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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随意的走走停停,恍惚听到自家忠仆的念叨,便回首去问“传甲,你方才又念叨些什么,我竟一句也没有听到”
铁传甲不妨自家少爷忽然发问,一时差些把手中捧着物事尽数抛下,慌忙收拢指端抱紧,又勾勾素香斋的点心,确认不会掉下以后,才急忙应道“没有,少爷,我只是说你要当心一些,莫要被趁乱的小贼摸去了身上财物”
话甫一出口,李寻欢便朗朗笑起,铁传甲面上亦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阴沉着不再开口,天知晓,自家少爷何尝自己带过半两银子,不尽是自己随在身后付银子的么,这下听到自家少爷畅怀的朗笑,不由得粗声粗气唤道“少爷,你若再买东西,我都拿不住了”
“
传甲,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想法子,总之,我买的东西不许丢下”
铁传甲瞬时哭笑不得,堪堪向李园的另一位主子求救,卓东来眉间亦满满噙着笑意,略略思索一下,吩咐道“你带着这些东西先回去李园,不用跟着我们了”
话音未落,忠仆便若得到大赦般迅速朝着李园的方向消失不见,李寻欢难禁诧异,为何平日未曾见到素来沉稳的忠仆这般迅捷过,今日莫不是撞了邪,何故走的如此快。
不过,半途而归的忠仆并未败了李寻欢逛庙会的兴致,不一时,他便被一枚精巧的银质发簪吸引了视线,笑若春风的踱上前去,握在指端拿给卓东来,软软笑道“东来,这与你平日用的发簪很是相似”
“是有些相似”
“我买下,送你可好”
卓东来眉梢轻扬还未应声,伶俐的摊主便瞧出了白衣公子喜欢的紧,又见同行两位公子眉眼之间有些相似,想是亲兄弟,便满面含笑的应承道“两位公子兄弟情深,这位公子逛庙会也记挂着自家兄长,真是让人歆慕的紧啊,公子瞧这银簪,是小的特意寻了能工巧匠费时三个月打造的,原本准备等将来代代传下去的,让公子相中也是一眼的缘分,我便五十两银子转给公子,小的帮您包起来可好”
兄弟情深,卓东来依旧不动声色,李寻欢面上却渐渐浮上异色,自己分明比东来长了几岁,此番竟是卓东来被认成兄长,很是让人疑惑不解。
那摊主见白衣公子面上略带的怔忪,又高声唤道“公子”
李寻欢一回神恰见那年轻的摊主殷殷切切望着自己,便回以浅笑,回身去唤自家忠仆“传甲,你……”
卓东来在一旁瞧得分明,难掩眸中笑意,好整以暇道“传甲方才先行回去了”
李寻欢面上的笑容有一刻僵住,缓缓回眸朝着摊主勉强笑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在下……”
那摊主素来善于察言观色,一瞬便明白了眼前竟是两位未带仆从又未带银子来逛庙会的公子哥,白白害自己赔了半日的笑脸,不由敛了笑,劈手夺回自家的银簪,冷冷道“不带银子来逛庙会,公子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不知民间的疾苦,也甚是对自己的兄长用心啊”
李寻欢一向不予平民计较,竟拱手施了一礼,歉然道“有劳小哥,是在下疏忽了”
想是年轻的摊主从未见过如此温润知礼的富家少爷,一时竟然怔住,片刻勉强赔了笑,讪讪应了一句“不敢不敢,公子放心,小的给你留着这银簪,他日公子使唤个下人来取便是”
“如此,多谢小哥,在下告辞”
》 “公子,您二位慢走”
二人方行不远,便有一位客人拿起那枚发簪,淡淡道“劳烦小哥,这枚簪子我要了”
“这,对不住公子,这枚簪子方才有人定下了”
