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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九十三章 …不离相伴
正当卒弗蒂极度无语时,书伶淡淡地出声了;只听她道:“伯父,可以麻烦你去拿些伤药来吗?”
闻言,卒昔宁看了书伶一眼,没有说话。即使心里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很不看好,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但看在她至少还懂得关心儿子伤处的份上,他也就勉为其难地不为难她了。
于是,他开口了,却是对着卒弗蒂抬了抬下巴,说道:“儿子,你好生呆着,别再和你娘对着干了,不然这事恐怕永远过不了她那关。”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当然看出了儿子的认真,但同样的,他也十分清楚骆渝邢的固执脾气,若儿子想要她答应这桩亲事,便不能使着性子,次次都违背她的话,这样让她这个当娘亲的颜面何存?
末了,临走前,卒昔宁又添了一句:“不过,咱也不用跪得太认真,反正你那死板老娘也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真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她那间药铺早就倒了。
卒弗蒂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目送着卒昔宁出了门后,半响,他才回过头,对仍在自己身旁陪着的书伶说道:“我爹他……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太在意。”他知道老爹一见书伶便没有给过好脸色,但,他也知道,那是因为老爹很袒护他这个儿子的缘故……
书伶微微一愣,望着眼前那双清亮的双瞳里,几丝紧张一闪而过,不由抿起嘴角,低声道:“嗯。”
对于书伶少见的顺从态度,卒弗蒂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没人再主动开口说过话。
……
就这样,没过多久,卒昔宁便出现了,手上除了必备的伤药外,还有一件干净的衣衫。
他把那些瓶瓶罐罐的伤药连同衣服统统扔给书伶,依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地说道:“帮他擦完伤药后,给他换上。你小心擦着点,万一让我儿子留下了什么难看的疤痕,哼哼……”他刻意顿了顿,做了一个砍脑袋的动作,阴森森地道:“你就等着被我这样吧。”
被对方阴森的表情冷到,书伶缩了缩脖子,没有做声。
见书伶如此,卒昔宁似乎很满意,他收回目光,朝儿子最后吩咐了句:“老爹去做饭了,过后会让阿忠偷偷给你送些饭来。”
卒弗蒂咧开嘴一笑,也稍稍提醒了一句:“小心别被娘发现,不然我连晚饭都没得吃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卒昔宁摆摆手,转身便出了门。
屋里顿时又只剩他们两人了,沉默了半响,书伶就对卒弗蒂说道:“你,转过身去。”
卒弗昔略微抬眉,“干嘛?”
“擦药啊。”书伶忍住想拍他头的冲动,催促道:“快点转过去吧。”这伤口能拖延吗?万一留下什么疤痕,他老爹可是要她好看的!别看她刚才没什么反应,其实她还是挺在乎这句话的。
“哦。”懒懒地应着,卒弗蒂难得乖乖地转过身去,露出一条条鞭痕交错的伤口,红肿不堪,看起来虽然挺严重的,其实却是连流血也不曾,从这点便可以看出,骆渝邢始终还是留有几分力道没有全部使出。
书伶抹了些药在手上,往伤处碰之前,不放心地加了句,道:“如果……疼的话,你就吱一声,知道吗?”
卒弗蒂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长长的睫毛顺势垂下,似乎沾染了些许热气,颤颤地抖了抖,良久,才低低地从鼻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得到回答,书伶也不再犹豫,开始认真地擦着那些伤处,一寸一丝,缓慢地擦着……
屋里一时静默无声,只有两人均匀起伏的呼吸声。
药涂抹在伤口上,刚开始会有些凉凉的,挺舒服的感觉,过后,等药效真正的开始发挥时,便会觉得伤口上像涂了一层辣椒水似的,火辣辣的疼痛。书伶注意到卒弗蒂紧皱而起的眉头,不由担心地问道:“疼了?”
卒弗蒂咬咬唇,呲牙道:“这点疼算什……嘶!你不会轻点吗?!”
书伶放下施压的手,抿抿嘴,弯起一点弧度:“你不是不疼吗?”
“你来一鞭试试!”卒弗蒂瞪她。
让你逞强,书伶忍着笑意,拍了拍满是药油的双手:“好了,我擦完了。”
“擦完还不走?”卒弗蒂不耐地挥挥手,开始赶人了。
书伶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药瓶后,放置一边,抬眼望着卒弗蒂,淡淡地说道:“我陪你跪。”
卒弗蒂复杂地看着她:“娘只罚我跪,你跪什么?”
“要跪便一起跪,成亲不也是两个人的事吗?”书伶回得理所当然,她之前没能替他受鞭,这次,说什么也要一起跪吧。
卒弗蒂的双眸闪了闪,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见书伶已从旁边拿起一件衣服,递至他的面前,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换上这件干净的衣服吧,你身上这件多了很多破洞。”
破洞?卒弗蒂既迟钝又惊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上身的衣服多处地方确实已经划破,而且都是很大的口子,白皙的肌肤光明正大地袒露在外,简直到了那什么衣不蔽体的地步了!本来就算被鞭子划破也没有这么大的口子,现在想来,一定是书伶擦药时,为了方便把衣服直接撕破的!
这么后知后觉地想着,卒弗蒂蓦地涨红了脸,抢过眼前的衣服,羞恼地瞪起双眼,对书伶就是一吼:“你!给我立刻、马上转过身去!!”
