变,陈姨娘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妹妹也早点回去休息,养好身子要紧。”
她轻轻拍了拍白菱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似的。
一阵冷风从亭子外吹来,白菱不由打了个哆嗦,良久才站起身来,外面侯着的白合瞧见了陈姨娘的离开,连忙进了亭子。
“白菱,陈姨娘跟你说了什么,说了那么久?”害得她呆在外面,天寒地冻的,这一双小手都要冻坏了呢。所以适才陈姨娘离开的时候,白合简直想要烧香拜佛欢送了。
白菱闻言皱了皱眉,如今还真是很少有人唤自己这个名字了呢。
“没什么,她只是说刘姨娘为了保住孩子,就害了我的孩子。”
搀扶着白菱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白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还真冷呀。”她悻悻地跺了跺脚,然后才道:“她和刘姨娘争抢了那么多年,如今刘姨娘有孕,她羡慕不来却是栽赃陷害,难怪相爷越发看不上她。”
白菱似乎没听到似的,看着天空彤云密布,不由道:“要下雪了呢。”
白合不解地抬头看向天上,不就是阴沉着天吗?白菱,怎么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个来了?不过,陈姨娘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和白菱说起孩子的事情来了?莫非,她们知道了些什么?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去见刘姨娘讨个主意。
而且,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相爷的恩宠呀?看着陈姨娘那人老珠黄的在眼前晃,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忍受了。
“不过,说来也巧,刘姐姐给我送了孩子的肚兜,我也没回礼,正好今天去瞧瞧她吧。”
白合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是呀,刘姨娘绣工真是好,阵脚细密,可惜……可惜你没保住那一胎。”
“若要我查出是谁害了我孩儿,我定让她悔不当初!”
白菱忽然的狠话让白合又是一颤,只是再度望去眼前的人却还是白菱,抓着她的手一脸的殷切,“白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