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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汪的宁静和温和。
不像孟星魂,五官精致到清秀,孟星魂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棱角分明,而且他身体是武人的高大结实,绝不是如此一碰便倒。
像谁?叶……石群狠狠地将这个想法压在心中,那个人已经死了,自己的每一次回想都是对他的亵渎。
因为自己没资格。
而且,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石群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有蓝色的眼睛,像海一样蓝,也像海一样宁静。
来人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没有看出石群的打探和警觉:“主人似乎不在,客人自己擅作主张了。”
“没有关系。”石群抬起手,垂下眼帘:“这里本就很少有人来。”
那人悠然地坐回劣木而制的桌子旁边,抬手拿起粗糙的茶杯,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好像是位新科状元坐在太华殿里喝着琼浆玉酿,只有一个对自己绝对有信心的人才会有这种气度。
石群紧握住了手中的铁箫,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我不过想来看一个人。”
“看什么人?”
“看一个不知道还值不值得我看的人。”
石群冷笑:“你现在认为那人值得你看吗?”
来人笑了笑:“是,很值得。”
“看过了你要做什么?”
“向他介绍我。”
“介绍你?你是谁?”
来人握起了茶杯,就像握起一个酒杯一样自然:“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正因为你不知道,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石群的手掌握紧,他忽然发觉这个人有种别人很难察觉的危险性,他温和的表象彻底掩盖了他内在的实力。
“我姓韩,名天翔,我为了一个人来。”来人淡淡地道:“那个人叫石群。”
石群握紧的手中,忽然又有了冷汗。
暗夜冷风,夜更暗,风更紧。
律香川背着手站在花园中,花园里风声呼呼作响,残叶枯枝都夹杂着灰尘飞旋在半空中。
这时候,有一个人,在寒夜冷风中,默默地走进了孙府。
韩棠,孙笑天,叶翔。
韩天翔。
真是意味深长到有趣的名字。
黑云压城,即使有烛光,屋子里也显得十分昏暗,石群在一片昏黄中看着对方的侧脸。
手不知不觉送了,手上的箫早已垂下。
石群的声音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哽咽,他道:“你究竟是谁?”
韩天翔举起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动作纯熟到似乎他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很多年。
他笑了笑:“你说我是谁?”
石群犹豫地打量他,道:“吴凡的武功已经被律香川废了。”
“是。”
“那时,吴凡已经中了毒,活不过五天。”
“是。”
“孟星魂会解毒?”
“他不会。”
“……你会武功?”
韩天翔笑了笑,笑容很怪,带着些对自己的讽刺和嘲弄:“我不会。”
“你是吴凡?”
韩天翔的眼睛四下搜索一番,终于从靠墙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壶酒:“我不是。”
石群顿了顿,更加不确定地道:“你是孟星魂?”
韩天翔不语,只是嗅了嗅壶中的酒,笑了笑:“三年花雕,勉强。可惜你从来不喝酒,不然我会请你喝一杯。”
石群猜不出来了,但他知道猜不出来也不重要。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告诉我吴凡和孟星魂都怎么样?”石群激动地一步上前,一只手如同铁钳抓住他瘦削的肩膀,似乎生怕这个人下一秒钟就消失在空气中,让冰冷的现实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
“他们很好。”韩天翔并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石群,就像被影响了一般,石群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很好,那样就好。”像是笼在身上的一层冰封终于被打破,石群的眼泪突然落下来,就像早已控制不住,只等着这个时候到来后彻底崩溃。
“不好。”
“不好?”石群怔怔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场马上消散的幻觉。
“因为律香川很好。”
律香川!
