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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犹记君归处-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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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什么?”吴邪疑惑地问。
  解雨臣道,“你看我这架势,你说我要做什么?”
  “拉二胡?”吴邪走进来坐到解雨臣对面。他不忍心看黑眼镜毫无生气的脸,见惯生离死别,可真要送走这样一个人,他还是想哭。
  解雨臣对乐曲有天生的感觉,虽然只听黑眼镜拉过一次,但他已经把曲谱记得七七八八。
  陪在离去的友人身边,听着哀伤的音乐,此情此景,啮噬人心。吴邪几乎是逃着离开的帐篷的,一脚跨出门口时,解雨臣说:“吴邪,不要让自己后悔。”
  吴邪苦笑,任由雨点砸向自己,最后被王盟拉回自己的帐篷。
  “老板,可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二爷这几天把我关起来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王盟开始倒苦水。
  吴邪揉着太阳穴,雨淋多了人有点不舒服。
  “我没说什么,可我觉得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王盟给吴邪倒了杯热水。
  “王盟。”吴邪抱着王盟递来的热水取暖,“你跟我多久了?”
  “进了你那古董店就是不归路啊。”王盟笑道,“十多年了。”
  吴邪也笑,仿佛回到阳光明媚的西湖边,一个小老板,一个小店员守着清冷小店互相调侃,互相埋怨的幸福时光。
  “以后没有人会扣你工资了。”吴邪淡淡地说。
  王盟一愣,“老板,你要炒我鱿鱼?”
  “不是,该你得的,我在沙冒井时已经处理好了。你回杭州后直接去找周律师,他会帮你办齐所有手续。”
  “老板?”王盟有点慌。
  “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离开吴家,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吴邪笑得很温暖。
  “我日!老板,你这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
  “差不多。”吴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王盟,我只求你帮一个忙。”
  王盟头都大了,自家老板居然承认他在交代后事,他要干嘛去?总不会是自杀吧?
  “别乱想。”吴邪看出王盟的想法,“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吴邪跟王盟密谈了半个小时,期间禁止王盟提出任何意见。吴邪心意已决,王盟再怎么反对也没用。后来,王盟出去时表情沉重悲伤,心里实在憋得慌,跑到张海客那里呛了人家几句,总算消停下来。
  黑眼镜停尸的帐篷里,解雨臣收起二胡,最后看了眼情人的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幕的暴雨中。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在戏台上是娇柔的解语花,他在戏台下是风骨铮铮的解家当家。那时某人说,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活一回?他没有回答。他其实是寓言中的蝜蝂,爬行时总喜欢抓取各种东西背在身上不肯放下,即使有人可怜他想帮他拿走,他也要再度取回,最后被活活压死。
  贪得无厌,不自量力。
  贪恋权利吗?不。
  不自量力吗?不。
  可他就是像极蝜蝂,曾经帮助他的人便是黑眼镜。
  解雨臣走向汪藏海的营地。闷油瓶与张海客早就发现他的动向,可闷油瓶拦住了张家人,只轻轻说了句,“让他去。”
  过了不久,有惊慌失措的解家伙计在黑眼镜身边发现解雨臣留给吴邪的字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古潼京。
  没有说再见,因为不说再见,必会相见。
  吴邪把纸条揉成一团,对解家的伙计们说,“你们出谷吧,汪藏海不会难为你们。”
  胖子跑过来,“吴邪,这战斗号角还没吹响呢,解小花又叛变了?”
  “没有。”吴邪微微一笑,“他走了而已。”
  胖子“呃”了声,抢过吴邪手中的纸条,接着又“呃”了声。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想我们总有再见的那天。”吴邪对胖子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子夜时分,下了一天的暴雨终于停歇下来,夜幕笼罩着寂静的山谷,月亮从乌云里挤出,光芒惨白苍凉,照在离去的解家伙计们身上。
  吴邪立在一棵树下,刚才王盟来报告,说吴二白找过闷油瓶,两人神色皆不好,吴二白脸色铁青,情绪较之以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激动很多,偶尔还大声吼两句。闷油瓶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可他这样的人会乖乖站在另一个人面前听对方责骂,而不是望天发呆或是根本不看你,着实诡异。
  他们说了什么,吴邪当然猜得出来,解家人走了,按理说他们吴家离开山谷也不会遭到阻拦,也许吴二白就是这么想的。不久后,闷油瓶居然来找吴邪,吴邪避而不见,不就是让他离开吗?他不想为这事再跟闷油瓶发生争吵。
  “吴邪。”终于,吴二白出现在吴邪面前,自从上次叔侄两人讲过几句话,这还是第一次谈话。
  “我不会走。”吴邪表情倔强,声音却很轻。
  吴二白抿着唇,像似极力忍耐什么,脸色变了几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
  “二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张起灵并不希望你留下来,你在这里会是他的累赘。”
  吴邪笑了,“你让他来找我是不是?我没见他。其实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们的话对我来说没有效果。”
  吴二白眯起眼睛,“我叫你想的事情,你想了没有?”
