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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事?”他声线很冷,头也不回的开口询问。
这一问,慕容馥的眸中燃起怒色,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冷沉道:“皇上,此番攻打北冥和漠北,出动的都是我西武的兵马,而东陵却未动一兵一卒!臣妾是想来问一问皇上,您这一次,就准备按兵不动了么?”
皇甫轩闻言,灿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讽意,根本不屑偏头看她,甚至根本懒得理会她这话。
帝王沉稳内敛的侧颜,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慕容馥等了半天,他也不回话,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也什么都没看出来,反而看出了一肚子的火气。
最终她恼恨至极,狠狠一甩袖袍,开口道:“皇上如何抉择,都是皇上的事。东陵兵马动不动,臣妾也没办法左右皇上的决定!但,想必皇上也清楚,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没有半点私心!臣妾只想告诉皇上,若您一直这样按兵不动,西武那六十万大军,不出两年就会被君惊澜和澹台戟覆灭,届时战火必然会烧到东陵,东陵便将势单力孤,臣妾只希望皇上到时候,不要后悔!”
她话说完,不等皇甫轩回话,便极为恼怒的转身离开。她心中的确奇怪,自己说要动手打这场仗的时候,他并不反对,甚至从表情不难看出来还十分赞同,但是到如今,他却按兵不动,迟迟不出手,完全猜不到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难不成是准备让她西武的兵马先去送死,他再动?那最终损失的是自己的盟军,她不认为皇甫轩有那么蠢!可,不是因为这个,那又该是为什么?
她发现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冰冷内敛的男人,所以如今才困在一团迷雾中。
待到慕容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此处,望月台上又陷入一片沉寂。
随后,一袭艳红色宫装的女子,摇曳而来。莲步轻移,到了皇甫轩的身侧,与他一起从高处往下看,但见偌大的皇宫,在这登高一望中缩小,但见芸芸众生如同蝼蚁,被高贵冰冷的帝王收入眸中。但……她明白,他此刻在看的,并不是眼前景象,而是某个人……
她轻轻笑了笑,道:“皇上,镜中花,好看吗?”
这话一出,皇甫轩微微滞了滞,却绝对不算是友好的偏过头,看向她,眸中容色很冷,冰凉的薄唇也于此刻吐出毫无温度的话:“皇贵妃,你聪明,这很好。但在朕面前,不是任何话,都是能肆无忌惮说出来的!”
永远不容人冒渎的王者威严,即便是刘玲玲是陪着他演戏的“妖妃”,但这并不代表如此,她就能随意揣测帝王的心思!
刘玲玲看他生气,也知道自己失言,但却也并未跪下请罪认错,只轻笑了一声道:“皇上不必动怒,皇上的心思,臣妾猜不到全部,却也能明白一个大概!也请皇上放心,臣妾绝对不会随意说三道四,毁了皇上的计划!”
她这话一出,皇甫轩眸中冰冷的光芒,才消褪了一些。
而刘玲玲又弯下腰,接着道:“请皇上放心,不论皇上做出任何决定,臣妾都愿意支持皇上,并配合皇上。皇上的心愿,就是臣妾的心愿!”
这话,放在任何人口中,对着皇帝这样说出来,都会有谄媚和拍马屁的嫌疑,可偏偏她此刻的眼神看起来如此真诚,平静的眸光之下,是一片温柔而深情的海,皇甫轩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再看她,再偏头,看向的是无边的天际。而对这个女人,是应该说“谢”,还是应该说“抱歉”,他此刻也分不清了。既然分不清,那便什么也不必说了,他原本也不是多话而多愁善感的性子。
见他偏回头去,显然已经不打算再计较自己方才的“失言”,刘玲玲站起身子,抿了抿唇,又接着道:“楚国的那位公主,姐姐嫁到楚国已经多年,她与臣妾的姐姐有些私交,如今正送了信来恳求臣妾……不过,想来皇上既然已经拒绝了她,那便一定不会再答应,皇上说臣妾应该如何回复才好?”
皇甫轩听了,并未回话,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刘玲玲却知道,他听进去了!而且他这番沉默,已经很明显的表述了他的答案,她欠身接着道:“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了,只是皇上的有心,未免会显得无情,只希望楚国那位公主,能早日看开!”
她是明白的,对于一个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来说,多娶一个女子,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他最终甘愿冒了开罪楚玉璃的危险,也不肯娶楚末吟,无非是不想累了人家一生,这本是有心之举,也是为了那位公主好。但不明他心思的人,看见的自然只有冷酷无情而已。
她这话一出,皇甫轩募然偏头看向她,冷冰冰的道:“朕希望你也能早日看开,到了合适的时候,朕会送你离开皇宫,你的幸福和想望,都不在此处,也不该在此处!”
话音落下,没等她回话,皇甫轩转身便走,只留给刘玲玲一个傲然挺拔的背影。
刘玲玲待他走远之后,才幽幽笑了声,自言自语道:“我不曾试图阻止你看镜中花,你又何必一定要阻拦我捞水中月呢!”
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美好令人想得到,也一样都不是能够得到的东西。比如她心爱的女子对她来说,也比如……他对自己来说。
“只是,你的无情,看起来却很有情呢!”她轻声说着,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不该说是对她有情,而该说是看起来冷冰冰,心地却很好,不想累楚末吟一生,而且也希望能放自己离开。
但是,既然都来了,都到了他身边,她又岂会离开呢?就是人死了,也要将灵魂留在此处。
……
而此刻,北冥和东陵……不,准确来说,是北冥和西武的战场上。
尉迟风这么跑了之后,北冥的士兵仍然在笑,澹台凰自己也在笑,就连高华清贵的太子殿下,嘴角也向上弯了弯,所有人都不是因为打了胜仗太开心,而是尉迟风此刻的形象,的确令人忍俊不禁。
炎昭的人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冲上去追。其一,尉迟风本人武功高强,未必能擒住他,其二,虽然刚刚爆炸了很多炸弹,但是鬼才知道是不是还有炸弹埋着,要是一不小心他们的人踩上去了怎么办?
