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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这个打开的角就象堤上的小决口一样,保护罩内越来越挤的魔物们,全都向那里冲去.而外面正在拼命攻击的巫师们似乎也找到了关键,争相向这个点攻来.
梅林无可耐何地叹着气,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保护罩终于经不起这样内外夹击,忽闪忽闪了几下,完全碎坏消失了.数不清的魔物欢畅无比地飞了出去,它们四处寻找着死尸,所有的坟场都变得无比热闹.土地在翻动,尸体们纷纷爬出,一群群,结伴而行,声势惊人.
而那些白骨也哗哗啦啦地向外走去,脚步纷乱,却数量庞大,就象一只死人组成的军队.
外面到处都是尖叫声和逃跑声.所谓的撒克逊人的巫师们死的死,伤的伤,这其实不能怪他们弱小,有谁见过这样恐怖的阵仗,会不被吓得手忙脚乱,拼命奔逃呢.
薇薇安终于抽出了最后一丝自己的法力.她竟然在这一刹那产生了些许惆怅.她从此不再是那个强大存在的一部分了,她无法再利用这个控制他了.
亚瑟带着他的人正在从密道往卡莫洛特里进发,密道里突然不停地掉落的碎石,土地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厚重的石砖下面挤出来.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活埋在这个地道里.他们拼命往前跑着.
当他们再见到天空时,卡莫洛特已经面目全非,活人奔走嘶号着,到处躲藏,死人和枯骨到处熙熙攘攘.几乎不用任何军事攻击,这座城就已经陷落.
〃梅林!你究竟在干什么?〃亚瑟微微发怔.
薇薇安骑在扫帚上,在上空飞行着,〃所有的人,想活命的,都跟着我走!〃她挥舞着金光闪耀的龙息之剑,在死人遍地的巨城中,就象真正的救世之神.
人们从隐蔽处探出头来,那些死人碰到龙息剑的金光,纷纷后退.避之不及.附近的人立刻象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跟了过去.
薇薇安的身后队伍越来越壮大.她带着这些人在全城绕圈跑着,跑过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尽量将所有角落的人都带入队伍.现在这座城中,没有萨克逊人和卡莫洛特人,没有战胜者和奴隶,没有士兵和平民.所有的人都跟在手持金剑的女神后面,这座城里只剩下死人,和活人.
庞大的人群,跟着低空飞旋的金光向城门处涌去,城门边的死人被剑光逼离.人们打开门,象潮水一样逃出这座可怕的死城,薇薇安不停地绕着还没有出去的人群打转,确保死人们不能接近这些人群.
刚从泥土里爬出来,肉还没有完全烂完的尸体向亚瑟扑过来,张嘴饥饿地想要啃咬.亚瑟挥剑格挡,更多的死人向这边快步走过来.一枝枯骨的指爪刚刚抓到亚瑟的手腕,兔子脚金光大作,这个死人立刻就烧着了,乱挥着关节向后跳跑.撞倒了几个跟上来的死尸.
这座死城无法停留,亚瑟不得已,也带着人向城门撤去.一路上,一些没有跟上薇薇安,被遗落的人,跟上了亚瑟的队伍.他们且战且退,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被抓伤和咬伤了,亚瑟不能同时照顾到队伍的两边,他无法象薇薇安那样,坐着扫帚,快速地绕行,更没有金光灿烂的龙息之剑,吓阻成群的死人.
〃艾丽丝!〃亚瑟惊讶地向新加入队伍的老妇叫喊起来,〃盖乌斯在哪里?他还在城中吗?〃
〃他在城外!我们赶快出城再说!〃艾丽丝一边用剑格挡,一边向亚瑟靠拢过来.他们最终并入了薇薇安看护着的人潮尾部.
薇薇安威风极了,绕着巨大无比的人群打转,〃亚瑟!你来啦!快看看这一切吧!〃她吞着风喊叫.
