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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长相妩媚,算的上是一个美女,破相对她来说恐怕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不破相就会危及生命,所以恒泽老师丝毫犹豫都没有,就同意尝试这个办法。
逼毒的过程并非一日之功,要分批进行,不然若雪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同样,为其逼毒也十分耗精力,木流香也不敢太过急进,这样一连弄了十多天,才将若雪的身体恢复原样。
最后一次清理完毒素的木流香觉得疲乏不已,明煜城心疼,便让她休息去了,恒泽老师则是一如既往的守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若雪,眼神中悲喜莫辨。
真的是毁了啊...那张原本娇俏的脸庞,现在却是伤痕遍布,盘根错节的疤横在脸的每个角落,模糊了最初的容貌,就连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恒泽,都觉得不忍目睹这惨烈的脸。
她醒来之后怕是会崩溃的吧?过去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要是见到自己毁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他该要怎么安慰她才好呢?告诉她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她活的好好的就好,自己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是的,照顾他一辈子,她曾经是自己生命中深深眷恋过的女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然而,忽然间有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带着悲哀绝望的眼神默默的看着他,他顿时一震,心头似被上了一计重锤。
——请一定要坚持,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吧,永远都在一起。
在积冰谷的时候,当看到她快要死去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对她许下了这样的诺言,那时他是真的决定要好好的守护这个令人心疼的女孩,但是这一段日子,他却...
迟蓝必定生气而又愤怒吧,他自嘲的笑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闭上眼有些急躁的支住脑袋,极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到底应该怎么做?可是他是真的很累了。
刺啦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恒泽抬起头,猛地一僵,怔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迟蓝手捧着药汤,见到他这般错愕的表情,心里禁不住一阵酸苦,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但她及时忍住,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勉强对他挤出一丝微笑。
“老师,这是刚熬好的药。”
她想了许久,却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来,恒泽乍看到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呐呐的应了一声,气氛霎时变得尴尬起来。
迟蓝暗自悲叹,这些天她心里难过,本想着不再见他,却还是怮不过相见他的念头,于是便借着端药的机会过来,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彼此已无共同的话语。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若雪,那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沉默了良久,她认命的苦笑,慢慢走至床边,开口打破这诡异的一幕,“老师,若...雪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说到若雪的名字时,很明显的顿了一顿。
“噢,若雪,若雪她,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恒泽语气有些结巴,他搬了一张椅子让迟蓝坐下,却有意的撇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真是谢谢你了,还麻烦你送药过来。”
这样客气的话语令迟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眼神黯淡下去,良久才淡淡的笑道:“不用谢,老师。只是送一个药而已,不是吗?”
真是可笑啊,他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恋人了吗?为什么现在说起话来竟然是这么生分,客套的仿佛是在对一个从未熟识的人。难道说若雪来了之后,他就急于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原来他这么在意她的感受,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那么轻易的对她说什么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他或许不会知道,将人捧到了云端,再狠狠丢下的感觉会有多么痛苦。
可是也是她傻,当初她早就应该清楚他的想法,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到他身边,现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她能够埋怨谁?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转头看向床上的那个令她羡慕至极却也嫉妒至极的女子,眼神却滞住了。之前她一直未曾来这里探望,当然也不知道她的脸有多可怕,虽然也有听流香描述,但想象的毕竟有限,可是...
她微微抽了口凉气——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只要看上一眼,就止不住要替她感到惋惜。
她很清楚的记得她最初的面容,妩媚中有带着女子的娇羞,却是令人心动,也难怪恒泽老师会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任是谁看到她,都不会再对自己这张平淡无奇的脸有所感觉了。但容貌是天生的,她也没有像流香那样的本领,能够让幻术和自身的脸完美结合,变得顾盼神飞,见之忘俗,她所能做的,就是执着的、坚定的付出自己的爱。
可是她还是输了,输的很完全。她知道恒泽老师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若雪变成这个样子,他就算没有感情,也不会自私的抛弃她,何况他从来都只是喜欢她一个。
想到这里,她的心冷了,脑中有些浑浑噩噩,竟是连魂魄都不知在何处。
恒泽见迟蓝一直呆呆的盯着若雪看,脸色比若雪还要苍白上几分,心里慌张,忙摇了摇她的肩膀,“迟蓝,迟蓝,你不舒服吗?”
迟蓝被这么一摇,回了神,眼中却还是茫然一片,就连语气都飘渺的很,“没事,我没事,我会有什么事呢,呵呵...”