那客人淡淡一笑,抛下一块银子在那摊位上,径直把银簪收入怀中“无妨,我便是方才那两位公子的随从”
过去的几十年,卓东来虽未曾如此闲适的逛过庙会,却也知晓逛庙会要带银子,他自然不会自己带银子,却会带着暗卫,李寻欢素来麻烦缠身的体质,与他一道出门,有暗卫相随,毕竟好些。
既然是暗卫,又离得甚远,李寻欢便不知晓,没有银子,自然无法再买东西,所以,再往前行了好久,李寻欢虽对好些东西颇有兴致,也只能轻拂折扇低声叹息,心中亦隐隐觉着,日后出门定要带足银两,以备自家忠仆中途而返后的不时只需。
谁也未曾料到今日会下雨,李寻欢偏乘着兴致与卓东来去游雨湖,卓东来自然不忍拂了这位前辈碧色瞳眸中满含的期待,只是吩咐暗卫回李园知会铁传甲多备些热水。
等天色渐晚,李寻欢终于尽兴回到李园时,铁传甲已经备好了满池的热水,自家少爷的身子,淋了雨,若不在热水里好好暖暖,不知又要受些什么苦楚呢。
当李寻欢暖暖的靠在热水池壁时,卓东来却别有深意的一笑,施施然的转到了屏风后面,径自朝外而去,李寻欢听到他掩了门,渐渐行远,唤了他几声,竟也听不到回应。
今日在庙会逛了许久,又在雨中淋了半日,卓东来担心李寻欢受了寒引发旧疾,便想着取一些药草泡在热水了,舒缓一下疲累,亦驱驱寒意,哪知,自己不过离开盏茶功夫,在回来时,那人竟倚着池壁睡的甚熟。
无奈含笑望去,那人平日里略带苍白的面庞被热气熏得染了一丝红晕,菱唇轻启双眸微阖,眉心也隐隐带着一丝笑意,想是今日顺了他的心思,好梦正酣吧。
温热的池水微微漾着,那人墨玉般的鬈发也浸在水中随波而动,带起一片迤逦,卓东来探身将草药洒在池中也未惊醒他,正欲唤醒他,却见那人好似被什么惊到般,无意识的一动,整个人瞬时滑入水中,连发顶都淹没了,卓东来迅速探手过去,一把将人捞起,锁在臂间惊唤“前辈……”
一瞬间,就在一瞬间,臂间那人却忽然一动,拦腰把卓东来拥紧拉入水中,拥着厚厚的紫裘落入水中,让卓东来很是不便,片刻便被那人牢牢锁在怀里挣脱不得,耳畔亦萦绕着那人的低喃“东来,我等你很久了”
卓东来面色平静,淡淡应了一句“前
辈便是这般等晚辈的么”
“是,若不然,东来怎会与我,共浴”
余音犹颤,温热的菱唇却已印在怀中人白皙的颈间,落梅点点。
☆、番外七 偕首白头,世世不休
自从李寻欢与关天翔在风云关一战,力挽狂澜,拯救大明江山以后,世上一直传闻,经此一战,小李飞刀李探花已然仙逝,因为,李园缟素那日,全城百姓看的分明,自发送行的队伍挤满了大街小巷,哀悼之声三日不息。
从此,世间再无探花郎,从此,江湖上再没有例不虚发,从不落败的武林神兵小李飞刀,从此,这凡间再也没有凛然正义的化身,小李飞刀李大侠,因为,也有传说,这位谪仙,已被上天召回,已然升仙。
从此,这世上多了一个神话,饱经沧桑的说书老人每日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位武林前辈高人的生平轶事。
小李飞刀李大侠一生身经百余场大战,场场惊心动魄,场场惊天地泣鬼神,场场惊险万分,李大侠却总能死里逃生,无论是面对江湖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还是面对阴险狡诈的武林盟主司马超群,或是面对邪功盖世的狡猾女魔头白发三千丈,他总能寻到一线生机,制敌于无形,杀敌于片刻。
另有纠缠李探花多年的冤孽情史,和李探花一生的看重兄弟情义,与被李探花的道义所折服的江湖豪杰人士,均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此番“陈年旧事”让人们百听不厌,日日围着说书老人耗上一整天也丝毫不倦,传来传去愈加神化这位永世不败的神仙人物。
在后来的某一日,李寻欢抚倦了琴,吟倦了诗,便兴致颇高的邀请卓东来前去太白居品酒。
