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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香,水学长他醒了!他没有死,没有死啊...”迟蓝喜极而泣的拉住木流香的衣角,但是一旁的恒泽却是默不作声的扯了扯她,摇了摇头,眼神里饱含无奈,迟蓝悚然一惊,猛地想到那四个字“回光返照”,再看向水容众,虽然面带微笑,目光中却似含着隐隐的诀别之意,不由得悲上心头,忍不住扑到恒泽肩头哭起来。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水容众的生命已然到了灯枯油尽的程度,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轻若飘羽,听起来令人揪心,木流香虽然想自欺欺人,却也知道他的时间不多,情绪更难以控制,头一边点着,一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滴落,转眼间便将衣袍弄湿了一大片。
水容众重重的咳了几声,想要抬起手来为她拭去眼泪,中途却因为失力而坠下去。木流香急急的抓住他跌落的手,紧握在手间,仿佛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一样,水容众眨了眨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极为幸福的样子。
“别怪自己...这是我自愿的...能够保护你...我很高兴...答应我...千万不要自责...好不好...”
听到他这句话,木流香起初拼命的摇头,但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几下,声音终是梗在喉间无法吐出。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水容众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似乎也陷入了极度的疲倦之中,只是说几个字就会停下休息,好像有浓重的睡意要包裹住他,他感到全身轻飘飘的,灵魂似要挣脱身体这个束缚飞出,得到永远的解脱——他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执拗的忍住沉睡的冲动,因为他还有话,没有对她说。
“流香,流香...”他忽然低低的唤道。
木流香抓紧他的手,示意自己在这边。
他的视线却飘到半空中,像是呓语,“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记起来了...那个暴雨天...你递给我一个手帕...咳...可惜太迟了...那个时候...我应该要告诉你的...告诉你,告诉你我...”他低头看向木流香,木流香终于能够发声,低哑的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煜城他很好,有他在会照顾你...不要难过,我会...守在你的身边...无论是生...还是死——”他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木流香感到他的手往下一沉,再看他的脸,已歪向一旁,双目紧阖,脸上满是恬静和安然。
他...死了?
木流香的脑子轰然变得空白,就那样怔怔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副雕像。
恒泽和迟蓝也都齐齐一震,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那个曾经冠绝五行大陆的翩翩少年,那个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贵族公子,那个一直被无数少女当做是梦中情人的他,却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世事是如此无常,生如夏花,难以挽留,让人不禁为之扼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如果只若初见,如果他们甚至未曾相见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就在水容众死去的那一霎那,七彩琉璃凤凰忽然高高的悲鸣了一声,声音响彻九霄,久久回荡,它在高空展开凤羽,就那样对着地下的水容众看着,忽然间它又昂起头来冲向天空飞去,美丽的凤眼中竟不断的流出一滴滴晶莹光亮的珠泪。
七彩琉璃凤凰的眼泪不绝,满天顿时像下了一场珍珠雨一样,无数的眼泪状的淡蓝色珠子跌落下来,恒泽拾起一颗来看,难以置信的喃喃:“这是,这是凤凰的眼泪,凤凰居然流泪了!”
随着珠子落下,水容众的身体四周竟升起一阵阵蓝色的氤氲光晕,这些光晕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轻轻的罩在他的身上。
木流香痴痴的伸出手,想要穿透这层纱,但是这光晕却是结成了一个结界,无法探入。
九天琉璃凤凰的眼泪似乎流到了枯竭,到最后眼角竟沁出一丝丝血来,血眼淋漓的凤凰最后高鸣一声,忽然俯身急冲到水容众这边。它五彩缤纷的羽毛绚丽夺目,让人难以逼视,那细长的嘴尖毫无阻碍的就穿过那层光晕,然后轻轻的点在水容众的额头上,那一刻,光晕开始抖动,有一抹极淡的影子从水容众身体中腾出,慢慢的飘上去,而那些蓝色的光晕也随着影子而上。
那团影子的轮廓越发的清晰,木流香一瞬不瞬的盯着它看,最后在那影子不再朦胧时,她看清“它”的脸,噌的就站起来,失声道:“学长——”
水容众的灵魂微笑的对着她点点头,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在他身旁环绕的七彩琉璃凤凰,像是在表达着谢意。在他死去的时候,这只凤凰不惜泣泪泣血,用自身强大的灵力守住了他的灵魂,并用结界保护灵魂不受损伤,但也因为灵力耗竭殆尽,七彩琉璃凤凰的生命同样也到了末路。
飘在空中的水容众的灵魂不知和七彩琉璃凤凰说了什么,但见凤凰的身形越转越快,光晕的颜色也逐渐转浓,最后竟将水容众完全掩住,在木流香的惊呼声中,七彩琉璃凤凰忽然化作一抹光,飞速的窜入水容众尸体右手的一个白玉手镯中,而那个手镯则是自动从尸体上脱落,慢慢飞起,最后竟套在了木流香的腕间。
原本表面空无一物的白玉手镯上,多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模样与七彩琉璃凤凰无异,只是这里面凤凰的眼睛是殷红色的,宛若鲜血沾染。
——我会守在你的身边,无论是生...还是死。那是他临终前对她的誓言,现在他用行动诠释了它,借助七彩琉璃凤凰的力量,他将自己的灵魂和凤凰一起,封印到这个白玉手镯中,从此时时刻刻守候在她身边。
木流香抚着手镯,无声的落泪。
远方仿佛有淡淡的歌声传来,那是人们为逝者所唱的黄泉之歌,一如曼珠沙华悲伤的传说:
彼岸花,黄泉路,花开叶落不同驻;
愁是火,情似露,生如夏花留不住。
风烟过,硝烟处,曼珠沙华漫城谷;
参商隔,生死顾,何不相饮醉仙舞?
