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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拾便当到塑胶袋里,然后拿出她提袋里的一堆资料。
一张张的凭证是费用报支,举凡员工的交际费、计程车费、差旅费、汇费等零星的支出,属于自行代垫的性质,都先将发票或者收据黏贴在凭证上,然后经过部门主管的签名,就可以送到会计部来请款。
而她就负责审核凭证,然后再将资料输入电脑,在截止日前需将档案交给系统中心,由系统中心转档后,就可以在网上和银行连线,直接将金钱电汇给代垫费用的同仁。
她的工作很枯燥乏味,日复一日重复著,这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第一步,基础学会了,才有资格轮调到较上一层的职位。
她嘴里含著一口饭,来到他的背后,看著他输入的情形。
他真的不是盖的,眼里看著凭证,手里敲著键盘,刚开始或许资料的栏位有些不熟悉,可是在她稍为的指点下,没多久他就运用自如,十指如飞。
她的食量不大,便当只吃下一半就将便当盒给盖上。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矿泉水,放在电脑旁。
“休息一下,喝点东西。”
他喝了一口,又全神贯注在电脑上。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认真的男人有种自信的神采奕奕。
“你去洗澡、去休息、去看视,去做什么都好,就是别盯著我瞧,不然……我可没法专心。”他从萤幕上抬头,对她眨了一眼。
她才惊觉自己不知瞧著他多久了,匆忙中回过神来,她问:“要不要换我来输入?你休息一下。”
毕竟来者是客,他是来帮忙的,她怎么好意思全让他做。
他摇著头,“你、去、休、息。”他一字一字的强调。
她真的累了,连著两天夜里,她都被一堆凭证给压得恶梦连连,而频频惊醒。
她乖乖地去洗澡,洗完澡后就在单人沙发上打起盹来。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让她从半睡半醒中醒来。
“喂!”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阿威呀!”
阿威这两个字,如电流般震得阮常行立即停下十指的运作,竖起耳朵,放远视线,仔细地瞧著她的动静。
只见她眉眼如桃花,笑得缤纷灿烂。
“不忙,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在看书?看什么书?”
她的语气柔而媚,完全是小女人的娇样。
“我也喜欢金庸的小说,以前念书时我还曾把降龙十八掌,从第一掌背到最后一掌,每次都半夜偷偷起床练功,就怕被我爸妈发现。”
她的眼光温婉含羞,像是情不自禁的流露,一点做作都没有。
“对对对……第一掌是亢龙有悔。”
他愈看愈听,脸色就愈难看。
他现在可是在她家里,正在帮她打资料,她至少也要考虑到他的存在,不该那样肆无忌惮地跟阿威聊天哈啦兼谈情说爱。
降龙十八掌要是从第一掌讲到最后一掌,恐怕天都要亮了,没想到阿威平常看似不吭声,没想到把起女孩子来还是很有一套。
“你星期六要来台北?”她笑容里绽放出一朵朵幸福的花朵。
在他晃神中,降龙十八掌什么时候讲完了?他盯著她看,生气的鬼脸又出现了。
“好,到时一起吃午饭。”
她竟然要跟他的情敌约会?他躁动的身子,竟然有些不安。
“萱萱要一起来吗?”她挪动身子又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来呀!”
汪云萱这个媒人婆好不容易制造机会给他们独自相处,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来当电灯泡,这么白痴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好……好……嗯……星期六见。”她轻轻挂了电话。
看她那种心满意足的样子,他的牙就咬得紧紧的。
隔著电话线,阿威又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这样一直笑一直笑,到底是要笑给谁看?是故意要让他知难而退吗?
“阿行,怎么了?你碰上什么问题吗?”她看著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摇头晃脑,她走了过来,站到他的右手边。
他的十指重回键盘上,“没有!”一指一指,他非常用力地敲著键盘。
他怎能说,他是吃下太多的醋,现在胃酸正在他肚子里翻搅著,搅得他有苦也说不出。
“喂!你打错了!”她指著萤幕上的某个数字。“这个数字是要敲在金额那栏,不是敲在员工编号那栏啦!”
他哼了一声,用滑鼠移动重新修改著资料。
见他不说话,她只嗅到一股怒火,从他的鼻间喷了出来,蔓延到他的全身四周。
“你累了吗?要不要换我来?”
他还是不说话,却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十指继续飞快地敲著。
她猜下透他在气什么,上次在车子里时,他也是这张鬼脸,上面似乎写著“生人勿近”。
她只好楞楞地退回沙发上。
这个时候,换成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帮我接电话。”他有些不耐烦地喊著,眼睛仍然盯在萤幕上。
她只好又从沙发上走回来,拿起他搁在桌上的手机。
她还没开始说话,对方轻柔的声音就从话筒流泻出来。
“阿行,你在哪里?你不是要过来找我?”
她呆了三秒,才将电话送回他的耳边,“女的!”她用嘴形外加气音。
他只好停止手上的工作,接过手机。“喂!”