二人方上楼不久,便有说书之人慷慨激昂的说道武林神话小李魔刀,一时听者无数,喝彩声此起彼伏。
初时,李寻欢还能恍若不闻,安坐如风,后来便委实无法释怀,无奈的牵牵唇角,朝着对面紫衣人苦笑“东来,小李飞刀不是仙逝许久了么”
卓东来放下手中酒盏,缓缓一笑,施施然回道“前辈所言极是,小李飞刀李大侠自然是仙逝许久了”
李寻欢摇首,含着一丝苦涩“那这谬传的神话故事究竟何日才能淡去,也好让逝者英灵安息”
紫衣人眸间笑意愈盛,挑眉淡看“只怕非但不会淡去,反而愈演愈烈吧”
“东来为何有如此之说”
“因为这时间还有这般传闻,小李探花不是仙逝,二十升仙”
李寻欢手上一顿,哑然失笑“东来这般愚弄先人,亦不怕先辈英灵有知,怪罪下来吗”
“小李飞刀李前辈若英灵有知,只怕恨不得重活一世,倒要亲眼看看这世人是如何的推崇他老人家”
老人家,李寻欢挑眉望去,这人一时不戏谑自己几句,便不肯罢休,想到这般,李寻欢回以璨然一笑,清清浅浅
道“这般年岁,也确实是老人家了,只是,以他的性情,必定不愿重活一场”
“前辈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他这一生或许有许多不甚如意,却也从未后悔,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经万千思量,纵使不被世人称道,却也唯心而已,东来以为呢”
“前辈由此一问,何苦”
“世间传闻虚虚实实,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他的一生,恐怕没有多少事情值得后人如此说道”
没有多少事情可供说道吗,卓东来轻挑眉梢,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李寻欢亦不愿回忆,释怀般往后轻轻一倚,悠悠然的品起这醉太白来,紫衣人淡淡的瞟来一眼,却也不曾阻止。
哪知,安闲不过片刻,却有人来寻麻烦,竟是邻桌的少年听了二人方才的闲聊,此时忍不住跳出来维护,心切之下朝着二人疾声嚷嚷“你们是什么人,敢这么说李大侠,他老人家哪里受不得世人的推崇”
这一番折腾,立时又引来几位少年团团围过来,竟也是要替李大侠讨回公道,惹得李寻欢哭笑不得,委实难做。
细细思量一番,李寻欢朝着众人浅浅一笑,柔声解释“小兄弟息怒,我只是随口说说二日,并无恶意,对李大侠亦没有丝毫不敬”
“李大侠是何等神仙人物,由你随便说说就行吗”
此话一出,李寻欢哑然,愣怔片刻,反问道“早已仙逝之人,便是说说也不行么”
“自然是说不得,李大侠的生平事迹岂是什么人都能说道的”
“那小兄弟倒是说说,什么人说的,又有什么人说不得”
“这……”一群少年一时顿住,不知如何回答,沉寂了片刻,终于一个青衣少年强撑着开口“总之,就是不许随便说道李大侠”
李寻欢淡淡的摇首,唇角噙笑“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这,这就是我们尊重李大侠的道理”
李寻欢终于忍不住扬声朗笑,再看卓东来,也是眸间眉心笑意隐隐闪烁,正好整以暇的望着这位前辈高人,丝毫没有开口解围的意思。
这下,众位少年反而更是恼火,两个人不但不听劝诫,反而笑起来,分明是丝毫不把李大侠放在眼里,细想之下怒由心生,立时拔出兵器指向二人,厉声喝唤“我说你们,你们没有听懂吗”
李寻欢隐去几分笑意,对于少年的刀刃仿似不见,轻叹一声继续悠悠然的倒酒,卓东来则凝眸片刻,抬手倒了一盏清茶置于那人手边,亦不去理会众人。
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