最终,队伍的最后也涌出了城,薇薇安是最后一个出城的,她念动咒语,城门轰的一声关上了,锁得紧紧.里面有无数的死人,和梅林.梅林还在继续释放着无数的魔物,古往今来,所有被锁在虚空中的怪物,嘶吼着,怪叫着,从旋涡中心流出来,流到这个它们曾经存在过的世间.卡莫洛特上空黑暗无边,遮星蔽月.
梅林控制着裂口,他开得不大,他要确保龙魂不能随着其它的东西一起跑出来,他要确保在天亮之前,他还可以把裂口合上.巨量的魔物被释放出来,减轻了他控制裂口的压力.
人群出城后,还想继续跟着他们的金剑女神.可是薇薇安在完成了她的任务后,就立刻让扫帚高飞,象流星一样飞离人群,飞向了远方.许多人甚至扑倒在地上跪拜起来.
艾苏萨好象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然后忽然苏醒.它觉得象是回到了蛋里一样安宁而舒适.它似乎再次听到那个把自己从千万年的黑暗里唤醒的声音,〃艾-苏-萨!艾-苏-萨!〃
是驭龙者在呼唤他的龙吗?艾苏萨振翅而起,远方有什么力量召唤着它,就象母亲,比莫嘉娜更温柔,更安全,就象连接着血和灵魂.
艾苏萨飞向那个黑气冲天的城堡.
傀儡咒
亚瑟跟着艾丽丝,在离城颇远的山洞里,找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盖乌斯.撒克逊人突然攻占城堡时,艾丽丝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只好带着盖乌斯,从自己当年逃跑的路线逃了出来.带着个发胖又不能动的老头,真是非常困难,如果没有梅林当年用过的木头独轮车,艾丽丝一定无法完成这件事.
艾苏萨飞入卡莫洛特这座死城,活人们都逃出去了,偶而有不幸没有跟上大部队的,也都在转瞬间加入了死人的大军.城外四散奔逃的人们,看到了巨大的龙从远方飞来,撒克逊人发出了欢呼,而阿尔比恩人则逃得更加快了.
白龙向着旋涡的中心扎进来,龙骑士的心脏和血脉与龙紧密相连.龙头脑中的晶核震颤着,讲述着古老魔法产物的本源.梅林的心狂跳起来,就象要随着那些冲出裂口的魔物一起逃走.〃艾苏萨!你在做什么?我命令你停下,停下!〃
龙依照命令停下了,不再向里飞,它随着那些黑色的魔物一起在旋涡中盘旋.
梅林的心继续狂跳,他快要控制不住这场释放了.艾苏萨发出低吼,那是龙的□.龙魂在虚空中跳动起来,最后的一块龙晶正在疯狂地震动,它离得如此之近,而最后的龙骑士的心脏正在和它一起震颤.开放的裂口使龙魂受到强裂的影响.
梅林痛苦地,一点点关闭掉裂口,还没来得及跑出来的那些魔物,尖啸着拼命往外钻,却被强行关了回去.旋涡在消失,可是梅林的胸口却扑的一声,破了一个口,血喷了出来,胸肋快要被震断,心脏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你做了什么,艾苏萨,停下,快停下!〃梅林捂住胸口的伤处.
〃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艾苏萨开口了,她终于可以说出完整而流畅的话了.
〃好的,好的,艾苏萨,我会带着你!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梅林坐躺在自己跪倒的小腿上,伸出手安抚高大的龙.
心脏停止了狂震,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频率.治疗咒收束着伤口,使血停止继续流淌.艾苏萨伸长了脖子,龙头靠近了龙骑士的心脏部位.龙晶和那颗心脏如此地接近,艾苏萨闭上眼睛,感受到梦中那温暖安全的气息,那是母亲的气息.〃妈妈!〃它喊了一声!
梅林眼皮直跳,好吧,他确实可以算这只龙的妈妈.但是艾苏萨明显是不正常的,它现在的状态,不具有清晰的理智.
