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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叹了一声,往後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说得没错,折腾一天,她的确是累了。
这床好软,躺起来好舒服,她不认床,绝对可以很快就睡著。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要做的事却还有很多,她不能现在就睡著。挣扎著离开软床,她起身打开行李袋,将袋里的衣物拿出来,挂在庞博佳的衣橱里。
松木衣橱里有薰衣草的味道,果然,她在衣橱角落发现了一只装有乾燥香草的网袋。嗅了嗅,她决定她喜欢这个香味,於是便勤快地将打包来的衣服挂进衣橱里。
收拾好衣物,她接著将一些盥洗用品带到隔壁的浴室。
浴室里的置物架整整齐齐地放著男性的盥洗用品,这是主人的,她想。
将牙膏、漱口杯、牙刷、洗面乳、沐浴乳、洗发精……等等清洁用品摆放在刮胡刀、刮胡膏、牙刷、漱口杯、挤了一半的牙膏和肥皂……等等物品的旁边,她先是满意地微笑,而後又皱起眉。
女人、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们原来不是两个陌生人吗?他们是怎麽会发展到目前这个境况的?
她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傻事?居然这样大剌剌地进驻一个陌生男人的家,窥见他不为陌生人所知的私人的一面!
突然间,她有种利用了庞博佳的罪恶感。
他是个好人。
如果後悔了,现在反悔抽身还来得及,他们的婚姻不是不能注销。
良心跟理智都在警告著自己。但那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自由——一辈子的自由,教她咬紧牙根,不肯就此放弃。
就因为这一点坚持与固执,她一甩头,选择将那股罪恶感埋藏在心底一个很深很深的角落,拒绝再将它挖掘出来。
接下来,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下身上的套装,改穿上一套舒适的休闲服。
吹乾了头发後,本想在床上躺一下,一股食物的香味从楼下飘上来,她忍不住走下楼,循著香味找到了厨房。
她站在玄关处,打量著宽敞乾净的厨房与站在流理台前忙碌的男人背影。
他已经换下早先穿在身上的西装,现在穿在他身上的是一件宽大的格子衬衫和一条陈旧的牛仔裤,腰间系了一条粉红色的Kitty裙——意外的是,看起来并不滑稽。
活了二十八个年头,童智美见过不少男人,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她都见过。坐在办公室里的、肩并肩一起坐在海堤边看夕阳的、会议桌上的、甚至是躺在床上的,她也都见过。
唯独没见过一个穿著围裙,站在厨房里,拿著锅子和炒菜铲如此顺理成章、从容,并且怡然自得的男人。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说过他会烹饪,那时她只是当笑话听听,并不真的相信,如今眼见为凭,她开始相信庞博佳不但会下厨,而且还可能真的连洗衣刷地都亲手做了。瞧瞧这间屋子,一个大男人居然有办法让它看起来这麽舒适,真不简单。她万分佩服。
“晚餐吃鸡肉烩面和玉米汤,可以吗?”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著她问,想必是早知道她站在那里了。
智美有些讶异,但还是说:“都可以,客随主便。”她确确实实当自己是一个来此短暂居留的客人,只是她向来习惯主动,所以有些不太能适应被人照顾。
他转过身去。“冰箱里的存粮快吃完了,我忘了找时间去采购,只好弄些简单一点的食物。”
“我以为我们晚餐是要吃外食,我没想到你会自已下厨。”智美在餐桌前坐下来,自动地拿出两副餐具,在餐桌上摆好。
博佳笑道:“来的时候你可能没注意到,这附近没什麽餐厅,要吃馆子得到远一点的地方才有,所以我若在家,都是自己准备食物。”
“这样麻烦你,我有点不好意思。”她诚实地说。
他笑说:“我总不能让你下厨。”
智美笑了笑,没答话。她也不能下厨,因为她连煎个蛋都不会,要她下厨,不如教她去死。
试了汤头,熄了火,他先将玉米汤端到餐桌上,接著又把烩面和酱料一起端上来。
“好香。”智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中午时忙於应付家人,她没吃下多少东西,眼前美味的食物完完全全勾起了她的食欲。
他笑了,替她盛了面,淋上酱料。“开动吧,我不是基督徒,没有饭前祷告的习惯。”
智美笑著咬了一口面条,“很高兴我们不用饭前祷告。”说著,她大大方方地享用起美味的晚餐来。
舌蕾一接触到美味的香料,所有的感官都敏锐地被唤醒。智美一脸幸福地叫道:“哇,真好吃,当你太太的人一定很幸福!”
博佳本来正埋首吃面,听见她的话,不由得停止进食,抬起头来。“对不起,你刚刚说什麽?”
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她呼噜呼噜地吃著热腾腾的面条,边道:“我说,你的厨艺真好,当你太太的人会很幸福。”
一阵发自喉咙深处男性的醇厚笑声朗朗地在厨房里回响。
博佳大笑著,智美莫名所以地看著他,迟疑:“我说错了什麽话吗?”
显然她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庞博佳的太太的自觉,也不认为自己已婚。看著她困惑的模样,博佳犹豫著要不要提醒她。他的笑声停止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下。
童智美不认为她已经嫁给他了,这是再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他们的婚姻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是他们为了逃避必须面对的婚姻问题而衍生出来的畸策,透过这一桩婚姻,他们将得到彼此所想要的自由,这意谓著他无权羁绊她,他甚至不该有想要约束她的念头——不管是有意或是无意。
庞博佳在心底自问,他真的想要这一桩毫无意义的婚姻吗?他有没有在无意中,促使他们结婚的目的变了质?童智美——他的婚姻合夥人,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子,不是吗?他会不会是因为受她吸引,才昏了头的答应她的“求婚”?