如今爱恨成空,来生,你可否寻见回家的路途?
沙之野的另一边,斯穆林一边咒骂着,一边挥舞权杖切断一个护卫的腰,将他截成两半,鲜血溅了他满脸他也顾不得擦去。这些水厉弘的部将,实在是太疯狂了,简直和水厉弘一个样,全是不要命的杀法,他同时对着几十疯子围攻,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
又是一道两米来长的冰刃从左侧袭来!斯穆林拿着权杖将冰刃挡开,不料后面突然有一个护卫用水凝成一把剑刺入他的后腰,这把剑没了大约6、7公分时,一边的安德烈金及时的斩断了这把长剑,并反手用力将剩余的断剑刺进那个人的肚子。
“该死的!这群人和疯狗一样!”斯穆林痛骂着,“安德烈金,你和全甲蜥在这里断后!”
安德烈金连忙点头,“是,大教主!属下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无数的人和五行兽对战,局势激烈异常,而斯穆林却是直接先回他的大本营中,安德烈金好不容易干掉了几个人后,也趁机逃了出去。
水厉弘双目赤红的喊道;“哪里走?我要杀了你——”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洒落了许许多多的透亮珠子,砸在他的脸上,手上,那些眼泪状的珠子在阳光下投射出一道道光,照在他的手心,不远处凤凰的悲鸣哀怮无比,他不由得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
之前几十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寥寥数人,那些中心的部将见水厉弘不言不语的盯着奇怪的珠子看,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杀斯穆林他们,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问道:“家主,出了什么事了吗?我们还要不要追过去?”
水厉弘却还是没有回应。
那个人吃惊的和同伴对视了一番,又轻声问他,“...家主?”他忽然止住口,骇然的看着这个一向是严厉于色的冷峻男子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滑出了一行清泪。
“这是七彩琉璃凤凰的眼泪啊!凤凰居然流泪了,容众他...容众他...”这个中年男人终于痛哭出声,跪倒在地。部将们都意识到他们的少主已经死去,坚强的脸上也都泪流满面,纷纷跪在水厉弘身边,口中哭喊着:“家主,请您节哀顺变。”
水厉弘紧紧抓着那些珠子,哽咽难忍,虽然在别人甚至于水容众眼里,他从来都是一个不讲情面的铁血家主,但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年过40不断被时光催老的中年人罢了,原本乌黑的双鬓如今已白霜累累,曾经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光早就变为过往,在朝堂上的挣扎中,他也有过身心的疲惫,但他一贯强硬的个性却不容许他放松片刻——他有他的使命,他想要让他的家族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死在他的面前。
一朝生死,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像是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褪却为一个垂死的老人,再也无力行走一步。
身后忽然有一排冷箭射来,齐发发的射中这些尚在悲痛中的人背后,这些冷箭力道精准无比,而且都是瞄准了心脏的位置,箭头上还蘸了毒,他们甚至于还来不及回击,面色就已渐渐泛黑,不消一会儿就直栽栽的倒在地上,两眼瞪得很大,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唯独中间的那个人半跪着僵直背脊,一手紧抓着透过背心的箭羽,另一手握着几粒珠子,眼角下垂,好像在凝望着什么。
从天而落的珠子终于停止,隐藏在暗角的皇室护卫兵们站起身,默默的走到这些尸身面前,发出几声叹息。队长忽然上前,伸手盖在水厉弘的脸上,帮他阖上双眼,眼神间变幻莫测。
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其实在以前,他曾经是多么的崇拜这个人,然而时光轮转,如今的他,却亲手下令击杀他的偶像。
良久,他闭上了眼,对着部下轻声说道:“把他的尸体安置好,留下全尸,准备带回格里兹城复命。”
作者有话要说:
☆、北之封印——积冰谷(一)
位于极北处的积冰谷,与中心城市格里兹城相距甚远,积冰谷前甚至还有一海相隔,要想要到积冰谷,就必须得穿过这片海洋才行。这片海面积很大,就是坐船也要好几天才行,但它的名字却很有情致,叫做情人海。传说在很久以前,曾有一对情侣坐船到此,却在半途中遇到海难不幸丧命。说来也奇怪,此后每年在他们死去的这个日子里,都会有两只奇异的大鸟飞到这里徘徊不止,这两只鸟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仿佛就是一对眷恋情深的恋人,故此后人便称这两只鸟其实就是那对情侣死后的化身,之所以来此是为了哀悼当初的不幸,而将它们取名为情鸟,这情人海的得名,也是来于此。
此时的情人海上,天空万里无云,一练如洗,偶有几只飞禽在空中掠过,划过几道痕迹。平静无涛的海面上,一艘造型精致的轮渡正缓缓前行,船甲上正站着一人向着北处眺望。经过了将近两天的航行,那积冰谷也渐渐的露出了一角出来,仿佛一个神秘的女郎,正在揭开她脸上的那层薄纱,恒泽望了望天,有些凝重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