梅林站起来,伸出手去摸白龙的头.可是龙伸出了巨大无比的舌头舔向梅林胸口的伤处,舌头卷走血,甚至还有一些肉沫.梅林淬不及防,痛地差点晕过去了.〃停下,不准舔!〃他艰难地叫起来,在刚刚那一下,他真的怀疑艾苏萨想要吃掉他的心脏.
艾苏萨睁开眼,呼地一声飞了起来,翅膀卷起的风快要把梅林带倒.它一头撞上了城堡的尖顶,一下又一下,尖顶开始碎裂,而艾苏萨也头破血流.
梅林不得不忍着痛再次喊起龙语,〃不准撞,快回来,艾苏萨!〃
艾苏萨遵从了命令它飞了回来,一头撞进梅林胸口的伤处,肋骨碎裂,梅林几乎哼不出声音来,就软倒了.龙晶和龙骑士的心脏接触了,它们隐隐地闪着红光,红光放大,象一个巨大的半球,将白龙和法师笼罩其中,然后轻轻落在他们身上,消隐不见.艾苏萨把头从血泊中拿开,轻轻摇晃.
它念动古老的咒语,梅林的胸骨在恢复原形,伤口在缩小.他无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龙.〃艾苏萨,你这么强大,怎么会中傀儡咒这种低级的黑巫术?〃
〃那是因为它愿意!〃索尔兹从黑暗中走出来.手持魔杖.〃那是因为我让它做的,都是它最想做的事!我可以给它的,都是它最想要的!它想要您,伟大的法师,您不该抛弃你的龙!〃
〃是你?你想干什么?〃梅林艰难地想爬起来,伤口虽然不再流血,可是他仍然浑身发软.
〃驾驭了您,伟大的法师,就可以驾驭这些天地间无数的魔物!我知道以我的力量,终有一天会被反嗜.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夺回伟大的特格尔王朝的土地,恢复昔日的辉煌与荣光,法师,被您反嗜,远胜过被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吞嚼.〃
城门被打开,无数的死人冲出城去,在旷野和群山间奔走.
亚瑟带回了他的人,也带回了盖乌斯和艾丽斯.所有的人都心情沉重.德鲁伊人如同面对了世界末日.他们不停地占卜问神.
薇薇安惊奇地看着梅林不是坐着扫把,而是坐着一只龙飞回来了.
德鲁伊人退得老远,他们已经不停地向亚瑟讲述那个关于恶魔降世的预言.比他们更激进的是艾丽丝.她一再地告诉亚瑟,所有的妖魔都是梅林主动放出来的.这简直和预言完全相合.奥勒留正在把魔鬼带到人间.比起梅林的所为,当年莫歌斯和莫嘉娜利用圣杯所造出来的不死军团,简直不值一提.
只有国王和王后是梅林最忠诚的支持者,他们根本不顾众议,他们深深地相信梅林这么做总会有他的理由,他们只需要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一切就会得到合理的解释.
梅林终于回来了,骑着那只臭名昭著的白龙.梅林从龙背上爬下来,白龙呼地飞起,却并不远离,只是在驻地上空反复盘旋.
〃你究竟做了什么梅林?〃亚瑟急不可待地迎上来追问.
梅林低着头,和亚瑟并排往前走.〃亚瑟,我困不住这些东西了,它们跑出来了,就是这样!〃
亚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艾丽丝回来了,她看到是你主动放出那些东西的,是你让那些死人从地底下爬出来!〃
梅林抬眼看了看他,无言以对,他只是问,〃盖乌斯呢,他,他还活着吗?他还好吗;我...〃
〃你还关心盖乌斯吗?你不要打岔.你是不是为了帮我夺回卡莫洛特是不是?我不需要这样的胜利,撒克逊人至少是人,我不希望你象莫嘉娜那样,制造灾难,滥杀无辜!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好不好,梅林,我可以不做国王!其实我根本不想做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