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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韩棠更喜欢钓鱼。他钓鱼的方法当然也和别人一样,但目的却完全不同。
他喜欢看鱼在钓钩上挣扎的神态。每条鱼挣扎的神态都不同,正和人一样,当人们面临着死亡的恐惧时,每个人所表露出的神态都不相同。
他看过无数条鱼在钓钩上挣扎,也看过无数人在死亡中挣扎。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过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也许只有老伯是唯一的例外。
他还能杀人,还喜欢杀人。
但老伯不要他杀,他就心甘情愿地到这里来忍受苦闷和寂寞。
所以他时常会将杀机发泄在鱼身上。
他欣赏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无论是降临在鱼身上,是降临到人身上,还是降临到他自己身上。
他时常在想,当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是不是更刺激有趣。
当他正专心致志地欣赏一条鱼在夕阳下的鱼钩上挣扎时,吴凡便来了。
吴凡直接就走了过去,他已经不是杀手,更不会用暗中的方法杀了韩棠。
他希望杀了韩棠后,能让自己的心情振奋,能让自己重生找回热血和激动的感觉。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会找一个最强的人作为对手,总希望自己能击倒这对手,为了这目的,人们往往不惜牺牲一切作为代价。
韩棠没有抬头:“你回来了。”
吴凡没有停下脚步,还是慢慢地靠近,道:“不错。”
鱼钩上的鱼渐渐停止了挣扎,死亡已经降临。韩棠的声音低沉又平静:“快活林好玩吗?”
吴凡笑了笑:“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玩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韩棠道:“没有什么事情比杀人更有意思。”
吴凡道:“你错了,很多事情都比杀人有趣,不如下次你去快活林看一看,总比守着一个鱼池子刺激。”
韩棠突然道:“还有下次?”
他不喜欢说太多的话。
他说的话总是包含着很多别的意思。
吴凡已经明白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缓缓地道:“不错,若是你有下次,就只能一个人去快活林
玩玩。恕我不能奉陪。”
如果韩棠还有‘下次’,那么今天死掉的一定就是吴凡。
死人是不能奉陪任何事情的。
韩棠冷冷地道:“你用什么武器?在哪?”
他也发现吴凡突然就变了,像是一个只会演戏的行尸走肉,突然有了灵魂,有了心跳,有了热血,有了情感,有了生命,而且是正在放出光彩的生命。
吴凡的目光越来越冷酷,无形的压力让韩棠第一次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武器,无处不在。”
他慢慢地逼近。每一步都不多不少,每一步都增强了一分气势,他握住了韩棠身边的鱼竿:“既无武器,何必执着于武器。”
韩棠握着鱼竿的双手突然紧握,瞳孔也在收缩。
夕阳红如血。
血仍未流出。
吴凡还在等,等对方露出破绽,露出弱点,等对方给他机会。
他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所以他必须“等”!
韩棠手中的鱼竿突然动了一下,那条鱼竟突然动了一下,韩棠的手随着鱼竿的震动也动了一下,但又立刻克制住。
但这一下就已经够了,在生死决斗中,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会决定胜败生死。
只要有机会,吴凡就不会放过,他的‘刀’——不过是杆鱼竿——已经出手。
韩棠也动了,他的鱼竿似乎就要打在吴凡身上,但这仅仅是‘就要’而已,吴凡永远比他快一分地刺在他身上。
韩棠似被这鱼竿黏住,躲不开,鱼竿刺过他全身每一处关节,最后——跳跃——冲击——直刺——鱼竿刺进了韩棠的肩膀里,停顿!
“呛”,鱼竿已断。
吴凡后退一步,握着半根鱼竿,冷冷地看着韩棠,韩棠脸上已无血色,冷汗如雨,锐眼中也布满血丝,看着吴凡,看了很久,才问出一句话。
他的声音也嘶哑而低沉,像叶翔失败时一样:“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孙笑天,绝不是。”
吴凡傲然道:“我从不把名字告诉死人。”
他摊开手,手中那半根鱼竿随风化成了灰——这该是多可怕的力量,才能连鱼竿都震成灰尘。
他的脸上仿佛突然露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辉——胜利的光辉!
夜幕已降临,屋内有灯,叶翔将酒坛拿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将它放了回去。
那个少年无论是气势还是语言,总有种奇特的力量,叶翔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该戒酒了。
门口有响动声,但叶翔面上有喜色露出,很激动地站起来——却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进来的是孟星魂。
15 卧底
夜。黑夜。
很深的黑夜,像墨团一般,抹去了吴凡来时的路,也抹去了他归去的路。
吴凡像是别无选择,踏进了那有着唯一的灯光的小屋。
屋里有人。两个人。
两个看似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又出现得合情合理的人:孙玉伯,孙剑。
酒在桌上,两壶。人已坐下,三方。
老伯面露微笑,悠然道:“今天是我们自家人的聚会,你们兄弟两个都别客气,放开喝酒就好!”