书伶睁着一双清澈的褐眸,眨了几下,才无辜地转过身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到现代不知有多少猛男裸着上身,争着露肌肉施展着好身材,书伶就在内心一阵摇头和感慨。
……
……
正午,太阳开始散发着它一天中最炙热的温度。
眼看前来药铺抓药的人,已然渐渐减少了许多,阿忠得以松了口气,靠着桌子耷拉着脑袋想稍微地偷懒一下,这边双眼还没能眯上一会,那边老板娘在门边露出一个脑袋,投来一个小小的碎石,制造了小许动静,立时惊动了已经开始打盹的阿忠。
她迷糊地看去,只见老板娘偷偷摸摸地躲在门边,用口形这样说道:“出,来。”然后又比了比手指,似乎在说不要惊动其他人。
阿忠摸了摸头,下意识地看向在一旁专心地算着账目的老板,见她没有注意这边后,才向老板娘点了点头,小心地起身走去,尽量不让人察觉般的轻声轻脚。
然而走了几步,老板却突然出声了,只见她头也不抬地淡淡问道:“阿忠,你这是要去哪?”
阿忠微微惊了惊,明明老板在算账怎么还会注意他?于是,为了掩护老板娘,只能傻笑地转过身,甩了甩胳膊,说道:“老板,我去活动一下,呵呵,活动……”
骆渝邢依然姿势不变,眼不离账本,手不离算盘,她一边算着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那么有闲心,不如去整理下今早刚采的那些草药吧。”
“啊?哦哦……”阿忠张了张嘴,干干地应道,同时也在心里欲哭无泪,这下好了,连休息偷懒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这时,无法按捺住怒火的卒昔宁,一下子从门边跳了出来,他指着骆渝邢,怒道:“什么整理草药,你这根本就是借口,滥用职权!”
闻言,骆渝邢手中一顿,终于抬起眼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放心,他一顿不吃,饿不死的。还有,如果让我发现,你亲自送饭过去,他就不止跪一个下午这么简单了。”
“你!”卒昔宁气极,眯眼放下了狠话:“哼!好啊!骆渝邢我告诉你,你彻底惹怒了老子,劝你现在好好想想,你晚上到底要到哪里睡!”话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阿忠偷偷地瞄了一眼老板的脸色,确实是黑得不能再黑了。于是,她缩起身子蹲至一边,埋头整理起药草,只希望低气压的老板别注意到她就行……
只是,事与愿违,老板还是阴沉着脸,沉声开口了:“阿忠,昨日的账目有一笔你记错了。少了的部分,从你工钱里扣!”
“……”
可怜她一个月那么几两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家里还有三口子等着她养啊……
……
……
再说另一边吧。
卒弗蒂和书伶跪得膝盖酸痛异常,肚子也已咕咕不停地叫得欢乐,却还是不见任何人送饭来。书伶皱起眉,暂且可以忍受干扁肚子的抗议,要说这饿一顿也不是什么难事,早先在现代时,那废寝忘食的日子可是常常发生的。如今,她倒有点担心卒弗蒂:“你受得了吗?不然……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她跪只是因为想要做给骆渝邢看,这是她娶她儿子必须要的诚意,但却不是唯一的办法。
卒弗蒂摇头,“你也不想半途而废吧。况且,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之前在外面游走,这种事也不是不曾遇到。
书伶愣了愣,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一个两个三个,白花花的馒头从外面蓦然飞来。
卒弗蒂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耳朵里接着便传来老爹的千里传音,“儿子,老爹虽然被你老娘禁止送饭,但这些馒头你可以先垫垫底,不过不要留下什么痕迹被你老娘抓到。”
果然是这样,要让老爹乖乖听从娘的命令,那是永不可能的,卒弗蒂无声地勾起嘴角,他把馒头递给书伶,“吃吧。”
书伶犹豫了下,还是拿过了一个。
卒弗蒂看了看自己的手上还有两个馒头,便把其中一个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书伶:“唔,拿着。”他望着她,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带着几许期待,耳际悄然地浮上几丝浅浅的红晕。
书伶看了他一眼,褐眸里的波光微微动了动,半响,才接了过来。
很快的,馒头被吃进肚子里了,虽然还是无法满足肚子的需求,虽然,膝盖从酸痛变成了麻木,没有了知觉,但身边始终有那么一人,不离相伴,总是多了一份温暖。
坚持,也有了动力。
于是,外面的天色,也很快地,在不知不觉中,从白日青天到夕阳西斜,再到夜幕降临,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
……
……
第九十四章 …驸马骆衫
戌时,外面的街道已经暗得让人摸不着路,药铺也终于关了门,后院灯火亮起,一片明亮。
……
后院,大厅。
卒昔宁正尽心地布置着各色各样的菜肴,好让饿了一顿的儿子可以好好地尝一尝他的手艺。最后,他满意地看了看满桌丰盛的晚餐,便朝一旁站着的阿忠道:“阿忠,帮我去叫叫我儿子过来吃饭。”
阿忠应着便要转身而出,不想,卒昔宁又叫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老板娘?”阿忠停下脚步。
卒昔宁歪着头看了一眼已经在饭桌旁坐下的骆渝邢,想了想,补充道:“顺便,也把那个女人一同叫来吃饭。”好歹也陪了儿子跪了一下午,看在这点,让她蹭一顿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
……
阿忠一出去,骆渝邢便把木筷大力地往桌上一放,似乎对此很不赞同。
卒昔宁暗自瞪了她一眼,反倒不屑地冷哼起来,装作没有看见般。他决定,他要为了儿子跟眼前的人冷战到底,看谁更有耐力。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渐凝滞时,阿忠已带着卒弗蒂和书伶慢慢地走了过来。可以看出,两人因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