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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往后走,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就在他视线里,却是与她不同的方向。穆洵努力纠结了很久,直到这一刻,才说服自己面对一个事实。
卿卿长大了,要离开他了。
之反抗(03)落寞费聿铭专注的在路上开车,目视前方,靠近驾驶座的一侧窗上开了一条缝隙,些微的凉意透进来,吹拂在他脸上,吹不散眉心里纠结的痕迹,显得比平日忧心忡忡。因为出门着急,什么都没来及仔细打理,头发有几丝贴在额上,他拨了几次,显得有些烦躁。
最后一条短信之后好久没有得到卿卿的回复,他又试着打电话过去,她总不接。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交代了一句就开车出来往城里赶,下了高速,找了个最近能停车的地方把车泊了,费聿铭又赶紧拿过手机拨过去。
铃声响了,她的彩铃始终是一个声音,一个婴儿哭,然后笑,然后又哭,最后再笑,像是麦当劳的广告。第一次听,他觉得有意思,好像能想象出她几个不同的面孔在面前交替,第二次听,就摸到她脾气里到底几分成熟几分孩子气。当着孩子们她是老师,总是可爱里装着自己很大人,面对家长和同事,老试着带出理性的一面,而且是面对自己和家人时,才更像是她本来的样子,孩子气要足一些,也长大了,但经历浅薄,还显得稚嫩。
电话终于接通,他迫不及待的说话:“喂?”
“……嗯”她声音慢吞吞的,鼻子也有些堵,费聿铭马上察觉有事情,“怎么了?在哪呢?我出来了,过去接你。”
她不说话,就是对着手机吸气呼气,憋闷着怕自己哭出来。
“卿卿?怎么了?”
卿卿把手机贴在脸上,靠在窗边,看着车外变换的景色,听司机广播里的老歌《冬天里的一把火》。车里开着空调,空调出口系的小丝带随热风轻轻摆动,她却感觉不出暖意,只觉得寒冷。
恋爱会这么不顺利她史料未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都是她最至亲的人,昨日能抱着方便面强颜欢笑,这一刻却笑不出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电话另一断还在等待。
“你来吧,我等你。”
“你在哪?”
她随便说了最近的购物中心,又怕他找不到,换成了德国大使馆。
打表时司机一直问要不要开进去,卿卿摆摆手接了零钱下车,有迎上来在使馆外办理签证的私人公司送材料,低头看了眼她破动的丝袜,又转身走开了。卿卿笑了笑,绕过办理签证的等候区,缓步走进使馆后的林荫小路,靠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旁等费聿铭。
初冬,树叶落得差不多了,还在枝上的也都有残缺,仰起头,卿卿看着湛蓝的天色,感觉漠然。拿出手机给爸爸发了个 “晚上在外面吃饭,不用惦记”的短信,就按了关机键。
这一刻,感觉全世界除了费聿铭没有人能找到她,不会被干扰,竟然是安然的。捡起片树叶盖在额头上,通过缝隙看着路尽头的方向,虽然在等他,不时又会想到穆洵。
趴在出租里回头,他的影子早看不清了,二十多年一起的情分,竟然会因为一场恋爱被破坏。她不愿意在他们两个里选一个,她想投入的跟费聿铭爱,又依然保佑穆洵的宠溺,如今看来,是她太贪心了。而非要她选的话,她竟然会偏袒费聿铭更多一些。亲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现在卿卿明白了。
听见车鸣笛,叶子从脸上掉下去,就看见费聿铭的悍马停在路口,摇下了一边的车窗。
抱着手包站直身子,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冲他跑过去,慢慢的走,经过使馆外巡逻的警卫,百无聊赖向里面张望了一眼。
走到车边,车门已经开了,他摇下车窗数着她的步子,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上车了还没坐稳,他启动车子往前蹭了几百米,停在使馆外的泊车区,才拉过她的身子托起脸看。
以为刚刚是错觉,离近了才觉得额头上红的奇怪,脸颊上的妆容也是,上过睫毛的眼睛更显得黑亮,却无精打采的垂着,不知道想什么事情,鼻息淡淡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刚才?”
刚刚听她铃声里的一哭一笑,现在觉得她笑不出来,反而要哭了。
她推开他的手,靠进位子里系安全带,自己又把座位调得很低,躺上去背过脸。
费聿铭没再问,看了眼她大衣上的灰尘和膝盖上碗口大的破洞,从后座上抓了自己的西装给她盖上。初冬摄氏几度,她穿着露脚面的高跟鞋,丝袜单薄抵御不了寒冷。从没见过她这么打扮,再凑过去看,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他开了唱机,选了首安静的曲子才发动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开了一阵转头问她,“想去哪?”