孙剑为人单纯,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他无论做什么事,用的往往都是最直接的法子。老伯让他放开喝酒,他一定会喝的大醉。
吴凡却在沉思,他看着面前的酒沉思,就好象这杯酒里有位美人,引起了他无限的兴趣。
他的手中还在把玩着一块玉佩,很粗糙的玉佩,寥寥几画刀工,实在称不上“上等”,甚至连“下等”都配不上。
但他好像摸不够一般,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它生生刻进心里。
孙剑举起杯,见吴凡没有回应,有些尴尬又有些理所当然地一饮而尽。
老伯突然道:“你还在想韩棠?”
吴凡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但眼中不免露出痛苦之色:“我杀错了人。”
老伯细细地打量着他:“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个会为了杀错人而难过的人。”
吴凡不答话,他曾经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回想,当他的鱼竿点在韩棠身上时,他已经错得离谱。
在那一瞬间,他至少露出了一处破绽,对于韩棠这样的高手而言,只要他出手,还是能在最后一霎那将吴凡击倒。
韩棠不但有过人的镇静和勇气,还有许多痛苦的经验,可他却没有去把握那最后一霎那。
这只有一个理由:他本就想死在吴凡,或者是孙笑天手中。
吴凡会痛苦却不仅仅是因为韩棠,还因为,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判断和反映已经不及从前?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陷入了瓶颈之中?
老伯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关爱,一种父亲对儿子才有的,无言的关爱:“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不及韩棠经验丰富,但只要多历练几年,很快,你就会比韩棠更厉害。”
吴凡道:“我看不清韩棠,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为了我……”
韩棠做的事,以前没有人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做到。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以前在哪里?做过些什么事?武功是哪里学来的?
每个人活到四五十岁都必定有段历史,这人却完全没有。
世上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并不是为了你,而是遵守我的命令,我命令他,当你有实力杀了他的那天,就告诉你,你已经有了能够继承我的事业的资格。”老伯叹了口气,反手锤了捶腰:“唉,我竟会忘了他测试你实力的方法只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我果然是老了,考虑事情不如从前那样周到,所以才更需要你和孙剑兄弟齐心啊。”
孙剑连忙不满道:“爹,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你的身体还好的很呢。”
吴凡则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被‘死亡’击倒的。我看你就是这种人。”
手中的玉佩余温未散,吴凡又想起韩棠离开前的表情。
夹杂着很复杂的情感的表情,这不是对小辈的情感,也不是对杀了他的人的情感,不是仇视,更不是愤怒。
而是深沉如日落一般的悲伤。是最心爱的东西毁在自己面前的悲伤。
吴凡看不懂,但吴凡完全能够感受到韩棠的悲痛,韩棠倒下时,他的身体竟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流下眼泪来。
这是身体的记忆。是孙笑天本身没有消失的记忆。连接着韩棠的痛苦,身体又回忆了起来。
然后这块玉佩就到了他手中,夹杂韩棠最后一句话:“……这是你……小时候给我的礼物,你的命……是我给你的回礼……”
那一刻,吴凡就懂了很多事情,他也马上就发现了,这一定又是老伯的命令。冥冥之中,似乎这件事情就在老伯的计算之内。
但他不会逃,他生来就是为了迎接挑战而生,所以他立刻前来找老伯,没有一刻耽误。
老伯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一切对韩棠确实不太公平。
韩棠的确为他做过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但现在若还留下他却只有增加麻烦,因为无论遇着什么
事,他都会以暴力去解决。
老伯却已学会很多种比杀人更有效的方法,现在他要的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别人的服从与崇
拜。
因为他已发现要了别人的性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能得到别人的服从与崇拜,就永远受益无穷。
这道理韩棠永远不会懂得。
所以当“孙笑天”有了能够辅助他的能力后,韩棠就非死不可。
毕竟,儿子,哪怕是个私生子,都比韩棠这个属下可靠得多,也更聪明得多。
当孙笑天和韩棠两者只能留一时,老伯自然会选择自己的儿子。
吴凡道:“我不懂,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杀韩棠?”
这句话问得很不高明,太过于直白,而且有装傻的嫌疑,但老伯却坦然道:“因为你想证明自己。”
老伯微笑道:“年轻人中总有很多你这样的人,挣扎着往上爬的时候,也许会不择手段,可是等你成名时,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去做。”
吴凡叹口气道:“不错,何况我还有你这样的‘父亲’,要成名更是事倍功半。”
老伯笑道:“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志气,因为年轻就是你们的资本。”
孙剑虽然听得糊里糊涂,却也为这番话中流露出的血性和情感振奋了,举杯道:“好,年轻人就该如此拼搏。”说罢一饮而尽,和老伯一起大笑起来。
在孙剑和老伯的笑声中,吴凡的脸色依然有些阴沉:“那么,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在今天傍晚去杀韩棠。”
老伯的声音轻下来,淡淡地道:“你和高老大走的很近。你也应该看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吴凡冷笑道:“她是个,和律香川很像的人。”
老伯厉声道:“可我相信律香川。”
吴凡气道:“胜过我?”
老伯的声音缓和下来,用力握住他的肩膀,眼角出现了点点泪光:“你和孙剑才是我儿子。”
吴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