石群因泪水而湿润的眼眸中终于划过一丝寒意,曾经的仇怨如同那日的回忆一起涌进了心里,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无法克制:“那就让他过的不好。”
45 邀请
江湖多传说。而这些传说很多都活在人们心中。
千面公子王怜花,风神俊朗沈浪,例不虚发李寻欢,快剑无双阿飞,乃至两根眉毛的陆小凤和来去无痕的楚留香……他们都成了后世永远铭记的坐标,这是圣。
而更多的传说则是被风一吹便散了,这些是王者的传说,当传说中的主角坠落后,人们的心中则不会存在他们的名字,就像孙玉伯,万鹏王。
王者的名字,容易被他人取代,容易被他人顶下去,现在江湖上只认识一个人,一个奇迹般崛
起,成为统一武林霸主的人物——律香川。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人们只能措手不及地看着一系列的传闻产生:老伯暴毙,留下遗言将一切交给了最得力的手下律香川,其女儿小蝶刺杀万鹏王后自尽,孙笑天叛变,刺杀十二帮帮主,律香川趁着其实力虚弱时,收服了万鹏帮。
一连串事件的产生又结束,发生得实在太快,转变的也实在太快,让当时的人稀里糊涂地跟着律香川的步伐走,只要能走到和平安定的日子,王者是谁都无所谓。
有些人怀疑老伯暴毙的消息是否属实,但当他们知道这是谁说出来的消息后,便不再产生怀疑。
这是陆漫天说的话。
而陆漫天是老伯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从年轻时起就一起奋斗,走过一连串的腥风血雨。
所有人都认为,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背叛老伯,那个人一定是陆漫天。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身边最危险的人,往往是你的朋友。
律香川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漫天不会甘心在他之下,如果不是他在与陆漫天合作之前便留下合作条件,陆漫天万万不会让他如愿。
当时律香川淡淡地道:“我只是想替故友多坐几天这个位置,若是叔叔想要,晚辈自然会还回去。”
而事实上,律香川和陆漫天都清楚,之所以陆漫天会同意,只不过就像高老大有地契被律香川控制一样,他也有把柄被捏在了律香川手里。
但律香川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他把孙笑天的梦想抓在了手里,就好像不这样便无法证明自己,只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律香川住的地方就像他的衣着一样,整洁、简单、朴素。
他憎恶“多余”,从不做多余的事,从不要多余的装饰,也从不说多余的话。因为多余就是浪费。只有愚蠢的人才浪费。
愚蠢的人必败亡。
屋子里很静,看不到林秀,只有陆漫天慢慢地饮着茶。
“韩天翔,来历:不详,武功:不详,父母:不详,身世:不详,经历:不详。”
陆漫天眯着眼睛看着这张纸片。
什么详细的事情都没有,韩天翔这个人就像是从空气里突然冒出来,活生生地站在这个世界上。
律香川将这张毫无用处的纸片插回书箱。
这样的书箱也不知有多少个。
律香川抚了抚书箱,淡淡地道:“叔叔也应该知道,只要是活着的人,这里就有他的纪录。”
陆漫天干咳两声,律香川的声音就像一块薄冰,他点了点头。
律香川又道:“韩天翔是个活人,但是这里没有韩天翔的记录。”
陆漫天怔怔地道:“你怀疑?”
律香川背着手,冷冷地道:“除非他是从坟地里爬上来的死人。”
他的声音和话语又阴又沉,陆漫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就好像看见了一个被揭开的诅咒。
他诺诺地道:“你的意思是?”
律香川眯起眼睛,透过这里的窗户,依然能够看见那没有生气的花园,依然能看见那块墓碑,和碑上深深刻下的名字。
陆漫天的心沉了下去,就像上面死死地压住了一块寒冰。
书屋外,林秀捂住因为惊恐而张开的口,睁得大大的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知道平静,或者带着平静伪装的日子,再一次不在了。
帮助律香川,背叛了万鹏王和孙笑天,她从来没有后悔这些事情。
律香川不但是最好的丈夫,也是最好的朋友,最温柔的情人。
他对她的柔情蜜意,使她觉得自己永生也无法报答。
衣袖渐渐潮湿。
她眼泪流下,流在衣袖上。因为她心中忽然有阵恐惧,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已感觉到某种祸事降临。
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她一定要找到韩天翔,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要这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人永远消失在律香川的生命里。
这一刻对林秀而言是个噩梦,是个无法逃避无法脱离无法醒来的噩梦。
可对有些人来说,这一天也和平常一样,天气干燥晴朗,大道上旅人不绝于途。
从另一方面说,有些人外表看来虽然和平常人一样,其实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韩天翔就是这么样的人。
从相貌而言,这个人就绝对不普通。
他是个看不出年龄的人,面容温和,带着经久的苦难洗涤下的沧桑的平静,头发很多都已经是银白色,可他偏偏让人觉得很年轻,身上穿着质料不能算太好却非常经穿耐洗的衣裳,抄着手比任何悠然的人更悠然地散步。
这个人有两处最和他人不同,第一,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天空一样蓝,像大海一样蓝,也像天空和大海一样干净深沉,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第二,就在三天前,这世界上还没有人看见过他。
绝对没有人看见过他,连一个人都没有。
大城外总有小镇,小镇上总有客栈。
韩天翔就住在一家很好的客栈里。
这客栈在别人眼里也许并没有那么好,而且也太小了,只有一个掌柜,连伙计都没有。
但在韩天翔眼中,全城都找不到一家比这更好的客栈。
因为只有这家客栈里的酒最全,不管韩天翔想喝什么样的酒,掌柜总能找出来。
不管是花雕,竹叶青,杜康酒,甚至是来自波斯的名贵葡萄酒和来自大漠的马奶酒,掌柜都能毫不为难地拿出来。
而他唯一的客人也好像从来不会喝醉一样,只要有酒,就能装进肚子里,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少酒,都毫不在乎。
有这样的掌柜,客人觉得三生有幸。
有这样的客人,掌柜也乐得接待。
这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掌柜不接待别的客人,更好酒的客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客人住进客栈一天后,两个人已经拼掉了不知道多少坛酒,只知道到最后他们完全置身在一堆各式各样的酒坛中间。
“你还能拿出酒吗?”客人笑嘻嘻地晃着酒杯,面上不知道是含笑还是期待的表情。
掌柜摆了摆手,有些欲哭无泪地道:“客人厉害!”虽然语气欲哭无泪,但他的脸上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