许多疑问在他心中一个又一个的浮现,他清楚地看到诸多问题所在,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此刻,他所该坚持的,应是在木已成舟後,尽力遵守他们当初的种种约定——他会给她自由。这是他在此刻明确不过的目标了。
他不像智美那样,对自己的婚姻毫无感觉,这跟他当初想的不一样,在法院交换过戒指和誓言後,他的心态就有了些许变化。
与她结婚并没有为他带来获释的感觉,相反的,他竟然觉得他是个“已婚男人”了。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今天才刚结婚的关系,也许再过几天,他就不会这麽认为了。此刻会如此,大概是适应不良的缘故吧。
他对婚姻这种东西向来有些过敏。
厘清了一些散乱在脑中的思绪,他的心渐渐清明。
“博佳?”见他失神不语,智美叫唤了声,同时有些不确定地看著他。
他抬起头,视线凝聚在她脸上。他对她微微一笑,她放松了些。
“有什麽问题吗?”她问。
摇摇头,他说:“没有,一切都很好。”
智美也笑了,“是吗?你也这麽觉得。”她说:“我也觉得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喔,一切都会很好的,放心吧。”
第四章
这天晚上,智美睡在她的房间里,很快便睡著了。
过去即使是在她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上,她也偶尔会因为工作或其它事情所带来的压力而久久无法入睡——即使她已经累得动弹不得。
隔天一早,鸟鸣和晨曦叫醒了她。
博佳给她安排了一间看得见日出的房间,她精神饱满地醒来,看了看时钟,发现不过才五点半多。
这张床真的很好睡。她嗅了嗅枕套的味道,闻到阳光和香草植物混合的味道。
或许是薰衣草的关系吧,薰衣草香帮助放松神经,减轻压力。
早晨的微风从未关紧的窗子吹进来,雪白的窗帘被吹得飘飞起来。下了床,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拢、束起,同时注意到有人在花园里穿梭。
是博佳。
他也这麽早起床啊?
这时间,他在花园里做什麽?
她看见他蹲了下来,半腰高的七里香恰恰遮住他的身影,只看见他头上的大草帽。
不久後他又站起来,走到一片矮小的绿色植物前——真抱歉,她能喊得出来的植物名称实在不多。
他在挖掘泥土,她看见他把一个球状物体放进泥土中,然後又将泥土覆盖起来。
他抬起手臂在额头上抹了抹,突然他往窗子的方向看过来。
智美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朝他挥了挥手,没有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躲开,假装没看见。
他露出一口白牙,朝她咧嘴笑著。
智美读出他的嘴型,发现他是在跟她打招呼。
他用唇语告诉她——早安,睡美人。
智美笑了。想到她睡了一夜的头发此刻应该是蓬乱的见不得人,他真是幽默。
她微笑地拉上窗帘,转身走到房中央换下睡衣,随即到隔壁浴室盥洗。
十五分钟後,她神清气爽地走下楼。
没见到博佳,想必他还在花园里,她跟了双便鞋,走出大门到花园里去。
他的花园不小。
昨日来,没仔细瞧;今日在晨曦下看这花园,才惊觉花园的美丽。
开著紫色花朵的朝颜花盘绕在矮篱笆上,花朵和叶片上还凝有早晨未蒸发的露珠。
朝露湛湛,在阳光折射下益发晶莹剔透,玲珑可爱。
泥地上铺著一条合一人行的青石小径,石头上爬满了青绿色的薜荔。健康的韩国草从石缝里窜出来,智美脱了鞋,将鞋拎在手里,同时赤脚踩上那犹沾著露水的柔软草皮。
脚底板传来搔痒和冰凉的感觉,非常特别。她笑了起来,在花丛中穿梭。
在都市丛林里生活了太久,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像现在这样,距离自然这麽的近?但她不觉得遗憾,她只是非常讶异自己立见然还满喜欢这种赤著脚踩在草皮上的感觉。嗯,真不错,有度假的味道了。
“我是不是该立一块牌子,上面写“请勿践踏草皮”?”
智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庞博佳从一丛木槿後探出头来。穿著短袖T恤的他袖子卷到肩膀,裸露的两条手臂看起来非常结实。
她张大著眼,欣赏地看著他结实的肩臂。“真的,不能踩草皮吗?”
博佳呵呵笑出声,越过木槿花丛走了过来。“我开玩笑的,这些草皮很少有人踩,我想只要不把它踩秃,它们会很欢迎你的。”
“哦?”智美看著脚下的青葱小草。“你知道它们在想什麽?”
“不,我不知道它们在想什麽,但它们会用自己的语言告诉我。”
“哦?”智美还是不太相信。她只是笑。
博佳来到她身边,自在地蹲下身,修长的手在草皮端稍上来回抚触著。
智美弯著腰,长发沿著颈项垂下,不自觉地在博佳肩膀和手臂处搔拂著。
博佳伸出手:“来,蹲下来,别站得那麽远,听听看它们在说些什麽。”
智美耸耸肩,在他身边蹲下。摸了摸草皮,但她什麽都听不到。“我没有听见它在说话……或者是我听不懂。”语气没有很懊恼,因她并不在乎自己能否与植物沟通,毕竟每个人都有他的限制。
博佳笑了。“植物的语言跟人类不同,你要真听见它在你耳边说话,那才是不寻常。”专注地看著韩国草的生长情况,用指头拨开一小丛草,轻轻施压,又放开。“瞧,这一季的韩国草生长得非常健康,根部发育良好,茎叶有弹性,不会介意我们接近它们。”
智美的注意力从草皮移到园丁身上。“你就是