她又折回沙发上,双脚拱在沙发面,像是随意状,眼神却一直往手提电脑的方向在飘,一双耳朵也拉得高高的。
“宋真,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的鬼脸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她还瞄到他唇边浮起那惯有的笑意。
“我在朋友这里处理一些资料,晚点再过去找你。”
现在都已经九点了,晚点他还要去那个女生家,那表示他和那个女生的交情匪浅喽!
“我临时有事,不是故意要爽你约的。”
听他耐心地在解释,她两边嘴角就悄悄垮下,这是她家,他想要谈情说爱,难道不能节制点吗?!
“宋真,别生气,气多了会变丑的,我再请你吃消夜。”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缺女朋友,之前还说喜欢她要追求她,根本都是在欺骗她。
“嗯……好……都是我不好,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后,就过去找你。”
瞧他笑得花枝乱乱颤,她怎么很想撕破那张笑脸?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见。”他按了切断键,将手机放回桌上。
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一样好,她该相信萱萱说的,他的桃花已经开得满天满地都是,不需要她再去多种这么一棵。
他看著她,感觉她脸色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快去约会,剩下的我自己来。”她走过去,站在桌子边缘。
“我做完再走。”他十指又在键盘上移动。
“别让小姐久等了,到时小姐生气了,我可赔不起。”
她是在赶他吗?可是她说起话来,怎么一股酸溜溜?
“我答应要帮你的。”他闷著喉音,他还没从她要和阿威约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回去啦!你既然还有事,何必这样呢?!”她拉著他健壮的手臂,想把他拖离椅面。
他屁股黏在椅面上黏得牢牢的,动也没动。
有了阿威这个精神食粮,她就可以不要他了吗?心里有些微恼她的赶人动作。
“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离开你这里?”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耽误了你和你女朋友吃消夜的时间。”
他停止手上动作,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想从她游移的眼神中,探询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勾起笑:“我可以解释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故意笑得很夸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你只是个弟弟,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的。”
她一向拒绝比她年纪小的追求者,原因无它,潜意识里,她的白马王子就该是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礼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稳稳地依靠一辈子。况且她害怕受伤害,害怕自己会尝到心碎的滋味,恋爱最好一谈就能成功,她不想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站了起来,高壮的身躯在她面前成为一座厚实的墙。
不悦的感觉满溢心头,说到底他还是年龄上输给了汪汉威,立足的不平等,连比都还没有比,她就已经给他一面白旗叫他认输投降,那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走,我走就是了!”他移动滑鼠,将资料储存,然后拿出磁片,将磁片搁在桌上。
她看著他将手提电脑给关上,准备收进袋子里,她连连惊呼:“喂……喂……”
他停下动作,等著她的下文。
那些资料还有一大半没打完,他把电脑收走了,那她拿什么打资料?明天一早要是不把资料交出去,她就等著被主任骂到臭头,并且还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那个……”可是她刚刚有些意气用事的赶他走,现在要她如何开口?
他挑了眉,很有耐心等著她的话。
“这些资料还没打完,你的电脑可不可以留下来借我?我明天再还你。”这是权宜之计,她只好硬著头皮。
“不行,这个电脑我得带走,待会儿还会有用处。”宋真是他的同学,宋真的电脑出了一些问题,央求他去帮她解决,所以他这台电脑还得去救宋真的电脑。
他不想跟她解释宋真的事,解释了她一定不会相信,何必愈描愈黑。
“喔,”她的脸上有著一阵死白,“那谢谢你今晚的帮忙。”他都这么奇Qisuu。сom书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是她先拒绝他的好意,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闹情绪,她干什么要赶他走呢?现在懊恼已经来不及了。
“我走了!”他将手提电脑装回提袋里,背起电脑就走到房门口。
她送他到门外。“再见!”
“再见!”
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毛辰亚合上门的那刹那,失落感像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了上来。
他为何没回头?他的离别吻呢?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感到这么的挫败和心酸?
午夜十二点,毛辰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阮常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最痛恨的甜言蜜语,,此时却一句一句的飘浮在天花板上。
眨著又红又累的双眼,她无力地从床上坐起,怎么办?她这么累,为什么还会失眠?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力感就这么漫天袭地而来,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情弄得这么低落?
幽静的空间,门铃声划破她混沌的脑子,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一声声铃声,考验著她心脏的承受度。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打开房里的主灯,隔著门眼,看著门外头。
那人太高,只看得到他的下巴。
“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隔著铁门问。
“阮常行!”
“阿行?”这三个字初初贯进她的耳朵时,她还无法接受它所代表的意义,在她震惊十秒过后,她才打开大门。
阮常行背著手提电脑,二话不说就走进她的房门。
在她的错愕中,他打开电脑,放进搁在桌上的磁片,拿起那还未输入的凭证,十指又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打著。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全心全意似乎都在电脑上。
“你先去睡,这些我会帮你搞定的。”他本想快去快回,但是宋真的电脑还是让他花了一些时间才修复完成。
“你电脑借我用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她客套的话,反射性地就说出。
他的大眼不再无辜,而是深深地瞅著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自以为是的生疏距离,他宁愿她将他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