  父母,家庭,未来的如花美眷,儿孙满堂……
  吴邪坚定地望着吴二白,一字一顿说:“我不走。”
  吴邪话音刚落,从来沉稳冷静、淡然处世的吴二白抬手扇了吴邪一耳光。他膝下无子,吴邪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希望,他老来所依,现在,他的心中充满愤怒,眼神几乎要把这不成器的侄子撕碎。
  “不孝子!你父母怎么办?”吴二白强压怒火,声音微微发抖。
  吴邪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在积水里,仰面看向自己的二叔,被打过的地方已经肿了,可面上没什么特别表情。
  他们站在野外,离营地不算远,刚才吴二白的吼声已经惊动了吴家伙计,好几个人看到吴二白打了吴邪,但谁都不敢过来劝架。张海杏也在那里,她叫来胖子,胖子神情严肃,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只能关注着,防范吴家二爷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胖子的担心是多余的。吴二白这种人,扇吴邪耳光已是极限,毕竟性格如此,换做吴三省可能直接踹过去了。
  “一个男人,你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吴二白冷笑。
  吴邪垂下头,脸上火辣辣地疼。
  “话不多说,你也不想听。”吴二白居高临下看着侄子的发旋。二十几年前,他大哥把顶着一头胎毛的吴邪放进他怀里时,他还唯恐自己用力过猛挤坏了软绵绵的侄子。
  “你走还是不走?”
  吴邪沉默片刻,摇头。
  吴二白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摔倒吴邪面前,吴邪定睛一看,居然是消失已久的麒麟匕首。他记得匕首被自己落在汪家布置的小镇里,后来下落不明。
  吴二白指着躺在水洼底部的匕首问,“看到这个没?”
  吴邪疑惑地抬起头。
  吴二白捡起匕首甩了甩,水珠顺着光滑锋利的尖刃落下,溅到吴邪眼睛里。
  “我们兄弟三人,一个生死未卜,你说,如果最后只剩你父亲,他活得幸福吗?”吴二白平静地问。
  吴二白的话听起来很蹊跷。吴邪看看他二叔,又看看麒麟匕首,突然悟出什么,起身直扑吴二白。
  “啊!”这是张海杏的叫声,同时胖子也“操”了声。
  吴家伙计乱了,一群人往吴邪这里跑。
  吴二白在自己肚子上扎了一刀,吴邪抱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滚!”吴二白推开吴邪,看伤口深度及流血程度,吴二白对自己那是毫不留情。
  “二叔……”吴邪踉跄着栽倒地上,胖子跑过来,揪住他的后领,把他往上提。
  吴邪没想到吴二白用生命威胁自己,就连张海杏都说,“你走吧。再不走,你二叔真死在这里了。”
  吴二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捂着被鲜血染红的腹部,背却依然挺得笔直,“带不走你,我没脸回去见你父母,死了也没脸见你爷爷和奶奶。”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连想扶他的伙计都赶走了。
  “哎哎,我说吴二爷,你这又是何苦,赶快去找医生处理下伤口。万一你死了,叫吴邪以后怎么做人,他不孝的帽子要戴一辈子了。”胖子大声说。
  吴邪愣怔住,望着冷若冰霜的吴二白,身体不停地震颤发抖。
  胖子看不下去,拍拍吴邪的肩膀,“别慌,我们一起劝你二叔。”
  “你走不走?”吴二白又问。
  吴家伙计开始说:“走吧,三爷,走吧。”
  那跟过吴三省的老伙计也说:“小三爷,走吧。”
  吴邪没说话,吴二白再次举起匕首,作势往另一边下刀子。
  吴邪忽然大吼一声,“我走!”然后挣脱胖子的手,苦涩地弯起嘴角,“二叔,把匕首给我,我走。”
  “出去再给你。”吴二白冷冰冰地道。
  “二爷,先……先止血吧。”有伙计顶着低气压嗫嚅着。
  “出去再止血!”
  就在这时,张海杏从吴二白背后冒出来,一掌拍上吴二白的手腕,那麒麟匕首掉到地上,被一个伙计眼疾手快的捡走了。
  “快!快!”张海杏抓住吴二白的两只胳膊,“死胖子,快制住他!”她刚才趁乱绕到吴二白身后,作为张家人,吴二白没发现她很正常。
  不止是胖子,周围的人全过来了。吴二白伤口剧痛,再加上被张海杏大力钳制着,毕竟五十有余,一下没坚持住,身体瘫软下去,由吴家伙计接住。
  吴邪没有去吴二白身边,那些鲜红的液体令他头脑晕眩,手脚冰凉。
  “吴邪……”吴二白艰难地撑起眼皮,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侄子,“说话算话?”
  胖子替吴邪抢答道,“算!算啊!”
  可吴邪却再次跪了下来。“二叔,吴邪不孝,这辈子就想做一件事情,请您原谅我。”他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破了,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吴邪,你疯了,磕头也找个平坦的地儿,往石头上磕,你傻啊?”胖子嚷嚷。
  吴邪抹掉眼睛周围的血,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伙计手里的麒麟匕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自己的袖子,生生从胳膊上剜了块肉下来。
  “吴邪!”
  “三爷!”
  这可比吴二白捅自己刀子更恐怖。饶是见惯血腥场面的张海杏都有点受不了,这得多大的勇气才能从自己身上割块肉下来?吴邪疯了吧?
  吴二白睁大眼睛,想坐起来,伙计们七手八脚不许他动,还有的往吴邪那边走,想阻止吴邪干傻事。
  胖子怒了,吼道,“你他妈的脑袋里都是屎啊!赶紧把匕首扔了!”
  “谁也别过来,否则下面伤的就是心脏。”吴邪皱眉,钻心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后退几步,背靠一棵大树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有病啊!”胖子继续吼。
  吴邪望着吴二白,眼神悲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随后又狠心剜了块肉,手跟匕首全染红了,胳膊已见白骨。
  “日!你说不敢毁伤,你现在做什么呢!”胖子彻底爆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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