她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恒泽直觉不对劲,担忧不已,正要再说什么,却听迟蓝低低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刚才走神了。药都快凉了吧,让我来喂吧,不然待会还要再去热上一遍。”
片刻间,她似乎又变得正常,笑着举起药碗,将椅子移到床头的位置,眼中却闪过一抹浓重的悲怮。
恒泽怔怔的坐在一旁,几欲张口,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迟蓝搅着小勺,舀上药汁,小心翼翼的凑到若雪嘴边,为她灌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口,然而每喂一次,心就像是被割伤一刀,疼痛不止,连带着眼泪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勺间,还有若雪的脸上,再喂了第十口的时候,她的手终于抑制不住颤抖,放下了小勺,低低的啜泣起来。
她会醒来的吧?而后恒泽老师就会陪在她左右再不分离,他此后的温柔也只会给她一个人,而她,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来去匆匆,甚至没有搅起一丝涟漪。
“迟蓝,你哭了?”听到迟蓝的哭声,恒泽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看到她满脸泪水,狼狈的不得了,他下意识的想要为她拭泪,迟蓝却偏开头,将碗放在案头上,直直的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恒泽拉住她的手,“迟蓝,你听我说——”
“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我只是想静一静,静一静...”迟蓝摇着头,用力的挣开,向外面跑去。
恒泽的手顿时变得空落落的,他眼见着迟蓝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无力的靠在了门背上。
屋内的床上,她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灵魂
从半开的门内看去,屋内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门外的侍女虽然努力的深呼吸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但剧烈的一声声心跳声还是跳的无比清晰,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然后鼓足勇气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许久没有声音,就在侍女忐忑不安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内忽的传来一个极低极哑的声音,语调中似乎带着浓重的压抑和自厌的情绪,却又透着隐隐的寒气,让门外的侍女听着不由身子一抖,手心沁出冷汗。
“进来。”
简短而略有些急促的两个字,侍女吞了下口水,镇定了片刻,方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可是,即便门全开,门外那微弱的光线也没有将屋内的寒冷气息驱散出去,反而更添一丝诡异。侍女显然并不习惯于在黑暗中行进,但又看不清楚大教主的人影,只好护好手中的托盘,一边睁大眼在暗色的空间中摸索,一边微微抖着的询问道:“大教主,你,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她倏地止住口,听到了某个角落处传来人的喘息声。
她有些害怕,但又不能在没将茶水送到大教主手上前擅自就出屋,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挪去脚步,走到半途中的时候,突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住脚,人顿时重心不稳,直直的向前倒去,她惊呼出声,眼见茶水倾倒,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手臂被突然紧紧抓住,侍女惊恐的抬头,正对上一双红的滴血的眸子,眼前的人面目苍白如纸,偏偏眼睛似是要烧出火来,突兀的可怕。侍女想要尖叫,声音却梗在了喉间,她吓得要后退,人却被拽住无法脱离。
巨大的冲击之下,她终于凄厉的叫了出来,然而眼睛的主人在听到这声尖叫后杀气骤现,他反手一抓,竟是径自掐住侍女的脖子,而后咔嚓一声,脖子轻而易举的被掐断,无力的脑袋耷拉下来,随即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叫声惊动了亲信,他有五行力,视力还算不错,加上熟悉了这种环境,倒是能够看清屋内的情形,所以一眼就见到地上横死的尸体,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看了眼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大教主,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叫来几个下属,将那个侍女的身体抬了出去。
尸体尚自温热,歪歪的脑袋散乱着头发,两个眼珠子瞪得很大,典型的死不瞑目,嘴巴张着,像是在重复着刚才经历的一幕。亲信轻叹,这已经是第十三具尸体了,几乎每一天,大教主都要杀掉一个人,没有原因,且不分时间,但却都是在他的屋子中,大教主虽然过去也是喜怒无常甚至残忍无情,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而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是在他拿回魔盒之后才开始的。
他从前跟在斯穆林身边,对于魔盒的重重自然是毫不陌生,但亲眼见识了之后却只是感到恐惧,原本以为千魔术已经能将人的性格大大扭曲,但现下看来,跟魔盒比起实在是不足挂齿。
大教主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屋内没有出来,而眼见同伴被杀,教徒们恐怕都会忍心动摇了吧,甚至抬尸体的那几个人脸上都露出落荒而逃的表情,必须要想个办法才好,不然就算有魔盒在,暗夜教派也会变成散沙一滩。
脚步声渐渐消失,屋内重归沉寂,阎翼抬起手,看着瘦削的手指,冷冷的说道:“这下你可满意了?这些天杀的人实在是够多了吧?”
屋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奇怪的自问自答,但阎翼却是清楚的听到心底有一个得意的声音对他说:“怎么?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你居然也会关心起无辜的生命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暗夜教派人心惶惶而已,何况那个女人只是不小心将水泼到衣角,根本犯不着取她性命。”阎翼瞥了一眼尸体待过的地方,“我讨厌这样不停的杀戮,永远只有鲜血,哭泣和咒骂,但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死人听你的话。”
他只是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这样就没有谁敢以凌驾他之上的名义肆意欺凌或是控制他,那些不堪的回忆再也不会重复在他的梦中,让他每每都不得不重温一次那些令他痛恨的事。
“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心底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嗤笑,带着不屑,“一个想要魔盒的人,还谈什么不喜欢杀戮之类的话?暗夜教派散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