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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他还是她,自然都不是能用钱来估价的。
陆玉将幽兰若散在鬓旁的一缕发丝拢到她而后,目光突然变得深情,他盯着怀中的女子,忡忡道:“月儿,你此番反击得太过凌厉,阿让这棵大树已经护不了你了。”顿了顿,似是征询的问道:“你往后有何打算?”
“呵,”幽兰若轻笑,望着陆玉的目光变得幽深,“有什么打算,你不是已经替我想好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
沉静如水的黑色瞳眸中突然乍现一缕闪耀星光,又在一瞬间敛尽,仿佛不曾出现过,陆玉冷沉的声音响起:“我是替你想好了,不过你不会听从,又有什么用呢?”
幽兰若稍稍坐起,平视着陆玉的俊脸,纤纤素手抚上他的鬓角,剑眉,星眸,在他的脸上描摹,流连。
面对刺杀和陷害,以幽兰若的理智冷静本应淡然处之,但她以最强势的手段出击,最凌厉的方式反击,最耀眼的姿势站在风口浪尖,这比她预计的时间早了太多。她本打算再隐藏半年,再横空出世。到那时,她已不必再顾忌东洛皇室,但现在,她又为自己添了太多掣肘。
“我嫁给你,或者你当我的入幕之宾,本质上不都是你我相好?你又何必如此计较?身为男儿,不该大气一点吗?”幽兰若嘟着嘴,望着陆玉的目光幽怨不舍。
陆玉凝眉,似是认真思索着幽兰若的建议。
四月的轻风吹动枝吹动叶,不知何处吹来一朵杨花,绵细的绒花在风中飘零,旋转,陆玉伸出一只手掌,接住打着圈飘飘摇摇的细绒花,声音有些淡:“月儿,你是商人,比谁都懂得计算,你愿意为我拿什么交换,大约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语声清淡得仿佛不奢望说出后有人听得:“我总希望,在你心中,我的分量能重一点。”
幽兰若沉默,不禁认真思考,若她的身家是一万两银子,她愿意拿多少出来交换呢?一两银子或者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可惜她的身家从来不是一个数字能概括的。也就无法参照数字了来衡量情意了。
幽兰若伸出手掌,覆在陆玉伸出的掌心上,将飘零而至的杨花紧紧的压在他们的掌心间,此时她周身流转着一种静寂若水的气韵,“陆玉,我能给你的,我自然不会吝惜,我不能给你的,你再如何强求,我也给不了。你既然来纠缠我,就应该有觉悟,我一介商女,做不出闺阁女儿的情愫。纵然有朝一日,你我相爱成恨,或者相遇陌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人心啊,总是贪得无厌!
寂寞的时候,想有个人相守,有个人相守的时候,希望得到一点喜欢,得到一点喜欢的时候,又希望得到一点爱,得到一点爱的时候,就希望得到很多爱。
当再次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透一切如烟,但是即便看透了一切,还是想再遇到为自己冉冉而升的那股青烟。仿佛看着那股青烟消散,得到的瞬间满足能慰藉终生。而终生,哪里有完结的时候?
正文、【15】徒笑清风
少年心事总闲愁,流光容易韶华抛。陆玉素来性子寡淡冷然,他以为自己对情亦是淡然相看,原来只是未曾遇到那个让自己不淡然的人,一旦遇到,纵然是他,也会变得很贪心。陆玉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心底轻叹,原来情意可以滋生得这般轻易,以致一旦生发,再无回头之路。
“今日,我们只谈风月,可好?”幽兰若轻轻的靠在陆玉怀中,任浓烈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一寸寸腐蚀风华她心脏之外坚硬的防护。
“好!”陆玉温声应道,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女子并无倾国倾城的容颜,但身段袅娜,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风华,这样的女子,倾了陆玉的心。搂着女子纤腰的手收紧,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散于四月的清风中。
“晟京城外有一处景致在此时节观赏可谓绝佳,你可想去看看?”陆玉突然提议道。
“反正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不过我要你一直这样抱着我!”懒懒的声音自陆玉怀中传出。
“这有何难?”
“啊!”
幽兰若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身体一重一轻,她已离地数丈。身下的屋舍楼台飞速后退。她紧紧的抓着陆玉,一不小心摔下去,她命堪虞,暗叹不过一句玩笑的为难,他竟然当真了。
在幽兰若初得知这个世界中有武功内力轻功一类的东西时,心底好奇不已。但她笃信生命中最重要的是钱,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整个心思都花在经商上头,从未想过自己去学武。待她经营有道,积累下许多财富时,已不再对武功内力好奇,因为她用钱可以许多让武功绝高的人为她效力。
即便她手下不乏武功轻功俱佳的人,但从来无人敢来抱她,是以她活了十四岁,还不曾体验过在天上飞的感觉。
幽兰若不觉溢出银铃般的笑声,睁大了眼睛看着身下的倒退的高阁楼台,假山流水,这种感觉与在飞机上是不同的,譬如在地上观云动,感觉云的速度很慢,但一支飞箭擦着鼻翼飞过,你便会觉得箭的速度很快,但是箭的速度,哪里及得上云的速度,一切不过是所观视角。当视角不同时,所见的景色自成变化,所得的感悟,也有所不同。
“在想什么?”看着沉默无声的幽兰若,陆玉出声问道。
“陆玉,你说我此刻学轻功可会太晚?”幽兰若感受着悬浮在空中的感觉,不禁惊叹连连,“真是好玩!可惜我懒惰未能及早去学。”
“有我在,你何须去学?”陆玉轻笑,语声中尽是宠溺之情。
幽兰若顿时失笑,哈,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从前懒惰,此刻也一如既往的怕吃苦头,她哪里会花找罪受的功夫?