于是,尉迟风就这样成功的潜逃!这是他有史以来,生命里最失败的一场战役,五万兵马和自己的形象一起全军覆没,而唯一值得开心的是,上天到底还没有太残忍,他逃离的时候,形象虽然有点对不起群众,对不起自己,但起码亵裤还穿在身上,不至于一不小心成为举世闻名的暴露狂!
他成功奔走之后,君惊澜方才收回了眸光,随之偏头看向澹台凰,缓缓笑道:“太子妃,现下,你当肯解释一下何谓地雷了吧?”
澹台凰这会儿心情很好,于是十分干脆的点头:“回去之后告诉你,我留下了一颗放在城内,你自己研究一下就能知道!”
话音落下,北冥士兵们便在太子爷的带领下,容光焕发的回城,第一场仗就打得如此漂亮,怎能让人不开心、不愉悦,不神清气爽?
众人回到城中之后,凌燕和韦凤这才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心下也恍然明白过来为何那会儿女皇反复告诫,让她们千万不能踩到、也不能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否则敌人的兵马还还好的,她们就先被自己炸飞了!
不过尉迟风被炸成那个样子,虽然只是听人回来说,但是她们想象一下都觉得很逗逼!
澹台凰回来之后,便把最后一颗地雷,递给君惊澜观看。
君惊澜接过,随后在澹台凰胆战心惊的目光之下,几乎是毫无障碍的拆开,也没有引爆,接着便看清楚了里面的构造,说起来难,其实也并不太难。
把火药的引线和火石,固定在一起。随后在顶端放了一个螺旋状的铁丝,铁丝的上面是另外一块火石,士兵们踩过去,第一步踩过去或许没事,但慢慢的,一个一个人踩过去,摩擦之下,火石便容易擦出火花,将火药点燃。
于是便形成爆炸!但眼前这跟铁丝,弯曲曲折的程度,显然有些离奇,或者应当是说从未见过。
太子爷拿着它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研究了半晌之后,偏头看向澹台凰,生平第一次不耻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难得妖孽有东西是不懂的,这自然令澹台凰极是开心,自然不是开心他的愚蠢,而是开始自己也能有他无法料到的东西!
她深沉的摸了一把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然后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开口装逼道:“这东西玄妙得很,像你们红尘中人是没有见过的,它的名字叫做弹簧!”
两块火石的中间,夹着一根弹簧,踩上去之后,火石就会摩擦在一起,最终带出火花来引爆火药,这便是她的地雷的所有的工序,并不难制作,但需要人想到。毕竟这里是古代,没有太先进的东西,只能凑合着用了!
他听了,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像我们这样的红尘之人?爷倒是不知道,太子妃已经超脱红尘之外了。你一个人超脱,将爷留在红尘受苦!”
“呃……”澹台凰嘴角尴尬的抽搐几下,差点忘了这货小肚鸡肠,“那个啥,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见她认错不算诚恳,但速度却是很快,太子爷这才冷哼了一声,敛下了自己威胁的眸光,将那“弹簧”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这的确像是太子妃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为什么?”澹台凰笑眯眯的询问,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天资聪慧,见多识广,来自现代,拥有常人没有的智慧……她脑洞大开,并且飞快的在心中进行自我补脑,往自己脸上贴金。
君惊澜看了一眼她得意的样子,有点好笑,但也到底没有笑,只闲闲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其一,这东西的名字,跟太子妃的名字很像!澹台凰,念快一些,就是弹簧!”
澹台凰嘴角一抽,脸拉长了一段,袖袍下的手握了起来,很想揍这贱人一顿。澹台凰念快一点就是弹簧,他还真是本事超群,很能念啊!
虎着一张脸看着他,如果贱人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再犯贱,还实事求是的就此说出她的优点,刚刚他的贱话,她勉强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太子爷每每一犯贱,根本停不下来的潜质。
他看着她难看至极的面色,轻笑了声,恍若不觉她的愤怒,接着道:“其二,太子妃你看,这弹簧,只要轻轻的按压,它就会不断下沉,压得轻了,没什么,反弹起来,力道也不重,就如同太子妃每次被爷逗弄,起初虽然恼火,但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说到这儿,他拈着弹簧,如玉般温润的手指,用力的将弹簧往下一压,压到极致,弹簧受力之后,进行了巨大的反弹,这一下反弹之下,几乎将他的玉色手指弹成红色。
随后他又接着犯贱道:“但是按压得狠了,太子妃就会勃然大怒,进行一场巨大爆发,甚至对爷拳脚相加,这般性子,和这弹簧的本性,倒很相若!”
最终他在澹台凰黑透了脸,几乎要吃人的表情之下开口做出总结:“所以爷说这弹簧,的确像是太子妃能制造出来的东西,这弹簧,不论是名字,还是秉性,都和太子妃相差无几!”
他发表完了,澹台凰居然笑了,笑容极为阴森恐怖。还带着森然切齿的磨牙味道,一伸手,狠狠的想把弹簧从他手上扯出来:“拿来吧你!弹簧这等好东西,岂是你这样的贱人配用的?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