卿卿终于动了动,从领口里低压压的飘出两个字。
“随便。”
费聿铭继续开车,速度比平时都要慢。他见过她开心,生气,委屈,难过,却没见过她这么失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看起来又累,他空出一只手过去拉住她露在衣外的手,果然是凉透的。
“去我公寓吧。”
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不会被干扰,能够好好跟她说话。
卿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挣脱,整个身子转到背对他的一侧,躺稳了,西装从膝上滑下去,她也没捡,就露着丝袜上的破洞,对着窗外的街道,又沉默下去。
之反抗(04)抚慰卿卿听费聿铭提过几次他自己的公寓,却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车进了地下车库的收费口减速带,车身微微颠簸,她才反应过来,坐起身|Qī|shū|ωǎng|,忙着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
地上什么样她完全没心思注意,就在曲折的地下迷宫里看他熟练找到特定停车区,熄了火,听见他在背后说:“到了。”
座位被升高,他附到她身前帮忙把安全带解开,捡起地上的外衣,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
对上他咖啡色的瞳仁,很多假装的平静都很难坚持,卿卿点点头,眼眶里发酸,只好错开头,推门下车。
一路他都牵着她的手,领进电梯站在她身后,手自然从身侧环过来,让她靠进怀里,带着她一起按了楼层的按键。
三十九层,远远离开了地面,却不一定能远离所有的烦恼。
她站在进门的地方,高跟鞋鞋踢掉了,身子不及他肩膀高,被紧紧拥住,所有温暖的知觉都慢慢回到身上,想哭又哭不出,想说心里难受,又说不清楚。
他带着她到客厅沙发上坐,起身去厨房里给她倒水喝。离开时默默低着头,回来已经是一副黯然的神色,脸憋得发红,不知道忍什么那么难受,手抓着沙发上的靠垫,紧紧绞住,手背上印着清晰的血脉,手还是凉的。
意识到问题很严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费聿铭凑过去想跟她说话。
“卿卿……”刚刚叫她名字,她突然像上次受欺负一样,猛地扭转身子,自己找了个沙发角落把脸埋进去,背过身子不再理他。
他看见她在大衣里瑟瑟发抖,分明听见呜呜的声音,附在她旁边叫了几次,要抱她起来,她不让,抓着沙发靠垫不送手,太用力,几个指甲都陷了进去。
“怎么了你跟我说,什么事都有我呢。”
他转到沙发扶手,贴在她藏起来的地方跟她说话。
“别伤心,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有我呢,没事。”
她手指终于松动,抱起来,哭泣声已经从身下传出来,强迫她抬起脸,费聿铭一看就更觉得担心。整个脸已经哭花了,睫毛膏挂着黑色的泪水趟在脸上,唇膏抹了一大片在下巴上,额头还是红的,头发帘无精打采的贴着一层汗。
不管她多脏,哭成什么样子,他还是坚持抱进怀里,让她能多个依靠。
下巴贴在她头顶,感觉怀里的身子不停的发抖,不是因为冷,反而是因为过多积累的情绪,抓着他外衣的手劲很大,他隐约都感觉到疼,却没有动,一直拍着她的背,亲着她的头顶。
劝她哄她都是多余的,也达不到什么目的,只能让她哭够了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心里憋闷坏了。
这次的哭和上次受委屈不一样,被萧恩欺负了,有个贴心的人来安慰,能马上缓解,可和最亲的人闹翻了,心里被拧着,疼的卿卿喘不过气。她不明白自己的要求哪里过分,谁家二十多岁的女孩不会谈恋爱,她不明白他到底哪里罪该万死,自己挑了他,穆洵和家人竟然一点通融和机会都不给。已经恋爱了,不是买东西可以退换,感情一旦付出就收不回。这样众叛亲离的夹在他和家庭中间,真让她觉得整个天幕都是灰色的,心上沾了灰,比衣裙上的更难去干净。毕竟,穆洵对她来说是一起长大的哥哥,比亲哥哥还亲的人。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闷在他身上出了一身汗,费聿铭本来要帮她把大衣给脱了,让她舒舒服服趴着,结果一看露在外面的短袖裙子,又只好把大衣披回去。
一个姿势哭累了,手脚发麻,卿卿动动身子,爬到沙发上跪起来,都不许费聿铭问问提,又搂住他的脖子,把脸上的眼泪和化妆品蹭过去,埋进肩上接着哭。
他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是女友分手了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圈着大衣里圆润的腰身,他很难体察她心里的难过,只能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卿卿哭厌了,抽泣着呜咽,感受背上轻柔的抚触,听到某种她似懂非懂的语言,像是首念给孩子的儿歌。
“”
“”
“”
本来哭着,听到第三段,终于听出像是关于莎士比亚的诗歌,每句最后都要念一次罗米欧,然后他会停下来,亲亲她的额头,再继续念下去。
非常的诗,更像歌,他竟然每个词句都记得,用他特有的法语调的英文念给她听,不知不觉卿卿就止住了眼泪,仰起脸,又望进费聿铭眸子里。
哀怨再深,身边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要不是动心了,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问她是不是后悔选择和他一起了,她又会坚决的摇头。
他停在第七夜故事中的一句,正是《仲夏夜之梦》里莱桑德对赫米亚的一句告白,“我爱赫米亚”,“我爱赫米亚”,“我爱赫米亚”……重复很多很多次,到最后,自然而然,就把赫米亚的名字改成了卿卿。
悄然的告白,他第一次说到爱,她哭得花容失色,听过以后,卿卿心里一下就静了,缓缓的流泪,心里舒坦很多,委屈难过毕竟抵不过这么重的一个字。
重新坐起身,觉得自己太狼狈,她又扒到沙发背上,为那句“我爱卿卿”高兴。他从后面圈着她,贴在她鬓角边叹口气,讨饶一样问:“能说了吗?到底怎么了?”
转过头,卿卿抹抹脸,近看像只哭过的熊猫幼仔,任他亲吻过鬓角,坐进他怀里。
“费聿铭,昨天我相亲了!”
“哦。然后呢?”
“刚刚我小哥要带我接着去相亲。”
“然后那?”
“我们吵架了。”说完等着他的回应,他琢磨了一下,不得不一脸严肃地问她:“什么是相亲?”
仰头对上他满脸地疑问,卿卿知道就是生气也没办法,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说啊?什么是香亲?”
“就是把我带到一个地方,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见面,看看他喜欢不喜欢我。”
“What!”他一听就急了,误会了意思,抓着她追问,“那男的欺负你了是吗,你哥哥带你去的?”
“昨天那男的没怎么我,他想和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