陆玉抱着幽兰若的手臂紧紧收拢,周身气势放出,带着她飞跃的速度再次加快,幽兰若只听得到劲风擦着衣袂的声音在耳际呼啸,她将头深深的埋进陆玉怀中,蹭了蹭,安心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逸。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武功内力,那自然有高下之分。幽兰若一直想知道陆玉的武功境界是高是低。通常来说,内力高的人武功应该就很高,而轻功无疑最考验内力的持久,当陆玉带着她飞了近半个时辰,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她突然觉得,内力深厚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好分辨的。
越过屋舍,楼台,晟京城的城墙,翻过数座山峰,飞过数个山谷,一个时辰后,陆玉抱着幽兰若停住清幽的流泉旁。
幽兰若抬首,不过一眼,便明白陆玉为何带她来这里。她惊叹的望着这一处景致,流泉,幽潭,清溪,古松,青石,绿草。她前世见过的风景何止万千,但竟无一处能抵得此处的幽深静谧。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原来诗中的景致竟然真的存在!
幽兰若想跳出陆玉的怀抱,细细流连这一处的景致,但她生平第一次生出惭愧之心。手臂微微收拢,紧紧的勾着陆玉的脖颈,嘴角凝出一个幽昧的笑:“你就不怕我打扰这一处的清宁?”她这个人,寡廉鲜耻,市侩功利,虚假伪善,将商贾的见利忘义、唯利是图演绎得出神入化,娄小公子言她是千古第一奸商实在贴切得很。
“能得你惊扰,是这一处的造化!”陆玉含情脉脉的看着幽兰若,这一处景致很美,他很喜欢,但比不得怀里的女子。他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是这个女子罢了。
应着男子的情话,一阵清风过,流泉哗哗似乎更欢快的流淌,古松郁郁仿若更绿了一分,连幽深静谧的潭水也抚开一圈圈涟漪。
“呵,”幽兰若突然自陆玉怀中跳出,轻快的踏过长满青苔的磐石,走到细细的流泉旁,伸出手掌接住一股水流,泉水在她的掌心汇聚,顷刻汇聚成捧,她的掌心再也包不住,清冽的泉水自她指缝流出,一滴,又一滴。
“陆玉,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带我来。”幽兰若回首望向站在身后的男子,这一处的景致很美,身后的人也很美,合于一处,便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难怪有人说“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眷恋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陆玉神色坦然,走到幽兰若身旁,与她一起蹲在流泉旁,看着清冽的泉水穿过她的指缝滴在小潭中,“月儿,凡是我给你的,皆是我自愿给的。你若无法拒绝,那就且安心享受。”他轻笑一声,补充道:“反正你也惯于享受,应不至有心理负担才是。”
“哈哈,你说的对,”幽兰若十分赞同陆玉对她的见解,她尚未对他了解多少,他倒是将她看得透彻了,“我记得被刺杀掉落山谷时,我曾为你考了一只兔子,所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如我这般惯于享受的人投给你一颗木瓜,你是否更应感恩戴德?现下我就不要琼瑶了,你为我烤一条鱼如何?”幽兰若指着清溪中游动着的鱼儿,它们游得欢快,浑然不知已经有人安排好了它们的命运。
“好!”
正文、【16】山涧烤鱼
眼见陆玉自附近找来一捆柴薪,接着架起柴堆,将削尖的木棍插进一截粗短的木块中,开始钻木取火,幽兰若突然发现,陆玉的野外生存能力丝毫不弱于她。
但观言行举止,她自然是娇生惯养的人,陆玉又何尝不是养尊处优之辈?她前世喜好探险,野外生存皆是前世习得,今世愣是没有为之花半分心思。陆玉通晓此道,又有什么缘由呢?幽兰若突然觉得,陆玉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权贵,权贵者,好逸恶劳也!
其次,幽兰若觉得陆玉的武功应该不会很厉害,因为从前见的那些江湖侠士武林高手,无不将自己的兵器视作第二生命,珍之重之,有言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她也一直觉得剑是最通灵的兵器,而用宝剑烤鱼者,陆玉当属第一人也!
“我尝闻,有小人者,于兵器之上淬毒,而至敌人死,你用这三尺青锋烤出来的鱼,果真安全?”幽兰若看着在火苗中翻转的大白鱼忍不住问道,此时大白鱼已经变成大黑鱼了。
让紫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在静寂无人的空山中为自己寻薪烤鱼,她做好了打算,即便他烤得不好,她也不会嘲笑他的手艺,但此刻时不时飘进鼻中的清香,真是诱人得很,她不禁想起早膳就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块糕点。
“月儿觉得,于兵器中淬毒者,尽皆小人吗?”陆玉饶有兴致的问道。
幽兰若重生一回,对道德一事看得透彻,君子小人之分颇有了悟,但如今东洛国风气,似是都束缚在道德里边,陆玉这么问她,若在平常,她也就直言了,如今嘛,她不禁想到,陆玉这般转移话题,可是这烤鱼只是闻着香?不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一丝失望,陆玉自然瞧得清楚,却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幽兰若的想法。猜不到她的想法,总会臆测出另一些想法。这另一些想法,叫陆玉心中难以平静。在这本该沉默的当口,他不死心的出声接着问道:“君子与小人,月儿是如此分辨的吗?”
“不然!”什么君子小人,不过人耳,不过名耳,不过行耳!有人选择做君子,并不代表他不是小人,有人选择做小人,并不代表他不是君子。这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小人,又哪里有真正的君子?小人为何?君子为何?皆为人言也。
“在我眼里,并无君子小人之分。”幽兰若不过随意一句,却不知陆玉为何问得这般执着,不过他想问,她又何妨回答?“在剑上淬毒的行为,不过是一种生存本能,谁都可为之。我以小人言说,不过指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